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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杜青云笑笑,吩咐启程,这一路走到奉天城里,倒是平平安安,一点事都没有。

 而边城与易国荣却在一家客栈里等着了,歇车下马。易国荣上前道:“杜大侠,以后的情形如何?”

 边城道:“我们带了那口伪造的箱子,倒是没人来阻挡,看来消息已经透出去了,对方早已知道这是假的了。”

 易国荣道:“那怎么会呢,沿途没有个人来动过呀!”

 杜青云道:“不是外敌而是内贼,真没想到赶车的刘长兴会是对方的好细,那还能保得任秘密吗?”

 易国荣故作地哦了一声:“这真是想不到,杜大侠,不知道箱子有没有被人劫去?”

 杜青云道:“杜某既然敢承担否那有这样容易被人得手的,这不是拿进来了。”

 马向荣把烧得焦黑的铁箱子用毯子裹了进来,易国荣脸色微微一动,等马向荣解开了毯子,他才松了口气,却又装作地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杜青云道:“叫他们放火给烧的,好在这箱子还着实,只烧焦了外皮,里面看起来还不会受损。”

 易国却直顿脚道:“杜大侠,糟了,里面的东西就是经不得火,那都是一些重要的单契,所以才值这么多钱,这一把火不是全毁了。”

 杜青云道:“易先生怎么不早说。”

 易国荣道:“这是舍亲的一些私人文件,不足为外人道也,才加以密封,而且还用火漆封了口,就是不让人过目的意思,现在怎么办呢?”

 杜青云道:“火漆印虽毁,但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易先生何不打开来看看呢?”

 易国荣道:“不用了,舍亲代过,这里面的东西绝不容外人过目,所以才用火漆封口,他在箱子里还加了一些布置,只要封口处稍有破坏,里面的文件就会自动毁去,因此我在合约上特别载明,封口被损,就形同失落。”

 杜青云道:“这么一说敝局是非赔不可了。”

 易国荣道:“杜大侠,实在抱歉。”

 杜青云陷入沉思,屋外哈哈大笑,进来了屠长虹,大刺利地往椅子上一坐道:“杜青云,你怎么说,四千万两非同小数,想你天马镖局也赔不出来,要不要老夫给你出个主意,来个折中补救的方法。”

 杜青云看了他一服,冷笑道:“屠长虹,火是你放的,你还敢来。”

 房长虹笑道:“为什么不敢来?杜青云,假如这是一笔寻常镖货,你还可以追回来,可是这笔货,漆印已毁,你就是杀了老夫也没用,该赔的的还是要赔。”

 杜青云道:“我没想到你们还会埋伏了一个刘长兴在我的镖队里,杜某只有认栽了,你说要怎么个赔法把?”

 屠长虹道:“很简单,对第二笔镖,你在路上别太认真,让我们得手了,老夫就叫易国荣开据收执给你。”

 杜青云淡淡地道:“阁下倒是好算计,这样一来,天马镖局的招牌不是砸了?”

 屠长虹冷冷地道:“天马镖局的招牌已经砸了,不过砸在那笔镖与砸在这笔镖上略有不同.那笔镖是不必赔的,而这笔镖却要赔四千万两银子。”

 杜青云道:“我只要保住了那笔镖,就可不赔这一票,因为我们没丢掉箱子,只是被火烧了漆印而已。”

 屠长虹一笑道:“就是要你赔这个漆印。”

 杜青云道:“火是你放的,你又公然在事主身边出现,分明是串通好了,要打第二笔镖货的主意。”

 “不错!明白告诉你也行,预付你六百万两,就是买你个放手,送给你离开京师的路费,和申的那批珠宝,我们要定了,你丢了镖后,也不必回去了。”

 “为什么,纵使我力不能逮,回到京师,和中堂也说没关系,只要认准劫镖的人,设法追回就是了。”

 屠长虹笑笑道:“你不会回去的,除非你能先赔出四千万两来,老夫早就算计好和老儿的条件,所以才安排了这一手,杜青云,你认了吧!”

 “我不会认,第二笔镖我必定全力以保,这个四千万两银子我也不会赔半个子儿。”

 屠长虹冷笑道:“我有约子在手里,不怕你要赖。”

 杜青云道:“我不是要赖,约子上也载明了,如为货主自己损坏封印,镖局概不负责,你已表明跟易国荣是一伙的,火是你放的,官司打到城里去我都不怕。”

 屠长虹笑道:“谁能证明老夫跟他是一伙儿?”

