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他表情严厉,让贝苹很忐忑。要命,他这祥不说话盯着人,她压力很大。“不是有事拭我谈吗?”
“嗯。我想你有权知道那天袭击你的人的身分。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反对我跟人类的合作计划。”
“咦?我以为你得到族人的支持。”
赫密摇头。“我们没有政府,缺乏一个决策中心,平常大家各过各的,我提出这个构想,是因为我的年纪和祭师的身分,加上出发点是为了族人好,他们就随我怎么做,大部分人支持,但有一小群人坚决反对。”
“可是你那天杀死他们的人,不就把事情弄得更僵?”
“那人没死。
血族除非在阳光下曝晒,或者被银制武器杀伤,不容易死亡,受伤也会很快恢复。”
就像蟑螂一样嘛,韧
很强。“但他们为什么抓我?想拿我当人质,威胁你停止计划吗?”
“他们要破坏计划,但不想对我下手,所以想伤害参与的人类,迫使计划终止。”
“可是,我只是个跑腿的小秘书,就算把我怎样,计划还是照样进行啊?”好冤枉,她根本是躺着也中
嘛!她想了想。“那其他人不就有危险?那些参加研究计划的医生和科学家,还有我们会长…”
“我已经通知温署长,她会派人保护他们。”
“那就好——”她忽然鼻子
,抬手想掩住
嚏,但身体酸痛,手一时抬不起来,
嚏就打出来,小小的“哈啾”一声,瞬间教她全身僵硬,痛得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呀,现在才知打个
嚏居然要用到这么多肌
,她咬牙,鼻子又
了…
“啥啾!”
赫密惊愕,看她颤抖着,泪如泉涌,赶紧扶住她。“伤口痛吗?”
“不、不是,我身体在痛,这样打
嚏,一使力就拉扯到…”忽然摸上她脸颊的大手,打断她的话。她怔愣,看他单手捧着她脸蛋,一手揩去她泪水。他的手很凉,男
皮肤光滑,手指修长而富有力量,但碰触她的时候,轻柔得像抹去花瓣的
珠。
“医生不是开药给你?怎么还痛?”
“我有吃药啊,可是不会马上见效,还是要休息几天…”接下来的事更教她吃惊,他拿起她搁在枕边的那碗炒饭,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
她不得不张嘴,吃掉炒饭。“我可以自己吃…”
“我怀疑你能。”看她像木偶似地浑身僵直,大概得花整晚来吃饭。
“可以啊,只是吃得比较慢…”他又送来一匙,她吃了,却不太自在。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他细心地调整每口分量,慢慢喂食她,动作
稔而自然,仿佛他己这么做过无数遍。
她见过他这双手扭断
血鬼的脖子,迅捷凶猛,但她不害怕,这英俊的魔王纡尊降贵伺候她,仿佛宠爱她,他宽阔的
膛倾近她,感觉安稳可靠,他的身影如绵密的网,仿佛将她捕捉,教她无处逃,也不想逃。他的气息亲匿地拥抱她,浸透她,侵入她心坎,有股奇异感觉灼烫她
口,让心轻悸…
赫密忽道:“要是我受了像你这样的伤,半天就能复原。”
“嗯?”
“我们的身体会自行修复,伤口愈合很快,耐力、体力和力量,各方面都远远超过人类。你有没有想过变成
血鬼?”
“没有。”
“要是有机会,你愿意吗?”
“不要。”她毫不考虑就拒绝。
“你一点都不想吗?人类不都渴望永生、逃避死亡?我们
血族不会老,一旦你变成
血鬼,不管再过多少年,你的外貌都是现在这模样。”
听起来是很
人,但她还是摇头。“我不想当
血鬼。”
“为什么?”
“因为,
血鬼只喝血,变成
血鬼就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很无聊啊!我最最最喜欢吃冰淇淋,就算冬天寒
来也要吃,还有各式各样的零食,我超爱吃洋芋片,还有饼干,还有布丁
茶,我就算得糖
病也不会放弃布丁
茶——”
“所以你认为享受美食比寿命长短重要?”
“对啊,我就是很爱吃,能活几百年是不错,但要是连吃这么基本的乐趣都不能享受,我会很难过。”
“说不定你变成
血鬼之后,会发现食物以外的乐趣。”
“也许吧,但要是没有呢?又不能回头做人类。而且,我一直觉得
血鬼很像…很像…”
“像什么?蚊子,还是针筒吗?”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揶揄人。
“像水管。进去的和出来的都一样。”她咬
忍笑,进食的都是
体嘛,当然出来的也是喽。
“你看起来和水管也差不了多少。”
哼,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影
她的身材!“那是现在,我还很有发展空间,总有一天教你刮目相看。”她有在钻研丰
秘方,还研究
道按摩,才不会永远都这么平!
“好,我等着看。”他低声笑,喂完最后一口饭,
张面纸把她的嘴擦干净。
这动作亲密得教她晕眩,心怦怦跳,整个人也像面纸一样轻飘飘软绵绵了,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道:“早点休息吧。”
“可是我这两天都没工作…”
“工作不急,你先好好静养,等伤势复原再说。”见她发丝有点
,他伸手替她抚平,她身子绷紧,感觉他大手温柔地抚过发丝,仿佛也抚过她狂跳的心。她呆呆望着他,他眸光正好落下,对上她,瞬间有股电
窜过她皮肤,他幽美眼睥底闪烁奇异光芒。他也感觉到了吗?
