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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京姑娘,我头痛、脚痛、手痛,连牙都在痛,哎呀,疼死我了,你说我这病有没有得治?”

 来人出一脸涎,明明脑满肥,脸色红润泛油光,却装作一副病恹恹的虚弱样子,那样子足以让人倒尽胃口。

 “李尚书,你没生病,只是心火旺盛,戒酒戒,我保证不出三天即可痊愈。”

 京梦然一边挑着药草,一边打哈哈似的敷衍着,这位好歹也是三品高官的礼部尚书。

 “你可要瞧仔细,我这病可能病到骨子里了,前些日子那位福娘子也说,我撑不过一年半载,京大夫,行行好,救救我吧。”

 为了博取京梦然的同情,李尚书连福娘子的名号都抬出来了,为求真,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可怜兮兮。

 “是吗?”京梦然不客气轻嗤。“那我恐怕帮不上忙。”

 若那句话真是福娘子亲口说出来的,那他只有找棺材铺的份了,赶紧办妥身后事,吃再多的药都是枉然。

 “京大夫,这怎么成?我这一条命全靠你了,宫里那些脓包大夫,没一个像样的,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咳咳——”

 李尚书豪迈地往口一拍,一时用力过猛,险些岔了气,他立即趁这个机会,用力多咳了几下。

 “唉。”老掉牙了。京梦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些贪生怕死的狗官,为求活命,啥鬼话都扯得出来,若条件真由她开,她要的他们未必给得起。

 京梦然转头瞧了瞧外头大排长龙,一堆急着看病的小老百姓,全让李尚书的护卫给挡在外头,不得其门而入,而她也只能白白地将大把光,浪费在这个急鬼身上。

 她开始不过是为了榨取他的银两,才破例替朝廷狗官看病,治好他身多年的头痛,也狠狠削了他好几万两的药钱,没想到,她自此陷入被纠的噩梦。

 若非怕杀了他,会引起朝廷注意,她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一针了结他,哪容得他在解心居放肆。

 “京大夫,如果你能住在尚书府里,仔细照料我的病况,我保证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向皇上引荐。”

 “皇上?”

 难得李尚书总算吐出个让她有兴趣的话题。

 “是啊,皇上这一两年来怪病身,每天都处在昏睡中,这才将朝政交给柴宰相全权处理,不过我想以京大夫的能力,应该能治好皇上的怪病才是,只要有我的引荐,想见到皇上也绝对不是难题,到那时候,嘿嘿——荣华富贵还少得了你一份吗?”

 李尚书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权势,料定京梦然无法抗拒。虽然他还得听从柴仲仑的吩咐,可他好歹也是个六部尚书,还是有一堆人等着巴结他。

 “哦,皇上身染怪病?这事我确实没听说过。”

 “当然,这等机密的消息哪能随意漏,万一传了出去,可是会出大子的,先别说皇上了,我的病要紧,怎样,京大夫愿不愿搬来尚书府?”

 京梦然拧起两道秀丽的眉,耐心已然用尽。“李尚书,抱歉,除了解心居,我京梦然哪里都不去。”

 为了壮大“神医”的称号,她还得靠这些狗官的帮忙,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又被泼了盆冷水,久等不耐,心大发的李尚书,伸出狼爪就要往京梦然纤细的手臂抓去。“京大夫,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身影陡地自厅堂后头窜了出来,一个擒拿手,飞快擒住他的贼手。

 来人有力的抓握,深入他的肌理,疼得他哭爹喊娘。“哎哎哎——痛死人了,快放手。”

 “李尚书,别来无恙?”庞澈咧出个人的浅笑,眼眸透出浓烈杀意。

 “庞澈?”

 突如其来出现的身影,也吓了京梦然一跳。她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将右手臂藏在身后,小心夹住藏匿在两指间,原本要给李尚书一点苦头吃的银针。

 “庞、庞、庞大人?”李尚书瞬间结巴起来,显然比谁都还要吃惊见到庞澈本人。

 “李尚书,今前来解心居叨扰京大夫,莫非身体也有病痛?”