 杜青云道:“我已经把利害分析给王行周听了,他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我也请他一到此地,就去把奉天将军邀来,现在差不多要到了,他们当面见到你跟易国荣在一起,你就赖不掉了。”

 话才说完,外面已听见王行周的声音道:“龙将军请!请!对!是这一间。”

 屠长虹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了窗子,跳窗走了。”边城与白纫珠追了出去。而王行周却带了个胖胖的中年人进来介绍道:“龙将军,这就是天马镖局的杜大侠;杜爷,这位是驻守奉天的盛业将军龙大人。”

 中年人拱拱手道:“下官龙倚善。”

 他倒是很客气,杜青云也拱拱手道:“龙大人来迟了一步,否则你就会看见劫镖的屠长虹。”

 易国荣忙道:“没有的事,龙大人,卑职易国荣,在侍卫营行走,曾以六百万两银子代价,请天马镖局保了一笔重镖,那知中途出了问题,约子在这儿,请大人过目,同时也请大人作个见证。”

 他递出了侍卫营的牌及一纸派今,同时也选出了所签的合约,龙椅善—一看过了,知道都不假,也知道这是侍卫营眼和申的倾轧,两方面他都惹不起,只有为难地道:“杜大侠,下官只能对眼下所见的作个证明。”

 “龙将军是不承认屠长虹曾经来此了?”

 “下官如若见到定会证实,但未见之事,却不能指证。”

 杜青云知道他的碍难之处,笑笑道:“草民知道,草民所求于将军者,也是就所见之事作个见证。”

 他说完朝边城点点头,把那口伪装的木箱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口铁箱。”

 易国荣的脸色变了道:“这不是装的石块吗?”

 杜青云笑道:“不错,以前是装的石块,昨天晚上还是装的石块,今早上车时,才把铁箱放了进去,易先生请验收一下,开具回执,这上面的火漆印原封未动。”

 易国荣详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又指着那口烧焦的箱子道:“这口箱子又是从那儿来的呢?”

 “是我叫人另铸了一口,随后送来的,也是今天早上放到车子车子的暗格里去。”

 易国荣道:“我上车的时候,还掀起看过,箱口的火漆印还是完好没动。”

 杜青云笑道:“要做得像,自然把火漆印也做上去,那时易先生太匆忙了,而且也没想到是膺造的,所以没详细地对照核对。”

 易国荣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杜青云睑一沉道:“告诉了你,这另外一口箱子还能安然无事地送进城来吗?”易国荣,你虽是大内侍卫,但我们这些江湖草民只要不犯法,也不在乎你持权凌人的,按照合约,我们把东西送到地头,你收下开具回执,完成这笔易。”

 易国条道:“不行,这四箱子也可能是你们假造了来蒙混的,我要找人来详细检验一下。”

 杜青云道:“可以,你把约子凭照都留下.一起存放在龙将军的库房中,另外写张字条说明一切,然后你就去找人好了,我随时可以会同陪验。”

 龙倚善道:“这个…下官可担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王行周在旁开口了:“龙大人,杜爷跟清华格格是好朋友,而清华格格新近才调任了内廷侍卫总提调,易国荣私自出京,图谋不轨,,他本身已经犯了错了,我们本想把人都交给你看管的,顾虑到你有碍难之处,才没有这样做,现在中堂大人还有重要的事要借重杜爷,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东西交给你,你是非接不可,否则中堂大人怪罪下来,唯你是问,串通内衙,朋比营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

 龙畸善无可奈何地道:“易侍卫,下官职责在身,只有两不偏倚,请您多包涵。”

 杜青云冷冷地道:“易国荣,东西要是入了龙将军的库,就不是私人能解决的了,官司打上朝廷,很可能会派大军把箱子送到京师,问问你们从那里来的价值四千万两的东西,到时候,你们拿什么话来解释。”

 易国荣被他这一.脸色变了几变,才咬牙道:“好,杜青云,我开具收执给你,不过你得小心点,我们这六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好的。”

 杜青云冷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规规矩矩赚来的,而且京师三十六家镖局都分到了好处,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这个字可用得不妥当。”

 易国荣满脸铁青,开了收执,递给杜青云道:“杜爷,但愿你此后一路顺风,反正在下把话递出去了,侍卫营不会白认这笔损失,后山高水远,见面的机会还多,还希望你能放一份情,使大家都好过。”

 杜青云一笑道:“当然,像易先生这种豪客,敝局是非常的,不过我也有一句话忠告易先生,最好是三思而行,你既然在侍卫营当差,大概也能想到找你说话的人很多,如果易先生一意孤行,将来追起旧帐来,这一笔四千万两银子的红镖跟这一纸回执,对易先生来说,可是很难解释的事。”

 易国荣脸色一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屠长虹到时候是不会替你承担的,因此万一有人追问你这笔四千万两红镖保的是什么东西,你必须自己找个使人信得过的理由。”

 他一面说,一面把回执合约折好笑笑道:“回头我就会把这两样东西秘密着人送回京师去,只要我不出意外,总不会有人再从这儿做文章,如果我保不住和中堂的这笔镖,必以身殉,那时中堂不甘损失,不会找我赔,会找易先生算帐的,有这两样证物,易先生可不能那么轻松。”

 易国荣急了道:“杜青云,你讲不讲江湖道义,我付了代价请你保镖,现在回执也开给你,易也完成了,你不该再在这上面坑人。”

 杜青云一笑道:“杜某一向思怨分明,人家对我,我也如何对人。易朋友,如果你真想我这个朋友的话,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管是明里也好,暗里也好,打个招呼,杜某自然会感激的。”

 易国荣道:“这不是要我背叛组织?”

