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报血仇顽凶投首授
韩尚志大感骇然“翠花仙子”何以知道自己倾心爱着东方慧,而且知道东方慧已死,她认识自己,也不过是大半天的时间。
丁红继续又道:“吴小眉是你的
子,但我知道你并不真的爱她!”
韩尚志更加震惊莫名,再退了一个大步道:“谁说我不爱她?”
丁红冷冷的道:“你爱她是属于道义上的,因为她是你的未婚
,而且是令堂主婚,对吗,如果你否认,那是你自己欺骗自己!”
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的敲击在韩尚志的心上,使他不自觉的冒了一身冷汗。
“你…你凭什么说这样话?”
“凭事实!”
“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何在?”
“因为我爱你!”
这女子说话的大胆,使韩尚志大感窘迫“翠花仙子”并非不美,她姿容并不亚于吴小眉,但美不一定联结着爱,何况韩尚志是个冷做成
的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东方慧,此生,他不会再爱任何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美绝天人的慕容黛,尚且不能使他屈服,丁红自然更谈不上了。
“你有我?”
“是的!”
“可是丁姑娘知道在下如何想法?”
丁红撇嘴道:“你不会爱我,是吗?”
“丁姑娘说得正对!”
“那没有关系,我有权得提出一个条件,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吴小眉已平安回到你的身边,你不会食言而肥吧?”
韩尚志一颗心猛向下沉,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气道:“难道丁姑娘以这作为条件?”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先说算不算数?”
“大丈夫出言,如白染皂,当然算数!”
“你认为我会爱你吗?”
这句反问的话,又使韩尚志一怔,他无法想像对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丁红狂妄一阵娇笑道:“韩尚志,你放心,我丁红还不至于向你乞讨爱情,男女爱悦,顺乎自然,发自心、并非是强迫或乞讨所能得到的,一个懂得爱的人,不需要这种变了质的爱…
韩尚志心时—一松道:“足见丁姑娘见识超人一等!”
“我不接受你这句谈词。”
“丁姑娘请说出条件吧,在下不能久候!”
这时,一条纤纤人影,从另一边俏然退开。
丁红面色一肃道:“我的条件不苛…”
“请讲?”
“取消你以家母所作的诺言!”
韩尚志惑然道:“为什么?”
“我目前不想见她,也不想回去。”
“办不到!”
丁红粉腮一寒道:“这是条件,你说过大丈夫一言如白染皂,难道你要反悔?”
“正因为如此,在下不能对令堂失信!”
“我不管!”
“丁姑娘可提任何条件,但这一点办不到!”
“你一定要送我回去?”
“当然!”
“如果我说不呢?”
“这个却由不得姑娘你了,为了对令堂的诺言,在下只好得罪!”
“难道你要动手擒我回去?”
韩尚志声音骤寒道:“如果丁姑娘不肯自动回山的话,在下会这样做的!”
丁红粉腮大变,怒声道:“韩尚志。你别欺人太甚?”
“这并非欺负姑娘!”
“最好是各走各路,这是条件!”
“在下说过办不到!”
“哼!”
冷哼声中,丁红娇躯一弹,向林内猛泻而去,这—弹之势,堪称快逾随风.但她快,韩尚志更快,只一闪便截在她的头里。
“韩尚志,你真的要动手?”
“必要时会的!”
“好就现在吧,不必到必要时了!”
喝话声中,纤掌—‘划,斜斜击向了韩尚忘.这看似平谈的一击中藏奇奥变化,从出掌到掌影划及对方的电光石火之间,已连变了三种不同招式。
丁红说干就干,的确是想不到的事。
韩尚志多少有些不愿动手的成份,当下连退了三个大步。
丁红一击落空,招式立变,再度罩身击向了韩尚志!势如骇电奔雷。
韩尚志一式“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势,封死门户,丁红虽说掌法玄奥奇诡,但却攻不进去,芳心一凛之下,招式再变…
就在她换招的间不容发的空隙里,韩尚志攻出了一招“魔王叩朗”这一招在“魔魔掌法”攻式三绝招之中,是最凌厉的一招。
“砰!”挟以一声轻哼,丁红娇躯一幌,弹退八尺之外。
韩尚志剑眉一蹙道:“丁姑娘,听在下相劝,还是回去的好?”
丁红紧咬香
,怒声道:“不!”
“如此在下得罪了!”
身形一欺,双掌曲指如钩,闪电扣向对方腕脉,这一扣之势,快如电光石火。
丁红身手确非等闲,振腕之间,避过了扣击之势,反击了三掌。
韩尚志的厉害杀着,不敢施展,怕的是伤了对方,他之所以出手,实在是情非得已,但,如果不施杀手,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对方…
就在丁红三掌反击之下,韩尚志下意识的弹身闪避。
红影一闪,丁红再次企图
身遁走。
“你走不了的!”
韩尚志冷喝一声,又弹身截住在她的前面。
丁红厉喝一声道:“韩尚志,你欺人太甚!”
呼的一掌,击向了韩尚志当
。
韩尚志把心一横,念动之下“须弥神功”遍布周身…
“砰!”挟以一声惊叫。
丁红一掌印正韩尚志前
,他虽仗着神功护体,但仍被打得气翻血涌,眼冒金星,而丁红的右腕,却被他扣在手中。
“放手?”
“办不到!”
丁红右腕被扣,左掌横拍对方面门,咫尺之隔,当发即至。
韩尚志一偏头,扣住对方的手用力一紧,丁红闷哼一声,垂下手去,但眼中那一股愤恨怨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她何以抵死不肯回山,实在使人想之不透。
韩尚志心念一转,伸手点了她的
道,正待出声招呼“黑白双妖”…
一个森冷的声音,倏告传来:
“冷面人,你意
何为?”
随着话声,三丈之外,鬼魅般的现出一条人影。
韩尚志不由怦然心惊,目光扫处,只见这现身的赫然是一个年在三十上下,英俊潇洒的白衣人,唯美中不足的是眉宇之间,险惊之
太重。
白衣人目光一扫被点了
道的丁红,面上骤涌杀机,寒声道:“放了她!”
韩尚志冷冷的道:“阁下何方高人?”
“我要你放了她!”
“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爱人!”
“韩尚志不由心头一震,道:“丁红是你的爱人?”
