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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若虽拒绝伟凡提议要疾风雷颖保护她的事,却争不过萧家掌权人的一道命令。她的大哥萧艾伦亲自下邀光之天使护航,以何种方式达成协议天若并不知情,只知道雷颖会答应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疾风雷颖冷静机智,个性却我行我素,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要雷颖答应帮忙的事必须她感兴趣,哪怕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只要她允诺了就绝对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反之,若她阁下不感兴趣的事,哪怕是天塌了她也相应不理。所以萧伟凡和雷颖私虽好,却也不敢把握她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而天若听闻雷颖两年多来带著烈军团游历各国,未曾回国时,令她倍感惊讶。据伟凡的说法,两年前雷颖和一手培育她的现任国王文森,为了已去世的弗克林国王产生严重的争执,最后文森收回雷颖的军权架空她在朝中的势力,自此雷颖便带著烈军团迹天涯,始终不愿回到白国。照理而言疾风雷颖在白国算是失势了,但是文森却对世人公开放话,谁敢动到光之天使一就是与白国为敌,他会让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这其中的内情让世人揣测不已。

 自从得知这件事后,天若对这个时狂时野的光之天使有著特别的感受,在雷颖看来一副游戏人间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真

 市集里,天若漫步逛著,三天前雷颖告别天外云穹,决定先护送夏荷小公主回大和国再履行对萧家的承诺。而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小言,帮她隐瞒兄长,让她独自到市集逛逛,虽是边界的小市集,贩卖的东西也都是些日常用品,却充满了当地浓浓的民俗风味。

 她浏览到饰品摊前,看到一只琉璃镜,镜边为玉石雕框,煞是可爱细致。她买下后揽镜自照,清澈的镜面映出她秀丽的面庞,也照出身后的街景,她把玩的左右移动地照著,人来人往的市景街像全收纳在这小小的圆镜中,世界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她有趣地想,正要放下时却从镜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顿时楞住。维克多?

 天若惊骇地回头求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伫立在对街人群中的身影,确实是维克多!

 他是费席安的贴身将领,向来不会离席安太远,既在此处那表示费席安快来了!

 她骇极了,急忙掉头走,却猛然撞上一睹壮阔厚实的膛,手中的琉璃镜摔落,清脆的碎裂声吸引周遭人的注意力。

 “对不起,小姑娘你没受伤吧!我太匆忙了一时没注意,这镜子多少我一定赔偿。”一名壮硕如牛的男子,声若洪钟地赔礼。

 天若闻言脸色更加惨白,龙顿!

 泰坦神国的大将军和皇家御前侍卫统领都在此,更莫言费席安一定就在这附近。她吓得赶紧低下头,拿出手绢半著脸,沈著嗓音想赶紧打发龙顿的注意力。

 “算…算了,不必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想赶紧从龙顿身边走开,手却猛然被拉住。

 “天呀!姑娘你的手血了,一定是被割到了,不行,请让我帮你上个葯。”龙顿犷的脸上满是愧意,这少女因他的鲁莽而受伤,却还毫不怪罪他,这令他过意不去。

 “不、不用了!”天若急著想拉回手,席安要来了,必须赶紧走,再不走的话…

 “别客气,是我不对!”龙顿非但不放开,还一面拉著她往维克多的方向走。

 “放开我,真的不必了!”天若吓得大喊,龙顿却豪地直说别客气。

 “龙顿,怎么回事?”维克多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眼看离维克多越来越近,她心急地将在脸上的手绢放弃,用力推开龙顿转身想跑。

 “哎呀,姑娘你就别这么客气了!”龙顿适时地再拉住这个“害羞”得想跑的小姑娘,朝维克多叫道:“我害这个姑娘的手受伤了,想帮她上点葯。”

 “哦!”维克多犀利的目光扫过那名背对他的少女,看到龙顿手中握著少女被锐物割伤的手,不颇感纳闷,这少女的伤口颇深,却丝毫不感到痛似的,拚命想走,像要避开什么。

 天若的心跳几乎要停止,维克多正对著她走来!她全身都抖了起来,维克多精明厉害,可不比迟钝的龙顿,一旦认出她…

 “陛…哦,不,是主人到了!”龙顿扬声大叫。

 天若整个僵住!