 杜青云笑道:“易兄,如果任务不成功,屠长虹自己能负责,如果你们成功了,和中堂就会找你负责,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在你身上,你去考虑一下利害得失吧。”

 易国荣呆了,半晌后才挟了箱子,跨出店门外而去。龙行善拭了一下汗道:“下官尚有公事待理,也要告辞了。”

 他也知道事态严重,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王行周送他到门口,回来时笑道:

 “杜爷,还是你行,玩的这一手太高明了,我没想到你会来上这一手李代桃周,金蝉壳,高明!尤其是最后,您还坑了那小子一下,就算屠长虹再要在路上下手,他姓易的也不了关系了。”

 杜青云一笑道:“他们弄了这么一只假镖来托保,实在是最不明智的事,王先生,这个你收好。”

 说着把合约跟回执交给了王行周,王行周一怔道:“这是干什么?”

 杜青云道:“王兄.在路上我会尽力,而且我另外还有人帮忙,大概不会怕他们,只是怕我在镖之后,他们还会去下手的。”

 “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怎么没有,他们为这件事,已经投下了六百万两,如何甘心受损失,他们是存心在中堂大人这笔东西捞回去的,因此他们一定要得手才能罢休。”

 王行财听了这话,神色已变了道:“那可怎么办,杜爷,据我所知,屠长虹的身手很高,与刚去世不久的陈老供奉不相上下,而且他手下这批人更是个个强悍无比,中堂大人前两次就吃了他们的亏,丢了东西还折了人。”

 杜青云一笑道:“所以中堂这次才找到了敝局.否则相府有的是护卫,也轮不到我们来赚银子了。”

 王行周迟疑片刻才道;”中堂大人知道杜爷英雄了得,但是中堂大人的意思并不想要杜爷跟他们力敌,因为杜爷是江湖人,比势力是比不过他们的。”

 杜青云神色一沉,道:“中堂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因为寿亲王的荣格格跟杜爷是朋友,而荣格格才吃得住他们,所以中堂大人才特别吩咐,丢了镖没关系,也不要贵局赔,只要杜爷肯出力向他们讨回来就是了。”

 杜青云冷冷地道:“王兄的意思是要我向芙蓉求助,借她的力量来打击屠长虹。”

 “是…是的,杜爷,就算是您挡过了这一次,他们也不会死心的,以后还是会找您的麻烦,要想一劳永逸,只有从根本上拔掉他们,那是杜爷您的力量做不到的,中堂大人是给您一个扳倒他们的证据。”

 杜青云一指单据道:“这不是证据吗?”

 “但是由荣格格提出,有力得多。”

 杜青云沉声道:“王兄,相爷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太如意了,自己不去惹侍卫营,却要借我的手。杜某声明一句,我是个江湖人,可不想牵入到这个圈子,更不会借重荣格格的势力来对付谁,这笔镖我敢接下来,目有相当把握,保到地头就没我的事了。我把这些单据给你是为了我们一路上相处得很愉快,再者也为了感谢你刚才的帮忙,让你万一在吉林出了事,回去好有个代,其他的就非我所能管了。”

 这笔镖如果在路上出了岔子,姓杜的拿性命赔上,如果到了吉林又让人给劫了,我能尽力的只能到此为止了,相爷要就是自认倒霉,否则就自己争去,言尽于此,王兄准备一下,我们即刻上路。”

 “什么,马上得走,为什么不歇一下?”

 杜青云笑笑道:“早走早好,免得让对方有时间在路上准备好了来对付我们。”

 “可是天都快黑了,而且门也关了。”

 “王兄,车子连马都没卸,我儿就没打算歇下,反正以王兄的面于,龙将军还不至于闭门不放行,咱们打个尖就上路,王兄多辛苦一点吧,至于那份回执,王兄如果不想要,还给我也行。”

 王行周考虑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镖队果然没歇下,而且已经作了启程准备,就在上灯的时候,硬是叫开了城门,继续向前进发。

 这一带虽是大清朝的发源地,实际上很荒凉,出了盛京之后,只有抚顺是个较为大的城邑,距离盛京不过百来里地,一夜疾行,赶天光的时候就到了,歇在最大的一家客栈里,人马俱已疲累,都赶着歇下了,杜青云却仍要巡守着,一直到上灯时分,车马都备妥,杜青云却宣布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大伙儿乐得多休息一下,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马也套了,队也动了,只在大街上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原处歇下了.杜青云只对随车的镖伙们说:“大伙儿出去玩玩去,记得早点回来睡觉,养足精神,明儿一早上路,今是黑煞,不宜出行。

 总缥头的话就是命令,镖局里的人一下子都哄然散去,王行周是不敢动问,马向荣却忍不住了,私下问道:“兄弟,咱们走江湖的人还忌讳这个。”

 杜青云笑笑道:“行军出师都要图个吉祥,何况我们走镖呢?反正也不急,多耽搁一天也无所谓。”

 马向荣见附近没有外人了,才又追问道:“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别有用心,告诉我吧。”

 杜青云道:“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是逗逗屠长虹那些人而已,他是非动我们这笔镖不可的,对吗?”

