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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的眼光充满致命的危险。他要的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发布下来的一道命令!

 她略抚去额前的发丝,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走。”

 说完,她瞥见他眼中有一抹得意。

 他不再理会她,先蹲下身子,好像在寻找什么,接着捡起一小草放在指间看它摇晃着,她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猜测他可能是在测试风向。

 他向前走几步后又退回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但可以确定的-件事是,他的身分,一个著名的逃亡歹徒,自然懂得如何在困苦的环境中求生。

 他往右边的方向走去,步伐大而飞快,她只能用小跑步紧跟着。

 好几次她都有股冲动想转身就跑,但是想起那把即胆战心惊,她想,她要想办法找侗机会偷走这把致命的武器。

 越走他越发觉,在这样偏远荒凉的山区,他要的不是方向感,而是运气!

 他仔细地观察整座山的地理环境。这里的土壤孕相当的度,如果不是经常有突来的雨水灌,就是山间有溪瀑布。而山区的树木也没有特别的痕迹显示曾受天灾的摧残,表示人还可居住,可惜,却找不到任何人工的遗留物,连人类顺手丢的垃圾都没有,他行点担心这是无人的荒山。

 他在心底又盘算-下车速与距离,这座山不大,离山下应该不远。以他目前的处境,可以想象山下必有许多人正在守候他的自投罗网,不管是警察或狗仔的同僚,他都必须先躲开。在误会未澄清之前,何苦制造不必要的危险,况且他也不是个无名小卒,他不能让新闻界的人有题发挥。

 顶上的天空越来越灰蒙,他必须在天黑前找个落脚的地方,否则等到天黑,四周不见五指,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一面走一面数着自己的脚步,他不能失停车的位置,如果在山区了路,危险才真正的开始了。

 现在是初夏时刻,但是她已经可以感受的威力。他的脚步保持一定的速度,好像一点也不疲累,她则气咻咻全身汗水直

 她强忍着脚痛紧跟着,无法想象如果,跟失了他,独自一入失在山中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又快了点。

 她的肚子饥肠辘号地叫起来,除了举步维艰、烈烧灼的痛楚外,还必须忍受胃壁的翻搅,从早到现在还未进一粒米,如果她可以预知未来,应该聪明点先餐一顿再说。

 她想列李嫂最擅长做的八宝辣肠粥,天啊,那种甜、咸、腻、辣的感觉,好像万只小虫啃噬着她的神经,使她的唾加强分泌,她忍不住用舌头了一下嘴,竟是干燥裂的一双枯,她忍不住叫住了他。

 “等一下!”

 他听到她的叫声,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的脚早就麻了,只等待这刻死命的呼喊,跟着身体就要软了下来。她吃力拖着身体,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拚命地气。

 “我不管了,我要休息。”她叫着,脚趾可见一颗颗突起的水泡。

 他冷笑一声走到她的身边,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天马上要黑了,如果你不怕被野狼咬去,就继续坐着吧!”他从牙里吐气。

 你这个可恶的大坏蛋!

 她心里的暗骂几乎要冲门而出,但是话到嘴边竟变成无力的哭喊。

 “我的脚痛死了。”

 她无助地呻一声,委屈的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扯了一下嘴角,不理会她的埋怨,举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如果她还有一丝力气,她必定打碎他脸上的冷酷和不屑!

 这个男人,不但没有一丝同情心,而且态度傲慢得不可原谅!

 在她的生命里,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就是她德高望重的老爸,也要让她三分。如果有幸回去,她必要派遣梁家十万大军直捣黄龙,把他打得面目全非,跪在地上直到求饶为止!

