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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巧菱快疯了!

 她两眼瞪着摊在桌面上的水帐簿,及当月所有杂项支出切成的传票,双手差点控制不住想要把它拿起来砸——

 天晓得她一笔一笔的查阅,查到眼睛都快要窗了,帐面上的结算总额就是相差十七万三千八百元。

 而帐面不平衡若是现金多于支出那还好,偏偏情况正好相反,是支出大于现金,说白话点就是,她要赔钱了。

 除非她找出那笔支出明细,否则就难逃赔钱的命运,可是十七万三千八百元!

 “不是开玩笑的吧?”她瞪着帐簿喃喃自语。

 无法相信这么残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一想到要赔钱,她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

 对她而言,那可是一大笔钱!

 “不会吧…”瞪大的眼瞳,瞬间变得呆滞。

 她负责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每收人和支出做个明细;然后再把所有单据发票全部交给会计师就OK了,说起来还真的是非常简单的工作,结果现在收入和支出竟然不平衡——

 “该死,这笔钱到底是付给哪家厂商呀?”她紧咬住嘴,克制住想要抓头发的举动,因为等下柯唯凡就要来收帐,时间迫在眉睫。

 从看见他照片的第一眼,她就偷偷暗恋着他。直到几天前,她才知道他是涵姨的侄子,身分更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不是她可以觊觎的对象,她也就此明白,自己这份暗恋真的只能是暗恋。

 不过,可以见到自己心仪的对象还是很开心的,可不该是在帐出问题面临要赔钱的情况下,她无法承受他鄙视不屑的眼光,那实在太残忍了!

 不行,无论如何,她得马上弥补这个错误。

 可悲的是,她银行存款没有这么多钱。唉,如果他是明天来收帐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找爸妈周转一下,他也就不会发现她的无能,一想到他对她的评价将会是负面的,她就好想去撞墙——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帐簿的眼眸,蒙上粼粼水光。

 天晓得,她该如何帐给他?而找不到单据那就算了,她最起码得想起这笔钱是付给哪家厂商吧!只要想起来,她就可以请厂商补开收据,结果她这该死的猪脑袋,就是很没用的想不起来。

 “光临,柯总裁。”

 蓦然,耳边响起程梦真甜美的嗓音。

 柯总裁!

 白巧菱猛地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正走进门的颀长斯文男子,可不正是店里的第二号会员,亦就是“扬威”银行总裁柯唯凡,同时也是她的暗恋对象。

 她不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想:完了,他来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巧菱,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站起来呀。”看着她犹呆坐在位置上,程梦真紧张的忙低声音叫道。

 客人进门,礼貌上她们都要起身打声招呼,更何况柯唯凡还是涵姨的二侄子,也等于是她们的老板,所以礼貌上更不能有丝毫闪失。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巧菱瞬间像被针给扎到一样的弹跳起身,慌慌张张的对已来到面前的他打招呼“柯、柯总裁你…好痛!”

 偏起身过急,身下的椅子被快速推到后面,撞到墙壁发出砰的好大一声又弹回来,撞到她的脚后跟,顿时让她痛呼出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而痛叫的同时,她突然发现在场之人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唯有柯唯凡那双含笑的眼瞳,正有趣的注视着她。她的脸颊顿时感到一阵热烫,脑袋更是瞬间变成一团浆糊。

 “这位小姐,我并不痛。”柯唯凡有趣的扬起嘴角。

 他没有想到会在来电婚姻介绍所,看见这么好玩的事情。

 她个子相当娇小,站起来只到他的肩膀,充其量只能说是个“小”女人。她有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不特别出色抢眼,整体却有股甜美的味道,基本上还算是个中等美女。

 只是通常这类型的女子,并不会特别引起他的注意,但她异于一般女人的反应,却深深掳获了他的目光。她那惊恐无助的眼光,就好像犯错的小学生看见训导主任一样。

 柯唯凡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再度目瞪口呆,将眼光放到他身上,至于那个小女人,已然羞红的脸蛋此刻转变得更为火红…

 “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吵…”柯姿涵在办公室内乍听异响,纳闷的推门而出,在看见柯唯凡的身影后,立即微笑的说道:“唯凡,你来了啊,怎么没请巧菱或梦真叫我呢?”