 “我…我…”

 斗大的汗珠不停滑落,李尚书油光满面的大脸青白错,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哆嗦,肥一颤一抖的,狼狈至极。

 “李尚书,你千万保重,若相爷代的工作过于繁重,身体吃不消,我可代为转达,请求相爷减轻你的负担,不知李尚书意下如何?”

 “不不不…不敢劳烦庞大人,其实下官身体也没什么不适,只是和京大夫开个小玩笑,哈哈哈。”

 李尚书抹去满头冷汗,干笑几声。

 “玩笑是吗?可我看来,好像不是如此,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李尚书好像要求京大夫到尚书府作客…”

 “庞大人,你真的误会下官了,绝对没有这一回事,真的只是一个小玩笑,下官尚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久留,就此告辞。”

 李尚书二话不说,转身落跑。

 “呼!朝廷里都是些败类,无怪国家渐衰亡。”

 庞澈嫌恶擦拭掌心上的油腻感。“他没弄疼你吧?”

 甫一抬头,他立即瞥见她的角勾起嘲弄的冷笑,以及挟着敌意的眸光。

 敢情他会错意了,他才是她的敌人?而李尚书是她的客人?

 庞澈怔愣了半晌,虽然满肚子疑惑,却也不敢在这个感时刻提问,就怕一个不小心又“中毒”了。

 “呃…既然你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房去,”

 庞澈才刚转身,还没走出厅堂,旋即感觉到耳后有一道疾风,疾驰而来,他身手不差,迅速做了反应,低身躯下,伸手夹住两枚银针。

 “呼!”他站起身,吐了一口气,冷汗凝在背心。

 再迟些时候,这些不长眼的银针就扎进他的身体里了,然而另一个发现更令他心惊,刚刚那两枚针,不是马虎,而是挟着一股内力,以近乎置地于死地的力道近他。

 “你会武功?”庞澈转过身,讶异地瞪着京梦然。

 若他没及时运起内力,银针儿接不住,她就这么恨他?

 “原来你的身手也不错,我低估你了。”京梦然握紧拳心,有些不甘心。

 她想杀他!

 她眸中散发出的浓烈杀意,让庞澈浑身发寒。

 “京大夫,我、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些误会,过去我们应该素不相识,怎么也不可能先成了仇家啊。”

 庞澈陪着笑脸,不敢稍有大意。

 “呵,庞公子,或许我该把话说个清楚,免得你死的不明不白。”京梦然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

 语落,不等他有所反应,京梦然突地欺身向前,自袖里出三枚银针,往庞澈的口飞刺而去。

 “京大夫,有话慢慢说,针不能玩,会出人命的。”

 庞澈眼明手快避过第一针,京梦然步法飘渺无踪,出手迅速、分毫不差。

 “你放心好了,这几针不会要你的小命!”京梦然冷笑。

 “那可难说。”庞澈依旧死命逃,两人就在厅堂里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

 “可恶!”久追不到人,京梦然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灵敏,不仅连连躲过她从未失手的银针攻势,还有余力与她过招,她不是瞎子,知道在动手动脚间,他总是不经意让了她几分。

 “你先别动气,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虽然早已耳闻过你的大名,可还没和你打过照面,你八成认错人了。”

 被追得气吁吁的庞澈,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试图消弭京梦然对他的敌意。

 “庞澈,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

 京梦然随手拿起抓上的茶壶与茶杯,一股脑儿往他的身上扔去。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厅里这么吵?”

 红枣娇小的身子无预警地从帘后探了出来,眼看一只茶杯就要往她的脑袋瓜子招呼去了——杯子手了,京梦然才发现来人,为时已晚,只来得及出声警告“天啊!红枣,当心!”

