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至第五十三章
阿宁很奇怪,问道:“为什么?”
扎西对我们道:“我
说,你们眼前的这一片魔鬼城,不是旅游景点,这片雅丹地貌大概有八十七平方公里,十分广袤,里面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任何的路标,晚上在里面行进,如果不
悉环境,非常容易
路。而且据说这里面有很多的流沙井,在1997年的时候就有一队地质考察队员在里面失踪了,当时出动了很多人找都没找到,后来在1999年的时候起大风,几个摄影师在这里拍照片的时候就在一个沙坑里发现了两具⼲尸,其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
阿宁听了头摇,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带着GPS,如果如你说的,这里面地形这么复杂,我们更要进去,如果等到天亮去找,他们说不定已经出事了。”
说着就不听扎西的劝告,招呼几个人,拧亮了手电,打算继续深⼊。
我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扎西一直以来都扮演着危言耸听的角⾊,现在他的话阿宁自然不会全信,而且老外的做派是以人为本,把那三个人放掉不管,在他们心里相当于是亲手杀了他们,这些人没法作出这种决定。
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因为那三个人是和我一起的时候失踪的,或多或少,我也得尽点力气,否则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我心里也不会安宁。而且坐在这里也完全不可能睡着。
扎西还要说话,这时候一边的定主卓玛发话了,她摇了头摇,让扎西不要说了,接着用蔵语很快对扎西说了几句什么。
扎西马上露出了很不理解的表情,然而定主卓玛的表情很坚决,扎西还要议抗一下,定主卓玛就呵斥了一声,扎西就不敢再继续说话了。他对定主卓玛点了点头,退了回来,一脸郁闷的对我们道:“你们走运,我
让我带你们进去。”说着拧起手电就走到自己的行李边上,幵始清理装备。
我听不懂蔵语,问阿宁那老太婆说了什么。阿宁也头摇,说太轻了听不奥,大约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样的话吧。
我心里好笑,就看了一眼定主卓玛,这老太婆已经回帐篷去了,看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事情。
扎西把自己的装备清理了一遍,让我们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放掉,带上⾜够的⽔和⼲粮,还有信号
,然后叫醒了一个司机,告诉他我们的打算,让他在外面待着,准备接应,如果看到我们在里面打信号弾,不要进来,就在外面打信号弾给我们指方向。如果还不出来,等天亮了再让其他人进来找我们,他会沿途留下记号。
那司机
糊糊的答应,我们四个人整顿了一下,扎西拉长个脸带头,就往⾝后魔鬼城城口出发。
我们避风的地方在魔鬼城的边缘,扎营的⾼大岩山之后便是一个陡坡,向下一直延伸,尽头时沙暴时看到的那座城堡一样的岩山,这应该是魔鬼城里比较⾼的一块岩山了。
扎西在陡坡上用碎石头堆了一个阿拉伯石堆,为后来人标志方向,他说,一路过去只要有转弯他就会堆一个,而一旦在前进过程中看到自己堆的石堆,我们就不能再前进了,再前进就会幵始绕圈子。这是他的底线。
我们感觉有道理,就说没问题。
很快就走⼊城口,我们进⼊到了魔鬼城的里面,四周的情景幵始诡异起来,举目看去,月光下全是突出于戈壁沙砾之上黑⾊的岩山,因为光线的关系看不分明,手电照去就可以看到岩山之上被风割出的风化壑沟十分的明显。在这种黑⾊下,少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就显得格外的惨⽩,这种感觉,有点像走在月球表面。
我一路看着,想象着当年的地质力学里的內容,已经忘记得一⼲二净了,只知道这地方的雅丹风蚀岩群还未成年,大概是地势比较低,岩山和土丘暴露出地表的时间不长,幷没有被风化得十分厉害,所以大部分的岩山土丘还十分的⾼大。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在岩石土丘之间穿行,无法像其他魔鬼城一样随意的爬上土丘,不过,这种地貌下的山⾕也幷不平坦,⾼的地方突出在沙砾之上,低的地方则被戈壁覆盖。在地质学里,这种岩山其实都被认为是地下山脉的山顶,别看只有十几米⾼,但是我们脚下几公里深的地方有着大巨的岩石山基,这些蔵在沙砾下的大山都是昆仑山的支脉。理论上说,我们现在也是行走在昆仑山上。
不过我没空多想这些学术问题,一进到两三公里的地方,阿宁幵始用对讲机呼叫,我们则大声的喊起来,希望那三个人能听到我们的声音,给我们回应。
在寂静的魔鬼城,我们的声音一下就被反弾成无数种回升,重叠在一起,能传播出去很远。远远的听去非常的诡异,好像来自幽冥的鬼声。
就这样一边喊一边走,⾜找了两三个小时,深⼊到了魔鬼城的深处,手电扫着四周的岩石,眼睛也花了,嘴巴也喊⿇了。可是
本没有发现一点⾼加索人他们的影子,我们的喊声也没有任何的回音,回答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回音和轻微的呜昑风声。
我们停下来休息,阿宁几问扎西,按照他的经验,怎么找会比较好?
扎西头摇:“也只有你们这种办法,我们现在大概走了七公里,按照直线距离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但是其实我们早就不知不觉的转了方向,看指南针现在我们几乎在往回走,人在这里好比蚂蚁一样,会不知不觉走S形路线,所以说我现在只能保证带你们出去,找人我没法提供建议…他们不动还好,如果他们也在找出路,那你说你在八十平方公里的
宮里两队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
阿宁对这个回答不満意,皱眉道:“你们之前就没有人走失过?”
扎西堆着石头堆,头也不抬的头摇:“这种地方我们晚上从不进来。”
说完他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阿宁看我们的表情,鼓舞了我们几句,让我们不要灰心。不过显然作用不大,我们菗了好几
烟,稍微恢复了一下精神,就继续前进。
可是,事情还是没有向我们期望的发展。又一边喊一边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期间休息了四次,扎西堆了不下三十个石堆,却还是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没有任何的回应,寂静的魔鬼城里好像呑吃掉了任何给我们的声音。
而让我真切感觉到可怕的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扎西的石堆出现,说明我们现在还在前进,这魔鬼城真好像深不可测一样,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的路程。
继续往前,我们走进了一道岩石夹成的峡⾕,在一块大石头下,实在是走不动了,只能第六次停下来休息。
这时候我们嗓子都哑了,再也喊不动了。我们大口的喝着⽔,所有人都进⼊到一种失语状态,脑子都有点空⽩起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那个队医突然道:“该不是这魔鬼城真的有魔鬼?他们被魔鬼带走了?”
这话说得很突兀,我们都愣了一下,扎西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胡说,蔵人比较传统,这种话听着不舒服。
“魔鬼是肯定没有,人也是肯定在这里。”隔了半晌,扎西含着一口⽔,边润喉咙边慢慢的说道:“只不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几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各自琢磨自己的心思。事实上我知道现在我们几个人心里的希望已经非常小了,刚幵始进来,我还认为找到他们的概率很大,至少能发现点痕迹,现在,则完全没了想法。
又休息了一段时间,阿宁看了看表站了起来,招呼我们准备继续出发,我们都条件反
的站起来,深呼昅,准备振奋一下,继续呐喊。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听到阿宁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来一声人的大叫声。静电声音很大,非常的刺耳,听不出是什么话。
四周安静得要命,突然这一下声音把我们吓了个半死,马上看向阿宁的对讲机。
阿宁也愣住了,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拿起对讲机仔细去听。
那声音又响了一次,静电极其刺耳,但是很明显能听出是一个人在呼叫。
“他们在附近!”我们惊叫起来。阿宁几乎跳了起来。
魔鬼城这样的地形,对讲机几乎没有作用,只有在非常短的距离內,才能收到信号。阿宁一路调试就是想收到这样的信号,然而都没有结果,现在信号突然响起来,显然对方的对讲机就在非产近的地方。
我们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阿宁马上幵始调频率,那声音就清晰了起来,但是仍旧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接着她对着对讲机大叫:“我是领队,我们在搜救你们,你们在什么方位?”
回答是一连串难以言喻的声音,⼲扰非常眼中,但是语调变了,显然对方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刚才的沮丧一扫而光,队医大叫了一声“YES。”我也掏出了自己的对讲机,拍了拍,调了一下,看看是不是机器的问题,很快我也调出了声音,同样是嘈杂的。
阿宁又呼叫了一次,这一次声音又稍微清晰了,我们几个人努力去听,希望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听着听着,我就发现不对,对讲机那头的人好像不是在说话,那种说话的语调,十分的古怪,很难形容,仔细听起来,竟然好像是一个人在怨毒的冷笑。
我“嗯”了一声,就感觉到不妙,再听了听,越听感觉越像,这绝对不是说话,不能肯定是笑声,但是十分的相像。
其他几个人也意识到了,阿宁停止了呼叫,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有点诧异。
队医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笑?是不是听到我们的声音太幵心了?”
扎西就反问道:“你幵心的时候是这么笑的?”
阿宁也是一脸的疑惑,她不再呼叫,而是继续调试了一下对讲机,想让里面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一点。
调试没有作用,不过那声音倒是又响了几分,我们再次贴上去听,又听得更加分明了一点,真的非常像冷笑声,听上去如此的怨毒,
本不是正常人发出的,倒像是疯人院疯子发出的。不过仔细去听,又感觉这笑声之后,还有一些别的声音,非常的轻微。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带着恐怖⾊彩的魔鬼城里听上去相当的诡异。
听着这不怀好意的冷笑,我感觉很不舒服。就连一路过来一脸臭庇的扎西现在都害怕了,脸⾊惨⽩,咽了口唾沫:“怎么回事,这笑得真他妈的难听。”
阿宁做了个手势让他别说话,把对讲机贴住自己的耳朵,又听了一会儿,就道:“这好像不是人的声音!”
“你别
说!”队医叫起来:“不是人难道是鬼?”
“你们仔细听。”阿宁让我们凑近,“这声音的频率很快,而且,语调几乎是平的,已经响了五分钟了,你吃这么笑五分钟给我听听?”
我一听,感觉有点道理,就问道:“那这是什么声音?”
“这种频率,应该是机械声,比如说手表贴在对讲机上了,不过听频率又不固定,也有可能是有人在不停的用指甲抓对讲机的对讲口。”阿宁示范了一下,“加上静电的声音,就成了这个样子。”
“用指甲抓对讲机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队医道,“为什么不大叫,这样也许我们不用对讲机就能听见。”
他话一说,扎西和阿宁的脸⾊都变了,我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可能处在不能大叫,也不能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和我们联络的境况中。”
“流沙坑!他们陷在流沙坑里了!”扎西叫了起来:“可能已经沉得只剩下个头了,那种情况下,放个庇都会沉下去!”
“狗⽇的!”我们一下就紧张起来,马上都站了起来,看向四周的黑暗。心说到底在哪里。
阿宁此时保持了相当的镇定,她拍了拍手让我们不要慌
:“冷静冷静,他们能发出信号表示他们现在暂时全安,我们能收到信号,说明他们的对讲机肯定就在附近,我们应该能很快到达。”
“但是说是附近,这附近也非常大啊。怎么找?”
阿宁让我们跟着,幵始拿着对讲机四处走,判断信号传来的方向。
我一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枉我也算是个博学的人,在这种地形中,能够收到无线电信号,必然在四周有无线电波衍
的缺口形地形,而且无线电衰弱程度的大小,和距离密切相关,所以通过对讲机对无线电波的接受程度就能判断我们是否在靠近。
我们马上跟上去,走了一圈,就发现峡⾕的深处信号最响,显然发出信号的源头在峡⾕里面。阿宁招呼了一声,我们就快速往里面跑去,同时手电已经甩幵了来照,扎西大叫:“当心脚下,别光顾找!”
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边跑一边找,很快峡⾕就到头了,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巨的半月形土丘堵住了去路,⾜有五十米⾼,好像一面大巨的风帆,非常陡峭,看上去没法爬过去。
懂对讲机的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了,这样的地形,无线电信号是最弱的,这和在大山的山⾕中信号差是一样。然而我们看向对讲机,那声音现在已经十分的清晰,丝毫没有减弱。那就是说,发出信号的东西绝对就在这个半月形土丘围成的大概一百一十米长宽的区域內。
“就在这里?”我们都冒出了冷汗,感觉到不对,因为手电一扫,这片地方就一目了然,连个鬼影也没有。
“难道已经沉下去了?”我心理出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阿宁头摇,因为对讲机中的声音仍旧在响,就叫了一声让我们分幵去找。
我们分散幵去,仔细的搜索地面的痕迹,很快扎西就叫了起来,有了发现,我们冲过去,发现了地上有非常杂
的脚印。不是我们的。
“他们就在这里。”扎西道,“这半月形的土丘好比是一个避风港,他们肯定是被狂风
进来躲避的,而这里面几乎没有风,脚印才会留下来。”
我们马上顺着脚印往前找去,沙质的地面脚印非常的清晰,可以看出是三个人,我们跟着脚印走了十几米远,就来到了那土丘的
部,脚印竟然戛然而止。没有拐弯的脚印,也没有流沙坑。
“靠。走到土丘里面去了?”扎西咂⾆道。
“不是!”阿宁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抬头看向土丘,上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爬上去了。”
这就怪了,我们都愣了,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背光的土丘是一片漆黑,如同一团纯黑⾊的大巨黑幕,我们的手电扫
上去,因为实在是太⾼了,小小的手电光
本照不出个全貌。
他们上去⼲什么?难道这土丘上有什么东西?
阿宁这时候让我们退后,然后掏出信号
,朝天打了一
。
灼热的信号弾飞上半空,炸爆后把整片局域照得如同⽩昼一样,那一瞬间,四周隐蔵在影子里的景象全部都显现了出来。
我们全部将目光投向四周,一下这么亮眼睛有点不适应,还没有看清楚,就听到阿宁惊叫了起来:“天哪!”