 马向荣点点头。杜青云再道:“因此他一定会设耳目,监视着我们的行动。”

 “不错,这是当然的。”

 “他要动手,一定会在前面隐蔽的地方设下埋伏,我就是逗他们这批人。”

 马向荣懂了,大笑着道:“兄弟!真有你的,从前儿晚上,到现在一共是十八个时辰,那批王八蛋已经被你弄得不敢合眼了,死他个大勇子。”

 杜青云笑道:“就是这个意思,等他们疲力竭了,就是堵住了我们,也发挥不出劲儿了。”

 马向荣一伸大拇指道:“兄弟!我追随老爷子走了多年的镖,也通过不少阵仗,但是没见到你这么动心眼儿的,你要是早投进这一行,还有别人混的吗?”

 边城一笑道:“杜兄投身保镖是委屈了,我看这料敌制敌,分用是个精通兵法的大将之材。”

 杜青云笑了一笑,没作多话,只是道:“伙计们都走了,咱们已得多费点心,轮着班照顾下车子。”

 白纫珠道:“大哥,你们要干啥就去干好了,我来看守,准保出不了一点错。”

 边城也道:“是的,交给师妹吧。”

 杜青云知道寒星门的人已经跟他们师兄妹取得联络,在暗中帮忙照料看,笑笑道:“那我就去睡一觉。”

 不但他去睡了,连那些镖行的伙计三三两两的来到一家小客栈里,包下了屋子,也都进去睡了。

 到了掌灯的时辰,大家都回到这儿,套上车子,结了店帐,立刻就准备启行,王行周道:“这么晚了还走啊。”

 杜青云一笑道:“保镖的没早晚,何况耽误久了,是点儿上道的好。”

 “可是我还有个同伴没有回来。”

 杜青云道:“王兄!我们可不能等他,我看见他骑马出城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说去看个远房亲戚,今晚一定回来的。”

 杜青云一沉脸道:“保镖的是我不是他,我保的是镖货而不是人,你回去提醒中堂一声,往后用人得小心点。”

 王行周一怔道:“杜大侠是说他靠不住!”

 杜青云冷笑道:“杜某不敢一定这么说,但是现在正是剑拔弩张,敌我相对之行,相府的护卫责任跟我们一样地重,怎么能有空访亲戚去!”

 “他说闲在这儿也没事!”

 “他怎么知道没事,我们并没有宣布行程,任何时间都可以动身的!”

 “我也这么说了.但他说他的亲戚住在我们一定要经过的路上,我们只要从那儿经过,他会知道的!”

 “既是顺路,他又何必急在这一刻,来回奔波呢?”

 王行周一听也怔住了。杜青云笑笑道:“我虽然歇了下来,但没有用住,对方往外传信的密报,已经截下两三批了,就是相府的那位护卫没拦住,因为我知道对方一定会有人潜在这边,不找出内,我们的安全就难以保障!-“杜大侠为什么么不拦住他呢?”

 杜青云道:“我就是要地传消息出去的,对方被我拖了两天,一定是人困马疲,我今天早上放出去的话,似乎今天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对方一定撤退去休息了,我们正好藉这个空档上路!”

 王行周十分佩服地道:“杜大侠高明之至…”

 杜青云含笑吩咐启程,人与马都是养足了精神,出了抚顺城后,立刻放马疾驰,赶出四十多里后,对面一骑飞驰,正是中堂府那位护卫哈元生。

 王行周忙道:“杜爷!他回来了!”

 杜青云笑笑道:“王兄只当不知道,他如果有什么话,就叫他来问我好了!”

 王行周道:“杜大侠,敝姐丈是相府总管,但兄弟却无权管辖这些护卫!”

 杜青云道:“我晓得,一定要处置地的时候,自然由我来负责,但王兄必须为我证明一下!”

 王行周道:“那自然…”

 说着来骑已经驰到面前,先去找了王行周,随即拍马奔到杜青云面前道:“杜爷!现在走不得!”

 杜青云道:“为什么?

 哈元生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山沟里聚集了二十多个人,我们这一去,不是刚好遇上了!”

 “那是些什么人?”