 而庞澈的动作更快,一掌扫下茶杯,一手拉过红枣娇小的身子护在怀中,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茶杯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京梦然顿时吓呆了,半晌过后,她才恍然回神。

 “红枣,你没伤着吧?”这一刻,她仍然可以感觉到,方才她的心窝猛地紧缩的疼痛。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红枣惨白着脸,尚未从惊吓中恢复。

 “没什么…”京梦然猛地闭嘴,心虚地垂下眼帘,避开红枣关注的目光。

 最擅长察言观的庞澈,隐约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氛,猜想这一连串事情的关键应该都在她身上,而她应该瞒了单家母女不少事。

 “红枣,刚刚京大夫一时手滑,茶杯才会飞出去,没什么事。”庞澈陪着笑脸解释。

 闻言,京梦然惊愕地望着庞澈,盈满敌意的水眸掠上疑惑。

 “是这样吗?”红枣皱起已经恢复血的小脸。

 “我明明听到厅堂里传来争吵声,我还以为是小姐和庞公子在吵架,所以我才赶紧过来看看…”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红枣你误会了,你觉得京大夫是那种会找人吵架,来场泼妇骂街戏码的人吗?”

 庞澈话才刚说完,马上感觉到从背后传来两道凶狠的眸光,脖子一缩,冷汗又淌满背部。

 糟糕!他好像找错形容词了。“呃,我的意思是…”

 “红枣,我跟庞公子正在讨论病情,紫灵草如果晒干了,就快收起来,捆成十叶一束,大叶莲的莲子用慢火熬烂,当归、芝草,每两钱分成一小包,还有…”

 “啊,我突然想到还有一堆工作没做,我先去忙了。”

 不等京梦然代完毕,红枣一溜烟跑的飞快。

 现在,厅堂里又只剩下她和他,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静气氛中,两人谁都不愿先开口,宁可伺机而动,等对方出招,再来个见招拆招。

 庞澈偷偷抬起头,以眼角余光偷觎她的一举一动。她倒是比他更沉得住气,见她又埋首于医书中,这一看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她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京、京大夫。”庞澈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唾沫。

 “我想我们之间恐怕有些误会吧。”

 存心不搭理他似的,她继续看她的医书,漠视他的存在。

 庞澈猜想可能她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索换个“刚发生”的新鲜话题。“其实我有点好奇,你究竟对红枣隐瞒了什么?是你的过去吗?”

 他直觉她的过去,恐怕和他们俩的误会有极大的关联。

 果然,不出他所料,京梦然抬起头来,怒瞪了他一眼,她的瞳眸也同时掠过愤怒、恼火、不解…甚至是难过的情绪。

 最后,她咬了咬,隐约在压抑些什么似地,她弯下,自搁在地上的一只竹篮里,拿出一碗热气蒸腾的热粥。“庞澈,只要你把这碗保命粥喝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冲着她那句话,他二话不说了整碗粥,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尝了,应该没什么要紧,粥的味道还算不错。

 “我喝了,你可以说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

 庞澈话来不及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阵晕眩袭来,意识也逐渐模糊。“京梦然,你——”

 “呵呵,很抱歉,我说了谎。”

 京梦然冷眼旁观,看他痛苦瘫倒在地。方才的银针,她原来是要用来教训他的多管闲事,没想到反而了自己的底,不过这样也好,她已经没有耐心等他地良心发现。

 庞澈了一大口气,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中。

 *******

 他忘了算计人心的险恶。

 庞澈瞠大的双眼,瞪视着灰黑的天花板,颈部以下完全无法动弹,现在就算有一只蚊子卖力地他的血,他也无力反击。

 一醒来,他已经回到房间,窗外已然夜深,他的四肢再也无法使唤,全身虚软没力,只能像摊烂泥瘫在榻上。

 用力喊了半天,连那时时来串门子的红枣,也不见踪影,原以为不过是噩梦一场,却是真实的。

 他真的针死在这榻上,一动也不能动,只剩下一张嘴还能开合。

 咕噜、咕噜…

 从中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已饿的前贴后背。

 “该死的,搞什么鬼。”