“不错!”
“可是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白衣人向前跨了三个大步,道:“你准备把她怎么样?”
“交给她的母亲!”
白衣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鬼话,放了她!”
“办不到!”
“你找死!”
喝话声中,白衣人身形一幌,捷逾鬼魅的欺到韩尚志身前,伸手便点…
韩尚志手中还扣着
道被封的丁红,当然无法闪让回身,左掌一圈,奇铄至极的反击对方点来的手腕…
白衣人心头一凛,收势后退了三步。
两条人影,电泻人场。
来的,正是“黑白双妖”
韩尚志—一振腕,把丁红抛给“白妖冯瑛英”道:“看住她!”
“白妖”伸手一接…
白衣人疾逾星火的扑了过去,伸手抓向半空的丁红。
“滚回去!”
“黑妖”从旁呼的劈出一股如山劲道。
“砰!”白衣人倒翻落回原地“白妖”已把丁红接到了手中。
白衣人目中
火,切齿道:“韩尚志,我誓不与你甘休!”
韩尚志依然冷若冰霜的道:“阁下真的是她的爱人?”
“谁说不是?”
“阁下总有个名姓吧?”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如此阁下请便!”
“放了她!”
“阁下既是她的爱人,可以到苍山雪
,她母亲那里去找她!”
“不行!”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那阁下准备怎么办?”
白衣人搜的
出一柄
光闪闪的短剑,一抖腕,剑芒暴涨三尺,厉声道:“手下见真章!”
“凭你?”
“怎么样?”
“还不配!”
白衣人暴喝一声,手中短剑,寒芒暴涨五尺…
“黑妖沈家骐”身形一欺,道:“掌门人请退下!”
白衣人怒哼一声,手中剑幻成一片森森光幕,罩向了“黑妖”
“黑妖”一闪身横移八尺,
出剑幕之外,呼呼连劈三掌。
白衣人剑势—收,一扬手,短剑
手飞出,穿过“黑妖”排出劲气,
向当
,
手飞剑,快逾电光石火“黑妖”功力再高,也无法躲过这出人意料的奇袭…
“锵!”的一声脆响,剑光划了一道半弧,又回到白衣人手中。
原来韩尚志见对方剑术内力匀臻上乘,是以全神倾注,白衣人掷剑投
之际,极快的
出了—一缕指风,千钧一发之间,把飞剑震了开去。
“黑妖”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韩尚志一挥手道:“你退下,由我解决!”
“黑妖”汕汕地退了开去。
白衣人骇然望了韩尚志一眼,便下搭话,仗剑飞扑…
韩尚志已动了真怒“须弥神功”挟以十成功劲,冲着对方的身形劈出。
白朦朦的劲气卷处,传出一声闷哼,白衣人倒泻两丈之外。
也就在白衣人被震飞的同时,一缕白光,
向了韩尚志当
。
原来白衣人已在扑身之际,掷出了飞剑。
韩尚志正值吐劲之际,一见剑光袭至,不
寒气在冒,尽力一扭身…
一阵剧痛攻心,左臂已被飞剑扎穿,登时血
如注,忙自闭
止血。
飞剑之柄系以极勒的幼丝掣住,
出之后,又自飞回。
白衣人受伤不重,身形方一沾地,又一跃而起。
韩尚志可就动了杀机,一式“浮光掠影”闪到对方身侧,呼呼劈出五掌,这五掌不但快逾电闪,而且挟十二成劲力而发,势如轰雷骇电。
就在韩尚志五掌出手之后,白衣人惨哼一声,血箭
,身形飞栽而出,砰的一声摔落三丈之外,倒地不起。
韩尚志杀机不涡,一弹身到了对方身前,扬掌下击…
这一掌击实,白衣人势非变成
酱不可。
就在此刻
一道排出掌力,卷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骇然收势一退一看,发掌阻止自己的,竞然是那神秘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会突然出身阻止向白衣人下手,的确出乎韩尚志的意料之外。
当下,韩尚志余怒未息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冷冷的道:“你曾受过丁红母女的好处,岂能杀死她的爱人!”
这话说得韩尚志下意识的退了一个大步。
的确,他不该杀死这白衣人,彼此之间根本没有深仇大恨呀。
倏地
韩尚志发觉怎么不见吴小眉的身影,惶急的四处一扫,不由
口道:“噫!她到那儿去了?”
蒙面人接口道:“你在问吴小眉?”
“是的!她…”
“她走了!”
韩尚志心头猛地一震,栗声道:“她走了?”
“不错,很抱歉,我尽了全部力量,无法把她留下!”
“她上哪儿去了?”
“谁知道!”
韩尚志身形一弹…”
“掌门人!”
“黑妖”恭敬的唤了一声,走了过来,韩尚志一收势,道:“什么事?”
“这里有吴姑娘的字条!”
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韩尚志已意识到必有不寻常的变故发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一颗心也跟着抨抨
跳起来。
他从“黑妖”手中接过的,是一幅折叠好的罗袖,显然是从身上撕下来暂代纸笺,上面字迹潦草,是用木岩写的,这代表了她留这幅字时心情定很杂乱。
韩尚志持字幅的手,不自
的颤抖起来。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才看了下去…
上面写着:
“志哥:
我走了请恕我不别而行!”
有生之
,我爱着你,我将把这爱一直带进坟墓,如果说死后有知的话,我仍然一样的爱你。
爱,是牺牲,真正的爱,不必要获得相对的代价,就是说不管你爱不爱我,我总是爱你的,这是我的初恋,也是最后一次,我完全奉献给了你。
我与你已经有了夫妇之名,将来死后,也是韩家的鬼。
我们的结合,是一种错误,这一点我想你不会否认。
正如丁红姑娘所说,男女爱悦,顺乎自然,发自内心,并非是强迫和乞讨所能得到的。这也说明了强迫或和乞求得到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那对爱情是一种讽刺,而其结果将是痛苦终生,基于比,所以我走了!”
“志哥!我知你会悲伤,你会难过,因为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但,请你不要自责,这完全是我的意思,这样我们的心将彼此得到平安。
临别依依,今后天涯愿常相伴。
妹小眉留”
韩尚志像一下于跌入冰窖里,全身冰凉。
想不到自己与丁红的一席对话,使吴小眉不告而别。
眼前一阵发黑,使他摇摇
倒,他又次品偿空虚和幻灭的滋味,肝肠起了一阵绞扭,使他不自
的发出了一声呻
。
他唯一全心挚爱的人,东方慧死了!