 “姑姑,我刚到,正打算要请她们叫你,你就出来了,姑姑,看来我们始侄有心电感应。”柯唯凡揶揄的笑了笑,神情却有说不出的优雅温柔。

 “少来,居然吃起你姑姑的老豆腐,你什么时候把唯伦那一套给学…

 巧菱,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发高烧了吧?”

 柯姿涵被柯唯凡逗笑了,却在膘及身旁白巧菱那红得不像话的脸色时,吓了一跳的冲到她旁边。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涵姨,我…我没发烧。”白巧菱好想找个地钻进去,活了二十二岁,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特别是在她偷偷暗恋的柯唯凡面前。

 “真的吗?可是你的脸真的很红,我觉得你应该是感冒了,你还是快去看医生比较好。”柯姿涵相当怀疑的看着她,那依然粉红的脸,感觉就像红到快要爆血管的程度,若非她年纪很轻,不排除有中风的可能

 “涵姨,巧菱不用看医生,她用小护士就够了。”程梦真忙不迭的更正道。虽然被椅子撞到腿骨很痛,可那力道还不至于骨折,所以擦点药膏应该就没问题。

 “梦真,护士没有医生行,我觉得巧菱还是看医生比较好。”柯姿涵还是坚持她的看法,不以为然的回道。

 “涵姨,梦真说的小护士是指面速力达姆,俗称小护士药膏。”俞若男继下午茶之后,脸上再度冒出三条黑线。

 从被柯唯超误认为男人后,看见柯家男人,她都尽可能闪远一点,免得惹祸上身,没想到这回出状况的人却是白巧菱。

 “小护士药膏?”柯姿涵呆愕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嗯,巧菱刚被椅子撞到脚,所以擦点药膏就好了。”程梦真点点头。

 “可…可为何她的脸这么红?”柯姿涵不解的看着白巧菱还是很红的脸色。

 “那是因为柯总裁…”程梦真看了柯唯凡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唯凡?”柯姿涵呆了,目光迅速扫到二侄子脸上。

 “呵呵…”柯唯凡再也忍俊不住的笑出声,他终于知道姑姑为何会如此喜欢这四个女孩,因为她们都“宝”的,让他一踏进门,就忍不住想笑到现在,真是有意思。

 “涵姨,是我的问题,跟柯总裁没关系啦。”白巧菱焦急的解释,她好想去撞墙,事情怎会愈牵愈复杂。

 “巧菱,你是不是帐还没做完,所以唯凡凶你是不是?别怕,涵姨会帮你把他凶回来。”

 柯姿涵懂了,立刻转头瞪柯唯凡一眼,生气的说道:“唯凡,巧菱帐没做完你就等一下,要不然就明天再来收帐,反正原本就是说好明天才来…”

 可怜的孩子,肯定是帐不出来,被骂的脸红…

 “姑姑,冤枉啊,我才刚进门,连话都还没开口说呢!”

 柯唯凡好哀怨的澄清。听到这番话,就知道姑姑现在的心是向着哪一边,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怪他不对,真是太偏心了。

 他好歹可是她的亲侄子,结果却惨遭这种不平衡的待遇。

 “涵姨,不是啦,我帐已经做好,只是…”白巧菱好尴尬,没想到涵姨完全误会,还为此骂了他,让她好感动却很过意不去,因为诚如他所言,他才刚踏进店里,真的是一句话都还没说。

 “喔喔,帐做好了喔,那就没事了,唯凡,误会你真不好意思,姑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欺负我的员工。”柯姿涵闻言愣了下,上柯唯凡带着控诉的眼光,顿时有点心虚。

 “姑姑,你连事情真相都不知道,就先定了我的罪,未免太偏心了点吧!?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侄子?”柯唯凡佯装不满的指控。

 “唯凡,你当然是我的亲侄子呀。”柯姿涵干笑的边说边转过头去。

 要命,一个不察,居然被自己的侄子抓包。虽然她这四个侄子都出类拔萃,可是他们就是没有这四个丫头来得贴心。

 所以在她心中,他们的地位早就被四个丫头给取代,当然这点她绝不能承认。

 “姑姑,真的吗?”柯唯凡怀疑的反问,事实上姑姑是否偏心,早就表现得非常明显,还需要戳破吗?