 自认磨练出好修养的庞澈,在饿昏头的情况下,也忍不住咒骂出声。就算跟他庞某人有过节,也不必用这种残忍的饿死人手段。

 陡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耳力极佳的他,旋即辨别出那是属于京梦然的轻盈步伐。

 喀——

 门被悄声推开,银白月光一地,怕是吵着什么人似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小心翼翼。

 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所在的榻,庞澈赶紧闭上眼装睡,此外他还听到绒布包摩擦衣料的声音,猜测她的手上可能捧着什么东西,准备用来整治地。

 一思及此处,庞澈的心早凉了半截,要不是碍于手脚无法动弹,他说什么也要奋力一博,哪能容许她这般胡搅瞎搞,把他的一条小命玩掉。

 庞澈想握紧拳心,努力了半天,却依然使不出半点力。

 可恶——

 “梦然,你确定他不会中途醒过来吗?”

 突然出现的女声,吓了庞澈一跳。

 他以为屋里只有京梦然一人,没想到还有别人,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足见她内力之深厚,绝对不容小觑。

 “呵,你尽管放心,这回我用足了三人份的药,就算他醒过来,也会因为软筋散发挥作用无法动弹,他不会造成我们的威胁。”

 京梦然过于轻快的语气,听在庞澈耳中,颇不是滋味。庆幸要不是药对他完全没有作用,他才有机会听到她的把戏,不然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好,对了,这小子真的会乖乖按照我们的吩咐办事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玉大哥入毒已深,不赶快找个替身帮他,他就死定了。”

 “芊颜,你别急,我不会让玉公子就这么死了,该跟柴仲仑同归于尽的是庞澈这道混蛋才是。”

 柴仲仑?

 听到柴仲仑的名字,积在庞澈心中多时的疑惑,霎时豁然开朗。呵呵,原来如此。

 想杀柴仲仑的人多如牛,但利用他是柴仲仑心腹,借机毒害威胁他的,也已经不是第一桩了,他早该想到的。

 只是,他真的没有印象,柴仲仑和姓京的有什么过节,再说,那位名唤芊颜的,肯定是当天在晚宴上毒害他的人,但她们口中的玉大哥又是谁?

 放眼遥安城,姓玉的也只有…他了,他也算是柴仲仑相当倚重的人,难道他是这一切的主使者?!

 “唉,梦然,你瞧瞧他,我刚刚发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嘴角也动了几下,他会不会早已醒了,故意装睡骗我们的?”

 歌芊颜握紧际的长剑,预备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

 “不碍事,反正他全身不能动,不会妨碍我的工作。”京梦然角噙着冷笑,从绒布包里拿出一罐一个指头高的瓷瓶。

 “那就好,对了,梦然,你确定以他的状况,可以承受这种盅虫吗?我是担心他还来不及办妥我们的吩咐,就让这些盅虫分食殆尽。”

 蛊虫?

 听到这,庞澈这回真的吓出满身冷汗。隐约猜出她们恐怕要将某种蛊虫,放进他的体内,好借机控制他的行动,万一他不听话,她们还可以利用蛊虫杀了他,死的时候没有外伤,干干净净,凶手根本不会怀疑到她们头上。

 这哪成?

 他手上还握有庞家百余口的性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庞澈心惊不已,拼命思索身的办法,悄悄使力,发现药力似乎消退了,虽然还不甚灵活,他已经能稍微控制手指头。

 “这几天,我已经帮他补了身体,应该没问题了。”保命粥都喝好几碗了,身体根本是健壮如牛。

 走到榻边,京梦然拉起庞澈的袖子,仔细切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赫然发现他的脉象时强时弱,不甚平稳,一会儿像是中毒的样子,一会儿又健康无碍。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不对吗?”歌芊颜连忙追问。

 明知他的状况有些不对劲,为避免芊颜担心,京梦然只是摇头浅笑。“别担心,没什么。”

 没多余的时间去查看庞澈诡异的脉象所为何来,京梦然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动手前,她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庞澈,你别怨我,要怪就怪你的主子柴仲仑。”

 京梦然深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里面是一的银针,银针下埋了一支小镊子,接着打开瓷瓶的木,拿起镊子往瓶里一夹,旋即夹出一只通体黑亮的小虫。

 “芊颜,帮我拿着镊子,我要划开庞澈的皮肤。”