 “龙顿,照顾一下这位姑娘,我去请示主人。”维克多对这名少女深感疑问,决定等见了费席安再做决定。

 费席安一身深蓝的袍子,身边跟著几名护卫,昂然走来,不怒而威的气势,引发市集的人皆不由自主地望着。维克多朝他行礼后,在他耳边报告著事情,他眉头略蹙,不一会儿,一行人往龙顿和天若的方向而来。

 “小姑娘,我主人过来了,他看起来很严肃,但是你不用怕,他人很好。”龙顿毫无所觉地呵呵大笑,天下最好命的就是此等神经、感觉都很的人,毫不知道他所拉的人几乎已经算是昏厥过去,能站著是因为三魂七魄都飞了,意识昏茫的一片空白。

 天若像是被判定死刑的囚犯,只能无助地等待行刑,背后威而来的人,每踏出一步都像踩断她一条感觉神经。

 “嘿,小姑娘,你是不是伤得很痛,怎么手冷得像冰一样。来,我看看!”总算在枝大叶中还挤出点神经,想将眼前的少女扳过来看个究竟。就在此时,突来的声音制止他“阁下,放开你的手,舍妹只是身体欠安!”冷冷的威喝声挥开龙顿的手,将天若拥进怀中。

 望着这千钧一发的救星,她虚地倒在来人怀中,如蚊般的声音轻唤:“颖…”雷颖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喂!臭小子,本大爷是好心想帮她,你这什么态度!”龙顿不是味道地怒叫。真是良心被狗啃,数年难得一次善行,一做就踢到铁板,而且还是让个蒙著脸,一副娘娘腔的小子给犯到,怎么说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在下失礼了,舍妹向来体弱怕生,一时心急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雷颖猛然拉下覆在脸上的白纱,泻下灿亮的银发,绿眸睥睨,飘逸的丰采卓然。

 龙顿张大了嘴和眼,整个人呆住!银发、绿眼…如光般耀眼…这几句传言中的形容词不停地在他脑中

 “是我的属下鲁莽,还望尊下海涵!”费席安威严的声音传来,随之其后的一行人,皆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位如中天的名人。

 费席安深沈地打量雷颖,光之天使对上沙漠枭雄,二人傲立而视。天使首先展炫人的微笑,潇洒地将手中的白纱覆住怀中的天若。

 “枭雄果然危险,西方的环境难容北方来的尊贵,小心英雄气短呀!”雷颖带著调侃的口吻道出他的来历,也明白告诉他,西方不是沙漠,沙漠枭雄远离了沙漠,就算能力再高,也受限于环境难以发挥。

 席安闻言道:“好说,天使亦是不凡,东升之光亮如朝圣,莫因西之落而教圣光难敛!”他也暗喻雷颖朝阳东升西落,光之天使的光芒和势力皆源自东方,而今身处西方只怕也讨不了好。

 二人字字针锋相对,最后雷颖颇具深意地直视他,笑道:“既然大家同为异乡过客,当有各自拿捏的立场,别因旁生的枝节而延误正事,诸位对舍妹的好意再次谢过,告辞!”雷颖拥著天若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那…那个人…疾…风雷颖!”龙顿回过神来,惊讶难止地问。

 “那么明显的特徵,只差没把名字刻在脸上,还看不出来的话,你这泰坦神国的大将军真该去做守门的。”维克多对他的迟钝向来冷言相讥。

 “可…可是…她…应该是女的吧!怎么长得这么、这么…”龙顿确实钝得不知该如何形容。在他心目中男的威武、女的娇柔,非常好分的。顶多有些女孩个性比较强,像男人婆,但都不失女特质;而雷颖完全跳了他脑中的定律,如男似女的飘忽,英气倨傲却又带著若隐若现的气,令他愕然得不知该以何种言语表达。