几经波折而始定名份的未婚
,吴小眉,走了!
他用力绞扭着自己的头发,血,从指
间渗出,他似乎是想以
体的痛苦,来冲淡心灵上的痛苦…
“黑白双妖”怔怔地望着他们的掌门人,不敢探询,也无法劝慰。
丁红
道被封,白衣人重伤昏
,对这情景根本毫无所觉。
蒙面女子盈盈移前几步,用低沉的音调道:“韩尚志,这是生离,并非死别,何必英雄气短,以后难道你不能再找到她,目前,你该做的是什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
韩尚志依然一震,感激地瞥了蒙面女子一眼,道:“你曾答应告知在下‘天齐教主’逃匿之所?”
蒙面女子一领首道:“不错,但你得先打发眼前的人”
韩尚志面对“黑白双妖”道:“本掌门人特准你俩退出‘天南派’…”
“黑白双妖”全身一震,下跪道:“弟子有何差错,而致被逐出门派?”
“起来!”
“请掌门人明示,弟子才起来!”
“你俩是‘天一门’硕果仅存的门人,难道不想重整门派,上报师恩?”
“黑妖”栗声道:“弟子夫妇是应昔年的誓言,终生追随掌门人!”
“可是我特许你俩离开?”
“弟子不敢!”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
“这个…”
双妖以头俯地,噤不能声。
韩尚志再次道:“起来!”
双妖依然站起身来。
韩尚志面孔一肃,沉声道:“现在听着,把丁红送到苍山雪
,交给她的母亲‘神州一丑’,就说是我践诺言寻回她的女儿,以酬赎药德,然后你俩可以自由行动.不必再来见我”
双妖面现难
“白妖冯瑛英”俯首道:“请掌门人收回成命,弟子愿追随左右!”
韩尚志心中虽非常激动,但表面上仍冷漠如故的道:“我说了的话向不更改!”
双妖互相望了几眼之后“黑妖”诚敬的道:“弟子谨遵所命,但有一个请求!”
“说?”
“请恢复主人的尊称,而这称谓弟子俩有生之
,不敢更改!”
韩尚志不由大受感动,
情的道:“可以,我答应!”
“谢过主人!”
“你俩上路吧!”
“拜别主人!”
双妖再拜起立,由“白妖”挟着“翠花仙子丁红”如飞而去。’蒙面女子朝白衣人一指道:“你知道他是谁?”
韩尚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他是‘寰宇一怪’的徒孙,锺彬!”
韩尚志俊面一变,栗声道:“天齐教主余丙南的传人?”
“不错!”
韩尚志重重地哼了一声,欺身上步…
想不到这白衣会是余丙南的徒弟。
蒙面女子横身一阻道:“你想怎么样?”
韩尚志杀机满面的道:“我要先杀了他!”
“不能!”
“为什么?”
“第一,他是丁红的爱人,你不能害一个女子的终身,第二,余丙南与你有山高海深之仇,但他是无辜的,以我所知,他从不在‘天齐教’中走动过,他未曾助纣为
,他一直是在随待‘寰宇一怪’,极少
面江湖…”
韩尚志骇然瞪视着蒙面女子,心中惊震不已。
她到底是谁?”
她何以对这些事了若指掌,无论是对方的或是自己一面的?
但,他对余丙南一门,可说恨毒已达极点,他实在不愿意放过任何与余丙南有关系的人,当下,冷冷的道:“我仍然要杀他!”
蒙面女子愠声道:“韩尚志,‘天齐教’业已冰消瓦解,只剩下一个罪魁余丙南,你必定要赶尽杀绝,俗语说师罪不及徒,‘神州一丑’赠药,丁红为吴小眉疗伤,难道你不念…”
韩尚志无可奈何的道:“好,我放过他!”
“连环套中的剧变,他尚不知道,你找余丙南,非他带路不可!”
“他,会替我带路?”
“我是说你暗中尾随他!”
“哦!”
“现在你暂且隐起身形,我来弄醒他”
韩尚志点了点头,飘身数丈之外,隐起身形。
蒙面女子伸指疾点白衣人数处要
,一声呻
过处,白衣人苏醒过来,蒙面女子给他
了两粒丹丸,道:“现在别动,运功疗伤!”
白衣人又感激又疑俱的深深膘了蒙面女子一眼,挣扎坐起身形,开始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白衣人疗伤完毕,站起身来,长身一揖道:“敬谢救命之思!”
蒙面女子冷冷的道:“不必了!”
“请示尊名?”
“这更是不必要的事!”
白衣人愕然半响,又道:“请问那…”
“翠花仙子丁红”的下落?”
“是的!”
“将来你可以到苍山雪
去找她,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一句话,就是她平安无恙!”
白衣人恨恨的道:“这笔帐有生之
我非找冷面人结算不可!”
“那是你的事,你现在可以走了!”
蒙面女子不待他回答,弹身飞纵而逝。
白衣人出了一回神,也自弹身奔走。
韩尚志展开身法,紧跟在白衣人之后。
第二天晨早时分,来在了一座幽谷之前,白衣人一闪身,消逝于谷口之内。
韩尚志暗付,这大约就是“寰宇一怪”隐遁之所了,不知“天齐教主余丙南”是否真的奔回了此处?
心念之中,正待…
突然一阵腐尸恶臭,扑鼻而来,中人
呕。
目光扫处,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两个寒颤全身
皮疙瘩遍起。
谷口,一块木牌,横钉在一株大树的树身之上,木牌上写着“人谷者死”四个惊心述目的大字。
木牌周近的树身之上,每株树吊挂着一具尸体,竟然有八具之多,尸身已经腐烂恶臭冲天,另外,谷道之中,散抛着为数不在少的森森白骨。
从那些被吊挂的尸体的服饰看来,赫然全是佛门弟子。
这此佛门弟子,何以会悬尸谷口?