 “我不认识,但是有几个似乎是前次在盛京外拦截的人,那个地方形势很险要,他们只要把两头一堵,就把我们截在中间!”

 杜青云道:“可是我们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又回头,而且这时天色已黑…”

 哈元生道:“就因为天黑,我们才难以躲过伏击,不如在这儿附近等着,天亮了再走,那时看得见…”

 杜青云笑笑道:“看得见更糟,我就是要他们看不见,把几辆空车抢了去才好!”

 哈元生一怔道:“什么,是空车,那车上的珠宝呢?”

 分散了,带在每个人的身上,到时弃车突围。”哈元生道:“那有什么用,他们难道不会连人都留下。”

 杜青云冷笑道:“这恐怕很不容易,我们这次出来了十四个人,没一个是好吃的,屠长虹留下我们的人,恐怕得花相当代价。”

 哈元生扳着手指,计算了一下道:“杜爷!每车两名赶车的,加上您与三位镖师,连后来加入的边师父算上,也不过才十三位呀,您怎么说有十四位呢?”

 杜青云笑笑道:“阁下倒是算得很清楚,还有一个是暗的,始终没面不是吗。那是我特意安排的,让他在抚顺城才装的车,车上装了几大坛子的老酒,其实里面有两坛子装的是玉器,较为大件而不便携带的玉器,先一脚走了,你在路上应该看见的呀。”

 哈元生略作回忆才笑声道:“不错,是有那么一辆车子,驾车的是个胖子,还带了个堂客。”

 杜青云笑笑逍:“那车上装的才是重货,相爷这批珠宝中,就是那些玉器的价值高,几乎值一大车的价格,因此我们后面就是出了点岔子,也没多大关系。”

 哈元生不笑笑道:“高明,高明,杜爷行事令人莫测高深,看来这次屠长虹非栽不可。”

 杜青云笑道:“哈老兄!你既是从前面下来,也知道对方在那儿埋伏,还得请你指点一下,到了地头告诉我一声,也好提防一

 哈元生连忙道:“应该,应该的,那道山沟就在前面四十来里的样子,两面都是峻岭,一线中道,各长四里多,当地人管它叫断魂沟。”

 杜青云淡淡地道:“断魂沟,嗯!好地名,到了那儿,至少会有人断魂,只不知道是谁,哈老兄,别耽误了,你在前面领路,咱俩一起走。”

 哈元生无可奈何,叫杜青云挤着,在车队前面,放辔又跑了起来,因为跟着有车子,自然不能跑得太快,默默轻弛,但声音在夜里还是很响的。

 仅十里路,也赶了个把时辰,夜更深了,幸亏天上有着半钩斜月,淡淡的光照着,勉强可以看见路。

 断魂沟,看样子就是个凶险的地方,到了这儿,杜青云也十分小心,眼睛一直盯视着两面的山壁。

 哈元生透来的消息如果可靠的话,对方这次的安排就相当阴险,只要在山壁上随便安置几块石头,等车子经过时推落下去,也相当讨厌的。

 因此他对有浮石的地方特别注意,同时也不断地注视着哈元生的表情,走到一半时,果然看见哈元生的额际有冷汗渗出,他一勒马道:“哈老兄,前面那个地方两边都是较为低广的山头,却又推着几块大石头,要是有人从那儿把石头推下来,可相当麻烦,你来的时候,可曾瞧见上面有人?”

 哈元生道:“这倒没注意,我看见人的地方不在前面。”

 杜青云道:“为了小心,还是去看看的好,哈兄的轻功想必很高明吧”

 那里!勉强凑合而已。”

 杜青云笑道:“您客气了,相府出来的高手不会错得了,辛苦一下,你我各登一边,上去看看吧,这样安全一点,要是不慎滚下来,砸坏了车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元生道:“车上不是空的吗?”

 “底下是空的。箱子的上层还是浮着一点珠宝,虽是价值较廉,用来做做样子的,到底也值点银子,我总希望能丝毫不损地把东西送到地头。”

 哈元生想想道:“也好,那就上去看看吧,杜爷上右边的,我上左边的。”

 这个安排也合理,因为他走在左边儿,杜青云停下来时,后面的车队也停了,两人下了马,一人一边,飞窜上了山坡。

 杜青云上去后,发现山坡后面竟是一块平地,延伸入山,那五六块圆石竟是人推过来放在那儿的,每块都有两三百斤重,如果从上面推下来,利用斜坡的冲力以及二十来丈的高度,势必是很惊人的。

 圆石滚过的地方,草平了还没伸直,可见这些石块是没有多久前才安置好的。

 他把每一块石子都摸了一下,发现其中一块居然是温的,那表示不久前还有人靠着,看见他上来才赶紧躲起来的。他笑了一笑,把石头一块块又推进了附近的一个土坑里面,这个土坑是新挖的,旁边还放着一些浮草可能是对方用作藏人之用,准备人躲在里面,盖上浮草,驰在马上,就望不见下面藏人了。

