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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繁星点点,醇酒芳香,名列一方霸主的巽家上下,正弥漫着歌舞欢乐的气氛。

 五名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离巽家约二十里的半山上,静静凝视着巽家宅院的灯火。

 他们穿着有黑、青、紫、白、朱五。除了当中惟一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之外,每个人看起来都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堪称一时之俊。

 不知伫立了多久,面如冠玉的青衣男子率先打破沉默--

 “你考虑清楚了吗?”

 “要报仇多得是其他办法,你偏偏选择了一个最麻烦的。”白衣男子眉头微皱,他是五人当中最不赞成之人。

 “我的心意已决,两位兄长莫再相劝!”黑衣男子双拳紧握,脸上的铁面具在月光的反之下透着一股森冷。

 当年所受的屈辱痛苦,他非一一讨回不可。

 “既是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朱衣少年是他们五人之中最小,却是最能悉人心之人。

 他一眼就看穿黑衣男子伪装在铁面具下的挣扎。

 而一旁始终保持气定神闲、旁观姿态的紫衣男子,也在此时从袖口掏出一支“天龙旗”交给黑衣男子。

 “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黑衣男子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旗子一会,不假思索地扬手疾

 只见旗子从他的手中飞出,迅如急电在夜空中穿梭,眨眼间灭掉山下宴会的大半烛火。

 宴会的主人巽尚骞大为震惊,不只是因为旗子惊人的威力,更是因为旗子上的标志天龙背后所隐藏的可怕势力。

 他才刚从一些江湖朋友的口中听说,武林最近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五神堡,他们以天龙旗为标志,在短短的两、三年之间,威震大江南北。凡遇天龙旗者必选其令,否则便是与他们为敌,后果难以预料。

 他本以为自己好歹是一方霸主,五神堡应是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谁料今竟然直接犯到他的头上。这口气若是不出,后教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念头方转,他立刻号令所有的属下跟着,打算到门外一探究竟。

 没想到人刚备齐,空中就翩然降下五名男子。

 “来者何人?”他表面不动声,内心暗暗惊讶他们的武功之高,竟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接近巽宅大院。

 白衣男子嘴角逸出一声冷笑“见了天龙旗,还不知道我们是何人?看来你这个一方霸主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你说什么?”巽家长子巽胜天被怒,冲向前找白衣男子算账,却被父亲从身后拉住。

 “冷静一点,胜天!”巽尚骞低声一喝。

 现在不是跟对方做意气之争的时候,况且在场还有很多宾客,要是打赢了还好,如若不然,恐怕有损巽家威名。

 “巽尚骞!”黑衣男子眼迸出寒光,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你是…”巽尚骞看不见他的面容,但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你忘了我吗?”黑衣男子发出冷冷的笑声。

 他将脸上的铁面具拿下,出狰狞的面孔。

 在场的人见到,莫不惊恐万分。

 他的脸上爬满蛇鳞,在月光之下泛着恐怖的冷光,宛如一个蛇人。

 “你是…”巽尚骞眯起双眼,忆起他的真实身份“尉仲凯?你还没死?”

 “托你的福,我才能有今天这个局面!”

 尉仲凯的话又褒又贬,内含无比恨意。

 十年前,尉仲凯惨遭家破人亡,十来岁的他身中剧毒,拼死来到巽家求援。

 虽然当时他跟巽家的长女巽妍玉早有婚约,可是巽尚骞见尉家落败至此,非但不加以伸出援手,反而命人将他逐出,使他体内原本用内力压抑住的剧毒因此发作,面容产生异变。

 巽尚骞原以为他活不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人世,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你来此有何目的?”

 尉仲凯嘿嘿干笑几声“今前来是为求亲之故。”

 “求亲?”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巽尚骞的身上。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巽家之女个个皆是貌美如花的标致美人,其中尤以长女巽妍玉最为动人。

 不管是哪一个,配上眼前这人不像人、鬼不像是鬼的尉仲凯,他们都觉得是白白糟蹋了。知道巽尚骞要如何应付?