如果说“寰宇一怪”确实隐于这幽谷之中,那杀人者必是这老魔的门下无疑。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十几条人影,飞泻而落。
韩尚志惊诧的回头,来的赫然是十几个和尚,分持着方便铲,打虎
,滨铁禅杖等重兵刃,一个个怒目横眉,各占方位,把韩尚志围在核心。
群憎之中,一个手执禅杖的老僧,掸杖一摆,暴喝一声:“攻!”
十几件重兵刃,挟以雷霍万钧之势,罩身击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被对方,莫名其妙的出手围攻,不
怒意横生,一式“燕之钻云”身形快逾星火的拔空而起,凌空划了一道半弧,落在两丈之外,呼呼连拍三掌。
撼山栗兵的狂飚卷处,十几个僧人被震得东横西倒,兵器相撞,发出一片锵锵巨响,其中有两铲一
,
手飞向半空。
这一个照面,震慑住了群憎,一个个寒气大冒.韩尚志剑眉一竖,怒声道:“各位不分皂白,出手就攻,是何道理?”
那持杖老僧,手中禅杖往地面上重重一顿,厉声道:“为了报本门弟子惨遭横死的仇,这就是道理,上!”
如雷暴喝声中,众僧再度发动了攻势。
韩尚志更加怒不可遏,暗付,那来的这些莽和尚,不知是否少林门下?
心念之中,一招“魔焰匝地”挟以八成“须弥神功”猛然施出。
一片狂澜,匝地卷出。
闷哼声中,群僧又被震得七零八落的跟跑而退。
当下,冷喝一声道:“各位是否少林门下?”
那持禅杖的老僧,愤然的答道:“不错!”
“大和尚知道在下是谁?”
“不管施主是谁,本门弟子何辜,竟然惨被悬尸
口?”
韩尚志不
啼笑皆非,原来对方把自己当作了谷中人。
“大和尚问在下,在下又去问谁呢?”
群僧闻言为之一愕。
老和尚一怔神道:“难道施主不是谷中人?”
“在下可没有承认过是谷中人?”
“那施主怎地会在…”
就在此刻一
声咳亮的佛号传处。一个白眉老僧,飘身入场。
众僧齐齐躬身合计为礼。
紧接着,又有不下于百十的少林和尚,疾涌而至。
这白眉和尚,正是少林“了禅大师”
“了禅大师”乍见韩尚志之面,不由微感一愣,随即合什:“韩施主别来无恙,老纳这相有礼!”
韩尚志急还一礼道:“不敢当,大师好!”
“施主缘何到这‘天绝谷’来?”
韩尚志暗付,原来这叫‘天绝谷’,当即回道:“在下有事要会会谷中主人!”
“哦!施主可知谷主是谁?”
“大师知否?”
“老纳不知!”
“那何以…。。”
“因为敝门下到这附近采集几味药材,误闯此谷,惨遭杀害悬尸,仅只一人幸免返寺传讯…”’
“所以大师前来索仇?”
“阿弥陀佛,索仇两字不当,老纳的目的是要究明真象,依是非处断!”
韩尚志心中暗自好笑,明是索仇,伯又不是承认是索仇,出家人为了维持名门正派风度,而说出这掩耳盗铃的话,看先来的十几个僧人,不分皂白,见面就动手,这岂不证明了索仇心之切,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师真的不知道‘天绝谷’谷主是谁?”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大师愿意知道吗?”
“莫非施主知道?”
“在下略有所知!”
“那就请予明告!”
“谷主就是当年被‘鬼堡’主人,击伤成残的‘寰宇一怪’!”
“寰宇一怪?”
“是的!”
“了禅大师”老脸倏变“寰宇一怪”在武林上一辈之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魔道巨魁,他焉能不惊。.
韩尚志接着又道:“寰宇一怪的传人,就是‘天齐教主’余丙南’!”
此语一出,所有在场的少林僧,自‘了禅’以下,齐齐面
骇极之
,‘天齐教’是当今江湖中第一大帮派,声势凌驾各大门派之上,当然他们不知道‘天齐教’业已瓦解冰消这事实显然还未传出江湖。
“了禅大师”骇然退了两个大步道:“施主这话当真?”
韩尚志冷冷的道:“在下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一代佛门高僧,面色恢忽数变,显然对方的名头使他犹豫了,凭自己目前所率的数十名弟子,那能与堂堂“天齐教”抗衡。
韩尚志对这老伯的心意,当然一目了然,岔开了话题道:“大师来得正好,可免了在下亲造少林宝刹!”
“了掸大师”又是一震道:“有何贵事?”
“不久前,在下曾因当年一段公案,说过一年之内,亲赴贵寺了断…”
“公案?”
“不错,就是贵寺失窍‘大般苦秘录’的那件公案!”
“了禅大师”激动的道:“贫僧洗耳恭听!”
韩尚志面孔聚现一片肃然之
,沉声道:“本门不幸,上届暂摄‘幻么宫’掌门帝群韦逸民,欺师灭祖,竞尔冒先师‘魔中之魔’之名,杀害贵寺藏经楼主持,盗走‘大般若秘录’现在本门叛逆韦逸民已接受门规严厉制裁,伏法而死…”
“阿弥陀佛!”
“在下现今归还贵寺秘录…”说着,从怀中取出“大般若秘录”双手递了过去,又道:“至于贵寺藏经楼住持被害一节,在下敬候贵派意见!”
“了禅大师”双手接了过去,恭谨的纳入怀中…”
“大师应先过目,以明真伪?”
“阿弥陀佛,施主身为一派之长,老纳信得过!”
“未了之事呢?”
“祝首罪魁既已被正门规,这个公案,当然就此揭过了!”
韩尚志深深一礼道:“在下谨谢大师方便之德:““了禅大师”合什道:“不敢当!”
韩尚志目光一扫那块“入谷者死”的木牌,话归正题道:“大师是否有意人谷一行?”
“了禅大师”面色一沉,好半响才道:“当然!”
“在下有句放肆的话,大师不要见怪!”
“请讲?”
“以大师和贵门下一行,要入谷向‘寰宇一怪’师徒寻仇,恐怕会牺牲更多的门人,而且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这是实情,凭众僧之力,根本谈不上寻仇两个字。”
群僧起了一阵轻轻的
动。
人,多少总有些自私,韩尚志说这话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少林僧知难而退,他好独自闯谷索仇。
冷傲成
的他,不愿意任何一人介入他索仇的行动之中。
“了禅大师”面色又开始变化,他面临重大的抉择。
韩尚志一顿又道:“目前,大师最好是先把贵派被害门人的尸体,予以善后,以免曝
!”