 等车子经过时,里面的人突出,推下圆石,下面的人措手不及,那真是难以应付。

 杜青云暗叫了一声侥幸,如果不是自己思虑周详,给弄得虚实莫测,对方以为今夜不会走了,把人员都撤去休息,这一关就能整住了人。

 不过既然埋伏有人,可见那批人休息处也不会太远,为了安全,他正好利用这个土坑把石块给推了下去,否则车子在后面还有二十多丈如果对方的人冒然冲出来,还来得及把车子搁了下来,现在就是他们想动,把石块从半丈来的土坑搬出来,也来不及了。

 弄好之后,他站在山头上就向左面叫道:“哈老兄你那边怎么样?”

 哈元生在他招呼了一会儿后,才从山头上冒出身子道:“一个人影儿都投有。”

 杜青云道:“好!咱们下去吧。”

 他跳了下来,哈元生也来了,这时马向荣过来道:“兄弟,怎么样?有动静没有?”

 杜青云道:“没有!大哥,你招呼下去,叫车队过来,要快一点,等冲出这道沟后才能放慢。”

 马向荣向后面招手,车子急驶而来,杜青云却以是最快的速度,一纵身子,扑上了哈元生刚才下来的左边山坡。

 他上去得还正及时,刚窜上山头,底下第一辆车子即将滑过,他看见每块圆石后都藏有两个人,新月剑一闪,寒光四,连人带剑直卷了过去。

 这一卷的速度,快得超过他们的想像,但是那两个汉子居然有一身颇为超绝的功夫,每个人都缩身滚地,同时间出剑,呛当声中,把他那一封挡过了。

 底下车马急驰而过,这两人想要推落石块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两个人跳起身来,两支长剑电闪似的反卷上来,紧紧地攻向杜青云,身手异常了得。

 杜青云的新月剑不住猛攻,急切间仍是无法击退这两个人,他们却一面打,一面发出尖锐的哨声,如同夜鸟的悲啼,听来异常刺耳,过了一阵,远处也响起了回应,却是从山林深处发出的。

 杜青云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口中都有着一个木管形的哨子,用线穿了挂在脖子上,作为呼应之用。

 回应声居然听得很远,但他们战了十多个回合后,来人已经扑近,可见这些人的武功都是上上之选!

 循声而至的四个人都是一样的装束,黑衣黑,黑巾蒙头,把面目都遮了起来。

 赶来的人看见两个汉子在与杜青云决斗,就有一个人道:“不是说他们今天不来了吗?”

 决斗中的一人道:“杜青云太狡猾了,他是故意做做样子,天擦黑就身了,幸亏头儿还仔细,没有完全把人撤走,否则真叫他给坑了。”

 “头儿呢?是不是下去断车子去了?”

 “头儿前脚刚走没多久,姓杜的把东西挪到一辆装酒的大车上,就是我们今儿下午看见的那一辆,剩下一些零星的都分散在各人身上,头儿要大家尽力围住这个姓杜的,他自己追那辆大车去了。

 后面的那人哼了一声道:“这家伙倒是够狡猾的,幸亏咱们安排得好,否则真叫他给耍了,怎么样,老白,要不要我们帮忙?”

 “笑面追魂得虚名,这口新月剑咱们哥儿俩还圈得住,你们快绕上山口去,那儿只有六个人,挡车子恐怕有点困难,头儿说,尽力砍翻好了,谁弄到后就是谁的,砍全了点子立刻搜身,今天非要把东西留下来不可。”

 赶来的四个人立刻从山壁上穿林而入,杜青云这才发现他们为什么要先在此地了,因为这儿恰好是一个大圆弧的顶头上,山沟是绕着山峰转出山的,车马走宽道,必须绕行,可是穿林而过,能缩短一大半的距离到达山口。他们选的伏击位置好到了极点,就是滚石无法拦住车队。

 那四个人穿林到前面夹击车队去了,后面接连地又来两三拨人,或五或六,总计有十多个。都被这两人支遣到山口上去了。杜青云不有点担心,因此道:“二位虽然蒙着脸,杜某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一声:“我们也没想瞒你,差不多已经是挑明着干了,只是你没有证据能坐定我们而已。”

 杜青云淡淡地道:“东西真丢了我也不在乎,可以从易国荣身上要回来,我手里拿着他的证据,不怕他图赖,你们还是不了干系。”

 那人冷笑道:“没用的,易国荣因为失职,已经逃亡了,你就是拿着他的回执,但没有事主,也无从追究,杜青云,你识相点,还是把东西交给我们算了,再顽抗下去,连命也赌上可划不来。”

 杜青云笑道:“你们如果杀得了我,还会这么客气吗?”