 维克多明白他的惊讶!雷颖像世的精灵,完全打破了这世间的法规!既是女孩子举手投足间却比男子更显英气迫人,尤其那份洒的气息居然带有子才有的玩世不恭,而偏偏拥有一张美得过火的绝世朱颜,光灿的发和翠眸彷佛蒙尘在这俗世的天仙尤物。

 费席安深邃的眸子却望着雷颖的方向,出复杂的光芒,心中幽幽地感叹。“在你的教导下…她也长这么大了…”

 这时龙顿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不对呀!疾风雷颖有妹妹吗?”

 维克多用一种完全没救的眼光看他,受不了地冷嘲。“龙顿,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长,和一身蛮力就好,脑里面的东西也该长点出来,疾风何来手足!她这么做不过是要阻挡我们再继续追查那名少女。”

 这么深的问题,真是为难了龙顿这颗以“简单”二字构成的脑袋,只见他猛敲自己的头,像真要敲点什么东西出来似的。

 懒得理这只没脑的沙漠土牛,维克多朝费席安道:“陛下,这事值得深思,疾风雷颖向来谨慎、小心,且因为外型太明显一直都是易装而扮,而今却一反常态,轻易在众人眼前出真面目,令人纳闷!”

 费席安沈思颔首,想起方才雷颖的言行隐含挑衅,完全不似她稳健的作风,看来她急保护怀中的少女,甚至不惜自暴身分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席安搜寻脑中的记忆,依稀记得那名少女整个人俱缩到雷颖怀中,待他走过来时雷额已拿白纱覆住女孩,究竟是何人物要光之天使这般费心?

 ***

 天外云穹里众人正为大受刺的天若忙成一团。

 小言想帮她包扎伤口,却发现无法将她自雷颖的怀中拉开,芝兰在一旁想安抚她,天若却将雷颖抓得更紧!

 “天若小姐你冷静下来,先处理伤口要紧。”芝兰小心地劝她。

 “是呀,小姐,让小言帮你包扎伤口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天若却更往雷颖怀中缩去,手指紧抓到泛白。芝兰无奈地抬头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雷颖。

 “哇!没搞错吧!”芝兰惊讶大叫。“怎么你的脸色比她更像受到打击!”

 被天若紧抓住领口,几乎是脖子被扼到无法呼吸的雷颖,转动泛青的脸,朝芝兰僵硬地挤出声音。“哪天…你被人家扼住脖子…一下午就明白了,拜托你们,不会劝就别火上加油…否则…有人会被活活…勒死…”

 “那…”芝兰望了雷颖一眼,再看看天若,马上当机立断。“颖大人,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小言帮不上忙,你看着办了!”

 “芝…”雷颖闻言可急了,奈何无声可叫。

 “小言,我们先出去吧,帮不上忙还变杀人犯就糟了,而且天若小姐现下精神状况不稳,人多会让她不安!”她拉住小言就往门口走,不理那双哀唤的眼神。

 “可是…”小言不放心。

 “放心吧,我家大人非常厉害,绝对有办法。”她打包票保证。

 “芝…好…”雷颖吐出语意不清的话。

 “看吧!我家大人都说这样『真好』!”到她口里的解释是这样。

 小言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才在芝兰的催促下出去。

 “芝…兰…好狠…”雷颖眼睁睁地看着芝兰临去时,还朝她投以好自为之的一瞥。

 雷颖无奈地轻叹,想先将天若的手拉开,却发现她脸色惨白,嘴咬到泛血,整个人还处在极大的震惊中。

 “天若,听我说,你已经安全了,这里是萧家的机要之地,也是你最喜欢的天外云穹,在这儿我设下了结界,还有烈军团镇守,没有人可以带走你,冷静下来别怕,好吗?”雷颖在她耳边柔言相劝。

