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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随着车窗外飞逝的景,容赤蕊的脑海里不似外表的平静,五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因此沉稳的呼吸多了微弱的紊乱,规律的心跳出现了异常。

 五年前她为了组织,也为了组织里的游戏规则而选择放下儿女私情,离开卓言当作一场梦的结束。当她毅然决然的坐上飞机,所有卓言跟她的一切就封印在心灵的某个角落,不准人提,也不准自己去碰触。

 因为她怕自己会后悔、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回头,她是爱他的,但她得经历不能爱他的痛苦,尤其当她决定回到组织时,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任何关于他的事,她是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带着七情六行事只会让自己在执行任务时变得危险,所以,她封闭自己的心灵,变得更无情、更冷血,她以为她能这样过日子,等时间一久就能将对卓言的情感沉淀。

 然而,产生在人心灵深处的强烈情感不可能完全沉淀,尤其对死心眼的人来说只能算封闭,而容赤蕊就是个执着的人,虽然封闭得了澎湃的情感,却无法阻止自己随时随地的思念。

 这五年来,卓言的身影不只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只一次想过他、想过他的心情、想过他的想法,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他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大概很恨她吧。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在经过一夜绵后,一觉醒来看不到原本应该要在身旁的女人?而她是在两人情过后,趁天未亮前离开,不留一点音讯。

 她知道她很自私,虽然她和他上并不是为了一时的高兴与冲动,而是想着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不再有相遇的机会,所以她想为自己在刀口上过日子的生命留下美好的回忆。最主要的,因为对方是卓言,所以她才愿意献上最真的一面,即使丢了心、失了身,她也无怨无悔。

 而那样的后果,很有可能让一个男人自觉备受侮辱,进而憎恨,她不愿意去想卓言是不是那样的一个男人,但这是一般男人的个性。

 五年了,不知道他过得如何、变得如何,或许他事业有成,或许他已经娶生子…

 一想起他可能手挽着另一名女子,再牵了小孩在身边,酸涩的感觉油然而生,恐惧让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无法想像二”“但那又如何?枉顾他真挚的感情是她,燃起炽烈的情火又离开他的也是她,她已经没有资格去管他接下来是怎么样的一个生活,她大可用组织的力量去查清楚他的近况,但她并没有资格这样子做…

 “小姐、小姐,到了。”

 容赤蕊正想得出神,这时车子停在一家大饭店前,司机客气的声音钻进她耳里,她回过神,给了司机车费就下车。

 透过暗黑的墨镜望着巍峨矗立的饭店,老实说,她这次入境台湾并不是接到了狙杀任务,相反的,她这次的任务是“支援”支援某位杀手人员的任务,而那个杀手并非她这个领导人所掌管的,而是属风刃令掌管的范围。

 一般来说,组织里每个行业的领导人固定会有四位,而四位领导人就会有四种不同的支流,端看四位领导人怎么去规画安排任务,而杀手一也一样,旗下杀手菁英不计其数,自然而然会分派到她、龙却扬、游飞飞、风刃令手下不同的支流以调配任务。

 然而除了领导人之外,一般的杀手在请求支援时通常都是由领导人调配其他人做配合,而且完成的任务绝对是达百分之百成功率,但需要领导人做支援行动,她是第一次听到。

 她记得当时听到时,还一脸疑惑的问风刃令,因为需要支援的是他掌管的杀手。

 “支援?为什么需要我?”怎么不是他这个领导人去?

 “因为你最闲啊。”

 听听,这是什么话?也只有风刃令才敢说。

 “我才刚结束任务,目前最档的是你吧?”她冷嗤一声。

 “我才刚接了个任务,分身乏术啊,而且飞飞跟扬也因为任务都不在。”风刃令用手勾勒住她的脖子,笑嘻嘻的请求“看在我们朋友一场,就帮我个忙吧,拜托拜托。”

 “我们手下的人多到可以任由你调配啊,不是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需要她这个领导人出现才对。

 “哦…这事是有点棘手,所以算是麻烦一桩。”

 风刃令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容赤蕊没有发现。

 “是吗?”

 “是啊、是啊,帮帮忙吧。”他动之以情。

 “嗯…好吧。”她心软,答应了。

 当接到风刃令告知她的那一刹那,疑问也跟着接踵而来。

 关于支援行动,风刃令手上竟无一样资料可以供她参考,只告诉她地点是在台湾,只要她到台湾自然会有人接应她。

 然而,当她发现支援任务的地点是自湾时,错愕、挣扎、却步…多种感觉在她心里转着,五味杂陈的她着实不知所措,天人战后的结果仍是硬着头皮接受,因为重信用的她已经答应了风刃令,她不能临时退缩,就算她想拒绝,又该用什么理由去回拒风刃令?