 她正想的得意,抬头却不见他的人影,她差点大叫出声,才发现他已经走得相当远了。她的得意马上变成像落水狗一样的无助。

 眼看着他的背影要消失了,她忘了胃痛、脚痛、头痛、皮肤痛,急忙打起精神再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地往前直冲追去,目前最令她在意的应是--死亡之痛。

 她一边小跑着,一边擦掉脸上的水,不知是汗还是泪。

 山区黑暗落下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的工夫便已是半黑的景象。

 他笔直地往前走,她却心神不宁,四周慢慢降下的黑色阴影令她惊慌。黑暗就像死神-般,慢慢地向她靠近,而前方的人影,不管是谁,总有个安全的人样…

 他突然停下来,她差一点就撞上他,他凝神望着山壁不远的地方。

 “这里吧!”他回头对她说。

 她整个人像被放气的轮胎一样松软下来,几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席地躺下来,如果不是地上的碎石和脚趾的水泡…

 这是山间的一个石,他的运气不差。

 他用随身的小刀在附近割下一堆草,铺在石贴壁之处,这个石只是山壁的裂凹处,大概可以躺四个人左右的大小。

 他取出两个小型的手电筒放在正中央,自己疲困万分坐下来。

 她在外站着,两头都是地狱,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没有理会她,望着两只手电筒发呆。

 一阵凉风吹来,下午还是炎热难耐的温度,晚间却转变成凉的冷风咻咻,山区的气候比女人还难测。

 她觉得脚踝地,下意识地伸手往下抓…

 她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急忙捏紧此不名物,把它拎了起来。

 跟着她两眼一瞪,差点晕了过去。她拿的正是一个形状丑陋的大虫子,全身覆上一层细偾张着,红色的大眼球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仿佛斜笑她的惊讶,她从未看过这么可怕恶心的东西,它似乎也在看着她惊恐的大眼睛,嘲笑她的恐惧。

 这个过程只有-秒钟的思考时间,她的手如电击般立刻甩开来,然后放开喉咙大声尖叫,随即一鼓作气跳进了山,把自己紧紧缩在山最里头。

 他看见她像猴子一样的惊跳动作,又见到被她抛掷到一边的小小虫,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回响在窄小的内,格外尖锐刺耳,她再也忍耐不住了。

 “放我走!不论你要多少钱,我马上要我爹地送到你面前。”她挥着拳头狂叫着。

 他看着她激动的表情,嘴角依旧挂着刚才未收起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指了指外,外头隐约有青白色的月光和无尽的黑暗长路。

 “走吧!”他说。

 她觉得快要哭出来了,他在捉弄她,用他的熟练捉弄她的无助。他明明知道她从没有单独处在山中,何况山区中不知还有多少可怕的危险等着她…

 “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她勉强叫出心里最深的恐惧。

 “对!今晚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说。”

 他用冷酷又无情的表情回答她。

 她瞪视着这名暴徒,真想用最严厉难听的话骂他,但是现在她是他手上的猎物,她只能乖乖地听他的命令。

 只要度过这一夜,明天她会想出说服他的办法,她不再理会他。

 她的脚趾又剧痛起来,她小心地下鞋子,看到自己的趾头上长满了小水泡,有的还被鞋底磨破了,渗出一丝血迹,她不自怜地呻出声。

 他顺着她的痛处看见了她的脚,暗骂自己自找麻烦地绑了个千金大小姐,就这一点山路就忍受不了,还谈什么未来的冒险生活。

 一个黑影朝她面前下,她仓卒地抬起头,接触到他冷酷的眼眸…

 “你干什么?”她按着口,略往后移动。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她吓得用力挣扎起来。

 “笨蛋!”他大骂一声。

 他检视着她的脚,不把这些水泡弄掉,明天恐怕一步路也走不了了。

 在过度的恐惧下她失去判断力,只觉得无限委屈和羞辱。

 她这一辈子里,除了她爸爸外,还没有和一个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现在这个男人、不知名的暴徒,正提起她的脚踝煞有其事的观看着。也许她不只要担心她的生命,更要防范一切男人可能对女人采取的突击…

 他随地捡起一枝尖锐的树枝,想都没想就往她脚踝上的水泡刺去,她尖叫一声,看着水泡一个个破裂开来,汗与泪水一起下她的面颊,她紧握着拳头,只能忍住阵阵神经搐的痛楚,拚命缩紧颤动不已的身躯,而他却毫不留情紧抓着她的脚,用指间的力气把水泡中的血水挤出来。