“了禅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之言甚是!”
说着,向众僧道:“收尸,就地火化!”
“遵佛偷!”
轰应声中,一个虎面憎人,迫不及待的,越过木牌,向一具悬尸走去…
一声凄厉的惨嗥,震惊了所有的人。
虎面僧人,杖地而亡。
这名憎人,究竟是如何死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得出来。
所有僧众,为之骇然怔住,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了禅大师”袍袖一拂,弹身就向那僧人倒地之处扑去…
“大师且慢!”
一股劲风卷处“了禅大师”被硬生生地迫落地面,这出手阻止的,是“冷面人韩尚志”
“施主为何阻住老纳?”
“大师可曾看出蹊跷?”
“这个…”
“谷口之内,显然布有剧毒,这并非凭功力所能抵挡!”
众僧不由齐齐倒
了—口凉气,如果谷口真的布有剧毒,再多些人也是白白送死。
“了禅大师”红润如婴孩的脸,一阵
搐,骇然道:“毒?”
“不错,在下自信除此之外,任何人暗中出手,不能瞒过在下之眼!”
“了禅大师”不由默然。
韩尚志又道“收尸—节,在下略效微劳如何?”
“了禅大师”激动无比的道:“难道施主不畏剧毒?”
“这个,倒是难不了在下!”
“老纳衷心感激!”
“如此请传令贵门下稍向后退!”
“了禅大师”一声令下,众僧向后退开三丈,所有目光全集中在韩尚志身上,看他到底如何下手。
韩尚志自经‘黑谷毒池’洗礼之后,本身已具备抗毒的潜能,当下一闪身进入木牌之后,大步走那最靠谷内的一具悬尸,果然,毫无异状,他闭止呼吸,以对抗那腐尸恶臭,心念一转,已想到了收尸之法。
左手弹出一缕指风,割断悬尸的绳索,右手同时一挥,一道劲风托着尸体,轻轻飘送五丈之外,立即有僧人上前接住。
众僧不
齐齐宣了—声佛号,
蓦地
—阵
森的冷笑传处,四个黑衣人幽灵似的现身出来。
韩尚志恍若未觉,指掌互施,把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注外送。
“住手!”
四黑衣人齐齐厉喝一声,分四面把韩尚志围住。
谷外群僧,一个个目瞪如铃,紧紧注视着现场。
韩尚带煞的目芒一扫四个黑衣人,冷冰冰的道:“余丙南是否已回到谷中?”
四个黑衣人齐齐面
骇然之
,各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其中之一道:“阁下是冷面人?”
“不错!”
这一问一答,证明了那蒙面女子所言非虚,谷中是‘寰宇一怪’师徒无疑。
“上!”
四个黑衣人,淬然发动攻势,出手之奇诡厉谏,堪称武林罕见,四人联手,封闭了韩尚志所有门路,根本连闪身的余地都没有。
韩尚志冷哼一声,一式“魔火
原”挟以十成功劲施出,劲
向四周猛卷,势道之猛,令人咋舌,四黑衣人同时被迫得招式一窒…
就在四人一窒的电光石火之间,韩尚志双掌已告第二次劈出,分攻其中二人。
这一击,他用足十成“须弥神功”
惨嗥暴起,两条人影飞泻向谷口之上。
另两个黑衣人,亡魂入冒,转身就朝谷内
…
“那里走!”
数缕指风,已随着这一声冷喝疾
而出。
两黑衣人身手煞是不弱,指风啸处,各各朝旁侧一闪,竟然避过了穿
脑的一击,也就在两人闪身之际,韩尚志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截在两人头里,指风再度
出,分袭左右。
黑衣人功力再高,也无法躲过这倾古凌今的闪电攻击。
又是两声惨嗥破空而起,两个黑衣人
背
穿,仆卧血泊之中。
韩尚志弹身回到原处,照前施为,眨眼之间,已把全部少林僧尸,送到谷中之外,口中高叫一声道:“大师,后会有期!”
一闪身,朝谷内
了进去。
“天绝谷”地如其名,入谷五十丈之后,寸草不生,左右干丈绝壁夹峙,谷宽不及十丈,嶙峋石笋,密密麻麻的布满谷道,锋利如刃,不育刀山剑林。
韩尚志提气轻身,奔驰于石笋之上,速度不减。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
面飞泻而至。
刹势易处,来的正是那丁红的爱人,白衣人踵彬。
白衣人踵彬惊呼一声,同时收势停身,待看清眼前人之后,俊面立笼杀机,目中尽是怨毒之
,咬牙道:“冷面人,想不你会到这里来?”
韩尚志冷冰冰的道:“你应该想得到的!”
“韩尚志,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竟然伤我师父,摧毁天齐教…”
“住口,我还要血洗天绝谷!”
“你在做梦!”
“你可以等着瞧,看在丁红的份上,我不杀你,识相的,走开!”
“可是我却非杀你不可!”
声落,双掌一错,一取面门,一劈当
,迅猛厉谏,的确不可轻视。
韩尚志左掌一划,消解了对方攻势,右掌同时疾劈而出。
踵彬一闪身,横移三尺,双掌又凌厉无比的攻出。
两人在石笋之上,展开了一场凶险的博斗…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
韩尚志心一意要找余丙南索取血债,不耐久
,他一再按捺杀机,而锺彬却形同拼命,攻势益疾。
“锺彬,你真的要找死!”
“冷面人,有你无我!”
韩尚志再按探不住,大喝一声,连击九掌,这九掌一气呵成,击向九个不同方位,势若奔电,劲可排出…
就在韩尚志九掌击出之后,锤彬惨哼一声,血箭
处,人也随着飞栽…
韩尚志伸手之间,已把他抓在手中,圾两颗石笋之间的空隙中一
,道:“锤彬,你师父与我有杀父屠庄之仇,这仇,非报不可,看在丁红份上,我再一次饶你不死,现在我点上你
道,明天此时,
道它解,你可以到苍山雪
去找你的爱人,不过,话先说明,下一次如果再与本人为敌的话,我不会再放过你!”