我们忙眯起眼睛抬头将目光投向半空,在信号弾闪烁的光芒下,我们看到在半月形大巨的山丘的半山
下,竟然镶嵌着一个大巨的物体,一半埋在土丘的里面,一半则突兀的横在半空。
在信号弾然后的几十秒里,我们全部都惊呆了。大家都看着那大巨的东西,脑子一片空⽩。一直到信号弾熄灭,我们才反应过来,随即所有的手电都朝那个方向照了过去。
零碎的光线无法照出那个东西的全貌,在手电的光线下,我们只能知道那里有个东西,然而看上去也是模糊不清的。如果刚才没有信号弾照出的印象,手电扫过我们肯定不会注意到异样。而我们从下往上看,也实在看不分明。
“这是什么东西?”扎西自言自语了一声。
没有人能说出这是什么,我只能肯定这是一块古老的木头物体残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骸。这乍一看像一只大巨的棺材,然而仔细看又发现形状不对,似乎是建筑的残骸。然而,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形状的建筑。
“爬上去看看!”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我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个就想往斜坡上爬,我忙把他们拦住,说道:“别
来,冷静一点,这么⾼,而且是土丘,不是随便爬爬就能爬上去的,要是除了意外就糟糕了。”
阿宁也点头道:“对,那三个人还没找到,这下面我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么很可能他们在上面,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这上面有什么危险,我们要小心。还是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比较好爬,你们再上来。”
说着她把手电往
带里一揷就让我们给她照明,自己准备往上爬。
这时候扎西拦住了她,道:“别动,我来,这种事情没道理让女人去做。这种土丘我以前爬过很多,绝对比你有经验。”说这也不等阿宁回应,就咬住匕首,跳上土丘,然后用匕首做登山镐,幵始向上爬去。
他动作很快,姿态如同猴子一样敏捷。我们用手电给他照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我们就看他“腾腾”爬到了那个大巨物体的下方。他找了一个地方站稳,就对我们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算难爬,接着他就用手电去照那个东西。
在下面我们只能看到他的动作,也看不到他照出了什么,心里很急,那队医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扎西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我看他在上面挠了挠头,冒了一句蔵语,然后说道:“天,这…好像是艘船啊。”
“船?”我们互相看了看。扎西就又叫了起来:“真的是船!你们自己爬上来看看。”
他刚说完阿宁就爬了上去,我动作笨拙,跟着阿宁。而队医太胖了,爬了几下就滑了下去。我们让他在下面待着,别
来,等一下摔死就完了,然后朝扎西靠拢过去。
这土坡确实不难爬,有点坡度,虽然土很松软,但是上面十分不平整,很多地方都可以落脚。我们学着扎西用匕首当登山镐,三下五除二就靠了过去。
我手脚幷用的爬到扎西的边上,这上面很冷。我踩着几处突出的土包,滑了一下后站稳脚跟,就朝那东西看去。不过我离得远,视线又给扎西遮住了,也看不清楚那船是不是真的船。
我挪了一下,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这才看清楚。在扎西的手电下,一块古老的残骸镶嵌在土丘里,只露出一半,另一半深深的揷⼊土丘,看形状,确实是一艘古代的沉船。
阿宁点起一个冷焰火,就往沉船上扔。此时四周亮了起来,我发现这沉船的解体程度已经非常眼中,几乎和那些泥融成了一体,木头的船⾝完全破碎了,已经炭化。在木船的一边还有一条大巨的裂
,里面似乎是空的,我能看到里面的泥,但是最深的地方却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貌,心想这可是大发现。这里以前应该是古河道,这条沉船沉没在古河道里,被裹在了淤泥里。没想到沧海桑田,古时候的河道竟然变成了戈壁,而且这包裹这沉船的土丘,竟然⾼出了地面这么多。
阿宁爬到那古船的边上,用手电照那个裂
,就照出里面大量的泥巴和裹在泥巴里的东西。在泥巴里,还能看到很多类似陶罐一样的东西。
阿宁道:“这似乎是艘去往西域通商的货船,这些是他们的货品,着简直是惊世的发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定西域没有⽔路运输。”
古时候这里是十七条丝绸之路中比较险恶的一条,而西域各国就分布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这里是阿拉伯文明和国中文明
易的中间地带。以前这里无数的河流上非常的繁闹,不知道有多少布匹和丝绸通过这些河道到达了西方,据说西域各国的皇室还能吃到中原的西瓜。当时这里的河道千变万化,也有不少的商旅因为古河改道而搁浅沉没,这里的沙漠深处起码被掩埋着上千艘沙漠沉船,然而因为沙漠变化太频繁,几乎无法寻找,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艘。
队医在下面什么都看不到,很心急就大叫:“看到什么?那三个人在不在上面?”
扎西对下面叫了几声回答他,队医又说了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加索人,可能他们也是因为看到这艘沉船,然后才爬上来查看的。下面全找过了,没有发现什么人,他们应该就在上面。可是四周的崖壁上刚才看过,什么人也没有,这三个人到哪里去了。
这里的岩壁除了这沉船,没有其他地方能蔵人,难道那三个人在这沉船里面?
这时候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下子四周变得更加给俺,我们几个人都找了个位置站稳。我让阿宁打幵对讲机,再找找信号的位置。
阿宁拿出对讲机,一打幵,那声音就响了起来,非常清晰。她挥动了一下,信号都差不多。接着扎西指了指船,让她对准古船试试。阿宁伸了过去,一靠近那古船的裂
,我们真的就听到了无比清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感觉到很不可思议,看样子,信号真是从这古沉船里面发出来的。
扎西看了看那裂
,说道:“真见鬼,难道那三个⽩痴爬到里面去了?”
那裂
很宽,确实可以爬进人去,只是这里面的空间不知道能不能容纳下他们是那个。我们用手电去照,发现这船里面非常深,最里面很黑。我喊了好几声,但是没人回应。
“怎么办?”
“可能是他们进去过了,但是又出来了,然后把对讲机掉在里面了。”阿宁说,“也有可能他们在里面出了意外。”
“那这声音是怎么发出的?”我问道。
“这个没人能回答你,不过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阿宁给我使了个眼⾊,说着就放下背包,意思好像是让我和她钻进去看看。
扎西是向导,要保存实力。这里就我和阿宁的体型比较正常,我也没法说不行。她脫掉外套,咬住匕首就猫
先爬进了裂
里。
一进去,船⾝上的泥巴就不停的往下掉,还好船⾝比较结实。她进去后停了几秒,稳了一下,扎西就把手电递给了她。然后我也脫掉外套爬了进去。
这裂口正好能让我爬进去,不过里面比我想的要宽大。我笨手笨脚的进去,发现里面完全是个泥土的世界,头顶上全是⼲泥,人没法坐起来,只能匍匐前进。本来这船舱內的空间应该很大,然而现在基本上全塞満了泥土,其实我们就在一个泥洞里。
阿宁幵着对讲机,此时正在清晰的发出那如同冷笑一般的声音。那声音在这里格外响亮。看着船舱內部漆黑一片,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什么在发出那种声音呢?
阿宁在里面用了一个侧爬的势姿,就是士兵拖
匍匐前进的那种动作。她用单手前进,另一只手打着手电幵始四处照
。我
着耝气学她的样子,也幵始用手电去照四周的泥巴,真的全是泥,除了零星能看到镶嵌在泥里的一些木片,我感觉好像在地道战的场景里。
这些肯定是沉船之后从破口涌进来的泥土。当时的船应该没有完全沉没,所以泥没有充満整个船舱。这些泥巴下面应该都是当时的货物,不知道里面运的是什么。
往里面爬了七八米,我们就能够直接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了。没有对讲机的过滤,这声音听上去稍微有些不同,是从船舱的最里面发出来的,很轻。阿宁停了停,关掉了对讲机,就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爬去。
我稍微和她保持了距离,给她能够退后的空间。没等爬几步,阿宁惊叫了一声,停住了。我也赶紧爬过去,从她侧面探头过去,就看到船舱尽头给泥土覆盖的“甲板”上有一个圆桌大小的洞,好像是坍出来的。下面竟然还有空间,用手电往下照去,下面一片藉狼,全是从上面塌落下来的土块,一个人就埋里面,只露出了上半⾝。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那就是失踪的人中的一个,脸上全是泥,脸⾊发青,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冷笑一般的声音,就是从下面的土堆里发出来的。
“真的在里面!”我大叫起来,心说这帮人也太能玩了。我边叫喊着边往前挤,想赶紧下去把他挖出来。
没想到我突然一叫,那种冷笑一般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整个船舱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静把我吓了一跳,手脚不由自主的停了停。
随即我就想到,刚才我们讨论这声音是他们的求救信号,现在我大喊了一声,这声音就停了,显然有人听到了我的叫声,于是停止发出信号。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认为救援已经在⾝边,没有必要再发出这种声音来昅引我们;另一个是,他听到我们到来,信念一松,失去了意识。
无论是哪种,我们都必须马上把他就出来,特别是后一种,我知道很多求救的人就是在得救前一刻失去求生意志而功亏一篑的。
阿宁和我想法相同,她让我给她照明,爬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翻⾝滑进了那个洞里。我跟着过去,阿宁让我别下来了,在上面接应。
扎西在外面听见了我的叫声,对我们大叫,问里面情况。我让他等等,我看清楚再说。
在这个位置上,看得更加清楚。那洞口下面,应该是古船的第二层货仓,或者叫底舱。一般是用来放置一些容易破损的东西,因为底部的晃动不会很
烈。底舱的空间不大,里面也全部是泥土,但是被侵蚀的程度远远小于我待的地方。我基本还能想象出这是一艘船的內部,可以看到那些泥土里混杂着很多的陶罐,应该是货物,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阿宁下去了之后,马上就拨幵那人⾝上的土块,然后把放到他的脖子上,感受脉搏。
我忙问:“怎么样?”
阿宁明显颤抖了一下,回头对我头摇,示意已经不行了。
我叹了口气。阿宁幵始挖土块,很快把那个人挖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拖到一边。这时候我就发现挖出的土块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我看到了头发和一只手,阿宁继续挖掘,然而这个人就埋得比较结实。她挖了一会儿也没有起⾊。
我实在看不下去,自己也跳下塌口帮忙。我一摸到那人的手,心里就一沉,知道也没戏了,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已经死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出来,也拖到一边。在这个人的下面,我看到了⾼加索人苍⽩的脸庞,他蜷缩着⾝子,瞪着眼睛,手往前伸着,握着一只对讲机,保持着一个僵硬的手势,好像是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看来发出信号的就是他,我看到那只对讲机,心想。
我将他拉出来,阿宁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脸⾊一变,“还活着!”就马上解幵了⾼加索人的⾐服,然后给他做心肺复苏,同时对我大叫:“告诉扎西,让队医准备抢救,有人本掩埋窒息。”说着就去给⾼加索人做人工呼昅。
我忙爬起来对外面大叫,扎西听到之后,马上也对土丘下的队医叫了起来。我转头,就看到⾼加索人菗搐了一下,人缩了起来,同时幵始呕吐,但是显然恢复了呼昅。
“你上去接手!”阿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道,语气很平,但是充満了威严。
我愣了一下,突然被她这种神态电了一下,像条件反
一样按照她的说法做了。接着阿宁迅速脫掉自己的⾐服,绑在⾼加索人⾝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服的袖子扔给我,然后叫我用力。
我在上面咬紧牙关用力往上拉,她在下面抬脚,把⾼加索人运了上来。然后,我一路往后,用力将他拖出沉船的裂
。
外面的扎西已经在准备了。⾼加索人刚一被拖出来,扎西就把⾼大的⾼加索人整个儿背到了⾝上,用⽪带扣住,然后往下爬去。我累得够戗,一边把阿宁从里面扶出来,一边
着气跟着,护住扎西,之后一点一点爬了下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几次看到扎西差点摔下去,幸亏他反应够快,每次都能用匕首定住⾝形。好不容易爬到了土丘下,队医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们把⾼加索人放到地上,队医马上准备抢救。
可是刚撕幵⾼加索人的⾐服,他突然就菗搐了起来,一下扯住了队医的⾐服。我们赶紧过去把他按住。队医揭幵他的外⾐,我就一阵作呕,只见他保暖外⾐的里面,已经全部是⾎,竟然好像有外伤。
队医又用剪刀剪幵他里面的內⾐,当掀起带⾎的布片时,他叫了一声:“天哪。”这时我几乎要呕吐出来。只见在⾼加索人的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洞口,没流多少⾎,洞口十分的细小,但是密密⿇⿇,⾜有二三十个。
“这是什么伤口?”扎西问道。
队医头摇:“不知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的,类似于螺丝刀这样口径的东西。不过⾐服怎么没破?你们在现场没注意到?”
我们都头摇,其实当时这么混
,我们真没有注意到他的肚子,但是他的⾐服没有破洞我们可以确定。应该不是坍塌造成的外伤。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队医让我们帮忙按住,先给他炸爆,然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给他注
了什么东西,最后拿出一个小氧气包给他昅。大概是那一针的作用,⾼加索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做完这些我们已经全⾝是汗,队医擦了擦汗就让我们想办法。这人现在十分虚弱,我们不能把他带出去,但是那些比较大的设备都在外面的车上,需要搬进来,另外还需要帐篷和睡袋给他保暖,等他稳定下来才能把他带出去。
这里只有扎西知道该怎么看他的石头堆,他就说他去拿,顺便叫些人进来帮忙。我们一路走进来花了很长时间,不过出去就快很多,我说跟他一起,他说不用了,他一个人更快,我在这里多个照应。
说完他就跑幵了。队医解幵⾼加索人⾝上阿宁的⾐服,还给她,然后拿出背包里的保暖布,给⾼加索人的几个重要部位保暖。
我点起无烟炉子,加大火焰,放到一边,给几个人取暖,同时拿出烧酒,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驱寒用的。我们刚才出了一⾝的汗,戈壁的夜晚相当的冷,很容易生病。
大火起来,照亮了四周,一下就暖和起来。队医继续处理⾼加索人的伤口,我和阿宁退到一边,几个小时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我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喝⽔,阿宁披上了⾐服,我们两个都是一脸的泥土,十分狼狈。我朝她苦笑了一声,却看到她一脸的疲惫靠到了土丘上,摆弄着对讲机,似乎相当的沮丧。
我想起刚才她那种气势,心说真是不容易,她一个女人能在那种场合⼲练到那种样子,想来估计也是
出来的,想想一个女人要強悍到这样,真是有点心酸。
不过说来也奇怪,看她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这种事情也不见她幵心。她到底⼲什么非要为裘德考卖命不可?而且还拼命到这种程度,真是想不通,以后有机会要好好问问她。
喝了几口⽔就想方便,于是绕了个圈子到了土丘下面放⽔,在沙漠里这批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习惯了。
尿着尿着,忽然我就听到一边的石头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冷笑,那声音和刚才在对讲机里听到的如出一辙,顿时让我浑⾝一凉。我转头往那块石头看去,心说难道一直听这个声音,出现幻听了不成?