 “当然是真的。”柯姿涵用力的点头,表示她完全没有偏心。

 “好吧,姑姑,既然你这么说,我当然是相信你。”柯唯凡笑了笑。

 “对不起,涵姨,柯总裁,都是我不好,害你们发生误会,真是对不起。”白巧菱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嘴道歉。都是她不好,才会害得他们姑侄起口角,而他想必会更讨厌她。思及此,心揪痛了一下。

 柯姿涵愣了下,随即紧张的开口说道:“巧菱,你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孰料,她的侄子却很失礼的选在此刻仰头大笑,让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唯凡,不许笑。”

 “抱歉,姑姑。”柯唯凡敛去笑容,嘴角仍止不住的上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小女人,就跟他喜欢的阿拉伯数字一样好玩。

 “巧菱,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帐做好了吗?既然帐做好了,那就交给唯凡吧。”柯姿涵忙不迭的说道,让话题迅速从“偏心”这个问题上转开。

 一句话使得白巧菱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要命,她差点就忘记她做的帐不平衡,这下他肯定更轻视她!明知道暗恋没有结果可也不该是落到这种下场…

 “巧菱,你、你还好吧?”柯姿涵被她突然变的脸庞给吓一跳。

 她可是说错什么?否则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而且看起来一副就快要昏倒的样子?

 “涵姨,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好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忘记拿,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是哪一家,涵姨,你把我抓去关好了。”白巧菱一咬牙,豁出去地说道。

 要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该来的还是要面对,反正她的心已做好最坏的准备。

 尽管涵姨对她非常好,可是十七万三千八百元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说对一名会计而言,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而且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她确实也没脸再继续待在来电婚姻介绍所当会计,更没勇气去面对他对她的看法和感觉…

 “嘎!抓去关?”柯姿涵吓得倒口气,有这么严重吗?只是她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她的重点所在,什么忘记拿又哪一家,这是什么跟什么?

 “巧菱,不会吧?你到底忘记拿什么东西呀?”一旁的程梦真亦吓了一跳的问。

 “是呀,巧菱,忘记拿就回去拿,不就好了吗?”俞若男亦紧张的走上前来。

 “我知道的话当然是回去拿就好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一家,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去拿回来。”白巧菱心情沉重又沮丧的回答,突然好想哭。

 “想不起来就再用力想,一定会想起来的。”

 “是呀,你仔细想想看。”

 “对呀,心情放轻松一点,肯定会想起来的。”

 三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她,她的坏心情和沮丧连带的影响到她们。

 白巧菱很认真的回想,但依然毫无印象,她顿时像只斗败的公,头低垂下来,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说道:

 “我…我还是想不起来,呜呜…我真没用…”然后她哭了。

 三女见状顿时慌了手脚,没想到向来有着甜美笑容的她,居然哭了。

 “巧菱,别哭,天塌下来有涵姨顶着。”柯姿涵立刻用力的一拍脯,要知道她什么大风大没见过,就算天塌下来她顶不住,别忘记她后头还有四个有钱有势的侄子,硬顶也会顶上去。

 “是呀,是呀,巧菱,你别哭呀,天塌下来有涵姨顶着呢。”

 “呜呜…”白巧菱拼命的伸手抹去不住滑落的泪水,偏眼泪还是一滴接着一滴个不停。

 “巧菱,别哭,有话好好说,有什么问题涵姨都可以帮你解决。”

 柯姿涵急了,明明是劝她别哭,结果却愈劝愈水淹金山寺。

 “是呀,巧菱,你先别哭…”程梦真皱起眉头,她对这种事最没辙。

 “巧菱,你一直哭,我们没办法帮你。”俞若男眉头亦皱了起来,她最不会安慰哭泣中的人。

 “呜呜…”

 白巧菱还在哭——

 柯姿涵看看程梦真,程梦真再看看俞若男,俞若男则再看看柯姿涵,三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冷不防,一直保持沉默的柯唯凡却开了口…

 “你的帐少了十七万三千八百元。”

 白巧菱的哭声,在他语音方歇时,停了!