 天若还是毫无反应。

 “天若…”雷颖轻拍她。

 不一会儿,细细的呜咽声传出,她激动而颤抖地道:“颖…颖…他来找我了…他是为了惩罚我而来的,是我…对不起他,就算他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刚才我好想偷看他一眼,只是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可是…我不敢…也没这份勇气,天呀!我竟是这么懦弱没用…”她在雷颖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我爱他…真的好爱他…当初我是不该离开他,可是他这么恨萧家人,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隐瞒,我担待不起那双对我充满感情的眼…转为恨,我只能离开,而今…天呀!我该怎么办!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天若悲伤不已地责怪自己。

 “天若,你听我说…”看着那双哀伤难过的紫眸,雷颖托起她的下巴,坚定而柔和地道。“你没有错,没有人可以说你错,遇到挫折,在感情漩涡中挣扎的是你!你的痛苦、你的心境,谁能体会?任何的结果又岂是你一己之力所该承担?当时你只是做了一件你觉得必须这么做的事。现在,听我的话,放松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真的…我没错…没错…”这番话让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雷颖微笑地点头,小心地扶她上休息,正起身的时候,天若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惊慌地坐起。“你要去哪儿?”

 “别怕,我只是到那边的桌子拿葯帮你包扎手,看看你的伤口还在血呢!”雷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扶她躺好。

 “你会在我身边,你不会离开的是不是?”她拉著雷颖的手,眼神充满企盼,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急渴求大人的照拂和保护。

 雷颖温柔一笑,轻声哄著:“放心吧,我会往你身边的,长辈该告诉过你,天使会保护乖巧的孩子不受恶魔的侵扰,今夜起天使亲自守护你,安心地睡吧!”

 天若紧绷的神色有些松懈,却还是不放心地望了望身边的人,看到雷颖坐在沿开始包扎她的伤口,她才真正安心地闭上眼。

 “谢谢你…颖…”她低声道,而后沈沈入睡。

 ***

 卡亚郊区的一处华宅“陛下,驻守在西方侦察的人来了!”维克多身后跟著一名瘦的男子。

 费席安站在窗前背对他们,手中拿著一杯晶莹的红色饮料,望着窗外的夜并未转身。

 “魏林,你将这阵子萧家的情况报告给陛下听吧!”维克多对他点头示意。

 魏林恭敬地朝费席安行了君臣之礼后,便直接地说:“陛下,我们已经确定天若小姐隐居在萧家的机要之地天外云穹,平时由两位高深的魔法使镇守,萧家四兄弟为了怕行踪漏,都很小心地探望,这几天据探子的回报,四天前天若小姐曾在杯中遇到匪徒,结…”

 “匪徒!”他突然转过身打断魏林,忧虑而忿怒地低咒。“该死的!萧家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陛下请宽心,小姐没受到任何伤害!”魏林继续说:“倒是今天下午有个很漂亮的银发少年抱著天若小姐回天外云穹,小姐的样子看来好像大受刺,神色很惊慌!”

 “银发少年!”席安瞳孔颤动。

 “而且今天的天外云穹进驻了十多个身著白衣、上别著太阳标帜的人!”

 “白衣、红曰!那是”维克多惊讶地看向席安。

 “雷颖的烈军团!”他沈地接道。

 费席安突然捏碎酒杯,鲜红的体迸洒在他手上。“那市集上的少女…”

 维克多摇头苦笑,好个疾风雷颖,在他们眼前正大光明地将人带走,还当面挑衅地撂话。传言中的光之天使的确难惹。

 “就在我眼前,再一次的…逃离我身边!”席安想起那娇小的身躯惧怕地躲到雷颖怀中,他切齿地用尽每一分力气,来制止那炽烈搅动的恨意。“萧天若,逃避是你唯一会的事吗?你还想躲我多久?怀儿”这心碎的名字,令他紧握拳头,随著淌下的涔涔鲜红,已让人分不清是醉人的酒,或是翻腾的热血。

 “雷颖你想和我作对吗?”他咬紧下下那憎恨的怒意,除了深邃的瞳孔里像焚出火光外,他几乎是毫无表情,无言地看着窗外的夜在心中自问:“她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我该对付她吗?”