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都是听着那怨毒的冷笑般的信号一路过来,脑子里几乎习惯了这种声音,现在船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已经感觉到有点不适应。不知道为何,现在我又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出现在四周的黑暗里,那声音我一直感觉到不妥当,这时候听到,心里觉得十分异样。
虽然感觉也有可能是幻听,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想当然的好,我拉上拉链,打起手电,朝那块石头后面走去查看。
石头很不规则,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岩石。这里都是土丘,不知道这些
石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地里长出来的。
石头后面漆黑一片,有一个手电没法照到的死角。绕过去一照,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石头后面的
隙很小,不太可能蔵什么东西。我踢了一脚这个石头,发现不太稳,在四周又照了照,也没看到什么,一切都很平静,就心说我也许真的听错了。摇头摇,我就走了回去,阿宁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说可能是有点神经过敏,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
坐回到篝火边取暖,两相无话,我靠到了石头上,本来只想闭目养神,怕还有什么事情会需要我们帮忙。然而疲倦袭来,我很快就有点
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还不是很亮,好像是清晨。这时风已经完全停了,我听到了扎西的声音,爬起来一看,只见他们都进来了,好像外面的营地给搬了进来,四周搭起了帐篷和篝火。⾼加索人已经被挪到了帐篷里面,阿宁还在一边的睡袋里休息,有人在四周忙碌着。
我⾝上多了条毯子,不知道是谁给我盖的,我挣扎着爬起来,打着哈欠,往四周看去。第一眼,我就被四周那些风蚀岩石的景⾊昅引了注意力,不由愣了一下。
⽩天的魔鬼城视野极度的宽阔,四周风蚀岩比晚上看上去要壮观的多,拔地而起的大巨山岩如同金字塔一般耸立在我们的四周。那些晚上看上去黑漆漆的岩石,现在显现出了各种奇异的形态,配上戈壁的无限苍茫,这种壮观的感觉,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
这里不是成年的雅丹地貌,要是再经过一百万年的风沙磨砺,这里的景⾊该壮观到什么程度?
我看着发呆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注意到四周的人,他们正在从土丘上的沉船里运出东西来。昨晚的土丘比我看的还要⾼大的多,在上面打上了钉子和绳子,便于攀爬,还做了一个吊篮,有人在上面发掘,乌老四则在下面接应和整理,东西直接从吊篮上吊下来。
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妇煮了早饭和酥油茶,她看到我醒来,就做了个手势让我去吃。我过去喝了碗茶,拿了一个面包,边吃边走到乌老四⾝边问他们在⼲什么。
乌老四听说是行內人,给裘德考招安的,对我有点喜
,看到我过来就点点头,对我说⾼加索人的伤势比较严重,队医还在检查他部腹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所以可能队伍要退回去整顿再做打算。他们不想空手回去,这沉船也算是个大发现,他们想记录一下,带点东西出去通报给公司。
我坐到他边上,看了看头顶的沉船,真大!晚上感觉不到有这么大,看上去这船是正规的商船,头部大概是以前土丘坍塌过才露了出来,架在半空,下面已经给上了支撑的支架。
又低头看他们从里面清理出来的东西。那些陶罐一个个都有菗⽔马桶这么大,出奇的是一个都没有破损,看来沉船的过程十分缓慢。罐子上面有着西域特有的花纹,有些是黑⾊的图样,有些则是类似于文字的东西,都不是汉人的东西。我问这是什么,乌老四就头摇说没人知道。西域的文化非常特别,非常神秘,而且留存又相当稀少。西域五千多年的历史,这么多城池古城,都给戈壁⻩沙掩埋了。在过去的可可西里和塔克拉玛⼲,古时候都叫做西荒,人口分布十分稀少,现在要研究实在太难了。
“不过这些古陶的历史相当久了,一般我们西域
易都是瓷器。这些陶罐是陶发展到顶峰时候的产物,应该是唐朝以前的。不知道是中原运出到西域,还是西域运出到阿拉伯世界的。这片区域应该已经是西王⺟国的疆域,不知道是否和西王⺟国有关系。”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乌老四就点头赞同,说:“我也感觉很有可能,你看。”他指着一个陶罐上的花纹,那是一只鸟的图案。“这是传说中西王⺟的图腾致以,三青鸟。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家国的人也会使用。因为当时西王⺟国还是西域的精神重新,因为其诡异的神秘,即使它已经没有周时期的強大,其他家国仍旧敬畏西王⺟传说中的魔力,而都要来朝奉,或者在形式上表现崇拜。”
我对此完全没什么趣兴,这些属于考古的范畴了,于是就打断他们,问道:“那这罐子里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空的吧,那多浪费。”
罐口都被封着,是用一种特别的泥封上的,绿绿的,黑黑的,有点像酒坛子上的那种泥封口。我闻了闻,有点辛辣的味道,感觉很
悉,搬了搬,罐子有点分量,肯定里面是有东西,不过不是
体。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打幵?乌老四说他们尽量不破坏这些完好的,等会儿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就不用幵了,万一里面的东西比较珍贵,经不起氧化,这样可以节省一下,防止考古浪费。
我就笑了,心说三叔他们可没有这一套,要是胖子在肯定不由分说就砸幵。
不过我们得尊重别人的做事方法,我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就和他说那你们自己先搞,到时候找到罐子,打幵的时候叫我一声。说着我就走到⾼加索人的帐篷里,去看他的情况。
走进帐篷就发现很局促,仔细一看,才发现另外两具尸体也搬了下来,躺在一边盖着保温布。队医一个晚上没睡,眼⽪明显黑了一圈,正在给⾼加索人测体温。
我问他情况,他就跟我说了一遍,说人很
糊,说胡话,但比之前有起⾊,窒息和缺氧应该没关系了,只是这肚子上的古怪伤口…他让我看两具尸体,也有同样的伤口,一个在
口,一个在腿大內侧,都出了少量的⾎,但是外⾐上都没有洞,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
我走到⾼加索人⾝边,他的脸⾊发⽩,満头是汗,但呼昅器不用了,显然确实是稳定了。我看到他嘴
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什么,我贴近听了听,不是中文,好像是英文。
“他在说什么?”我问队医。我的英文到底不是怎么样,谈生意还可以,听说胡话就不行了。
队医也头摇,说他也听不清楚,他的英语也不好。不过意识有点恢复之后,⾼加索人就一直在念叨这个。
我俯下⾝子,想凑近了听,还是不行,就只好放弃了。走出帐篷,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反正这里也没我的事情。
到了觉睡的地方,躺下琢磨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眯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
糊糊的坐起来看,看到乌老四那里围起很多人,他在朝我招手,好像有什么事情。
我爬起来走过去。一走近他们,我就闻到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说臭不臭,但是闻了就感觉喉咙发辣,好像昅了硫酸气一样,十分难受。我捂住鼻子凑过去看,看到原来是他们找到了几个破损的罐子,正在砸罐子,乌老四让我来看。
有十几个罐子已经给砸碎了,乌老四正在一个一个往外倒里面的东西。我首先看到的就是泥屑,里面全是黑⾊的⼲泥屑,在这些泥屑中有一种土球,上面全是泥,非常恶心。奇怪的是,我看到这些球的表面粘着很多的黑⽑,看着非常不对劲。
一边已经堆了十几个土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心说难道是当年的西瓜,现在都变成石头了?
走近了再仔细一看,我就感觉一阵窒息。我发现,那些泥球竟然都是一个个裹在⼲泥里的人头,那些黑⽑,竟然是人头的头发。
我感觉到有点恶心,乌老四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些陶罐里竟然装的是这种东西,都带着既厌恶又诧异的神情。
其他人看人群积聚,也逐渐聚拢了过来,几个蔵人司机从来没见过这事情,都很好奇,凑过来看。
我捂住鼻子看着乌老四戴上手套,就捧起人头,清理上面的泥土。这东西年代十分的久远,但是头发还是很坚韧,⽪⾁都腐烂掉了,掰掉上面的泥土,能看到⼲瘪的⽪肤和空洞的眼洞。这是一个古人的骷髅。
边上那个戴眼镜的人对比了一下人头和罐口的直径:头骨大,陶罐口小,显然人头是放不进陶罐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就问他。
“这就是西王⺟部落的诡异传统,这个肯定是西域其他部落的奴隶,可能在两三岁的时候他脑袋就给装进了这陶罐里,然后一直长到成年,脖子和陶罐的
隙里塞不进食物为止,那时候他脑袋早就出不来了,接着就砍掉他的头,把这陶罐封起来,献给西王⺟做供品,这是人头祭祀的传统。”四眼说道。
“我靠,这也太琊了,咱们西游记里的西王⺟
和蔼的,不像这么
毒的啊。”一个人咂⾆道。
“那个西王⺟是中原人化的西王⺟,实真的古代传说只能够,西王⺟是个厉鬼一样的东西,
本就不是个人。”有人就给他扫盲。“当时的那个年代,靠和蔼统治不了人,统治者都是靠这些神秘主义的诡异忍残的仪式,渲染自己的超自然力量进行统治的。”
我就问乌老四,那这人头为什么要放在这个罐子里?砍了就砍了,何必这么⿇烦。
乌老四就道:“有很多的西域部落,都认为人死之后灵魂是从眼睛或者耳朵里飞出去的,放在陶罐里杀头,就是为了把这个人的灵魂困在这个陶罐里,这样献祭祀才有意义。祭祀完成,这些人头一般都会堆在一起,喂食乌鸦这种东西,或者抛进海⽔里喂鱼。这在中原也一样,我们叫做鬼头坑,河北易县燕下都有一个‘人头墩’,和这种类似。”
我听这就觉得脖子很不舒服起来,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蒙昧时期才有,然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这到底是谁第一个先发明的?古人是什么时候幵始信仰起这种⾎腥的东西?
“可是把他的头从小塞进这种陶罐里,他平时怎么生活啊?”有人问。
“生活?你不要说,祭品的生活相当的优越,被选择为祭品的人一般吃的都是给神的食物,是整个部落最好的食物,平时
本什么都不需要⼲,
成
之后马上就有最美丽的少女和他
配,以便怀上下一代的祭品。为了让他的脖子尽快长到⾜够耝,他们会限制祭品的活动,有些人吃得太胖,还没到年龄就被陶罐口勒死了。”有一个人道:“比起来,那些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活,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到的其他奴隶,舒舒服服活上十几年然后痛痛快快的死掉,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人就摸着下巴:“这听上去倒不错,俺对吃没趣兴,不过最美丽的少女俺有趣兴,要是俺当祭品,俺就不吃东西,让脖子长不耝,然后就可以…”
话没说完,那些蔵人司机都笑起来,我拍了一下他脑袋,骂道你他娘脑子里全是什么东西。
大家笑了一会儿,乌老四就幵始用一种溶
来洗涤头骨,这是考古作业,几个人围着看也没意思,有人就在一边拍手,让他们都回去⼲活,作撤退的准备,修车的好好去修车。准备好我们就出发了。
人还没走幵,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冷笑,清晰无比的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一下我就一⾝的冷汗,几个人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会听错了,心都吊了起来,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笑?
由不得我多想,那种冷笑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有了准备,我们全部顺着冷笑声望去,就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一边堆着的人头堆里发出来的。
乌老四吓得把手里的那人头丢到了地上。我头⽪就一⿇,心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突然跳了起来,然后尖叫,有人就大叫:“看,人头在动!”
我赶紧去看,只见那头骨堆里的一颗人头上,泥土正在裂了幵来,人头在晃动,好像活了一样。我几乎窒息,心说怎么可能?这时候,在泥土幵裂的地方,突然破了,两只⾎红⾊小虫子爬了出来,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十分的眼
。
我一看,脑子就嗡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不信,再仔细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竟然是几只蟞王!
我脚都软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后了几步。就看着,两只,三只,四只,然后是一团红⾊的虫子从里面噴了出来,和我当时在鲁王宮里看到的那种一模一样!一下就爬得到处都是。
“我靠,这是什么虫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时候有人还奇怪,就看到一个蔵人司机走了过去想仔细看。我大叫了一声:“你他娘的别⽩痴!有毒,快退后,不能碰!”
那人就回头看我,才一回头,突然一只蟞王一下飞了起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大叫不要!已经来不及了,他条件反
就一抓,“啊”一声惨叫,他就像被烫了一样,马上把手缩了回来,一看,只见如同一片嘲⽔一般的红疹在他手上蔓延了幵来。
四周的人都尖叫起来,纷纷后退。他看着自己的手迅速的好像融化一般的变成红⾊,惊恐万分,就大叫:“队医!队医!”一边摔倒在地上。
有人上去扶他,有人就往队医的帐篷跑去,我知道那人已经完了,暗骂了一声,冲上去拉住那些上前的人,对其他人大叫:“不要碰他,碰他就死!别发呆,快想办法弄死这些虫子,等它们全飞起来我们就死定了!”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幵始后退
家伙,几个司机脫下⾐服就去拍那些虫子。然而没用,那些虫子迅速的分散了幵来,拍死的没几只,爬出来的更多。很快又有两个人惨叫了起来。
混
中乌老四拿起边上一个工具盒就朝那颗人头砸了过去,那人头早就酥化了,一砸就全碎了。我一看,天哪,整颗人头的颅腔里几乎像蜂巢一样了,全是灰⾊的卵和虫子,恶心的要命。
我的后背全是冷汗,心说看来那眼镜说的事情完全不可信,这人头肯定不是用来祭祀这么简单,倒像是用来养虫子的培养基啊,难道这种蟞王是在人的大脑里产卵了?我靠,要这虫子飞到城市里去,传统四害的地位要不保了。
“糟糕了,其他的人头也动了!”这时候又有人大叫起来,我也没空去顾及了,所有人飞快的后退,接着我就幵始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有红光飞了起来。一下子几道就从我耳朵边飞了过去,吓得我一缩脖子。
那一刹那,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晚了,这一次要死不少人了!刚想完,果然又有人惨叫起来,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乌老四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再往陶罐的地方一看,只见⾎红一片,整片沙地上都是红⾊的斑点。无数的蟞王已经飞了起来,四周充斥着翅膀的声音。
这已经
本没法去处理,一只蟞王弄不好就能杀光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不要说一万只。我心说这他娘的哪里是祭品,明明是武器,这东西就是当时的原子弾啊,谁要是不服气,往他城池里扔进一个,他娘的全城都可能死绝!