 “好了!”他放开她的脚,低声说。

 她看着自己一双可怜又红肿的脚,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又滴落下来。

 他不再理会她,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

 “你到底要什么?”她发出喉中最大的痛楚。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蓄满恐惧的泪水,薄薄的嘴似乎因压抑过久的愤怒而效仿颤抖。

 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评鉴,她是美丽的,柔柔地如同朝中的花瓣,盈盈坠,摇曳在大自然的冷酷中。她像极了他小说里经常描述的女主角模样,徒有美丽的外表却没有自主辨别的能力。这种女人自有她的最大功用,就是男主角英勇战胜后松弛的玩物,在太刚且硬的现实里,唯一冷却仇恨的刺品。

 他微微的?着眼,却还可以瞧见她紧抓着膛前的衣襟。

 她在想什么?

 -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或是心智不正常的强犯?

 无论如何都是对她造成生命的威胁,他真想大笑起来。

 这个游戏够好玩了吧,他不必再整夜面对空白的计算机肠枯思竭,不必再踱了整晚的步还打不出一个满意的字,现在故事不就完完整整的早现在眼前,不必费力不必思考,只要心平气和等待情节的发展。

 过了许久,她-动也不动地缩在角落。

 她鼓起勇气偷偷瞧了他一下,他的眼睛似乎闭起来了,口随着呼吸平稳的一起又一伏。

 他睡着了?

 她既而大胆正眼看他,他真的都不动了,几乎还可以听到他规律的鼻息…

 她悄悄地移动了-下身躯,每神经都为之紧绷起来。她看见了他间的手,黑夜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吸引着她的救命之光…

 如果这把在她手上,那局势就要整个扭转过来了…

 她不再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而面前这个暴徒也不能再对她形成威胁,只要把抢过来,明天地就可以安全无恙地回到山下,只要把抢过来…

 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下来,真怕内心狂烈的呼喊会传到他的耳边,然后-切又只是她走投无路的妄想而已。

 她张大眼注视着他,他真的好像睡着了,全身上下都静止不动,于是她放大胆再向他移近了一?嫉木嗬耄?孀沤挪降囊贫你脑嘤炙评薰陌憧裉?鹄础你br />
 她心里明白,目前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了,而眼前正是个大好机会。如果她不想坐以待毙任其宰割,唯一的办法就是超越原来的自我,去做一件她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疯狂事,就是…

 偷他的

 她用力的了一口气,好像这口气足以救她一命,使她专心的思索下一步计划。

 她打着睡敌人的主意。

 他间的似乎在向她招手,只要她移到他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它,立刻将口抵住他的脑袋,如电视影集的警匪作战一样,他会乖乖的驯服在她的下。

 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不会有杀人血的恐怖镜头,只要她轻轻移到他的身旁,悄悄不痕迹地取下他间的

 说来简单,但是步步过程却紧紧扣住她的心弦,每移一步,她就开始幻想起他忽然双眼大睁,用迅电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间取出狠狠朝她的脑袋开了两,她也许还来不及适应这突来的变化就已魂断天涯、直赴黄泉了…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按下将要跳出口的心脏,忍受每一个幻觉都叮能变成事实的心悸。

 她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才移到他的身边,然而每一刻的飞逝都对她提出致命的呼喊,警告她这不是小说、电视或是电影上虚构的情节,而是性命攸关的一刻。

 她在原地又停顿了很久,丰要是她的手正强烈的发着抖,她必须让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是很简单的-个动作,可以救她一命也可毁她一生的重要时刻。

 她内心在大叫着,只要轻轻地、轻轻地把手移到他的间,对准目标用力拔出,过程仅仅半秒钟,他将会是她的俘虏…

 快啊,快,梁羽柔,只要一个动作将要扭转劣势…

 她咬紧嘴,把手指向他的手上,她触到柄的坚实冷硬,没有时间容她思考了,她扣住柄,像拔一棵大树般用力把拔出来!