 “喔、喔。”极害怕虫子的歌芊颜,强忍着发颤,接过镊子。“梦、梦然,这虫你是打那儿抓来的?这么吓人。”

 三个结拜姐妹当中,就属京梦然最平易近人,她除了报仇外,也立誓要以医术救活千万百姓,她和风丝可没这等襟,可梦然表面上看起来无害,杀伤力却是最强的,使毒功力无人能及。

 “养出来的,我还帮它取了名字,就叫黑心蛊,专门啃蚀贪官污吏的血,一旦发作,绝对让他们生不如死。”

 “天啊,真可怕,当心,别让那虫钻进你的身体。”

 “我知道。”明白芋颜担心自己,京梦然回以一笑。

 她拿出一把小匕首,仔细瞧了瞧庞澈的手腕,确定何处是最佳下刀的地方。

 假装昏睡的庞澈,早已急出满身冷汗,犹如待宰的俎上,惶然不知所措,只能暗暗运气,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化解软筋散的药效。

 使劲…握拳…聚气…

 庞澈不停重复这三个动作。渐渐地,已经能随心所控制手指头,手臂也开始恢复知觉,双脚虽有些酸麻,也能够伸展,就等他的气力恢复。

 “呼。”

 京梦然吐了一口气,弯下,在庞澈的手腕上,比画了一下,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血脉,轻轻划了下去。

 一阵刺痛传来,庞澈下意识皱了皱眉。

 糟糕!他绝对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

 匕首划出一道血痕,京梦然掐了掐伤口,确定有血出来,才放下匕首,转头喊道:“芊颜,帮我把黑心蛊拿来。”

 “梦然,这样真的不要紧吗?这虫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只要我将这蛊虫放进他的血中,就大功告成了,往后他只能乖乖听从我们的吩咐。”

 正当京梦然接过镊子,打算将黑心蛊虫放在他的手腕上时,庞澈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了几下,蛊虫立即摔了出去。

 动作灵敏的歌芊颜,也立即做出反应,她飞奔过去,试图接住蛊虫,这一举动却彻底吓坏了京梦然。

 “芊颜,别接!”

 等到京梦然警觉,吼出警告,已经太迟了。

 歌芊颜接住了蛊虫,虫体一接触皮肤,立即咬出个伤口,迅速钻了进去。“啊——梦然,它钻进去了!”她放声尖喊,彻底吓坏了。

 “别慌,不然它会跑得更快。”

 京梦然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握住歌芊颜的手腕,往她的血脉划了一刀,将伤口凑在嘴边,用力,再将出来的血吐在痰盂里。

 反复处理过后,歌芊颜逐渐泛青的手臂,才又恢复血,而偷溜进去的黑心益虫,也被彻底碎尸万段。

 忙了好一会儿,京梦然抹去边的腥血,总算放下心上的大石。“好了,没事了。”

 “天、天啊,这种虫实在太可怕了。”歌芊颜依旧一脸惨白,惊魂未定。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歌芊颜儿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若不是京梦然舍命相助,她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抱、抱歉,我并非有意这么做。”好一会儿,庞澈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恐怕太迟了。”

 京梦然恼火地瞪着他,忽尔一个扬手,三枚银针飞袖而出。

 庞澈伸出手,想接住银针,无奈气力尚未完全恢复,银针掠过他的手掌,划出三道血痕。“可恶!”

 “哼,庞澈,老天爷不会永远站在你那一边。”

 京梦然讽笑。

 三枚银针如她所愿,准确命中庞澈身上的道,他全身僵直,倒回榻,再度无法动弹。

 “呼。”解决了庞澈,京梦然松了一口气。

 “梦然,我就说这小子诡诈得很,他根本没有被昏,连软筋散也没对他发生作用,他只是诈睡探听我们的动静,这下可好了,咱们底全了,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歌芊颜懊恼地盯着自己身上相府专用的婢女服。

 往后在相府里,她得更加小心了,以免被认出身份。

 “你尽管放心,这次我会让他有嘴也不敢开口!”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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