 “你可还记得这块玉?”尉仲凯掏出怀中的玉佩,那是巽尚骞当年与尉家结亲时所下的信物。

 巽尚骞脸色大变。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当年配合妍玉的名字,特别请人磨制的,用的还是上好的阗玉。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看到他变脸的样子,尉仲凯不嘴角上扬,感觉一股快意涌上。

 “很好!那就毋需多费舌,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七之后,我将前来娶巽妍玉,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话语刚落,他扬手一挥,只见衣袂飘摇之际暗藏一股劲力,将他面前的石桌震碎。

 在场众人每个都看得目瞪口呆,连个口水都很困难。

 任何人一看便知,尉仲凯此举意在示威!

 “我们走吧!”尉仲凯并没有等巽尚骞的回答,自信满满的和其他兄弟一起离开。

 一直到夜没他们五人的身影,巽胜天才气呼呼地嚷着“这算哪门的求亲?这根本就是婚!爹,你不可以把妍玉嫁给那种怪物!”

 巽尚骞什么话也没话,整个人显得十分呆滞。

 他又何尝愿意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嫁给那种怪物?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 * *

 很快的,四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巽家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爹,我不管啦!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怪物!”巽妍玉自从得知这项消息,每天就一直着她爹想办法,威胁着要上吊自杀。

 巽尚骞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一向心高气傲的巽胜天也赌气地说--

 “大不了我们跟他同归于尽!”

 “胡说什么?”巽尚骞厉声斥责,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儿,让大好的基业毁于一旦。

 就在众人愁云惨雾之际,有个人提出了建议。

 “反正尉仲凯从来没有见过小姐,我们不如随便找个人代嫁。”

 大家一听,眼睛都亮起来。

 “不行!”巽尚骞摆摆手,面色凝重地说“要是被尉仲凯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老爷,妾身有一提议,不知可否。”巽夫人张彩仙说话了,她是妍玉的亲生母亲。

 “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让月芽儿代替妍玉出嫁,就算后尉仲凯发现,月芽好歹也是我们巽家的女儿,料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才是。”张彩仙温婉的谈吐中,包藏了为时已久的祸心。

 原来巽尚骞生,一连娶了七个老婆,共生了三子七女。

 表面上她装得宽宏大量,背地里却不时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经常处心积虑的想把那些小妾和她们生的孩子赶出去。如今,正是上天赐给她的最佳良机,可以把其中一个小的撵走,又可以保住自己的女儿,何乐而不为?

 “爹!此计甚好,我们就依娘所说的进行吧!”巽胜天举双手赞成。

 “这…好吧!”巽尚骞有些迟疑,但经过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了。

 而巽月芽的母亲梁心茹在偷听到消息后,立刻慌张的四处找寻女儿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在书斋找到正在看书的月芽。

 “芽儿,你又在偷看你爹的医书!”

 “娘?”月芽拍拍口,轻吁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别人呢!

 “你吓死我了!”要是被爹知道她偷看医书,一定又免不了一番责罚。

 “你这孩子,总是让人这么心!”梁心茹叨念着将她带离书斋,匆匆回房收拾一些细软。

 “娘,这是做什么?”月芽满头雾水的被她拉着走。

 梁心茹没有回答,只是神色慌张的拖着她快步走向后门。

 “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如此慌张?”她从见过娘如此紧张。

 “你别问,快走便是!”梁心茹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出门外。

 “娘--”她拉住她的衣袖不放,就算她再笨也知道事不寻常,她不能留娘一个人独自面对。

 “要走咱们一块走。”

 “傻孩子,你别管我,赶快走吧!”梁心茹眼泛眼光。

 就算她出身低微,她也不能任由宝贝女儿的幸福被人牺牲糟蹋。

 “我不!”她执拗不肯走。

 后面隐约现出火光,杂旮的人声也随之接近。

 梁心茹益发紧张的发抖,频频催促“走!快走!你再不走就枉费娘的一番苦心了。”

 “娘--”她迟疑着。

 “难道你要娘给你跪下?”才说着,梁心茹已经作势要跪。

 “娘!你别这样,我走就是了!”月芽终于屈服,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谁也别想走!”斥喝的声音响如惊雷。