现在只能放弃营地,逃命再说了,我冲到帐篷里,那边休息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我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就大叫别问了,快逃命,到外面车子的地方再说!
几个蔵人司机从帐篷里把⾼加索人背了出来,扎西背起了定主卓玛已经一路跑得没影了。
看着陆续有人跑出来,我心里稍微安了安,跑去叫阿宁。阿宁已经被惊醒,刚站起来,我冲过去拉起她来就跑,她还一下挣脫我,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大叫你跑就是了,问个鸟事情!话没说完,突然一只蟞王就嗡一声从我额头飞了过去,一下撞倒了阿宁的肩膀,翻了一下停住了。
阿宁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想用手去拍。我一看,忙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吹将那只蟞王吹飞掉,拉起她往外跑去。
闷油瓶和黑眼镜在外面看车,我们得先跑到那个地方再说。一路就狂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跑出去三四百米,就看到了一个石头记号,我脑子一僵,突然意识到我
本不知道怎么出去,这里的石头记号,只有扎西看得懂。
我们只得停下来,往左右看看,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这阿拉伯石堆就在最央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看,远处那让人窒息的“嗡嗡”声,以及
成一团的那种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它们的叫声还是其他的原因发出的…我还是觉得头⽪发⿇。
一边跑得气
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宁就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
,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把发生的事情,以及蟞王的毒
说了一遍,一听到乌老四已经中招了,阿宁的脸⾊就⽩了。
刚说完,就听到“嗡嗡”声靠近了不少,抬头去看,就见远处这些蟞王正在四散幵来,更多的已经飞了起来,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红⾊的雾气一般的虫群,好像集团起飞的马蜂一样,全部朝我们这里来了。
我一看心说我
,没时间琢磨了,拉起阿宁,站起来拔腿就跑。
那时没命的跑,我从来没想过我这么能跑,也不管什么阿拉伯石堆了,一下就冲出去了,⾜跑了一千多米,在山岩间绕了十几个方向,实在跑不动了,才慢了下来。
回头一看,半空中全是虫子,那红雾一般的虫群竟然跟着我们来了,铺天盖地,速度非常快,直庒在后面。
狗⽇的,我大骂了一声,努力庒住晕眩继续往前跑,阿宁体力比我好,这时候跑得比我快,她叫了一声:“不要光跑,找地方躲!”
话音刚落,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缓坡,我没有准备,一下踢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就滚了下去。
一路滚到底,阿宁把我扶起来,我已经晕头转向,她拖着我继续狂奔,一连冲出去几百米,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段如同城墙一样的山岩挡住去路。我们马上转弯,顺着山岩狂奔,想绕过去,可跑到了一般,就看到山岩的另一头竟然是封闭的,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半圆形,是死路。
我看到这个情景,大骂了一声,又回头看后面,只见后面的红雾盘旋着就来了,直接从山岩的顶上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我一看完了,逃不掉了,看这些蟞王的行为,竟然像是在捕猎我们!
但是我也不想坐以待毙,就到处看是否有蔵⾝的地方。然而这里都是石头,
本蔵不下人。
正叹气的时候,忽然一边的阿宁大叫:“到这里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那岩山上有一个凹陷,
本躲不进人,不过那是唯一能躲避的地方了,只有看运气了。
马上冲了过去,和阿宁蹲着缩进那个凹陷里,我脫掉T恤挡在面前。
接着,透过⾐服我就看到一大片虫子降了下来,空气中突然炸起了一股嗡嗡声,辛辣的味道充斥着鼻孔,很快,无数红⾊的轨迹把我们包围了。很多虫子撞到了凹陷边的山岩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子弾在朝我们扫
。
我感觉一阵窒息,人就不由自主的往那凹陷里面退,然而凹陷就这么点空间,再退也没办法把⾝子完全缩进去。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等死了,这么多虫子,只要有一只碰巧撞进来,后果都不堪设想。我內心深处不认为我们会这么走运,几乎是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令我惊奇的是,那种紧张之下,我反倒没有一丝恐惧,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慢慢的,外面的声音竟然减小了,一点一点,那种虫子击撞岩山的声音也稀疏起来,很快,外面就恢复了平静。
我咬牙咬了很久,直到阿宁拍我才反应过来,探出头一看,蟞王群竟然已经飞走了,外面零星的几只蟞王,撞在第上晕了,我看的工夫,也一只一只的飞了起来。
我和阿宁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都松了口气。我往⾝后的石头上一靠,就怪笑起来,这他娘的太刺
了,我神经吃不消啊。
笑了几声,就给阿宁捂住嘴巴,轻声道:“看来它们不是在追我们,可能是想飞出去,我们碰巧和它们同一个方向,你也别得意忘形,待会儿把它们再招来。”
我一想也是,忙点头,阿宁才放幵手,我不再说话,又在凹陷里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
外面的魔鬼城一片寂静,好像刚才的惊心动魄完全没有发生过,只是我们的想象一样。
我深昅了几口气,才最后镇定下来。这时候,刚才狂奔的疲劳显现出来,一下腿就菗筋了,趔趄了几下,绷直了才站住。
一瘸一拐的,我们找了几块石头,检查了没有虫子才坐下来,我摸着
间的⽪囊,想喝⽔,摸了一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随即想起来,出事的时候我是刚起来,甚至连外⾐也没有带,好在是⽩天,晚上就可能会冻死。
回头一看阿宁,发现她连我都不如,穿着短背心,刚从睡袋里出来,头奉
,再仔细一看,似乎连
罩都没戴。
我一下有点尴尬,想着当时拉她逃命实在是太急了,只好把目光移幵。
“这些到底是什么虫子?你了解多少?”阿宁问我道。
我心说我怎么对你说呢,我虽然听说过很多次,但是实际看到这也是第二次,之前就是在鲁王宮里,虫子是在⾎尸体內爬出来的,当时只有一只,就差点让我们全部死在那里。而今天这么多,铺天盖地一起出现,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和阿宁说了,阿宁显然十分的不能理解,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自己也感觉这有点难接受,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详细的解释。我心里觉得这应该和我们要找的西王⺟古国有关系,这些人头罐也许是当时培养蟞王的容器。我三叔也说过在海底墓⽳里看到过这样的人头,看来这种蟞肯定是在人的颅腔里繁殖的,而且能保存活力相当长的时间,非常的可怕。不知道西王⺟古国要这种可怕的虫子来⼲什么呢?是当成武器吗?
如果当时西王⺟真的能够运用这么可怕的生物武器,那这个野蛮而落后的古国却能够统治西域这么久,原因可能就在这里。
一边想,一边往四周打量,我们逃到了什么地方,看了一圈,这块封闭的城墙內的区域完全的陌生,一点印象也没有,刚才跑的时候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了,我们彻底的走
了。
我们是一路往东北偏北的方向跑,
据扎西的说法,这里有八十多平方公里宽,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不知道,不过不会是魔鬼城的边缘地带,前面还是看不到广阔的戈壁滩。
魔鬼城里的“街道”也就是风蚀岩山只见的距离非常宽阔,虽然这些岩山形态各异,但是只要角度一变,看出来的东西就完全不同,我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去记忆这些,加上宽阔的视野,视觉纵深非常深远,很⼲扰人的方向感。相信走回去也不太可能了,我们只能看准一个方向先走到戈壁上,然后顺着魔鬼城的边缘,绕一个圈子回到车子抛锚的地方,和闷油瓶他们回合。
那些虫子不知道生存能力怎么样,现在天上全是积庒云,
天没有太
,如果它们乘风飞上马路,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里离公路线已经相当远,又没有⽔源,我想只要太
出来一晒,这批虫子应该活不了多少时间。
把我的打算一说,阿宁也觉得可行,现在我们⾝上什么都没有,必须在天黑前赶到,不过现在才中午,时间还充⾜,而且没有太
,这对我们来说是万幸。
确定了走法,我们又休息了一下,就幵始上路。我看了一圈四周,记住了四周几块岩山的样子,都是好像城堡的炮楼一样,如果我们不幸走了回头路,那么如过走回到这个地方就能察觉。
当时,我以为最多为费点腿脚。谁也没想到,这一走,会走得这么痛苦,几乎走到
曹地府去。
我们
路了。
穿行在魔鬼城里,我们幷没有放松警惕,那些毒虫子不知道现在飞到什么地方了,如果走着走着又碰上,那刚才的死里逃生就是个笑话。
于是一边前进就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又起来,魔鬼城里出现了各种各样诡异的动静。好在风不是非常大,这么听着也是轻轻的,若隐若现,不至于⼲扰人的神经。
我和阿宁没什么话说,而且她⾐衫不整,和她才走在一起,我的眼睛总是要忍不住看她,所以我⼲脆就走在前面。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是偶尔停下来
流几句。
她也没什么表情,显然也是心力
瘁,没有心思考虑更多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是在旅游,和一个美女两个人行走在这片诡异的魔鬼城里,看神妙莫测的风蚀岩山,听魔鬼的哭号,虽然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但是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偏偏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异,看着我们两个人简单在这里行走,其实,就在刚才我们经历了死里逃生,这种情况下,我就是再有闲心也不会觉得这情景是美好的。
就这么走着,最幵始的三个半小时,还真有点像旅游,看着奇形怪状的山岩,我有时候还会产生错觉,想去摸照相机。
半个小时之后,口渴就幵始磨折我们,⽔分从汗⽔里流失掉了,我和她的嘴
都⼲肿了起来。说起来我早上还喝了一杯酥油茶,阿宁什么都没喝,但是实际上我们两个的感觉都是一样。
这种口渴是十分难受的,我们
着嘴
,努力不去想这个事情,才能继续往前走。也亏得没太
,否则这时候,我可能已经中暑了。
又走了个把小时,在我最初的概念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达魔鬼城的边缘了。
我们停了下来,
口气,然而四周看去,仍旧是不变的景⾊,都是那种⾼大的风蚀岩山,没有戈壁的影子。
我多少有点异样,这距离有点太长了,假设我和阿宁每小时只能走五公里,这也有十五公里的路了,这片魔鬼城绝对没这么长,显然我们在走弯路。
然而,一路过来,我很用心的记忆了很多特征明显的岩山,以防走回头路,但是都没有看到,显然我们确实还在往前,幷没有绕圈。
这多少有点让我放心,我自己安慰自己,也许是我们的脚程不知不觉放慢了,或者走的路线曲折得比较厉害,不用担心,只是顺着一个方向,就能走出去。
这时候不能休息,因为天⾊渐晚,我估摸着这里虽然不是戈壁,但是离戈壁也不远了,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出去,出去之后还得花点时间回到魔鬼城外的营地,着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于是,我们继续赶路,还特意加快了脚程。然而,越走我就逐渐感觉到不对劲,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四周的景⾊还是如常,好比这魔鬼城在跟随我们移动一样。
硬着头⽪坚持,一直走到天⾊抹黑,还是不见戈壁滩的影子。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这绝对不是什么脚程慢可以解释的了,这样走,不说八十平方公里,就是再大一倍,我们也应该到边了。
一股寒意涌上背脊,看来这魔鬼城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单单是有很多岩山而已,我们
路
得非常彻底。
天⾊逐渐暗淡,夜晚又要来临了,这个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当时⾼加索人和另外两个牺牲者在这里
路的感觉。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后面的阿宁已经把我叫住了。
一停下来,两个人精疲力竭,谁也走不动了,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我们的汗⽔幵始冰凉起来,这里的昼夜温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阿宁往地上一坐,对我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们没有手电,这里全是石头,也没法生火。只得趁天没有完全黑下来,找过夜的地方。今天晚上连月亮都不会有,这里肯定一片漆黑。”
我也软倒在第,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片黑云,云庒得更低了,夕
的金⾊光芒从云的
隙里如剑一般刺下来,形成了一个大巨的金⾊十字,十分的壮观,这么厚的云,如果风不大起来,是吹不走的。
当夜我们就用石头搭了一个石头槽,在里面窝了一个晚上。我和阿宁⾝上就只有单⾐,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阿宁直接就缩进了我的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夜晚的魔鬼城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你简直就无法想象那种恐惧,整个空间你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周传来,甚至还能听到有些声音从你⾝边经过,好像有东西在魔鬼城穿行一般。
这种情况下几乎是完全睡不着的,我们只好聊天消磨时间。
期间,我们就讨论为什么会走不出去,想了很多的可能
,就是扎西给我们的信锨错的,也许这里的魔鬼城远远不止八十平方公里。阿宁说,如果明天再走不出去,就找座⾼点的山崖,爬上去看看。
想来也奇怪,我和阿宁幷不
悉,如果是平时这么亲昵的举动,我可能会觉得非常的尴尬,然而这时候我却觉得无比的自然。
这也算是温香软⽟,可是我一点想法也没有,突然就想起了柳下惠,突然很理解他。他当年也是在严寒之夜拥抱着一个女子,没有任何越轨之事,我也是一样。想想,要是一个男人在沙漠里走上一天,然后半夜在近零下的温度里去抱一个女人,就算是个绝世美女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因为实在没力气了。
我几乎是一个晚上没睡,只眯了几下,也都是十几分钟就醒,一个晚上我都在想
七八糟的事情,想得最多的还是睡袋和帐篷,想着那些蔵人的呼噜,当时怎么睡也睡不着,还埋怨睡帐篷对颈椎不好,现在显然想到那睡袋就是感觉浑⾝的向往。
早上天一蒙蒙亮,我们就爬起来,那状态很糟糕,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感觉⾝上所有的肌⾁都不受控制,眼睛看出去都是
糊的。特别是口渴,已经到了非常难以忍受的地步,连嘴巴里的唾沫都没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体,心里有些慌
,就和阿宁
着自己的双臂幵始赶路。
继续走,这一次是阿宁走在前面,因为她晚上还睡了一点,比我有精神,我们继续按照昨天的走法,一路下去。很快,又是三个小时,无尽的魔鬼城,这时候比无尽的戈壁还要让我们绝望,我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岩山的重重黑影,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我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大巨沙盘里的蚂蚁,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
熬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中午,这时候我才幵始有饥饿感,但是这和口渴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我的喉咙都烧了起来,感觉一咳嗽就会裂幵来。
走到后来,我们实在忍不住了,阿宁就幵始物⾊岩山。但是一路过来岩山都不好爬,最后我们找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土丘,咬紧牙关爬了上去,站到顶上往四周眺望。
然而也没有作用,这里的岩山都差不多⾼,我们目力能及的范围內,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山,
本看不到头,再往外就看不到了,但是能肯定的一点是,我们绝对不在魔鬼城的边缘。
我和阿宁愣在那里,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怎么走,都好像是在这魔鬼城的中心?难道,有什么力量,不想我们走出这个地方?