 ***

 天外云穹里,清亮的歌声动白云依依的舒卷,绿醉了湖水波光。

 风轻轻地吹,带来了喃喃低语。

 从云端洒下了晶莹光点,拂亮了你可爱的睡容。

 轻轻柔柔地不沾世俗尘埃,一切都将是温柔的寂静。

 雷颖徜徉地躺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翘著一双悠闲的赤足摇晃,和煦的微风送来清清的草香,天若坐在旁边拿著刚摘下的花串成花圈,午后的时光带著一份怡人的静谧。

 “很轻柔的歌,怎么不再唱下去了?”天若正听得入雷颖却停了。

 “我只记得这些!”

 “这首歌有点像摇篮曲,应该有后半段的,何不问问教你唱的人?”天若觉得有点可惜。

 “没人教我唱呀,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会了!”

 她奇怪地看着雷颖。“没人教就会?你发特别、样子特别,连记忆都特别呀!”

 “嘿,别把我说得像怪物,我的头发本来也是黑色的,长大以后才慢慢变成银色。”

 “乌丝成银发!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天生异类吧!”雷颖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晃动双脚。

 “这应该是遗传吧!你的双亲…”天若一顿,想起伟凡说过雷颖是个孤儿。“颖…你曾想过你的…”她望着雷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原本闭著眼享受这悠然气氛的雷颖,张开翠绿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悠然一笑道:“放心吧,问我的身世不会令我难受,我只知道我是战中的遗孤,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追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这个问题反倒让雷颖怪异地看她。“别开玩笑了,十多年前有多少战呀!从何查起?”

 天若讶异地问:“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雷颖嗤声一笑,好像她讲了什么好玩的事。“干么!报仇呀!天若你是不是听了太多游唱诗人讲的英雄故事,有这么不实的幻想。”

 “不实的幻想?”

 雷颖翻身跃起,顺势盘腿而生,轻柔的嗓音依然懒洋洋地,幽翠的明眸却带著几许嘲世。“战争本就是一个无奈的悲剧,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战争的附属品,可笑的是人们一直让这个悲剧生生不息,这又何尝不是人类选择的灭亡方式之一:讽刺的是我生于这个悲剧,长大后却继续执行这个悲剧。”

 天若讶异在她光辉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偏激的论调,这样的特质倒是和席安很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真实,却又蛊惑人心的可爱。更何况在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仇人!”她自嘲地一笑。“所以追查身世?找仇人?我宁愿看向未来会更实际些。”

 “可是…你难道从不好奇自己的来历,或者蛛丝马迹也好,多明白自己一些总是…”她有点不知如何表明一般人都应该会这么做的事。

 “我没时间想这些事!”雷颖掠过耳边的银发,再次自在地躺到草地上。“从我有记忆以来,军事、武技、战略对奕、朝政礼仪,就够我忙的了。”

 “女孩子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她深感诧异。

 雷颖淡然一笑,望着湛蓝的晴空,悠悠地道:“有太多的因素,事实上我的成长环境是不容我为太多事感伤的,从小到大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战场,带兵打仗反而是最容易的事,至少知道敌人是谁。而在皇宫里、朝政上都是明争暗斗,对你好的往往是别有用心,周遭的心腹更有可能是出卖你的人,所以如果我动不动就陷在感情的挫折中只怕早已倒下了!”

 “颖…”天若感叹地道。“你很坚强、又好厉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也没有你办不到的,而我连面对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逃避,我真该惭愧!”

 “天若,别这么说,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你不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坚强是唯一的选择,唯有让自己更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明了,更何况…”她口吻一冷,眯著眼像陷入回忆中,双眸闪过深沈的寒光。“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强过造就她这一切的人,毕竟徒弟…又怎么打得赢师父!”