 “老…爷…”梁心茹的身子抖颤个不停,连站都十分吃力。

 “你好大的胆子!”巽尚骞眼冒火星,声如天雷。

 “爹--”月芽见母亲颤如风中之烛,心有万般不忍,意求情。

 “住嘴!”巽尚骞仿佛看穿她的心事,早先一步截下她后面的话语。“来人,将她拿下。”

 一声令下,巽家两名守卫迅速分两边抓住她的双臂,令她动弹不得。

 她一时愣住了,梁心茹则跪下来苦苦哀求“老爷,我求求你别这样!”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月芽挣扎着,为这一切莫名其妙的状况。

 平时最耀武扬威的巽胜天走了出来,幸灾乐祸地说“你还不知道吗?爹已经决定将你下嫁给那个怪物!”

 “什么?”她完全呆住了。

 跟那个怪物有婚约的人不是巽妍玉吗?

 “不, 我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叫喊,挣扎得更厉害。

 凭什么、凭什么要她成为代罪羔羊?他们凭什么?

 “由不得你!”巽尚骞无情地喝吒,脸上那两道眉也紧紧纠,神情比平常更显威严。“如果你不乖乖听话,小心家法伺候。”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就算你把我打死,我还是不要!”她打定了主意,宁死也不要让他得逞。

 “哦?”巽尚骞将眉一挑,出狡猾的神情“就算是你娘被打死也无所谓?”

 闻言,月芽不由得噤声,瞪大双眼望向泪满面的梁心茹。

 不,她不能让娘受这种罪!

 “我知道了。”她认命地低着头,虚软着身子任由两名守卫架着。

 计谋得逞的巽尚骞满意地笑着“好!来人啊!将她带回去严加看管,在尉仲凯来亲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就这样,月芽被软起来,心中纵有再多的不甘与愤怒,她也不敢轻持虎须,因为她必须为娘往后的日子着想。可是随着亲的日子逐渐近,她对自己的未来只有更加的绝望。也因此,在短短不到三天,原本就清瘦的她变得更形消瘦。

 身为人母的梁心茹看在眼里,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身份卑微的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自己的女儿呢?

 不忍见女儿嫁给怪物的她,终于在亲的前一晚痛下决定…

 是夜,当女婢如往常送茶水到梁心茹的房间,一个怵目惊心的画面令女婢失声尖叫。那刺耳锐利的叫声迥巽家前前后后,惊动了所有的人。

 月芽在房间内听到了凄厉的叫声,不由得心头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时,门外人声沸腾,隐约听到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是谁叫得这么大声?”

 “不知道,不过声音好像是从七姨太的房间传出来的。”

 “听说好像是有人悬梁自尽。”

 “真的?假的?”

 听到这,月芽再也忍不住的冲出门,守卫一时措手不及,没能拦下她,只好一路尾随跟着。

 当月芽推开重重人群来到梁心茹的房门口,一看到房内的情形,立刻发疯似的哭喊着“娘…”

 早她一步赶到的巽尚骞看到她的出现,眉头整个都皱起来了。

 她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现?

 上吊自杀的梁心茹尸体很快的被人弄下来平放在地上。月芽心神俱裂的冲向前,抱住母亲失声痛哭。

 巽尚骞见状,立刻冷然斥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让她跑出来了?还不快把小姐带回去!”

 “是!”两名守卫连忙走到月芽的身边,将她硬生生的带开。

 她不依,拼命的反抗,嘴里哭喊着“放开我!我要陪我娘!”

 巽尚骞走向前,狠狠的给她一巴掌,在她细白的脸蛋上留下火辣辣的掌印。

 “胡说!你可别忘了,明天可是你的大喜之。”

 月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亲生爹爹吗?在这种时候,他怎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巽尚骞,你还是不是人啊?”

 啪!又是一个火辣的掌印!

 “目无尊长!”巽尚骞发怒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在你说出那么泯灭人的话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认你这个爹了!”月芽的眼神充满着悲恨。

 平时不管他对她们母亲怎么不好,她都可以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不计较。

 可是,现在娘死了,她无论如何是再也忍不去了。

 “好,很好。”他嘴角逸出冷笑,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爹,明天你还得嫁给尉仲凯那个怪物。”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巽尚骞冷哼一声,命道“把她带下去!”