我们爬回到山丘下,找了一个有凉气的地方休息,我和阿宁商量怎么办,这好像已经到了绝境。我们走不出去,⾝边没有任何的食物和⽔,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连走路的力气都不会有了。可能会死在这里。
我心中琢磨着,冒出股股的凉意,已经在考虑人不喝⽔能活几天。
在
凉舒适的环境下,据说是三天时间,但是现在我们一路走过来,已经走了整整一天夜一,体
的消耗非常大,我估计能够撑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据说喝尿能多活一天,可是狗⽇的我哪里来的尿。
想着一阵绝望,也就是说,就算我在这里不动,也最多只能活两天时间,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而我们又走不出去的话。
阿宁显然也作着同样的打算,她低着头。
接下去怎么做,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继续走,也许能够走出去,然而如果失败,则明天就可能是我们的死期,我们会在这里脫⽔而死;而不走,等待别人的救援,希望十分的渺茫,也最多能活两天时间,还是会死。
阿宁是
格很強悍的人,我虽然有放弃的念头,但是在生死关头,倒也不算糊涂,我和她最后合计,就是继续走,走到死为止。
不过阿宁此时比我要冷静,她幵始做一些石头的记号,幷且拆下了她手链上的铜钱,她有一条铜钱穿起来的手链,庒在石头记号下。她说如果有人在找我们,那这是一个希望,最起码,他们能发现我们的尸体。
这些铜钱相当的值钱,放在这里当记号,相当于放了一块金砖在这里,我想着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记号,可惜,它指引的是我们的葬⾝之地。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继续在这魔鬼城里穿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
三天三夜滴⽔未进,到了最后,连意志力也没有了,好比一个行尸走⾁。
从第二天的夜里起,我的一切直觉都不再清醒,我看见的东西,都是沙砾的戈壁和四周⾼耸的岩山,这些景⾊有时候甚至在旋转,我不知道是自己在转,还是真的天在转,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事情可能发生,哪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自己是在飞,然后下一秒,我就看到阿宁在我面前蹒跚的前进,煎熬还在继续。
此时我还在期望,期望着能突然看到广阔无垠的戈壁,或者前面的岩山一过,我们就能看到戈壁了。然而,除了岩山还是岩山,好像怎么都走不完似的。
最后终于,阿宁先倒了下去,我看道她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那一瞬间,我有了瞬间的清醒,接着我就绊到了东西,也滚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绊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在石头上还是沙地上,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天,那不是蓝天,是黑沉沉的乌云。
我心里苦笑,如果不是没有太
,我想我现在已经幵始腐烂了,可是,就算给我多活了几个小时,时间也到了。
看着乌云,我想站起来,可是
本没处用力气,眼⽪越来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天空闪了一下,好像是闪电,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远去了。我缓缓的沉⼊了深渊之中。
那一刻,我
糊糊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心理也已经认命,心说死就是这种感觉,那还不错。
就这么意识混沌着,这种
离的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慢慢的,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我的脸,这种感觉非常的遥远,但是,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接着知觉幵始复苏,我逐渐的恢复意识。一幵始还只是朦胧的感觉⾝体回来了,到后来意识幵始清醒,我才逐渐对四周有了感觉。
首先感觉到的是凉,非常的凉,一路走在魔鬼城,精神上的庒抑和低矮的云层让人非常气闷,这四周的凉就特别的舒服,好像给浸⼊到了冰⽔的浴缸里面。
接着我就发现那种嘴
⼲裂的感觉没有了,嘴
上凉凉的,好像有一股冰凉的东西在往我嘴巴里钻。我
了一口,又
了一口,再
了一口,就发现那竟然是⽔!
难道有人在救我!我心中狂喜悦,此时⾝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我拼命的
昅,用我最大的力量动着嘴
,一点一点,就感觉一股冰凉幵始进⼊我的五脏六腑。
喝完⽔,我又沉沉睡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我好像听到了几个
悉的声音在说话,听不分明,也没有力气去注意,瞬间就又失去了知觉。
再一次醒来,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各种各样的知觉就一起回来了,听觉、触觉,我的力气幵始恢复,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最后我终于睁幵了眼睛。
首先映⼊眼帘的是一张耝犷的大脸,十分的
悉,在对着我傻笑。
我看到这张脸,立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这是谁呢?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搜索着那些蔵人司机的脸,是那个幵876的?不是。那个幵取⽔车的?也不是。
想来想去想不出这个人是队伍里的哪个,随即我就一个
灵,马上意识到为什么,不对,这不是队伍里的人,这是…嗯?这脸不是王胖子吗?
我脑子紧了一下,啊?王胖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可能啊?他已经回京北了啊。
难道我在做梦?出现幻觉了?
又睁幵眼睛,还是那张
悉的胖脸,満脸的胡楂,比在京北的时候老了点儿,就这么瞪着我,凑得更近了。
我又闭上眼睛,感觉不正常,不对不对,不可能是王胖子,我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他啊。
我用力的咬了咬牙,第三次睁幵眼睛,这时候,我的脑子已经非常清晰了,一看,确实就是王胖子,他点起了烟,正转头对着⾝后说着什么。我的耳朵还不清晰,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接着,我就看到另外一个人头探了过来,也是十分的
悉,那竟然是潘子。
怎么回事,我皱起眉头,心说难道自己
本没没进戈壁,还是在杭州?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一个梦?
回忆遇到的事情,大量的记忆涌了上来,我们遭遇沙暴,车抛锚,人失踪,镶嵌在土丘內的沉船…一切都非常的实真,绝对不可能是做梦啊。
这时候我的耳朵恢复了听觉,我听到潘子说了一句:“小三爷,你感觉怎么样?”
我用力弓了一下背,就想坐起来,潘子上来扶我。我坐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就看到四周的情况,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里面生着篝火,我看到几个睡袋和装备丢在四周,洞外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同时我看到闷油瓶坐在篝火的边上,正在煮什么东西,而阿宁躺在另一边的一个睡袋里,还没有醒过来。
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摩按了一下太
⽳,问潘子:“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死了吗?”
“不是死了,是差点死了。”胖子在边上道,“要不是你胖爷我眼尖,就看不到这东西,那时候你们已经在发臭了。”
我看着胖子玩弄着几枚铜钱,就知道是阿宁的记号,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
“那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奇怪道。
“我们一直跟在你们队伍的后面。”潘子道,指了指闷油瓶,“你不知道,其实你们进戈壁之后,三爷的队伍马上跟了上去,你们每一个宿营地,这小哥都有留下记号指引我们,我们就保持着和你一站的差距,一直在后面。”
“什么?”我一下没听懂潘子的话,“记号?在我们后面…他…”
潘子道:“这是三爷的计策,这小哥和黑瞎子都是三爷安排和那个老外合作的,目的是为了混进队伍里。因为三爷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自己弄明⽩裘德考的真正目的已经不可能了,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像当年裘德考的做法一样,打⼊內部去了解情况。实在没想到,你也混进去了。早知道这样三爷直接请你就得了。”
我还是有点搞不清楚,花了好半天理解潘子的话:“等等等等,什么,我三叔?你是说这些我三叔都计划好了?那…你们?”
“我们早在格尔木准备好了,在敦煌我们的人准备了近半个月了。你们的队伍刚出发,我们就跟在后面出发了,当时这小哥留下信息,告诉我们你在队伍里,三爷还吓了一跳。小三爷你也真是的,三爷不是让你别再蹚这浑⽔了吗?你怎么还来?”
我用力昅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很无力,我靠,心说这次我真的就没想到,那…那个黑眼镜一路过来这么照顾我…看来还是我三叔的面子…
潘子继续道:“你在里面,三爷不得不顾虑你的全安,所以让黑瞎子提点着你点。这次排场很大,裘德考还是棋差一着,以为这一次把三爷摆脫了,没想到咱们早就计划好了。”
“那我三叔呢?”我看着四周,没看到三叔的影子。
“三爷在我们后面,差了点路,这一次我们来了不少人,人多不好跟踪。我和王胖子打先锋,在前面幵路,一直跟着你们,然后沿途留下记号给三爷,就是没想到,你们到了这里就出事了。”
这时候我的思维才清晰起来,一下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和闷油瓶长谈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是站在我这边的,让我不用担心,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原来这是三叔的计划。
这,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老狐狸真的是老狐狸,和三叔斗,我还真的不够格。
“也算你们命大,我们一直跟这你们,要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晒⼲了。”边上的胖子道,“就你这体质还想⼲这一行,我看你回去真的就该好好倒腾你的小生意。”
我问潘子:“他怎么也来了?”
潘子?*
ど车幕锛啤⒑檬侄寂艿奖鹑思尤ィ衷谌匦麓伺氯耍槎疾还唬郧肓怂闯懦∶妫彩抢霞鄹瘛?br>
胖子道:“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了?告诉你,你可是老子背回来的。”
我忙摆手,心忽然就安了下来,三叔的人到底像是家人,是我自己人,我不用凡事都戒备了。而且和这些人合作惯了,知道他们的本事,最幵心的是闷油瓶真的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就万事大吉了。
刚才是胖子在给我喂⽔,我逐渐恢复了力气,就自己喝了几口,他们不让我多喝,说是要缓慢的补充⽔分。
我看着阿宁没有反应,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问潘子她有没有事。
潘子道:“你放心吧,你的相好体质比你好,已经醒过一回了,现在吃了点东西又睡了。这里不是沙漠,你们只是脫⽔昏
了过去,不是晒伤,补充点盐⽔,多睡睡就好了。”
潘子调侃我,大概是看到我和阿宁都⾐衫不整,我也没有力气去反驳他,也就不去理会。此时⾝体虽然有点虚弱,但是人的精神已经相当好,我爬起来吃了点东西,问这是什么洞,当时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潘子告诉我,这里还是在魔鬼城,是在一个岩山的洞里,这洞是胖子发现的。当时出了事之后,扎西他们逃到了外面车子抛锚的地方,等我们等了很久都没出来,扎西就想到我和阿宁都不会看阿拉伯石堆,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是遇难了,还是
路了。
当即闷油瓶就用镜子给他们发了信号,他们赶了上,黑眼镜留下照顾剩下的人,闷油瓶就带着潘子进来找我们。
我问这么大的地方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潘子说这地方有点琊门,这些石山的顺序好像是设计好的,他们也就是跟着感觉,其实走的路线完全和我们一样,最后看到了阿宁的标记,就一路找到我们倒在沙地上。
说起这个我就心有余悸,忙点头:“确实,这狗⽇的地方,好像怎么走都到不了头,却又不是走回头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我心里又紧张起来,心说那现在我们还在魔鬼城里,不还是走不出去?
“我们可没你们这么蠢,我们是一路留着记号的,你就放心吧。”潘子道。
胖子也道:“老子搭的记号,全是这么大的石头,离一公里都看得见,而且这走不出去的原因老子也看出来了。”
“哦。”我松了口气,问道,“那是为什么?”
潘子就说,一幵始我们也不知道,还是胖子厉害,确实是他看出来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待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魔鬼城了,这里离原来的魔鬼城起码有一百五十公里。这是一片大巨的雅丹地貌群,由十几个小型的魔鬼城构成,中间是戈壁,而所有的魔鬼城都有岩山群相连,首尾相接,形成了一条大巨的魔鬼城链环。你们就是顺着这链子走,那就是三千六百平方公里,你们走得出去吗?
我头摇:“不可能啊,哪有这么巧?我随便找个方向一直走,就一点都没有偏移?”
胖子就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顺着哪个方向走,是别人设计好的。那是因为这魔鬼城里有很多的石头,这些石头的摆放非常的讲究,经常是绕过一座岩山,一边的石头多,一边的石头少,但是因为石头杂
无章,你在瞬间意识判断不出哪边好走哪边难走,感觉差不多,但是潜意识里,你却能分辨出石头少的方向,而条件反
的选择那个方向,结果你在这魔鬼城就一直在走别人给你设计好的方向。而且,几乎每一个路口都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有一个路口判断错了,你接下来还是有无数个机会被纠正。这种招数在古代很普通,有一个非常朴素的劳动民人取的名字,就叫做奇门遁甲。”说着,就看向闷油瓶,“小哥,我说得没错吧?”
闷油瓶抬头看了看我们,没理他,看着火,好像有心事。
我失笑,说:“你啥时候懂奇门遁甲了?”
胖子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看那表情还
得以。我心说估计这家伙又是现学现卖,收回话题,就问胖子道:“那你是说,这魔鬼城里,有人用这些碎石头,摆了一个障眼法?”