 左右两难,她选择来这么一趟,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她有一丝丝期待着再遇见卓言。

 念头一转,她笑了,笑得苦涩。

 就算再见着他又能怎么样?五年前她没舍弃一切跟他在一起,五年后她行吗?答案是未知的。

 “唉。”

 叹了口气,她停止一切的思绪,从她踏上台湾国土那一刻起,无论她想些什么总是能想起卓言,那样的思念足以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她不容许自己再想下去。

 专心任务吧,容赤蕊。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举步走向饭店斗口。

 这家饭店名为“金壁”位在商圈市区,占地一百五十坪,富丽堂皇的建筑,店如其名的金碧辉煌在在的说明这间饭店的品质,也由于建筑特别与服务受好评,再加上矗立于最热闹的区域,所以外来的游客、来台投资的企业商或在地的富商名总会慕名而来。

 当她瞧见这间饭店时,一时之间真的是目瞪口呆。

 这次的杀手出手很阔气,招待她前来支援的暂时住所十分豪华。

 在神话里,每一个杀手完成任务后都固定领有一笔为数不小的报酬,即使是只参与支援行动的人员,也能从中取百分之二十的酬劳以供奖励。

 虽然她不认为杀手的人会出不起住这种饭店的价钱,但她绝对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慷慨的人,再加上这名杀手从未脸,连他的基本资料她也不曾看过,更勾起自己对他的好奇了。

 不过她不急,她相信她在台湾的这几天,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由于位在最热闹的地点,所以金壁的门口前总是门庭若市,在经过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走没几步的容赤蕊不小心撞上一对男女。

 “怎么搞的,你走路有没有在看啊!”被撞着的女子,娇嗔着。

 “对不起。”自知理亏的容赤蕊轻声道歉,才一抬起眸子,表情明显一僵。

 熟悉中的笑意、熟悉中的脸庞、熟悉中的白色身影…是…是卓言!

 容赤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再转看向他身旁的女子,是石水丽。

 比起五年前的她,她的娇不输以往,随着年纪的增长,现在的她感许多。

 而卓言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五年前不经世事的头小子,五年岁月的刻划和社会的经历让他变得成历练,他的气质更加沉稳内敛,也为他本来不凡的魅力更添增人的本钱。

 石水丽跟卓言站在一起是那样登对,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容赤蕊只能强下那让她几近崩溃的感觉,默不作声。

 “说对不起就行了吗——”石水丽本想开骂,一看到容赤蕊的脸马上就傻了。“花若影!是你!”

 容赤蕊身子一震,平板的口气多了一丝起伏。“抱歉,你认错人了,我姓容。”

 “怎么可能—”

 “好了,水丽,既然是认错人,人家撞到我们也道了歉,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卓言总算开口,他笑容可掬的打断石水丽的话,对着容赤蕊笑道:“不好意思,因为你长得太像我们的一位大学同学,所以水丽才会误认,误会一场,请不要介意。”

 看着他谦和有礼的态度,她顿了一下。

 “没关系…”他是彻底忘了她了吗?不然为何她在他眼里看不到同等的惊愕,这是…他不想想起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让容赤蕊更加心酸不已,心痛得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是的,她的心只为他一个人而动,然而知道还会跳动的心紧缩的痛让她尝不起那滋末。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轻轻的朝她点点头,卓言不由分说的离去。

 “卓言、卓言,等等我。”

 石水丽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旋即追上去。

 看着两人离去,容赤蕊的眸子蓦地蒙上一层雾气,一颗颗豆大的泪自她双眼落下。

 多年来的情感压抑,再碰上他不记得她的事实让她无力的蹲在原地,她泣不成声,冷漠的面具迅速崩裂。

 这样的结果全都是她种的因,她怨不了谁、怪不了谁…

 只能怪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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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言,她真的很象花若影,对不对?”

 走没多久,石水丽大胆的挽住卓言的手臂。

 老实说她刚看到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她以为花若影又出现要抢走卓言,不过居然是她认错人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五年前花若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最高兴的当然是她,因为从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人能跟她抢卓言,只要花若影不在她就一定能够得到卓言的心,她一定会让他属于她。

 为此,打从他们大学一毕业,她就想尽办法要父亲招揽卓言进入他们旗下公司工作,也怂恿父亲让她待在离他最近的职位跟他朝夕相处,不为其他,只为夺得他的心,然而他从来不卖帐,虽然最后还是进了他们家的公司,也连带的要求她让谷明罗与徐垣勋一同进入她父亲的公司,可是到最后全都是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在打拼,他们从打杂的小弟当起,就这样子经过五年,卓言靠自己的力量慢慢晋升,认真负责的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丝毫不靠石水丽的关系。

 而谷明罗与徐垣勋也不差,一同坐上副总经理的职位。

 通常在企业里,公司职员为了晋升职位无所不用其极,总是勾心斗角,做尽算计的事,但卓言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平易近人的他不仅办事能力强,对人也是谦和有礼,整个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讨厌他,也引来不少女仰慕他。

 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石水丽生气了,向来高高在上的她下令不准任何女人对卓言有遐想,更不许任何女人喜欢他、追求他,一经发现就要人家卷铺盖走路,面对这样子的恶行,公司里的女同事全都敢怒不敢言,只好打消对卓言的仰慕。

 石水丽以为自己这样就能防得滴水不,可是现实情况并非她所幻想的那样,这些年来她碰了不少他给的软钉子,就像以前一样,总是让她气得跳脚。

 不过,她还有父亲那张王牌:像现在,她还不是要父亲叫他陪她出来逛逛,他就得出来?她有的是办法。

 卓言不着痕迹的离自己的手,让原本紧抓着他的她险些站不住脚,她的面子一点挂不住。

 卓言?”