 月芽就这样身不由已的被拖离这个房间,连替她娘送终戴孝的机会都被硬生生的剥夺了。

 * * *

 亲的日子到了,没有伶牙俐齿的媒人;没有喜气洋洋的鼓乐,甚至连一顶轿子也没有,尉仲凯只身一人骑着马,带着几名随从前往巽家亲。

 月芽被迫穿上鲜红的新娘装,头戴凤冠、罩着红头巾任人牵扶出大厅。

 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她是娇弱无骨的千金大小姐,殊不知她是败在巽尚骞的老谋深算。

 原来巽尚骞早就料到她不可能乖乖就范,事先就命人强权她喝下“三软骨散”教她浑身虚软,无力逃跑。同时又点了她的哑,预防她胡言语。

 这下可好,她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时,刚进到大厅的尉仲凯,一眼就瞧见他未来子娇弱的模样,嫌恶之情立刻充

 他向来最讨厌弱不风的千金小姐。为此,他不犹豫了。

 他犯得着为了报仇而娶一个讨厌鬼当子吗?他大可以当场跟巽尚骞退婚,让他颜面无光,面子尽扫落地。

 但他又担心,这会不会是巽尚骞的诡计,目的在使他自动放弃婚约。

 “贤婿,你来了。”巽尚骞摆出虚伪的笑脸。

 “有一点我要声明在先,虽然我娶了你的女儿,但这是你欠我的。所以我不是你的女婿,你也不是我的老丈人!”尉仲凯自始至终都没以正眼瞧他,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情绪。

 “有必要这么绝情吗?”他陪笑道。

 “废话少说!你们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当然!你瞧,新娘不就在这?”巽尚骞刻意摆低姿态,跟他求好。

 尉仲凯冷哼一声,径自将新娘子抱起来,不发一语的回到门外的马上,一路快马驰骋,很快的回到了五神堡。

 “我们到了!”他将新娘子抱下马。

 月芽因为三软骨散的关系,加上一路颠簸毫无休息,此时早已头昏眼花,浑身虚软得站都站不住。要不是尉仲凯眼明手快扶住她,她早已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

 “唷唷唷…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新娘子吗?怎么弱不风,连站都站不好。”在门口接他们到来白衣男子揶揄道。

 他就是西白虎裴颀,是当初最不赞成尉仲凯娶她的人。

 被调侃的尉仲凯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虽然脸上戴着铁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从他鲁的动作和语气就可以知道他非常的不高兴。

 “站好!”月芽偷偷瞪他一眼,要不是她现在全身处软无力,她肯定剥下他的面具,狠狠刮他一巴掌。她会变成在这个样子,娘之所以会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必须要倚靠他才能勉强站立。

 她好恨!好恨!

 没有人注意到她愤恨不平的眼神,除了那个最不喜欢说话的紫衣男子,中麒麟洛紫伟。

 “她真的是巽妍玉?”

 “我相信巽尚骞没那个胆子骗我!”尉仲凯信心满满的说。

 笨蛋!被骗了还不知道,竟然还这么洋洋得意。

 月芽很想嘲笑他几句,偏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过,巽尚骞素有老狐狸之称,难保这次他不会耍什么花样。”青衣男子,也就是东青衣柴擎,素来谨慎小心。

 “不管怎样,我带回来的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尉仲凯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巽妍玉,因为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替尉家传宗接代。

 不过这个巽妍玉最好是真的,那么他可以考虑放弃对巽家的报复,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朱衣少年,南朱雀雁少云,似乎不太苟同他的话“她是活生生的,不过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死的样子。”

 “我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尉仲凯信心满满的保证。

 是吗?月芽可不这么认为,虽然她现在连寻死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她可以保证,一旦三软骨散的药效过去,她一定会死给他看。

 然而,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正是狡猾的巽尚骞的,他早就算准她倔强的个性一定会使她走上绝路。

 尉仲凯一步一步扶着她往前走,速度异常的缓慢。

 “照你们这种走法,天都要黑了。”裴颀看不下去,直接建议他“我看你还是直接把她抱到向玄武园吧!”

 尉仲凯蹙眉,看着月芽苍白的脸色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不得不接受这项建议,直接把她抱向玄武园。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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