说完,伸指凌空连连虚点,然后划身再朝前奔。
越尽石笋林,前面现出一段平坦的谷道,但也到了尽头。
谷底,
面是一个黑黝黝的
口
韩尚志目光一扫
口,弹身扑去…
“什么人!”
随着喝话之声,一条人影,从
口纵出。
韩尚志凌空劈出了一掌,把那人影当头罩落。
惨号声引起四壁回应,那人影可能连来人的面目都不曾看清,便已气绝身亡。
韩尚志飘落
口…
数条人影,疾奔出
。
韩尚志满怀杀机,双掌运足十二成“须弥神功”猛然
着来人报去。
撼山栗狱的狂随卷处,响起一片惨啤之声。那奔出
来的数条人影,被卷得向
内倒飞回去。
韩尚志一弹身,进入
中。
径宽阔两丈之间,在
顶珠光映照下,纤毫毕现,
径中静静躺着七具尸身。
五丈多外,是一问宽敞的石室,远远望去,陈设颇为豪华。
一个独臂人,从石室室内急步走出。
韩尚志顿时双目
火,仇恨,在血管里奔
,杀机冲
而起,厉笑一声道:“余丙南,你想不到吧?”
“天齐教主余丙南”目中闪
出怨毒至极的光芒,面上的肌
,不停的
搐,那神情,令人见了不寒而栗。
“冷面人,本教主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心头之恨:““余丙南,此话你来生再说吧!”
“小子,你进入谷中,就等于在阎王殿里挂了号…”
“少废话,纳命来吧!”
厉喝声中,韩尚志弹身便朝石室门边的余丙南扑去…
“锵!”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一道铁闸,封闭了进路,韩尚志猛一刹势,栗米之差,就要和铁闸相撞。
又是一声“锵!”由身后传至。
韩尚志不由心头巨震,回顾之下,进口处也同样被一道铁闸封堵。
两道铁闸,把他堵在
里之中,顿时成了笼中之囚。
一股怨气,几乎冲破脑门。
双掌一场,向前面的铁闸劈去
“隆!”然巨震之中,劲力回撞,震得他踉跄退了三大步。
就在此刻
格!格!之声震耳,两道铁闸,竟然向中门缓缓合拢。
韩尚志不由惊魂出窍,如果双闸合拢,他势必被挤成
酱不可,惶急之下,用手去推那
面而至的铁闸,竟然无法阻止移来之势。
危机已迫眉睫。
他做梦也估不到
内会有这等巧妙的布置。“天齐教主余丙南”功力本来就逊他一着,在“连环套”总坛令厅暗门之中,被箍去了一臂,当然更非他的对手,可以说只有待死的份儿。
然而现在,情况竟然出乎意料之外,韩尚志反而进了死神的掌中。
在恨毒与求生之念的支持下,韩尚志身形曲成弓形,双掌紧抵
面的铁闸,运集了全部内力。
铁闸的进势被阻遏了。
但,身后的铁闸,已
体而至。
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韩尚志身形陡地一佃,双掌左右分开,各抵住一道铁闸。
两道铁闸前挤之势,有万钧之重。
韩尚志把“须弥神功”提到了极限,勉强抵住了两道铁闸。
额上青筋暴
,汗珠滚滚而落。
他知道,这并非掌法,只要真力稍微一懈,立时就得被挤成
酱。
蓦地
铁闸之上,
出了一个拳大的小孔,一阵狂妄,得意,
残的笑声,从孔中阵阵传来,他当然知道发这笑声是人是谁。
“小子,滋味如何?你能支持一个时辰吗,哈哈哈哈,一个时辰,足够咀嚼死亡的滋味,体会一下生命是如何的消失!”
韩尚志一阵急怒攻心,手劲微微一松,铁闸前进了半尺。
忙凝神静气,死命的抵住。
一柄长剑,从孔中伸了进来,抵在韩尚志的
眼上。
“小于,比如说,这柄剑前进两寸,你猜结果是什么?哈哈哈哈,血,慢慢的
,铁闸不能
死你,我要让你在咫尺之地,活活地饿死,渴死,我要看着你慢慢的死,哈哈哈哈…”
压力愈来愈重。
韩尚志感到真元已在开始丧失,头晕耳鸣,眼前金星
进。
完了,他体察到自己正步向死亡,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难道我韩尚志就这样含恨以终?
“不!”
他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一股不知何来的气力,使他把铁闸推开了将近一尺。
但,这只是瞬间的现象,这一振之后,内力更加不济了,铁闸又慢慢向中央合来…
眼角,惨出了血水,怒恨怒毒使他目眦尽裂。
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他已万无生的指望。
韩庄,遍地白骨。
母亲为了家仇,师仇,忍辱改嫁,自号“失魂人”其内心的痛苦不亚于死。
于是一一
又一股无名的力量,使他把铁闸再一次推开。
‘须弥神功’到了极致,周身都被白气围饶,他每激动一次,白气剧烈的波动,力道何止万钧,尤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撞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
“轰隆!”
壁的岩石,经不起这绝世神功所产生的倾轧力的波震,竟然碎裂了下来,狭窄的空间,顿时被填
了一半,而壁间,却呈现出一个凹槽。
这是奇迹,韩尚志做梦也想不到的奇迹。
一声惊“噫!”从孔
传来…
韩尚志双掌猛地一收,身形电也似地
向那
壁的塌槽。
铁闸缓缓合拢,堆积其问的塌石,被挤成了粉末。
奇迹,使韩尚志从死神手里夺回了生命。
轧!轧!声中,两道铁闸迅快的迟开,随即隐去,剩下
径中一堆石屑。
“天齐教主余丙南”幌身到了石屑之处,口里发出一声:“噫!难道他没有死?”
“我如果死了,岂非是天地不公,鬼神有私!”
余丙南亡魂皆冒,猛一退身,但,迟了,一支独臂已被扣牢。
转面之间,四
相对。
韩尚志目中闪
的森森煞芒,使余丙南全身起了一阵痉摩。
“余丙南,你作梦也想不到吧?”
“小子,本教主…”
“拍!”的一响,余丙南面上清晰的现出了五个指印。
“哈哈哈哈…”
那笑声是疯狂的,充满了恐怖的杀机,令人听了为之
发俱竖,余丙南一代果雄,竟然面不失
,有,那是怨毒之
。
韩尚志一敛笑声,凄厉的道:“余丙南,你想不到今天吧?”