 她成功了!她像个英勇的战将高举着那把致命的,然而却烧灼了她的指头,她忍耐不住这样巨大可怕的经历,因为她不是英勇的女战将,她依然是受人呵护不懂世事的梁羽柔,柔弱无骨的梁羽柔,一些风-些雨就会把她吹倒的温室花朵…

 他被她惊醒了,起初是惊讶的张大双眼,随即看到在她手上跳着,忍不住以新奇有趣的眼光看着这场可笑的闹剧。

 “你…不要动!”

 她对他大叫,却握不紧手上的在她手中真像一个烫手山芋,令她想丢丢不成,想握又握不紧。

 他移了一下身体,却引发她的歇斯底里怒叫。

 “你再动…,再动我…”

 她说不下去,因为她的心里严重发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他真的再动一下,她会开吗?天啊,这是一条人命,难道她真的会杀了他?杀,只是一个动作,却会变成她一辈子的恶梦,永远不醒的恶梦…

 他内心笑得发颤,她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一把玩具手,任何成人都会感觉到假制滥造,而她却正经八百的拿着对着他,以为他必将臣服在她石榴裙下,可惜他不是暴徒,所以她的英雌梦是作不成的,还有她实在太愚蠢了,一个连真都分辨不出的女人,只能待在厨房中烧几道好菜,或穿着镂空真丝的小内衣,躺在上做出百般惑的动作吸引迟归的丈夫。

 他笑了一声,又移动了一下,选择更舒服的姿势,并观看她下一步动作。

 她错了…

 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暴徒,他不可能会害怕一个小女人,对他而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他不会在乎死在谁的手中,死在-个傻女孩的手上,会比戴着面罩被警察的死舒服得多。

 她甚至连怎么开都不懂,只能一直往后退,直退到口。

 “小心一点走,外面虎豹豺狼甚多,别被咬得尸骨无存。”

 他轻松的告诉她。

 她的眼惊骇地瞄了口一眼,外面漆黑一片,黑暗中任何可怕的事都会发生,不只是虎豹豺狼,甚至妖魔鬼怪都可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冲上来咬住她的颈项…

 一声尖叫声如青天霹雳一般响澈云霄…

 她惊跳起来,张大恐惧的双眼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无法置信,这可怕的声音竟出于自己的口中,更无法相信她手上的已经被她甩了出去…

 冷躺在冷地上,发出冷冷的光芒。

 她和他一起望着地上的凶器,谁也没有移动一寸…

 接着,她的身体瘫软了下来,坐在地上,看着从自己脸上滴下的汗珠,听着由自己口传来的心跳声。

 她知道他站了起来,感觉他从容不迫地弯下,拾起了,她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吧!只要让这场恶梦快快离去,等她醒来后,才发现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她咬着嘴,期待他按下扳机。

 时间好像停止了,他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悄悄地张开一丝眼以探究竟,却见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而他伸出的手上,正摆着那只

 “拿去吧,大小姐,有时候要置人于死地,并不需要武器。”他的嘴角形成弯弯的弧度。

 她惨白的一张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死命找寻他的动机。

 “我不明白你的话。”她艰难地说出口。

 “像你这种温室的花朵,只要一丝风、-点雨、一阵突来的天雷,都可以把你打得花瓣零落,我又何必浪费一颗子弹呢?”

 他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害怕什么?”

 他-步-步近她,她吓得嘴直发抖。

 “我答应不杀你,你还在担心什么?”

 他低下头,审视她的眼睛。

 她可以感受他的心在狂笑。

 “怕我会强暴你?”

 她怒而不顾一切举起手就要朝他的脸挥去,他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

 “想打我?小姐,请你想清楚,目前只有我可以救你,打走了我,你就要孤零零的此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山上。”他紧抓她的手,不容她有一点的反抗。

 她抬起下巴怒视他,眼中有愤怒的泪水。

 他脸上生气的线条软化下来,他知道他说中了她的心事,事实上,他并不是暴徒,如果她多认识他一点,就不会如此怀疑。可惜,她对他的恐惧远胜过她的智慧,也就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叹了口气,然后放开她的手,这口气是为他自己而叹,谁能想到突然间大作家变成大恶了。

 她着手腕,上头有他用力的红指印。跟着手腕上多了两滴泪,她知道自己又哭了。

 他躺在口,两手支在头后,企图找寻最舒服的姿态。

 “你走吧。”他闭上眼睛。

 经过许久的时间,她只是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让泪水不断奔窜在脸颊上。

 她的嘴似乎动了一下,努力说出她最想知道的事。

 “你…,你会强暴我吗?”