 “什么?”三女全愣了下,完全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只见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本帐簿。

 “我是说她哭应该是因为她做的帐,现金和支出不平衡。”真有趣!眼前的三张脸,脸上表情居然如出一辙。可是怕被姑姑训斥,柯唯凡硬是忍住想笑的冲动。

 “真的吗?”三女呆了,怎么也没想到白巧菱会“哭”居然是因为做的帐不平衡。

 “是的,我的现金少了十七万三千八百元。”白巧菱难过的点头。

 只是他完全没拿计算机,居然还能把金额说得一字不差,未免太神了。

 “不会吧?”三女难以置信的摇头。

 没想到她们在旁慰问了半天,连让她别哭都做不到,而他一句话就止住她的泪,甚至还找出症结所在…

 “涵姨,对不起,我会负起责任,可是我银行里没有这么多钱,你可不可以让我分期偿还?”白巧菱红着眼眶说道。

 找不着那张单据,她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除非涵姨相信她。

 柯姿涵张开嘴,正回答时,柯唯凡又开口了——

 “当然不可以。”

 柯姿涵瞪大眼睛,无法相信她的侄子居然抢答,抢答就算了,他还答那什么烂回答?

 一句不可以,让白巧菱心都冷了,尽管这个答案早在她预料当中,她还是无法承受“现实”果然是残酷的,当然,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是他的看法。

 “那笔钱你花掉了吗?”柯唯凡接着问道。

 白巧菱身子一僵,从心灰意冷中震惊的回过神,惶然的猛摇头叫道:

 “没有,我没有拿,真的,请你相信我。涵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偷拿她的钱?我没有,我没有…”

 一旁三女亦听得怒发冲冠,以她们对白巧菱的了解,杀死她都不可能偷拿钱,而他居然怀疑她?

 “唯凡,你…”柯姿涵火大了,白巧菱的个性她很清楚,所以就算他是她侄子,亦不能随便侮辱白巧菱的人格。

 “既然你没拿,就不用赔偿,那当然不用分期摊还。”

 柯唯凡微笑的打断姑姑尚未说出的话。唉,姑姑还说没有偏心,瞧,他不过才照一般程序合理的质疑问话,她就现出原形。

 “什么?”白巧菱呆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没有拿,可以不用赔偿,涵姨这么说还能解释,因为她人粉好,可是柯唯凡是银行总裁不是慈善家,他居然也会这么好心?不愧是她暗恋的对象。

 “是你们耳朵都有问题,还是我表达能力太差,不然为何我说的话,你们好像都听不懂?”柯唯凡莞尔的自嘲道。

 “不是的,柯总裁,我身为会计,帐不平衡我本来就该要负责的。”白巧菱困窘的回道,眼睛则是完全不敢看他。

 “你没拿,不是吗?”柯唯凡很直接的问道。

 虽然对她的印象从那声惨叫声开始,可看见她做的帐,不但字迹端正、秀秀气气的,就连阿拉伯数字都写得一板一眼,从她写的数字中,他就可以把她的个性,猜得八九不离十。

 “话不是这么说…”她是没拿,可是帐面就是该死的不平衡,让她非常沮丧挫折,当然还有一半原因是她在他面前出糗了。

 “喔,那你是想赔钱吗?”他调侃的打断她的话,眼底掠过一抹赞赏,姑姑确实给自己找了个好会计,只可惜她——会计经验不足。

 白巧菱愣了下,一时没能回上话。

 “不过…虽然不用赔偿,但帐还是要平衡的。”柯唯凡嘴角扬起笑,含笑的眼瞳倏地变得犀利。

 一句话提醒了她,她有多么无能,白巧菱顿时脸色黯然的低下头,说道:

 “对不起,我就是想不出来这笔钱是付给哪家厂商,我真是没用,我辞职好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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