余丙南独臂奋力一挣,韩尚志手爪一紧,五指直扣入
内,血水从指
间渗出,痛得他面色发青又变白。
“小子,恨我当初一时疏忽,未能斩草除
。”
韩尚志切齿道:“余丙南,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
一声闷哼响处,韩尚志飞栽出一丈之多,张口
出一股血箭…”
原来余丙南乘对方疏神之际,一脚踢向了他的丹田重
,韩尚志猝然被袭,五指顿然松开,身形飞栽出去。
余丙南一弹身,
向石室…
韩尚志咬紧牙关,跟着弹身猛扑。
余丙南身形方定,韩尚志已飞扑而至,独臂一挥,劈出一道如出劲气。
“砰!”挟以一声凄哼,韩尚志再度仆倒。
余丙南狞笑一声,反扑过去。
韩尚志在复仇意识的支持下,仆而又起,十指疾弹,‘
金指’电闪
出,惨哼声中,余丙南仅有的一支独臂,被
穿三孔,血泉
处,身形一连几个踉跄。
韩尚志勉残存真气,呼的一掌直劈过去,其势如涛。
劲风卷处,石窒之内桌椅齐飞,余丙南被震得直贴向石壁。
韩尚志幌身欺近,一支手紧抓住对方独臂,另一支手,却扼向对方的咽喉,慢慢地,慢慢地加紧,他想像着那铁闸逐渐挤拢的情景…
余丙南的面孔,由青转紫,双睛渐渐鼓出,口张得大大的,舌头不停的伸缩
动,身躯在剧烈的扭摆…
生命在扔摆中慢慢消失。
渐渐,扔动停止。
韩尚志在麻木中带着疯狂,那支扼住对方劲项的手,仍然不断的加紧。
“察!”
鲜红的血,像叶泉般洒出,洒了他一身。
余丙南的一颗脑袋,被硬生生地扼断了下来,滚向一边。
韩尚志再一次疯狂的大笑起来。
是怨抑得申,凤愿得偿的笑。
当然,这笑声中仍不免带了些残忍的成份。
手一放,余丙南的无头尸身,砰然栽倒。
韩尚志一脚踢开尸体,面上杀机仍然浓炽,转入了另一间石室。
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静静地躺在
上。
“寰宇一怪”当初事缘你起,现在也少不了你来收场!”
韩尚志语冷如冰的喝了一句,向
前移近一步。
奇怪,竟然无反应。
韩尚志扬手推出一掌,老怪翻了一个身,滚下
来。
上,血迹殷殷。
韩尚志不
心头一震,走近一看“寰宇一怪”早已气绝,左手中指,仍
在太阳
里。
这一代巨魔,获悉一切已化为泡影之时,运指自决了。
老怪右半边身连带右手右足,被“鬼堡”第一任堡主欧
明击伤而成残。
现在他自己结束了半残的生命。
韩尚志发了一会怔,走出卧室,就余丙南的尸身上,撕下了一幅布,包住那颗人头,转身出
。
恩仇了了,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他带着余丙南的人头,奔向谷口,途中,
道被制的锺彬,仍夹在那石笋之中,看来不到明天,他是无法解开
道的。
顾盼之间,来到了谷外。
远处,烟消腾空,想是少林僧在火化那些被杀害的同门尸身。
“韩尚志,恭喜你大仇得报!”
那声音不但熟悉,而且悦耳。
韩尚志骇然举目,只见那神秘的蒙面女子,又现眼前,心里念及此翻报仇追凶,蒙面女子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当下施了一礼道:“相助之行,在下就此谢过!”
“用不着!”
噫,声音怎的忽然变了?
韩尚志略一思索,激动无比的道:“你…你…原来是”
蒙面女子幽怨的道:“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话声中,缓缓扯落面巾,
出一张美绝无人的粉面。
她,正是负气离开韩尚志的慕容黛。
韩尚志深深一揖道:“姐姐,请原谅我那
无心之过!”
“你仍然叫我姐姐!”
“当然是的!”
慕容黛改变了衣饰声音,再蒙上面巾。韩尚志竟然认不出来。
她不再神秘了,一切都那么平平无奇,她曾经嫁过“大齐教主”当然对“连环套”
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抹幽凄的笑,掠过她的粉腮。
虽然笑容是凄凉幽怨的,但反而使她显得更美,更动人,更惹人退思。
韩尚志的心,下意识的跳
了几下。
“弟弟,今后大涯海角,愿我们常常相忆吧!”
韩尚志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鼻孔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姐姐,你…”
慕容黛苦笑一声道:“弟弟,只要你的心中,能保持我的影子,那就够了…”
“不,姐姐,我…”
“怎么样?”
“我…爱你!”
慕容黛粉腮骡呈一片激动之
,但随即又回复原来的冷漠平静,幽幽的道:“弟弟,不可能!”
韩尚志大声道:“为什么?”
“你忘了令堂的教训?”
韩尚志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心的深处升起,母亲的话又响在耳边:“…蜂后…
使所有江湖少年为之疯狂…她该是四十过外的人了…”
是的,慕容黛驻颜有术,看上去像是二十左右的少女,但,论她真实的年龄,足够韩尚志的母亲。
韩尚志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有爱她,因为知道这是畸恋,但,现在,他发觉他是爱她的,一种被压抑住的爱,不敢表
的爱。
“弟弟,你仍说你爱我吗?”
那声音,像她一样的富于
惑。
韩尚志的目光骤然迫视在她那美绝
绝的玉容上,
口道:“我爱你!”
慕容黛平静的道:“弟弟,太迟了!”
“为什么?”
“这句话,你曾说过,但,它被现实推翻了…”
“我不明白?”
“在我们刚刚认识不久,我们彼此说出了一个‘爱’字,那是真实的,圣洁的,没有一点瑕疵,然而,现实使你怀疑我的为人,也怀疑这一份爱,爱,保人的眼睛,不能渗进一粒砂子,怀疑使爱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已经过去了!”
“正因为它过去了,所以我愿意保持那最初的记忆,同时,我深深地领悟到一种超越空间的爱,很她的友谊,胜过勉强的结合!”
韩尚志颓然道:“姐姐,你不再改变主意了?”