 那人道:“你别把自己估得太高了,早先是为了你的虚名所唬,头儿才对你客气,要是知道你的技艺不过如此,早就下令把你剁了,就因为头儿没有指示,我们俩才犯不着为你去开罪荣格格,跟你好商量。”

 杜青云微微一笑道:“杜某向来不杀脸上不带笑的人,因为你们脸上蒙着布,杜某看不见你们脸上是否带笑,才让你们拖到现在.你们要是有种,把面罩取下,杜某杀手立出,管叫你们摆平在这儿。”

 那人哈哈大笑:“姓杜的,你别作梦了,老子们活得很有意思,不想自己去找麻烦…”

 话才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站在那儿动都不动;另一个人忙道:“老费,你是怎么了?”

 杜青云笑道:“人不可以太得意,虽然他不敢取下面罩,但是在得意之下,脸上一定是带笑的,只要他一笑,那就是活不长了。”

 这个蒙面人停止了拼斗,把他同伴的面罩揭了开来,果然看见睑上还带着一个得意的微笑,喉管上却多出一个小,没有血,融手冰寒。

 这是笑面追魂新月剑下传统杀人的手法,可是这家伙连杜青云如何出手的都没看见。

 杜青云微微一笑道:“现在你笑不出来了吧!”

 那家伙的确笑不出来了,而且声音上带着恐怖的颤抖:“姓杜的,算你狠,你杀好了。”

 杜青云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杀死一个苦着脸的人,因此我希望你笑一笑。”

 那家伙一动都不动。杜青云道:“你很聪明,用这个方法以为我就下不了手,不错,只要你不笑,我是无法杀你,可是你也听说过我如何对付黄河三龙的手段了。”

 新月剑徐徐伸出去。那家伙吓得退后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坏了规矩,现在杀我。”

 杜青云道:“谁说我要杀你了,我只是要封了你脉,废掉你的武功,我对黄河三龙就是这个办法。”

 那家伙更急道:“你敢杜青云,我是现任的五品带刀侍卫,我要是伤了我,你也不了干系。”

 杜青云笑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是不能伤你了,不过还有一个秘密,你恐怕从来也没听过,我的新月剑下也有失手杀人的时候,那种死相自然很难看,为了不让那种人坏了找的名声,你知道我用什么方法?”

 那家伙道:“你会用什么方法?”

 杜青云笑笑道:“很简单,我把尸首拖到没人的地方,挖个坑一埋,永远不让人发现,就不会坏了我的名声了,这种人都会归入无故失踪,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杀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绝不在别的情况下杀人的。”

 话说得轻松剑却指得凌厉,那家伙这才吓着,一纵而起,待逃避,可是杜青云的身形比他快得多,新月剑的寒光轻掠,刺破了他的面罩,冷冰冰的剑身,贴着他的脖子,把他吓得‮腿双‬一软,坐在地下,颤着声音道:“杜青云,你是个成了名的人物,怎能如此卑鄙。”

 杜青云冷冷地道:“是你们要杀我,我是为了自卫,这能叫卑鄙吗?”

 那家伙道:“可是你杀人时有一定方式的。”

 杜青云笑笑道:‘这是我自己喜欢玩的花样,谁也没规定一定那个样子杀人吧,何况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故意用一种特定的方式杀人,就可以掩饰过我用别种方式杀的人,比如说我现在一刀砍下你的脑袋,只要旁边没人看见,就算你横尸此地,也没有人会认为是我杀的。”

 “可是这儿只有我们两人。”

 杜青云笑笑道:“三个,我用特定的方式已经杀了一个,因此你身首异处,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是我。我留下一具含笑的尸体,证明我对侍卫营的人并非不敢杀。”

 “杜…杜爷,我也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

 “胡说,你既是大内带刀的侍卫,就该受荣格格的管辖,她并没有要你们来杀我呀!”

 “杜爷,您明鉴,荣格格是我们的头儿不错,可是屠领班并不受她的管辖。”

 “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要蒙着面,大可以敞开来,摆明了对付我呀。”

 “杜爷,蒙面只是怕给人认了出来,只要没有证据,屠总领班就能扛得起这付担子了。”

 “我砍下你的脑袋,也扛得起这个责任,镖师杀死劫盗,是名正言顺的事,我不曾犯任何的罪,你们侍卫营的人只有活着凶,死了就没人为你们出头了,尤其是你们这次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儿。”

 “杜爷,您行行好,饶了我这条狗吧。”

 “要我不杀你也行,说出你的名子来。”

 “是,小的叫甘雨棠,侍卫营第三队,属屠领班调遣。”

 “屠长虹又属谁管的?”

 “名义上要受荣格格节制,不过他另外有福贝子撑,荣格格调动不了他的。”

 “这次行动是福康安的意思了?”

 “是的,福贝子认为您是心腹之患,能除了您最好,至少也得把您赶离京师去。”

 “屠长虹上哪儿去了?”