“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他收回手,端起餐盘,离开了。
房门关上,贝苹兀自傻着,两腮发烫,全身虚软。她好像对他心动了…
刚才对凯索否认,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对赫密的感觉。两千年岁月将他磨得冷漠自制,但并非冰冷无情,他甚至具有幽默感与温柔,
合成奇特魅力,令她着
。
但他是
血鬼,虽然有人类与
血鬼结合的前例,虽然她不太在乎他是
血鬼,有时她也忘了他是,只忙着享受和他
舌剑的乐趣,当他离开,她怅然若失,埋怨快乐时光太短,迫不及待想再次见到他。
那么,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总是凝视她,眼眸
含笑意,应该不只当她是个很聒噪的血袋吧?他有没有和她相同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赫密难以相信,他居然得费力强迫自己从贝苹身边离开。
最初,他觉得她有点卤莽,但欣赏她的旺盛活力,虽然偶尔旺盛过头,教他不敢恭维,他喜欢事情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控制中,她却像一颗闪亮的弹珠,难以预料她要往哪边滚动,她时时出乎他意料,可他乐在其中。
单是欣赏她的活力也没坏处,但她受了伤,因为疼痛而落泪,他发现他的理智与自制像枯叶一样脆弱,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喂她吃饭,像忙碌的蜂鸟在她旁边团团转。
陌生的感觉来得太突然,他沉沦太快,她破坏他的防线,步步进
,他该断然划下界线,却踌躇着,她教他打从心底
悦,他恋恋不舍。
不,还是该
身,到此为止,她越让他快乐,就越危险。他必须果断,遗忘她的言笑晏晏,拒绝与她再有公事外的接触,他也不会再回想将她抱在怀中,她轻盈但踏实的重量…
想着她终究会凋零,化为尘土,心便隐隐作痛。
不论怎样抗拒,他都已尝到为了一个人时而欢喜、时而失落的矛盾感受,她搅
他如古井般沉寂的心,他或许再也回不去昔日的平静。
赫密一踏出贝苹房门,就见弟弟凯索双臂环抱
口倚在墙边,那表情透
他显然将房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你和贝小姐似乎处得很愉快。”
赫密淡淡道:“似乎是吧。”
“真让我意外,每次看到你和她聊天,就忍不住想,这是我那过着神父般的清修生活,不和人来往的自闭大哥吗?瞧他笑得多灿烂,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
“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问她想不想变成
血鬼?你希望她成为我们的同伴吗?”
“只是随口聊一聊。”那个冲动的念头只有瞬间,即使延长她的寿命,她终究会死去,将她变成混血种只是拖延的逃避。
“喔。”凯索微笑。“我很喜欢她呢。”口吻就如人们在超市看到一块上等牛
,宣布要将之买回家调理为美味的三分
。
“你不准碰她。”赫密沉下脸,一听就知道弟弟在动什么脑筋。
“为什么?”凯索故作不解,但毫不意外哥哥的反应。
“她是瓦什会的人,等于是我们的人。我们不动自己人。”
“错了,就因为是自己人,更方便动手。瓦什会对我们忠心耿耿,要他们献上一、两个人给主人,我想他们很乐意。”
“我说了不准。”
“为什么?我只是想尝尝她,很节制的,不会让她受伤,难道…”凯索琥珀
的瞳孔一闪。“你想把她留着自己享用?”
“没有。”
“真的?你没有想像过她尝起来的味道,一次都没有?”
“…没有。”是想过一、两次,但随即打住念头。
“嗯,她的味道很干净,我敢说她没有滥用物药,也不抽烟喝酒,她的味道一定很
,可惜有点瘦,不过,美食的重点就是量少质
——”
“够了,别再说。”
“难道你不想要她的血?那一定是想要别的了,像男人想要女人那样吗?”凯索的嗓音低沉魅惑。“
惑人类是我们天生的本领,你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臣服在脚边,你可以把她剥得一丝不挂,恣意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享受她的每一寸…”
“不要用这种猥亵的口气谈论她,她不是你的玩物。”赫密绷紧。他从未对贝苹有过遐想,但弟弟一描述,那些画面仿佛历历在目——她如羔羊般温驯,她纤弱身子依偎着他,那
满小巧的粉
,抚她温暖柔软的肌肤…种种想像如烈火烧过
膛,他心浮气躁,呼吸不稳,眼神益发冷厉。
“她马上就是了。”凯索懒洋洋地将鼻尖凑到哥哥面前,像傲慢的狼挑衅隐怒的雄狮。
“我不像你,赫密,你自律严谨,生活跟地球公转一样枯燥乏味,根本没有生活可言。而我,放
堕落,活得多采多姿,想干么就干么,想要什么就要得到。现在我想要你的小秘书,我就要她。”
“如果是为了血,你可以找别人,血库也能供应你——”
“别提血库,我最讨厌喝那种处理过的血。我喜欢新鲜天然的,还带有体温和气味,口感好得多。”
“你不能动她!”
“为什么?给我个好理由,说服我为何不能碰她,否则你阻止不了我。”
“因为…她是我们的人。”因为他喜欢她,无法忍受弟弟碰她——不,他己决心疏远她,他不该觉得恼怒,不该对她有任何感觉,他知道弟弟只是想要她的血,不会亵玩猎物,他不必担心她,也不该在意,他只是…只是…
凯索嗤之以鼻。“这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这样,我要定她了,我尝过之后,会跟你分享她的滋味。放心,我会留一点给你,好东西总是要跟兄弟分享,别说我不友爱你啊,大哥。”
凯索走了,只余一串轻佻的愉快笑声,留给脸色阴沉的赫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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