“是的!”
“愿你珍重,再见!”
韩尚志怀着一种惑然的哀伤,弹身而去。
就在韩尚志走后,慕容黛强忍住的泪水,终于
了下来,喃喃地道:“弟弟,我是爱你的,但我们不能结合,那不是幸福…”
直到韩尚志背影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移步离开。
且说韩尚志赌气离开了慕容黛,心里感到莫名的空虚和惆怅。
他想,这一段人生历程,他得到了什么?
东方慧,死了!
吴小眉,走了!
慕容黛也离开了!
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仍然是孤独的。
他像是从一个绯
的梦境中醒来,甜蜜,辛酸,失望,空虚,幻灭…
数天之后,他来到了‘鬼堡’。
首先入目的,是滩岸巨石之上,东方慧的坟墓。
韩尚志心里一阵伥然。
他登上了那方巨石。
他斜倚在墓碑之上,泪水,不自
的
了下来,他用心灵和眼泪,向这红颜知已凭吊。
他想,深深地想…
东方慧,易容为小叫化,他和她义结金兰,情逾手足。
之后,东方慧面目被揭穿,于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他把全部的感情献给了她。
再以后,睛空一个霹雷,东方慧竟然是他的师姑!
无情的现实,击破了甜蜜的美梦。
世俗的礼法,摧毁了生死不渝的爱情。
于是,冬天在春天里哭泣,东方慧做了爱的牺牲。
他冥想着她的声音笑貌,似乎近在目前,又似乎非常遥远。
他也想起自己的诺言
生不能同枕,死后当同坟。
是的,除了死,他这一生,将永远与痛苦结下不解之缘。
然而,死,可能吗?
他想起了母亲的训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慈祥亲切的呼唤,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孩子,你回来了?”
韩尚志猛一抬头,母亲已站在眼前。
他有满腹的哀伤抑忧,现在见了慈母的面,再也无法忍耐,
不住扑在母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他是一派之长,名震武林,然而在母亲之前,他是那么脆弱。
“孩子,别哭了,妈知道你受了极大的委曲,但…唉…”
韩尚志收泪止悲,道:“妈,孩儿已报了仇了!”
“赛嫦娥”王翠英面上立现激动之
,颤声道:“你…报了仇了?”
“是的,这布包里就是仇魁余丙南的项上人头!”
接着,他把报仇经过,略述一遍。
“赛嫦娥”王翠英泪眼婆裟道:“孩子,你爹和你张师叔将九泉含笑了!”
“妈!余丙南仍可算是‘鬼堡’叛徒,这事是否要禀明师祖?”
“不必了!”
“不必?”
“你师祖迭遭变故,现已长期封闭堡门,不问外事,你也不必进堡了!”
“那我们回韩庄?”
“我已经去了一趟,略事整理,并收理了白骨…”
“妈,这人头要祭奠父亲和死难家人之灵?”
“是的,应该这样!”
“何时动身?”
“就是现在吧,哦,孩子,吴小眉的伤怎样了?”
韩尚志俊面二变,道:“孩儿已求生‘续命金丹’,伤势痊愈,只是…”
“赛嫦娥”王翠英迫不及待的道:“怎么样?”
“她…走了!”
“她走了?”
“是的!”
“赛嫦娥”王翠英激动的摇动着韩尚志的身体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尚志把吴小眉留书而行的经过,简略的说给他母亲听。
“孩子,你必须找到她,名份上她已是你的
子,韩家的媳妇,岂能任她在外飘
,她又没有家!”
“天涯茫茫…”
“孩子,你难道要遗弃她?”
“希望你没有,记住我的话,你无论如何必须寻到她,和她完成终身大身,不听的话,就是不孝!”
“孩儿怎敢不遵母命!”
“她,我们现在就动身回家!”
提到家,母子两同时感到一阵椎心痛楚。
母子俩动身上道…
数天之后,抵达韩庄。
扑进庄门,已不见原来那处残破荒芜的情景,虽然,白骨没有了,但,仍充满了浓厚的凄凉况味。
“孩子,所有家人的遗体,通合葬一墓,在庄后林内,你张师叔单独一墓,以后有机会你妹妹和师弟少坤的墓,务必要迁回!”
“是的!”
顾盼之间,来到正厅之内,韩尚志一看之下,不由大感骇然,只见厅中并排摆着两具棺木,一具已经加封,另一具馆盖半启,是一具空棺。
“赛嫦娥”王翠英面色连变。朝右面的棺木一指道:“这是你父亲的灵枢!”
‘韩尚志心中一痛,无暇问及那具空棺的事,跪伏父亲棺前,大放悲声,久久,才试泪起立。
‘妈,张师叔已葬了,是的,在庄后,那这具空棺…”
“孩子,停会再说,现在点上香烛,先祭奠亡灵!”
韩尚志带着满头玄雾,忙着点上香烛,摆出余丙南的人头,母子两双双下跪,含泪祝祷。
祭灵完毕,韩尚志又追问空棺的事。
“赛嫦娥”王翠英,端坐太师椅上,命韩尚志对面下首站立,然沉声道:“孩子,妈虽嫁人,但仍然是清白的,并末辱及韩氏门庭…”
韩尚志惊然道:“妈,孩儿知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赛嫦娥”王翠英面孔铁青,但声调仍然平静,接着道:“虽说清白,但终究名节已亏…”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韩尚志心中升起,惶然道:“妈,这是从权达变呀!”
“是的,孩子,妈当初化名‘失魂人’、你可以想像得到其中含义?”
“妈…”
“孩子,记住,寻到吴小眉,成亲,为韩门留后…”
“妈,您…”
“孩子,妈心里很平静,别了,你珍重…”
“赛嫦娥”王翠英身躯猛地一震,双目立合。
韩尚志不由魂散魄飞,一头冲过去抱住他的母亲,但,母亲已在这瞬息之间,以极高内功,自断心脉而亡。
韩尚志顿时呆若木
,久久之后,才嚎啕大哭起来。
天晚了—韩尚志伏在父母灵前,如醉如痴。
天亮了—他含悲忍泪把母亲殓入那口空棺,然后和父亲一起合葬庄后。
百
制期之后,他尊从母命,去寻觅吴小眉,然而,人海茫茫,何处觅芳踪。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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