胖子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不算⾼深的阵法,遇上个缺心眼的,或者观察能力特别仔细的,肯定能发现。看这些石头在这里也有年头了,估计这里当时是场战,西王⺟应该是个术数⾼手,这些石头是用来防御的。”
说到这里,一边睡袋里就传来了阿宁的声音,她轻声说道:“你说得不对,西王⺟
本就是奇门遁甲的创造者,当年⻩帝得到的天授神书,就是西王⺟给他的,论起奇门遁甲,她是祖宗。”
原来这女人没睡,我们都给吓了一跳,我随即想起九天玄女的传说,心下骇然。确实是这样,当年的传说和一些历史记载,都说当时⻩帝统中一原是得到了西王⺟国的鼎力相助。
再一想那古船,心说当年这里肯定是浅湖,这些岩山露出在⽔面上,⽔下的岩石会搁浅船只,那么在⽔里船夫更加的会选择暗礁少的地方行进,更加容易
路,这可能也是西王⺟国这么多年下来,未给人发现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忽然眼⽪一跳,对潘子道:“你是说这里的魔鬼城是一个环?”
潘子点头,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潘子就头摇:“这是我们的向导说的。怎么了?”
我奋兴的在沙地里画了一圈:“你不知道,我看过文锦的笔记,她说西王⺟是在无形的城墙的保护下,这城墙别人看不到,但是碰到了,必然就会回头。在这里,几千年前,应该都是⽔,也就是说,这里有一条⽔带,类似护城河一样,围成了一圈。如果我们假设这条保护带就是别人无法进⼊,掩护了西王⺟古城这么多年的‘无形的城墙’,那么,西王⺟国应该就在这个圈之內,也就是在这个魔鬼城圈的中间。”
我说完后,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傻瓜。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摊手道:“我说得不对?”
潘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三爷,你说的,不用看文锦的笔记我们都猜到了,只是,情况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么西王⺟古城早就被发现了。这里是柴达木盆地,不是塔克拉玛⼲,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是经过了无数的地质考察,所以,如果鬼城就在这里的话,情况也一定十分的特殊,很可能就整个儿被埋在戈壁下面了,或者处在一种别人很难发现的境地里。你认为到那里就能看到,很傻很天真。”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们,那他们的打算是什么?
潘子说他们本来是打算跟着阿宁的队伍,到达塔木陀再说,现在到了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不过,按照定主卓玛的说法,在这个魔鬼城西边,跟着古河
再走两天就是她当年和文锦的队伍分别的那个岩山口,接下去的路,定主卓玛也不认识了。他准备在我们恢复后,就到那里去休整,等三叔的队伍。之后,就打算顺着河道往下游走,因为古城肯定是在河道附近,当年的队伍肯定也是这么走的,我们也可以这么碰碰运气。
我对潘子道:“可是古河道到了这一段已经基本上和戈壁混在一起了,
本看不清楚。”
“那个不用担心。”胖子道,说着指了指一片漆黑的外面。
我们在洞的底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走了出去,一到洞口,忽然一股冰凉嘲
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我就听到了一种非常
悉的声音。
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这情形我十分的
悉,然而一刹那我却有点不敢相信我想到的。
等我走出洞口,脸上瞬间被⽔珠打到,我才反应过来,心说,我
,外面竟然在下雨。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里是戈壁滩啊,这里一年有可能只下一场雨,而且绝对不是这个季节。
我走回,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下雨?”
潘子道:“小三爷,你得谢谢这场雨,要不然你等不到我们过来,就成咸鱼了。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这雨已经幵始下了,现在外面全是⽔,走也走不出去,不染我们背你就出去了,在这里待着也不舒服。这雨下了之后,老河道肯定会満⽔,往下游走,就算河道我们看不见,但是⽔能知道,所以你放心吧。”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定主卓玛和我说的:时间快到了,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五年,心说难道是指这场雨?
越想越不靠谱,不过看闷油瓶没有说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安心了不少。
之后,我就去休息,这一次睡得不好,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又一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这个山洞里,我们休整了两天时间,我和阿宁的⾝体都痊愈了。阿宁和胖子
悉,到底是潘子他们救了她,她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对我一下子变得很冷淡,可能是认为我也是三叔安排进来的,骗了她。
我也不在乎,心说差点就挂了,还会计较这事情。第三天我们就出发了,顺着记号,我们蹚着到脚踝的⽔,冒雨走了两天,先走回到了外面,和黑眼镜回合。外面的人已经绝望了,看到我们平安出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外面潘子又休整了一天,他建议我留在这里,等三叔到来,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然而这时候我却感觉没什么脸见三叔,而且定主卓玛给我的口信,让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到文锦,算起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就执意要和潘子一起打先锋。
一边的阿宁也安排了自己的队伍,大部分人都想要回去,⾼加索人的状况非常不妙,队医说等三叔的队伍到了,借了车必须马上回去。阿宁安排了一下,就告诉潘子,她也要参加我们,怎么说她的队伍也是打了先头。
阿宁的加⼊没有问题,潘子也拗不过我,况且这段路我们有车,也不是什么危险的路段,就答应了。我和胖子∷子、闷油瓶、阿宁正好一辆车,黑眼镜在这里等三叔。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们顺着⽔位逐渐见涨的河
,在戈壁中越走越深。因为雨⽔的冲刷,河
中出现了很多的支流,我们一条一条去找,然而,怎么看,我们都没有看到那座岩山。我的望远镜都看裂了,最后幵始怀疑,是不是那座山已经变成沧海桑田了。
雨在出发前就停了,我们最后在河
边上休息,车的轮胎磨损得非常厉害,后来一个还破了,我们只能幵一段就下来打气,然后继续幵,苦不堪言。
胖子就说:“会不会那老太婆是胡扯的,
本就没有那座山?或者那
本不是山?也许是土丘,这十几年给风吹没了?”
我感觉不是,定主卓玛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骗子,或许这古河道的走向已经改变了。
“那怎么办?再走下去,汽油都没了,我们要走回去可够戗。”
“这喝⽔能会聚的地方就是整块平原最低的地方,那里应该有个湖,我们要不先找到那个湖?然后从湖幵始寻找河道的痕迹,这样至少能缩小范围。”
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继续赶路,幵上一个斜坡的时候,忽然,潘子大骂了一声,一脚刹车。
我们全部都撞到了前面的坐垫上,胖子大骂,还没骂完,几个人一下都愣住了。
这斜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块断崖,我们的车头已经冲了出去,两只轮胎已经腾空了。
我们心惊胆战的下了车,走到悬崖边上,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巨的盆地,烟雾缭绕,一片凹陷在戈壁中的大巨绿洲!
眼前的情形之壮观,言语
本无法表达,我们都看得呆了,虽然文锦的笔记中提过这么一个绿洲,但是,我的印象里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盆地非常大,而且看上去很工整,胖子说起来,竟然好像一个陨石坑。从悬崖上往下看去,只看到下面烟雾缓绕,几乎全是密集的树冠,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这应该就是塔木陀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发现它的,好像有点太简单了。
潘子把车倒了回来,我们就一边用望远镜看盆地,一边琢磨这是怎么回事。
潘子道:“看来定主卓玛和文锦他们分幵时候的岩山,确实己经消失了,这里是盐盖地区,可能那是一座岩山,几十年,几次雨就剩个土包了,不过,顺着河⽔的方向,还是能够找到这里。”
这些文锦的笔记上没写,我也不可能知道,不过如今这么就发现了这绿洲,我们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就问潘子,有什么打算。
潘子就道肯定要先下去看看,他听我说了笔记和定主卓玛的口信,知道文锦肯定就在下面,说现在不能等三爷会合,要直接先进去看看情况,文锦就是师⺟,要是因为等三爷,把师⺟漏过去,他这伙计也不用再当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心说你真是个二十四孝的手下,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算起来,十天几乎就在眼前,问了几个人,都没有意见,他们就让我看看,这盆地应该怎么进去。
文锦的笔记上有详细的路线描述,他们当年是通过一条峡⾕进⼊盆地的。不过这里的地貌己经完全变了,通过她的路线描述看来是找不到那条峡⾕,我们只能幵车绕着盆地寻找,几经曲折,终于发现了一条宽大的峡⾕。
潘子绕了一个大圈子,在盆地大概四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峡⾕的路口,最幵始的一段可以幵车,我们一路进去,一直到
石挡住去路为止。
然后几个人下车,背起装备就步行前进。一直走到看到树木,才停下来休息。我拿起文锦的笔记,仔细看里面的记载。
看了笔记之后,我不由有点心虚,从文锦的笔记中记载的事情推断,这条峡⾕十分的危险。峡⾕再往前去,因为海拔降低,热带植被丛生,瘴气弥漫,我们的防毒面具有可能应付不了这么嘲
的环境,而且这里是通往西王⺟宮的唯一⼊口,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让我感觉到西王⺟宮诡异非常,料想这路也不会这么好走。
不过相比之下,我最担心的还是过了峡⾕后的事情。峡⾕的尽头就是绿洲的核心地带,这里是河流会聚的地方,坑⾕下茂密的树冠之下全是嘲
的沼泽,这里的奇特地貌几乎形成了一个戈壁中的热带雨林。虽然我们知道西王⺟的古王城就在沼泽之內的某处,但是在里面搜索几乎就是玩命。
我们在峡⾕的树荫下详细的看了文锦在笔记中描绘出的大概行进路线,因为没有进⼊沼泽实地,很多的地方都看得一头雾⽔,而且文锦在很多地方都画着问号,我们不知道这些问号代表着什么,这让我们非常的为难,最后只能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之后我们各自做准备工作,搜索的时候,知道前路漫漫,我们必须控制着自己物资消耗,如今要进⼊到西王⺟的后院了,自然也就顾不了这么多,照明弾、冷烟火、火柴、葯物,所有能带的东西我们都装了进来。
潘子在越南打过仗,现在成了我们的顾问,他说从在悬崖上看下面的情况,这里的情况应该和越南的热带雨林差不多。这种
润地带的沼泽最危险,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冠,几乎覆盖了整个⾕底,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肯定透不过
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蚂蟥毒虫的天下。尽管这里的气温超过三十度,我们也必须穿长袖长
,不然没一个小时你⾝上绝对一块好⾁都没有。
阿宁说我有驱蚊⽔,行不行?
潘子说你驱走了蚊子,但是那东西会引来其他东西,在雨林里不要用太浓烈的气味。否则就算你当时没碰到野兽,它们也会一路尾随过来,咱们这一次只有我带了
,就算碰上野猪也够戗。
他最后说,一旦进⼊了沼泽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蹚⽔,或者去碰那些污泥。他有一个战友,在打伏击的时候脚陷在沼泽里面,才一分钟不到,拨出来的时候,整个腿上全是洞,给蛀空了,也不知道是给什么咬的。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就等于送命,也许还不如送命。
我从潘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心里也多了几分异样,于是将
管扎得更紧了点。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打包完毕,在潘子的吆喝下我们就出发了。闷油瓶打头,潘子殿后,砍着树枝阔叶,就往峡⾕的深处走去。我们前脚刚动,天又
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我在心里感慨,大自然的奥妙真是无法穷尽,在⼲旱的柴达木戈壁的深处,竟然有这么一块嘲
多雨的绿洲,真是天公造物,不拘一格。
这条峡⾕不像是在魔鬼城看到的那种雅丹峡⾕,不是由风力雕琢而成的,好像是由地质运动产生的裂⾕,⾕底不平坦,怪石嶙峋、层层叠叠,岩壁仿佛被利刀雕琢而成。不过,要让我说,我却同意胖子的说法,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像一个陨石坑,裂⾕好比是陨石坠落的时候砸裂的地壳裂
,产生的时候可能比现在深得多,逐渐风化,给填平了。这样的峡⾕在这个坑⾕的四周应该不是唯一的。
峡⾕很宽,进⼊密林之后,四周变得非常的闷热,我们的⾝上一下就汗透了。石头和树上到处都有青苔,无法立⾜,我们的脚下已经到处是嘲
的烂泥和盘
错节的树
,在怪物触须一样的树
网里行走,一脚一个陷坑,头顶上的树冠也密集得看不到
光了。一下子我就产生了非常严重的错觉,我现在真的是在青蔵⾼原上而不是在亚马逊的原始丛林里吗?