 “得到哈元生的通知,追那辆大车去了。”

 “除了哈元生之外,你们还有谁潜伏在我这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杜青云轻轻一棵手,摸走他藏在怀里的牌,看了一下,冷笑道:“牌子上不是你的真姓名呀?”

 那人连忙道:“是…我跟他们掉错了,那是他的牌子。”

 说着指指地下的尸体。

 杜青云冷笑道:“牌是随身携带的,还会有掉错的?”

 那人忙道:“是屠领班吩咐的,万一有人被杀,可以避免牌被人拿去当证物,失了牌人家报说是死人身边取得的,而人却活着,还可以反告对方诬陷!”

 杜青云一笑道:“那么你的本名叫甘雨棠,而被杀的才是王庆了!”

 “是…是的。”

 杜青云笑笑道:“很好,牌上几号,说出来1”

 “神字第九号!”

 “这是王庆的牌号,我是问你自己的牌号!”

 小…小的记不清楚了!”

 杜青云脸色一寒道:“别人的号牌你记得,反而会把自己的忘记了,我看你可以死了!”

 那人更为着急道;小的是王庆,甘雨棠是死了的那个,小的是怕您记住我这个名字,回去一报,小的可担待不起,所以才谎报了姓名,请您高抬贵手…”

 杜青云冷冷地道:“我不想杀你,但要扣住你这块牌将来缴证,你可以滚了!”

 他收起了剑。王庆却苦着脸道:“杜爷,丢了牌比丢了脑袋更严重,您不如杀了小的好了!”

 杜青云笑道:“好,是你自己要求的!”

 举起了剑,王庆没想到他真要下手,忙跪了下来道:“杜爷,您又何必跟小的过不去呢,求您饶了小的吧!”

 杜青云冷冷地道:“牌我收定了,只要我这趟镖能平安保到吉林,你就来把牌领回去,否则对不起,我就缴验牌,控告你们劫镖,这是和中堂的指示,他说只要能逮着证据,他自会找你们要回失物,因此你快去通知那些同僚一下,叫他们放乖点!现在滚!”

 他一脚把王庆踢下了山坡,滚到了路中央去了,然后又在甘雨棠的身上也搜出了牌,才急急地穿林而行。

 杜青云来到山口上,但见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汉子,正跟缥局中的人杀得很烈,好在自己这边没有人伤亡,于是一摆新月剑冲了过去,大声道:“放开手!…”

 边城道:“杜兄!是我叫大家别下杀手的,他们不但是一宗里的人,而且还是福康安的手下,杀了他们会招来很大的麻烦!

 杜青云笑笑道二“我已经掌握着证据,连屠长虹自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没什么关系的!”

 这时王庆也急急地由路上赶来了,张开双手道:“大伙儿退了吧,再撑下去屠领班也担待不了咱们的事儿!”

 那些汉子一哄而散。杜青云笑道:“大家也别追了,这些人绝不会再找麻烦了!”

 哈元生也要假装帮忙搏斗,这时过来道:“杜爷,屠长虹没见人影,会不会又在别处捣鬼去了!”

 杜青云一笑道:“那是一定的,他带了几个人追前面那辆装酒的马车去了!”

 “那不是糟了吗?重货都在那辆车上!”

 杜青云笑道:“哈兄,麻烦你快走一步,看看那辆运酒的车了歇在那儿,赔他几两银子的损失!”

 哈元生一时还模不清这句话的意思。杜青云笑笑道:“我想屠长虹一定会追上那辆车子的,而且也会把那辆车上的酒坛打破,要找出藏在里面的玉器。”

 哈元生道:“那不是糟了吗?”

 杜青云笑道:‘糟的是那个驾车的老头儿,无端遭受损失,都是我害的,所以我想补偿他一下,屠长虹是一定不会赔偿的。”

 哈元生脸色一变道:“酒坛里没有玉器?”

 “没有。其实屠长虹稍微动点脑筋,也就不会上当了。那种坛子肚子虽大,口却只有一个饭碗那么大,大件的玉器根本放不过去。而且那个老头儿是真正的货酒商人,跟我们毫无关系,我早上碰见他运酒出城,信口问了一句,知道他是运酒上吉林那边去的,我向他问问路,搭讪了几句,哈兄回来时,我灵机一动,就胡说了那番话。”

 “珠宝呢?

 “当然还在车上的箱子里,这笔镖关系着本局的信誉跟我个人的名望,找怎么会轻易交给别人呢?镖局里既然出了一个细,就可能会有第二个,我除了自己之外,对谁都不相信,连哈兄也是一样。”

 哈元生睑变得很难看。杜青云脸色一沉道:“不过哈兄的确帮了我们很多的忙,比如说把对方引开,使他们来不及攻击车子,而且让他们相信珠宝不在车上,才使车子得以通过断魂沟,最难得的是把屠长虹诓走了,使我能对他的那些手下晓谕利害,叫他们退出这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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