 “是不是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打算混到几点?我只答应你父亲陪你出来逛三个小时而已。”他依然笑脸人,只是那带笑的眸子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她不管,她就是要霸占着他!

 “现在还很早,再陪我逛一下,至少吃完晚餐再回去也不迟啊。”

 “若你还要再继续逛,恕我不奉陪了。”两人走到停车的位子,他掏出钥匙打开车门。

 “你要丢下我?”她抓住他的手,不敢置信的问道。

 “如果你要继续逛,那么答案会是肯定的。”他在笑,却不是在开玩笑。

 “卓言,你…”她真的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回去、留下,你自己决定。”他再问一次。

 “哼!”他的态度坚决,再加上她也不想真的走回去,重重的跺了一脚,她不甘不愿的坐上车。

 他也跟着上车,发动引擎。

 “我觉得你怪怪的,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长得像花若影的女人?”一等他坐定,她就兴师问罪,一副俨然是他女朋友的样子。

 我说了,像不像若影不是重点,别把没有的事硬扯出来。”在他熟练的驾驶下,车子平稳的行驶。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看他不想提,她表面上顺着他的意思,实际上可不这么想。

 今天的卓言比起平常的样子,很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笨,他不对劲的样子绝对是和刚刚遇到的那名长得像花若影的女人有关,哼!她要杜绝任何卓言会被抢走的机会!

 她一定要查清楚那女人的来历,看她刚刚的样子是要住进金壁饭店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有的是办法查到一切。

 她绝对要想尽办法把可疑的人物弄离自己看得到的视线范围,即使必须弄死也无所胃!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她阴险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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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高挂,微微的月光轻洒大地,凉爽的微风因为落地窗的开启而吹散了一地的报纸。

 那些报纸全都是五年前的产物,因此显得有些泛黄。

 卓言衣衫不整的坐在房里的沙发上,身上白色衬衫敞开,惬意不失感,房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清楚的看见手上的资料,一张熟悉的照片粘在纸上的一角。

 容赤蕊,二十岁。

 出生地:台湾南部。

 背景:已消毁。

 职业:杀手。

 看着纸上的资料发愣,卓言不舍的抚着那张照片,早上所看到的那抹身影此刻正清楚的映在他脑海里,五年前的她虽然给人冷的感觉,但那淡淡的青涩纯真是那么令人魂牵梦萦,五年后的她更显得成丽,相同的是还是容易使他牵肠挂肚。

 她真的又回到台湾来了…

 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凉爽的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丝,沁凉了他的身子,却平熄不了内心的澎湃。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巧合,他更没想到她跟他是“同样”的人。

 他的身分之所以隐密是因为那时候的他仍是组织还在培养的一员,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身为独子的他瞬间变成没人要的孤儿,亲戚们不愿意接收麻烦将他当成皮球踢来踢去,当他落到孤儿院的第一天,突然来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大人,朝院长说了儿句,办了办手续就领养了十儿个小孩,也包含他。

 就这样,他成了组织理的杀手,直到现在。

 他的身手不凡,足以跟领导人相抗衡,但论经验来说尚不能列为杀手一,所以在那期间他不断的接受组织的试炼。

 如今的他不仅晋升杀手一,他靠着自己的力量成功的得到组织里的元老赏识,进而认识了他的顶头领导人,得知了她的消息。

 原来看似娇弱的她已是人人敬畏的领导人之一,他知道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可能不低,可这样的消息是他料想不到的。

 早在五年前撞见她和游飞飞的行动时,他就猜测她和游飞飞真实的身分,他早就该想到的,却在那时候发觉得不够早,直到她的离去,隔天的新闻报导,才让他全然了解。

 而当她决定跟他结合的那一刻,他明明知道她打着离开他的主意,他却宁愿用短暂的热情绵来掩盖自己的想法,他宁愿先忘我的拥有她再来跟她讨论所有的问题,然而先纵情的结果便是失去她五年。

 想起她那时在他身下的娇羞神情,两人在爱意燃烧的瞬间一同攀上高峰的情,那时候他就决定要好好爱她一辈子,没想到她却选择离开,还离开得干干脆脆,连讯息也不留给他。

 他的放任是因为他天真的以为她总有一天会想通,会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跟他在一起,无论是一起执行任务,抑或因为逃离组织一起死,他都愿意去承受,然而一年、两年、三年…他等了五年,她却死守她的原则。

 好,既然她选择放弃,那么主导权就交给他吧。

 卓言旋身下身上的衬衫,在衣物的包裹下看似瘦弱的身子在褪去一层障碍后出不似外在的强健膛。他结实的右手臂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楚的浮现一抹小小的、半红半澄的枫叶刺青。

 他发誓,无论她是领导人还是普通人,他绝不允许她再逃离他身边。绝不!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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