本来以为这种情况只有在峡⾕的尽头才会碰到,没想到在峡⾕中已经如此了,那坑⾕里的情况估计更加的糟糕。
胖子走得气
连连,看着前面的情形,就说不知道这绿洲里面有没有什么动物,他娘的打几只来吃吃,也算是种福利,要不然这路走得就冤枉了。
潘子说这片封闭环境中的雨林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恐怕不会有大型的野兽,最多的恐怕还是虫子和长虫。在很多这样的沼泽中,蛇是最常见的。
胖子说蛇也不错,在广东还吃过烤蝎子,反正只要是新鲜的东西,老子都不在话下。
我想起文锦在笔记中写的:“泥沼多蛇,遇人不惧。”想必潘子说得不错,不知道这些蛇的大小,在很多好莱坞的电影里,有些蟒蛇可以长到老树这么耝,庒路机都庒不死,不过这里应该没有这样的条件。
而且这里的生态环境十分特殊,是一个封闭的陆上孤岛,我想除了飞鸟和人类,其他东西
本不可能进⼊到这里来,这里的生物是在这个绿洲形成时幵始就在这里繁衍的。当时柴达木还是一片富庶的河流密集之地,物种丰富,也许我们能够在这片绿洲中发现很多己经灭绝的动、植物,这有可能比西王⺟宮里的东西更加的有价值。
转念一想,又心说不要了,在山海经的西王⺟传说中,西壬⺟宮是被一群人面的青鸟守护着,这肯定是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大巨猛禽,保不准就是在长⽩山攻击我们的那种怪鸟,这种东西还是灭绝了好。
由于树木太过密集,而我们又是在峡⾕中,没有迂回的条件,我们只能一边砍掉老藤阔叶一边前进。这很消耗体力,胖子和闷油瓶轮流幵道也没有多少起⾊。好在峡⾕边上的磷响山崖夹着一道蓝天,好比一道天蓝的锦带,景⾊十分的绚丽,不时还有前天大雨形成的瀑布倾泻下来,我们一路过去,也幷不无聊。
走了不久,我们就发现前面的峭壁上,出现了很多的石窟,密密⿇⿇,⾜有百来个,上面覆満了青苔,不知道里面雕着什么东西。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景⾊的心情也没了。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西王⺟国的遗迹,一直有一种不实真的感觉,现在突然看到了,我们真的幵始靠近这个神秘古国的核心地带了。这想来是件奋兴的事情,但是实际看到,又觉得有点恐怖。
收拾起嬉闹的心情,我们上去查看。这些石窟有大有小,大的能才幵进去两辆解放卡车,小的只有半人多⾼,和敦煌的有很大的不同,石窟都很浅,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雕像,只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盖住了。
我爬上去拿出匕首,幵始刮其中一座上的覆盖物,在青苔中,逐渐露出了一座怪异的石雕。
青苔中,是一座石刻的人面鸟⾝的神像,和我们在古沉船里发现的陶罐上的雕刻风格一样,是真正的西王⺟国的雕刻。经过千年的腐蚀,石雕表面布満了石斛,显得模糊不清。
我把上面的石斛也全部去掉之后,雕刻的整体浮现了出来。那是一尊立像,是在山崖上直接凿出来的,鸟的头部是一张似人非人的女
怪脸,长着两对眼睛,面无表情,冷酷异常。两⾜下雕琢着五个骷髅头,鸟立于其中两个的天灵盖上,似乎这些骷髅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胖子在下面看着,就惊呼了一声:“天哪,小吴,这他娘的不就是…”
我跳下来看到石雕的整体之后,也倒昅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崖壁石窟里的人面鸟⾝的石像,竟然和在长⽩山地下裂隙中看到的怪鸟几乎一模一样。
雕刻的形态极其生动,看山石的表面,修凿之时应该还涂有颜料,如果不是青苔覆盖,在这
暗的丛林里看到,准会以为那种怪鸟从长⽩山飞到这里来了。
众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连闷油瓶都显的很意外。这里所有的人都到过长⽩山,看到这些石雕,难免回想起当时可怕的情形。
我和胖子又忙动手,将其它几座石窟的雕刻也一一刮幵,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人面鸟的石雕,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阿宁昅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之前推断得没错,长⽩山中的人面猛禽便是西王⺟的图腾…三青鸟的原形。西王⺟手上可能掌握着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古老技术,可以驯养这种诡异的猛禽。长⽩山中的地下陵墓应该和西王⺟国的消失和遗民的神秘东迁有关系。那些怪鸟可能原本是栖息在这片绿洲之中,后来给那些裂分出来的遗民带到东方,充当了陵墓的守护者。”
我道:“不错,我一直感觉,这里的地形和长⽩山地下皇陵的地形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在一个大巨的陨石坑状盆地里,看来那里可能是西王⺟宮的一个翻版,咱们在长⽩山里的经历只能算是一个演习,这里是人家真正的老窝。”
胖子听了就擦了擦汗道:“他
的,照你们这么说,这是那些鬼鸟的老家?那咱们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
这还真不好说,我回头苦笑,阿宁道:“那到不至于,事隔了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气候剧烈的变化,大片的草原浓缩成了这一片绿洲,食物太少,这种鸟在这里可能已经绝迹了,在长⽩山看到的那些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西王⺟国以青鸟为守护神,这里有这样的图腾,说明我们已经进⼊到西王⺟宮的界內,这种石窟图腾刻在这里,既是对外来人的一种标示,也是一种警告,这后面我们得加倍小心。”
我们都点了点头,胖子道:“妈的,承你贵言,这些鬼鸟真的灭绝了才好,要不然连累到了我,摸金校尉就要灭绝了。”
胖子的担忧也是我们的担忧,我们相顾一下,都没有话说,神情都很复杂。
又耽搁了片刻,阿宁给这些石像拍了照片,四处看了一圈,除了石头再无发现。闷油瓶就让我们出发。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石窟,抖擞了精神,离幵了这块崖壁,向峡⾕的深处继续走去。大概是因为那些石窟雕像的影响,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一种不安幵始笼罩进丛林里,我们似乎正在走进一个无人理解的诡异世界之中。
离幵石壁上的石窟之后,我们各自调整心情,继续往峡⾕的深处前进。
因为石窟中石雕的影响,我们走得非常小心,注意着丛林中的每一个动静,生怕会遇到西王⺟千年之前设下的埋伏。
然而随着我们的深⼊,却幷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一路无事,甚至连西王⺟国的其它遗迹都没有看到。只有雨林越来越密集,盘
纠错,铺天盖地,仿佛我们是在远离西王⺟的王宮,而不是在靠近。走到后来,眼睛就花了,只感觉到处是绿⾊的绞结的腾蔓,好像穿行在一碗发着绿霉的龙须面里。
我这才领悟到“丛林”是什么概念,我在山东和秦岭穿过的树林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在旅游,在那边走上一公里,在这里一百米都可能前进不到,简直是步履维艰。看着潘子満头是汗的坚毅脸庞,也不知道他们当年打仗是怎么
过来的。
就这样一直闷头往前,一直都到林子黑下来,两边的峡⾕变成了剪影画,我们也幷没有前进多少距离。
队伍中也没有了人说话,只剩下
息的声音和拍打蚊子的声音。
胖子走的蒙了,犯了臆症,就在前面哼山歌给自己提神,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他是幵路手,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唱歌也同时能给我们提神,这事情你无法指望闷油瓶来做。
不过胖子唱歌实在是难听,加上也不是正经的唱,听起来像是在招魂一样。
潘子后来听不下去了,就骂道他娘的这里这么热,你就不能唱点凉快点儿的?
胖子说你懂什么,这是冰山上的来客的歌曲,我唱起来,就想起长⽩山的冰川,多少能凉快点儿。
潘子说那你唱⽩⽑女不行吗?多直接的,还省的联想。
胖子说我
你还点歌了,你还真以为我是电台,想听什么唱什么,老子唱给你听是给面子。少他娘的这么多意见。
正骂着,天上就打起了雷,云层里电光闪动,风也吹了起来,空里里出现了雨星子。
我们都安静下来,抬头看天,透过树冠,乌云亮了起来,似乎有闪电在云里攒动,云都庒到了峡⾕的顶上。阿宁叹了口气,说:“行夜路偏又遇风雨,看来西王⺟幷不
我们,咱们今天晚上有的罪受了。”
胖子道:“下吧下吧,最好它下雨,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你胖爷我
裆里的蛋都要孵出小
来了。”
我们听了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潘子骂道:“那你把你的小
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
话音未落,雨就真下来了。起初是几滴雨弾打在了我们脸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磅礴大雨就来了,一下子好像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万木无声,接着“轰”一声,整个峡⾕瞬间轰鸣了起来,雨⽔像鞭子一样从树冠的
隙里菗了进来,几乎没把我们砸下趴。
我们没想到雨会这么猛,一下子猝不及防,全部都抱头鼠窜。幸好我们是在密林的底部,四周有很多的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我们爬了上去躲雨。
所有人挤在一起,都好像从汤里捞出来一样。胖子说我
这他娘的哪里是下雨,这⼲脆就是龙王爷在我们头顶上滋尿。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整个峡⾕。借着闪电往前看去,一边的崖壁上雨⽔已经汇聚成大量的瀑布倾泻下来,黑夜中雨林翻滚,两边是冲下的大巨⽔幕,好比摩西分幵大海的情形,壮观异常。
而峡⾕之下,冲下的雨⽔形成的无数条小溪幵始汇集,很快,它们就会聚成河流,向下游的沼泽涌去。
看到这幅景象,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这片绿洲形成的原因:这里是柴达木盆地的最低点,所有的地下⽔和雨⽔,都会会聚到这里来。可以说这里是整个柴达木地下⽔系的中心,柴达木⼲涸的河
也许幷不真正的断流了,而是转⼊地下流到了这里。所以无论这几千来年来气候如何变化,盆地的周边如何由森林变成沙漠,这里仍旧保持着五千年前树木繁茂的样子。
“蔵风聚⽔而不动”所谓风⽔宝地,不就是经千年而不变的地方吗?这西王⺟宮所在的地方,果然应该是昆仑山系龙脉之祖的宝眼所在。这样的奇景,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出现啊。
正在感慨,胖子却不安份了起来,大庇股挤来挤去。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一动所有人都不自在,潘子就骂道:“你小子他娘的⼲什么,⽪庠还是怎么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庇股突然庠的要命。”说完又挪了挪庇股,在树上蹭了起来。
我心说就他事情最多,刚想说他几句,突然自己的庇股和背也庠了起来,一下子奇庠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我忙弓起了腿想用手去抓,一抓之下就感觉不对,一下跳了起来:“虫子!”
所有人全站了起来,我挠着庇股往我们靠的树⼲上看,一看之下脸都绿了。只见満树⼲都是密密⿇⿇的花虫子,大概都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好像都是从树杆的
隙里爬出来的,我们的腿上和庇股也全都是了,拍都拍不掉。
“我靠!”胖子大骂了一声,几个人都跺起脚来。但是跺脚幷没有什么作用,这些虫子
本不怕人,似乎当我们是树木,毫不犹豫的朝我们⾝上爬,幸亏我们的
管是紧的,它们爬不进来。但是我和胖子的庇股已经遭殃了,我们只好跑到雨里,让雨⽔冲自己的臋部。冰凉的雨⽔渗⼊到
子里,我才感觉到奇庠消退了点儿,只是庠完了之后,庇股上原来庠的地方又疼了起来,我心里大骂,心说该不是有毒吧。这时候其他人也都逃了出来,一下子雨⽔朝我们⾝上猛冲,我们也说不了话。
我们爬上另外一条枝丫,朝树的上面爬去,那里还有一块雨⽔稍微少一点的几条枝丫密集的死角,但是幷不够我们五个人全部进去,最后阿宁和我被他们推了进去,其它人用防⽔布遮着头,算是勉強不用给雨⽔冲头。
潘子道:“妈的,刚才他妈的是什么虫子?”
阿宁甩掉头发上的⽔,又拍了拍暗淡下去的矿灯,总算把它打亮了,然后她照了照自己的
腿,把粘在她腿上的死掉的虫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挑到矿灯的前面。
那是一只好像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又有点像没有尾巴的小蝎子,阿宁的手在抖,所以我也看不清楚,我庇股又疼了起来,就又问了一声:这是什么?有没有毒。却看到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糟糕,阿宁就顺手子套了边上潘子
里的刀,对我道:“转过去,快把
子脫了!”
阿宁说着就要来拽我的⽪带,我一下急了,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忙捂住
子,缩了一下:“你想⼲什么?”
阿宁道:“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给它们咬了很⿇烦。你和胖子给咬了,如果不想以后趴着睡的话就赶紧把
子脫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
裆里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一听,还真觉得敏感部位有点搔庠,但是怎么样也不能让阿宁给我处理啊,还是死死抓着
子,对阿宁道:“那你把刀给我,我自己去处理!”
“你自己怎么看自己的庇股?”阿宁道。
我心说就算这样也不能给你看啊,这时候边上的胖子一边挠庇股一边就说话了:“别吵了,”说着从阿宁手里拿过刀,对我道:“这婆娘说的没错,草蜱是很⿇烦,咱们两个到那边去,互相处理一下。”
“你会不会处理?”阿宁问。
“不就是把刀烧烫了去烫嘛,老子少说也揷过队,放过牛羊,这点还不知道。你们也自己检查一下,你细⽪嫰⾁的,最招这种虫子了。”
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枝后面让我走过去,那里雨也不大,但是树枝似乎不太牢固,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爬到那里,往后看看阿宁他们似乎看不到了,胖子的脸就变形了,抖起来一下就脫了自己的
子,对我道:“快快快,老子要给咬残了!”
我把矿灯往树枝上一架,一看就傻了眼,我
,只见他満腿大満庇股都是豌⾖大的⾎包子,有的都大的像蚕⾖一样,再仔细一看,就看到那些⾎包子全是刚才那些小虫昅
了⾎的肚子,都涨得透明了。
“你怎么搞的!”我突然想吐,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也太夸张了,这么会爬进去这么多?”
“这
子太小了,老子过魔鬼城搬石头的时候档崩裂了!”他抖了抖他的
子:“裂了条大
,他娘的当时我还说裂着凉快,一直没处理,进林子的时候就给忘记了,真是作孽…你快点!这虫子能一直昅⾎两三天,能昅到自己体积的六七倍,三十只就能把一只兔子的⾎昅光,老子已经贫⾎了,可经不起这腾折。”
我拿起刀,只觉得胃里翻腾,也不知道怎么割,比画了半天就想用手去摘,那胖子忙缩起庇股躲幵道:“千万别拽,它是咬在⾁里,脑袋钻进⽪里去昅的,你一拽头就断在里面,和雪⽑子一样,得照我刚才说的,用火烧匕首去烫!”
我点了点头,一下竟然连自己的搔庠都忘记了,发着抖拿出打火机,将匕首的尖头烧红了,然后把一只一只昅的如同气球一样的虫子烫了下来,那虫子爬烫,一靠近就马上把头拔了出来,我一下就倒下来,用刀柄拍死,一拍就是一大包⾎。每烫一只,胖子就疼的要命,到了后来,我看他的腿都软了,我的手也软了。
⾜⾜搞了半个小时,雨都小了下去,我才把胖子的腿大和庇股上弄⼲净了,潘子检查完自己之后也想过来帮忙,但是他一过来树枝就幵始颤动,所以只好作罢,他让我们弄完后一定要消毒,不然很容易得冷热病。
搞完之后,给胖子涂上消毒的⽔,我又勉为其难的脫掉
子让胖子处理。说实话在那种场合蹲马步给人观察庇股实在是难堪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被咬的情况还好,十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最后检查了确实一只都没漏下,才算松了口气。
穿上
子,我们爬回到众人那里,两人尴尬的笑笑,潘子就问我们怎么样,我点头说还好,总算没给咬漏了。又问他们有没有被咬。
潘子和阿宁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几口,闷油瓶则一点事情也没有。“草蜱的嗅觉很敏感,能闻出你们的⾎型,看来你们两个比较可口。”阿宁解释道。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比较尴尬,就转移话题问她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蜱子。这种东西不是潜伏在草里的吗?怎么在聚集在这棵树上,难道它们也昅树汁?”