 这声音小的几乎像从她心中跳出来的息,他似乎感染了她的气息,慢慢张开眼睛。

 他看了她许久,嘴角有点垂了下来,她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然而,他并没有开口,反而侧过身背对着她。

 这是回答吗?她轻轻吐了口气。

 也许是她神经绷得太紧,也许是她一点吸引他的魅力都没有,也许他只在乎绑架她后的成果,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女人…

 一阵倦意升上来,强烈的恐惧后带来的是无限的疲惫。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事实上这里最多也只能容下四个人转身的余地,她和他隔了两个人身躺下来。

 他的肩膀因为呼吸的频率而缓缓震动着,隐约可见结实的硬块藏在里头,男人的肌

 她不安地?一下眼。

 在她的记忆中,她只熟悉爸爸的肌

 当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她最喜欢爬到父亲的肩头,用手你着他那硬硬鼓鼓的臂肌,她抬起头傻气地问,是不是把小皮球放在里头了,爹地正经八百地告诉她,是一只小老鼠躲在里面,而且还会到处跑,果然,那块肌真的跳动起来,她吓得差点跌到地上了。

 以后,她不再爬到爹地的肩头,男人的肌也从此消失不见。

 然后她上了大学,才有机会再和男人接触。

 大学里的男同学,也有虎背熊的,她总觉得是一种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象征。他们最得意的是在‮试考‬中夹带小抄,或是以被当掉的课业为荣的愚蠢行为。她太轻易就爬在别人的上头,好像成功和荣耀对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而理所当然,她有个富裕的家庭,有个从政的领袖老爸和能干精明的妈咪,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和天生丽质的外表,注定她-辈子要受大家的呵护、受群众的,她一直是无所怨无所求,直到现在…

 她难过地翻了个身,心想,到老到死她都不会忘了今天的悲惨遭遇。

 是上天在嫉妒她,她相信。

 所谓红颜多薄命,她担心。

 面前这个声名狼藉的暴徒,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她的命运。

 她又翻了个身,人在性命关之际,又如何能安稳睡去?或许当她闭上眼睛,带走她的不是睡魔,而是死神,不管是魔或神,只要-个简单的人,都可能轻而易举的结束她的生命,也许她会认为自己的命重如泰山,而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而言,却比羽还不值得!

 羽柔,如羽般的薄命…

 她用力眨了眼,发现两粒豆大的泪珠又滚了下来。

 她发觉非但是命薄,连泪水都卑得无人理会。

 她忍不住用力擤鼻,想让即将决堤的泪水再收回去。

 以前,别说一滴泪,就是一丝不悦都令全家胆跳心惊,梁小姐的泪自始至终都珍贵无比,不像现在…

 在她不注意时,黑影又突然了下来。

 “你到底哭完了没!”他再也忍受不住了,跳起来大骂。

 她还未从惊讶中苏醒,又见到他倏然而立的巨大身躯,成串的泪水霎然而止。

 “你这个…世界上最爱哭的女人,哭、哭、哭,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哭的女人!”

 经过一天的疲累,他气极败坏忍无可忍的大叫。

 她瞪着惊慌的大眼睛,透过她晶莹的泪光中,他见到自己气得直跳脚。

 她的嘴在发抖,单薄的身躯紧缩在一角,盯着他的眼神柔弱又无助,彷佛他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就要张开大口把她下去一样。

 他颓然又坐了下来,想到一天没命的奔波,跟来了这个陌生的女子,原来是个超级爱哭鬼!