 “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想回忆的往事?”天若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

 雷颖轻笑地摇摇头道:“总之,别想太多,一个人只要惜福地活著,很多事又何必太强求自己要如何。我掌握白国军权多年,领兵十万,可是只有烈军团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这十三个人和芝兰从我十岁起就陆续跟在我身边,他们和我一样全是战火下的孤儿,现在我只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全地留在我身边那就够了。所以,天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让你能够快乐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的话让天若感动。“颖,你为何这么帮我呢?我知道你平时是不接受这种请求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大哥用了何种方式和你达成协议?”

 雷颖对这个问题像呛到似的,连咳几声。“咳、咳…你太多心了,怎么会觉得我不接受这种委托呢?我最爱帮助人了,平时我的主旨就是除强扶弱,仗义助人。别太感激我,同为女立场,帮你全为一个义字,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女孩子苦。”

 天若果然感动得升起崇拜的眼光道:“我就知道光之天使就如我想像中一样,聪慧又富有正义感,二哥还说什么你生著一张会骗人的脸,真是说话!”

 “是呀、是呀!萧伟凡那瘟生、猪八戒…”她笑嘻嘻地附和,口头是说得意气风发,心里的另一张黑脸却呕毙地想:我总不能告诉你,品酒我赢你二哥,拚酒量却输你大哥吧!真倒楣,和萧家老大连拚几摊,没一摊赢,而且还差点醉得把芝兰和烈军团都很阿莎力地要送给萧家,这种事要是被属下们知道,尤其芝兰不把她这主人狠狠地剥下三层皮才怪!萧艾伦这老狐狸哪天她不扳回一城就不叫疾风雷颖!

 此时天若愉快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雷颖头上,美丽的花环将她耀人的风采衬出一股清,耳边的碧灵也倍显明亮,天若有趣地道:“好特别的耳环,像有生命似的,经常闪烁著蓝色光芒。”

 “这是碧灵!”雷颖拨著蓝色的耳饰。“它的原石是自然界的华所凝结而成的,再经由高深的魔法炼化,能汇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我所用。”

 “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好罕见的宝石,天若好奇地盯著她耳上的碧灵。

 雷颖的笑意逸去,清亮的目光变得深沈而复杂。“我也希望解下来…可惜,这是一道锁在我身上的封印!除了…他,谁也解不开!”

 黯然而森冷的神情,带著一种孤独的排拒,这样的雷颖令人陌生,天若不担忧地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她。

 看到那双俯视她的清澈紫眸,雷颖皱著眉,遥远的记忆似乎又被唤起。

 “怎么了?”天若见她头痛似的捺著额头。

 “好像…曾有一双紫眸就像你现在这样看着我,”她惘地呢喃,缥缈的记忆在脑中盘旋。“紫罗兰般的眸子很温柔地对我唱著歌,可是很奇怪…我似乎从一个水面看天空…而且那双紫眸又彷佛…变成绿色…很忧伤…”她皱著眉,困难地捕捉那些朦胧片段…

 不论发生任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护你…

 我的女儿,你要勇敢呀,别哭,母后一定会回来…

 哀伤的双眸、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呼唤著“绿…”一个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从雷颖口中唤出。

 “颖大人!”突来的叫声,令她猛然惊醒,看到芝兰朝著她走来。

 “拜托,芝兰,别每次都用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出场方式,本大人体虚不起吓!”雷颖从草地上俐落跃起,顺便将天若拉起,受不了地看着芝兰。

 “你体虚!我早气弱了!”芝兰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贝卡急著将这些报告拿给你,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贝卡呢?”她接过芝兰手中的报告。

 “去调派其他人职务了!”

 雷颖看着手中的报告,了然于心地笑道:“看来费席安已经知道一切。”

 “席安知道了?知道我在天外云穹?知道那市集上的女孩是我?那他是不是要来了!”天若陡然煞白,颤抖地环住自己。

 “天若,别怕,我不会议费席安找到你的。”雷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道。“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那双自信的绿眸像涌出一股力量,安抚了天若不安的心。雷颖满意地微笑道:“现在,不知天若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随在下移居到海边的别庄。”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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