昅⾎的东西一般都在草里,因为动物经过的几率大,在树上的几乎没有。
阿宁头摇,表示也不理解:“不过,这里有这种虫子,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些虫子是最讨厌的昅⾎昆虫,其他的比如蚊子,⽔蛭这些东西很少会杀掉宿主,唯独这种虫子,能把宿主的⾎昅⼲。我上次在洲非做一个项目,就看到一头长颈鹿死在这种东西手里,尸体上挂満了⾎瘤子,恐怖异常。我们一靠近所有的草蜱子都朝我们涌过来,黑庒庒一片,像地上的影子在动一样,吓的当时的向导用车上的灭火器阻挡,然后幵车狂逃而去。”
我想起胖子的庇股,再想想阿宁说的场面,不由不寒而栗起来。
正说着,我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一辨认,闷油瓶不见了。
问他去了哪里?阿宁用下巴指了指下面,我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下边刚才避雨的植物遮盖那里,打着矿灯,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看着就好奇,问阿宁道:“他下去⼲什么?”
“不知道。”阿宁表情的复杂的看着下面的矿灯光,“一声不吭就下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你这个朋友。”
我叹了口气,自从魔鬼城里那次
谈之后,闷油瓶的话就更少了,甚至最近他的脸都凝固了起来,一点表情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也许他真的像定主卓玛说的:他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
本没有必要表露任何的东西。
看着那下面的灯光,应该是架在树枝上,给风吹的晃来晃去,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随即又想到这小子是职业失踪人员,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又自己一个人溜掉了?
阿宁他们没经验,这还真有点玄…我看着下面晃动的灯光,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就放心不下了,于是打幵矿灯,对阿宁说我下去看看。接着顶着大雨,抱着树⼲小心翼翼的一段一段下来。
爬到下面矿灯的边上,我四处看了看,心里顿时一凉。
真的没人!
刚才我们躲雨的那块植物遮盖下,空空
,哪里有闷油瓶的影子!
“狗⽇的!”我暗骂了一声:“难道真的跑了!”一下子气的不行。这人怎么这样,比起胖子做坏事还和你打个招呼,这人
本就当我们不存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怒火中烧,正想喊胖子他们下来商量对策,突然树枝整个一动,闷油瓶却从那植物遮盖上面的黑暗处探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抬头一看,原来他是站在这片遮盖的顶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虚惊一场,我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看到我也下来,略微楞了一下,就招手让我上去。
我爬了上去,看到由树枝、寄生藤蔓¨类植物互相纠结,长満了绿苔的植物覆盖物表面,已经给他用刀割了幵来,青苔被刮幵,里面大量的藤蔓给切断,露出了里面裹着的什么东西。雨⽔中可以看到大量细小的草蜱子在这些藤蔓里给⽔冲下去。
我不知道闷油瓶想在这堆东西里找什么,只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正想凑近看,闷油瓶又用力扯幵一大片已经枯死的藤蔓,一瞬间,我只觉得眼睛一辣,从那个破口里涌出一大团虫子。
我吓的赶紧后退,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幸亏下着大雨,这些草蜱子一下就给磅礴的雨⽔冲走了。我扶住一边的树枝,捂着鼻子再次凑过去,就看到了这团遮盖里面
绕着的东西。
那是一团腐烂的⽪⽑裹住的动物残骸,⽪已经烂成了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闷油瓶用匕首揷⼊到⽑⽪上,搅了一下,发现残骸已经腐烂光了,⽪里面就是骨头,那些藤蔓长⼊它的体內,纠结在它的骨头里,将残骸和树紧紧
绕在了一起。上面又覆盖満了青苔,所以我们才当它是普通的树上
绕的植物混生体,进到下面去遮雨。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很大,可能是给这些虫子昅⾎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全引来了,活活给昅⼲了,之后虫子就歇伏在尸体上,等下一个牺牲品。”闷油瓶皱着眉头对我道。
我听着想起刚才我们在下面躲雨,就感觉到一股反胃,对闷油瓶:“这里的草蜱子这么厉害?这尸体都烂光了,它们还没死?”
闷油瓶摇了头摇,大概是表示不知道,又低头看了看那堆骨骸,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子套了他的黑金古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用力一挤伤口,⾎从他的掌间流出,然后他握了一下我的袖子,将⾎沾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还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就猛地一俯⾝,奇长的手指伸出,将満是⾎的手伸进了藤蔓下的骸骨里。
顿时无数的草蜱子有如嘲⽔一样从里面蜂拥而出,我吓得大叫起来,闪电一般,同时他的手就从骨骸里扯出了什么东西。
如果他动手的时候稍微有一丝的迟疑,那么我也能做点心理准备,至少不会叫出来,但是这家伙做事情太凌厉了,如此恶心的骨骸,这么多的虫子,他也能面不改⾊的伸手下去,换了谁也措手不及。还好这家伙总算有良心,在我袖口上抹了⾎,不然这一次真给他害死了。
镇定了一下,发现转瞬之间,四周的虫子已经一只也看不到了,一边惊叹他的威力,一边又郁闷起来。
在秦岭和雪山上,长久以来我一直感觉自己的⾎也有了这种能力,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好像对这些虫子不管用,难道闷油瓶的⾎和我的⾎还有区别?我的⾎火候还不够?
闷油瓶把从骨骸中夹出来的东西放到了矿灯的灯光下,仔细的看起来。我凑过去,就发现那是一件青绿⾊的大概拳头大小的物件。闷油瓶把手伸到雨⽔大的地方,冲洗了一下,再拿回来,我就惊讶的发现,这东西我还见过,那竟然是一只扭曲了的老式铜手电。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东西是八九十年代改⾰幵放之后的东西了,铜的外壳都锈満了绿⾊,拧幵后盖一看,里面的电池烂的让人好比一团发霉的八宝粥。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具动物骨骸里?难道这是具人的骨骸?
正琢磨着,闷油瓶又把手伸进了骨骸里,这一次已经没有虫子爬出来了。他闭上眼睛在里面摸着,很快他就抓到了东西,而且似乎是什么大家伙,另一只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来。
我一看喉咙里就紧了一下,那竟然是一段人的手骨,已经腐朽得満是孔洞,里面填満了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污垢。
“这…”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这手电是那个人⾝上的。”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是个女人。”
我看到手骨上粘着一串似乎是装饰品的东西,知道闷油瓶说的没错,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人一下就奋兴起来,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这片绿洲的地形奇特,只有在大暴雨之后,地下暗河安卡拉扎浮出⽔面的时候,才能够被人发现。而柴达木盆地下雨是和摸奖差不多的事情,如果是有石油工人或者是探险队正巧在大雨的时候发现这里,然后闯进来给巨蟒吃掉,这种事情虽然有可能发生,但是机率不大。另一种可能
则让我感觉到⽑骨悚然,这巨蟒里的尸体,会不会是当年文锦驼队里的一员。
毕竟,当年的文锦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进⼊西王⺟宮的机会自己回来了,然而进⼊西王⺟宮遗址的霍玲他们,最后如何,连她也不知道。
闷油瓶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上面的阿宁他们,就对我道:“上去叫他们下来帮忙,把这条蛇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我应了一声,就转⾝往上爬了几步,一边就朝上面大叫。这时候就看到胖子已经在往下爬了,听到我叫,加快了步伐,跳到我的⾝边,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大发现,又对着潘子和阿宁叫了两声,把他们两个也叫了下来。
几个人来到那团蛇骨的边上,我就把我们发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一下子众人也大奇。阿宁一下就紧张起来,马上走过去看,胖子则道:“难怪我觉得刚才有人在召唤我,原来我们还有⾰命前辈牺牲在这里,那可太巧了,赶紧挖出来瞻仰瞻仰。”
此时的雨已经趋向平和,虽然不小,但是已经不是刚才时的那种霸道的⽔鞭子,我们⾝上其实本来就是全
的,此时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倒是我,小心的把闷油瓶的⾎沾染的袖口保护起来,这下面的路,这东西可能会救我的命。
我们爬到那片大巨的植物⾝体的上面,刚才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现在人多了,这东西就有点支撑不住,胖子和我就只好把另外一只脚踩到一边的树枝上,以防这东西塌掉。我们用匕首割掉里面的枯死的藤蔓,将裹在其中的蛇尸暴露出来。
如果是在晴天,可能挖起来更方便,但是现在是在大雨里,头一低雨⽔就顺着刘海往下滴,眼睛就不是很管用,我们不时的甩掉头发的⽔,才能看清下面的东西。
不过人多总是好的,特别是胖子,大刀阔斧,丝毫也不考虑一刀刀下去会不会砍伤他⾰命前辈的遗骨。
藤蔓很快被挖出一个更大的缺口,一截大巨的蛇骨暴露了出来,胖子骂了一声,我也有点惊讶,因为刚才说蛇的时候,我幷没有意识到这蛇会这么大,看蛇骨的直径,这条蛇可能有一个人这么耝,这么大的蛇,吃一个人可能一分钟都不用。
扯动了一下,盘绕着的蛇骨中,我们就看到了扭曲的人的骸骨剩余部分,这条巨蟒死的时候应该是刚刚呑下这个人不久,否则骨头会给吐掉。骨骸的⾝上还有没有腐蚀完全的⾐服,但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是什么样子了。潘子学闷油瓶子一样俯⾝从里面也夹出了一样东西,那是⽪带的扣,只有少许的锈斑,似乎是不锈钢的。
他拿了出来,用刀刮了刮,然后递给我,我们凑过去,我就看到上面刻了几个数字:“02200059”
我吃了一惊,马上看向阿宁:“是你们公司的注册号,这是你们的人!”
02200059(零贰贰零零零伍玖),这一串号码,按照阿宁的说法,是最后一份战国帛书上隐含的一组神秘的数字,汪蔵海将其解出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称其为天数,乃用作自己的密码。铁面生为何在要最候一份帛书中隐蔵这一组奇怪的数字,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奇遇?这件事情或许更有隐情,但是与现在我们经历的事情无关,这里也就不作表述。而阿宁的传教士老板裘德考对汪蔵海十分的着
,于是通过关系,将此数字用作了自己资源公司的标示码。阿宁队伍的装备,车上都有这组号码,这种公司的标示在际国探险活动中确定第一发现人非常重要,现在我的⽪带上也有这一组号码。可以这么说,这⽪带扣就是确定死亡者所属队伍的证据。
阿宁一幵始不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识,接过来仔细看,一看之下,脸都⽩了,“这…”
“是你们公司的标示码没错吧?”我问道。
阿宁点了点头,这再明⽩不过了,就去不顾这里已经摇摇
坠,跳到我们挖出来的
隙里,蹲下去用矿灯去照那具骨骸。别人都不了解我在说什么,胖子问我什么标示码,我就她告诉我的东西转述了一遍。
胖子听完就看了看自己的⽪带,但是他和潘子的⽪带是他们自己的,我的装备是阿宁的,所以只有我的上面才有标识。胖子看了之后就露出了很不快的表情,转头问阿宁:“喂,我说宁姐小,你他娘的该不是又在晃点我们?你们的人早就到过这里!”
阿宁头摇:“不可能,公司里完全没有记录,要是我们到过这里,以我们的实力,绝对轮不到你们来和我合作。”
“那这你怎么解释?”胖子举着⽪带扣质问道。
阿宁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心里也不舒服,道,“我不知道!你安静一下,让我先看看这个死人,再来给你解释!”
胖子一下给阿宁呛的说不出话来,就有点愠火,潘子对阿宁也一直不信任,此时就看了看我,想看我的反应。
我倒是相信她确实不知道,虽然阿宁有着前科,但是现在幷不是危机时刻,她应该不至于骗我们,而且,如果她们真的来过这里,确实如她所说,她的队伍就不会在到达这里之前就瓦解了。于是给潘子打了个眼⾊让他别作声,我还是比较理想主义的,既然大家走在同一条路上,人际关系还是不要搞的太紧张的好。
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想看他的反应,他幷没有什么表示。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
在我爷爷的笔记上写过这么一句话:“在危难中和你幷肩的人,幷不一定能和你共富贵,而在危难中背叛你的人,也幷不一定不能相
,世事无常,夫妇共勉之。”
这是写在笔记本里面的一句话,大约是劝解爷爷少和他以前的草莽兄弟来往。
后来也证明了我
看人的透彻,虽然这些人一起上山下海,倒斗淘沙,和爷爷是生死之
,但是后来富贵了之后,大部分就真的散了,这个和那个有矛盾,这个玩了那个的老婆,打杀的都有,弄得爷爷两边不知道怎么帮好。他最后感叹说,在社会上,没有生死之忧,背靠背保护你的兄弟一下也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阿宁和闷油瓶,这两个人还真是应了
的话。
胖子还要说话,我就出来打了圆场,让他们不要问了,让他们再去看那具骨骸。
蛇骨中藤蔓纠结,人尸被纽成了⿇花样,很难再发现什么,阿宁把手伸到骨骸里面去,在她脖子处搜索着什么,但是显然没有。
“没有名牌!”阿宁再没有发现,爬了上来,从自己脖子里拿出一条项链,给我们看,“我是1997年进公司的,从那年起我们下项目都要带上这种东西,学国美的军队,好知道尸体的⾝份,这具尸体没有,应该是1997年之前的队伍,看来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人没错…”她的表情很严肃,顿了顿又道:“我确实没有在公司里得到任何这一只队伍的资料,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不符合逻辑。”
“姐小,可是尸体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要说是这条蟒蛇游到你们公司吃了一个人然后再回来。”胖子悻然道。
我看着骨骸,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这确实不太可能,看阿宁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们为了得到这里的确切线索,做了多少事情,如果在1997年之前他们公司就有人到达了这里了,那么他们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精力才能再次到达这里。/
正想着,一直没有听我们争论,一直在看尸体的闷油瓶就“嗯”了一声。
他突然说话,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看向他。他正死死的看着那具蛇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一下就脑袋一炸,要知道要他露出这种表情,是多不容易的事情,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极度奇怪的事情了,我们都忙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幷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地方能让我们感到奇怪。看了一会儿,胖子抬头就问他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别吓人。
闷油瓶没有理胖子,而是转过头看着阿宁,对她说道:“太奇怪了,这好像是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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