 他真是头痛万分。

 没错,他书上的女主角,没事总爱挂上两滴泪,企图引发男主角的爱怜,显示女人的柔弱,营造男人的好胜与好强心,然后壮男娇女就构成了读者最喜欢的爱侣。

 可是,他现在遇到的女孩,就像在讽刺他书中的描绘一般。

 什么柔弱无骨、纤纤坠的神态,根本就是瘦巴巴、干瘪瘪!

 什么仙姿玉质、白里透红的肌肤,根本就是苍白如鬼,憔悴失神!

 什么秋水伊人,根本就是恶鬼当道,什么泪眼婆娑、楚楚可人,又是哭成红鼻头,肿眼睛,泪痕满面七八糟,真搞不懂,这样的女人有何可人之处?

 她又擤了一下鼻子,好像恨不得把泪水一次干。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手帕丢在她的面前。

 “别哭了,擦擦脸。”他叫着。

 她胆怯地看他,他转过头去。她急忙拾起地上的手帕,用力擤了鼻,把他这条新买的乎帕哭成七八糟。

 “我会还你一条新的。”

 她补充一句,既又用力擤了一鼻水。

 “只要你别再鬼哭神号就行了。”他火大的说。

 “我吵了你?”她小心地问。

 他带着可笑的表情。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难道还有其它的人?”

 她急忙左顾右盼,真以为还有第三者在,这种女孩,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

 她一看,果真没有其它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出他脸上的讥笑,对自己太过神经兮兮的举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的脸看来幼稚和无知,苍白的小脸配上过大的眼睛,像极了玻璃橱柜里的玩具娃娃,很难和她硕长成的身材联想在一起,他想她一定未超过二十岁。

 “你多大?”他忍不住问。

 她神情变得有点奇怪,他在想什么?难道在想年纪和绑票价钱有关吗?当然,如果是一宗良为娼的人口贩卖,她自然要害怕。

 “三十岁。”她冲门而出。

 他看着她的脸,她故意做出成老练的表情。她记得学校同学批评过她,形容她不笑的时候像个老‮女处‬。

 “二十岁!”他想都不想就下了结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猜得-点也没错,她正好满二十岁。她更确定他一定调查过她,不然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

 看着她一脸傻傻的模样,想到这个温室小花,如果被真的暴徒绑票了,不知会如何?必是飞狗跳吵死人了,他笑了起来。

 他笑得大方而自然,她心喜他似乎变得友善一点,急忙紧接着问。

 “等你拿到钱之后,你会放了我吗?”

 “什么钱?”他倒反问起她。

 “你不是绑架我?”她傻傻地问。

 他明白了,他早该明白她的担忧和害怕,这个女孩自始至终都以为他是报上的那名歹徒,这种游戏早就已经结束了,而她还自以为是的坚持下去。他该说出来吗?

 坦白说,他竟有点舍不得这个巧局就在他的否认中轻易结束,一旦误会澄清了,他恢复回大作家的身分,生命又同样地运转,无味又无趣地继续下去…

 “你读过李岳朋的『大冒险家』吗?”他想到就问。

 她不像会是个喜欢冒险的女孩。

 “谁是李岳朋?”她莫名其妙地问。

 他忘了自己都是用笔名写书,所以她当然不会知道李岳朋这个名字。

 “你喜欢冒险故事吗?”

 他换了一种方式问。

 “不喜欢。”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不觉得冒险是生活的奇迹?”他又问。

 她想了一下他的话,然后出可爱的笑容。

 “我觉得那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穷极无聊的小作家制造出的笑话。更可笑的是居然有人还会去看,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百害无一益的书上,真是可惜。”

 他的面容急速变了一下,马上又镇定下来。

 “你都看那些书?”他问。

 “我不看消遣的书。”

 她神气地甩了一下头发。

 可想而知,他在心里说。

 “我只看有益身心发展、增长见闻、充实知识或医疗方面的书籍。我是学法律的,我刚刚在想,绑票罪最严重的判决会是什么?”一旦恢复自我,她就有一点信心了。

 “如果绑票后再撕票呢?”他带着恶的目光。

 果然,她变回原来惊吓过度的傻女孩。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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