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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季银芽不晓得自己这般呆睇着厨具喃喃自语已好片刻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博这里的,浑浑噩噩中,就是不愿独自一个人,免得胡思想,但是效果似乎不彰。

 “唉…”倘使冀祺是同恋,那他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语,他那个教她的火辣炽吻,还有他遗留在她上不散的温存和热度,及他的柔情,他的体贴…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假的?

 “不,不会是假的。”象是想搏取一些拥护,她对着那些厨具摇摇头。

 冀祺明明说喜欢她,他不是也要她试着去喜欢他吗?事情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何以天外要劈来那么一个骇人的消息呢?

 不!她拒绝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她不相信他是同恋,他…也不能是呀,否则她付出去的感情要怎么办?

 嗄——付出去的…感情?她对——他?

 “天哪!”原来真如冀祺所言,她会让他抚摸和拥吻,全是因为她真的…真的喜欢他!

 倏来的认知今季银芽措手不及,一个闪神失魂,刀子就歪到里去了。

 “哎呀——”季银芽吃痛地回柔荑,沾了血的菜刀铿锵落地,要不是她跳得快,只怕这会儿利刃是在她的脚上。

 “怎么啦?”季博闻讯冲进厨房。他的助手们也跟着赶到,每个人的手中都还握着画笔或橡皮擦,有人则抓着漫画的草稿。

 “她们为什么叫他老板?她们说他已经有老婆了…”季银芽恍恍惚惚,嘴里念念有词,仍不知发生何事。

 “嗄…你手血了!”早叫她别搞那劳什子晚饭了!季博急赤白脸地拉她离开危险区。

 助手们也七手八脚跑去拿医药箱。

 “没关系啦,我只是不小心切到了。”周围纷沓的杂声总算使季银芽回到了现实,她说着又要回厨房。

 砧板上的牛还没放人锅内卤,洗碗槽里的马铃薯还未削皮呢。

 “别管那些菜了,顶多叫外面的便当吃吃罢了。”季博按住她的肩膀,命令她乖乖坐下,然后他转身要助手响应。“你们说对不对?”

 “是呀,是呀。”助手干笑地放下医药箱,可怜一个星期没吃到炖补的肠胃正扑籁籁地淌着泪。人家季姐的手艺最好吃的!

 “可是…”她这几天净忙着小杜的事,所以都没来弟弟这儿,不巧平时负责三餐和打扫的欧巴桑生病请假,她担心他最近赶稿,只怕是有一顿没两顿,这营养与体力哪会够?

 “嗯?”尾音上扬的低沉的警告由俊的鼻梁里哼出,这意味着手博的耐已经磨光,也意味着他随时有火的可能。

 凡是识他的人,多半没几个敢在此刻与他作对,连季银芽也不例外,她歉疚地看着助手群。“那…就叫便当吧。”

 “这里没你们的事啦。”接下来的亲子恳谈,季博不希望有外人在场,何况出版社的编辑刚刚才打过电话来催,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摸鱼。

 “走,走,走,赶快去把剩下的画完。”助手伸着懒关进工作室。大家都已经三天没见到了。

 “说吧,现在就我们姐弟俩。”幸亏切得不深。季博将伤口消毒、上药,再用OK绷包住那挂彩的手指。

 “说…什么?”季银芽心虚地垂下眼睑。因为年龄接近,故她和博一向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但是此番的主题攸关他人的隐私,她真的开不了口。

 “你和那个冀祺啊。”季博一箭直中靶心。

 “你怎么会…提到…他?”季银芽坐立不安,仿佛沙发突然长了刺。

 “你今天一进门的表情就不对,接着不是打翻东西就是默默发呆,现在又割到手,这些不会是要上班前的症侯群吧?”季博干脆挑明。

 “我…他…我…”季银芽期期艾艾了半晌,却不知从何说起。

 季博也不催促,只是很有耐心地静静等待。

 “他…他…”遇到亲人温柔关怀的眼光,烦琐的心灵犹如有了倚靠的浮木,季银芽再也忍不住掩面大哭。“哇…我该怎么办?”

 有位助手好奇地从工作室伸出头来,立即又让季博狠狠地瞪回去。

 “你们吵架?”此乃恋爱中男女落泪的最通俗,亦最普遍的导火线。他了几张面纸给她。

 “不…”季银芽摇头,抓着面纸继续饮泣。

 “他骂你?他动手打你?他欺负你?他有了第三者?

 他抛弃你?”

 接二连三抛出的问号,得到的全是否定的答案,季博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让他老姐这么伤心,那混小子注定是别想再苟活于人世!

 “他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季博愤愤不平地跃起身。

 “不…不怪他…”季银芽忙拉住暴躁的弟弟,他说变就变的晴个性,有时连她都摸不透。再者,她对冀祺一无所知,他家到底是在火星还是在月球,她完全没概念。

 “是不是…我的事?”季博战战兢兢地试探。他最近忙得不可开,因此没空,也忘了去把他们的姐弟关系说清楚,也许是准姐夫的醋劲发作,才使老姐受委屈。

 “你的事?你的什么事?”季银芽抬起婆娑泪眼。

 “没,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季博陪笑,暗地里则松了一大口气。幸亏不是他惹的祸,不然他可就愧疚啦!“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他…哇!”季银芽泣不成声,来吐去仍是那几个词儿。

 “你别光是哭嘛。”回音除了哽咽还是哽咽,季博只好下最后通牒。“好吧,既然说不出来,我这就去找他,让他本人来说。”

 “不要去!我求你…”季银芽头摇得像波鼓。

 依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恐怕话还没谈上半句,便会先来一顿好打。

 可她未曾遇过这样的事,此时真的很需要听听别人的建议。

 “博,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那么爱他…但是他…呃…”凄楚啜泣声霍然卡在喉头,季银芽被自己未经大脑的蹦出来的真心话吓到。

 难怪,难怪以往只要有异稍微越了界,她就会非常反感,还会厌恶至极地起满抗议的皮疙瘩,然而自从他…

 可能是他主动煮面给她吃的那一次吧,或者是她从他手中接过的那两大袋、他专程跑去超市买的卫生棉,他善解人意——纵然是会错了意——便深深地触动她的心,她对他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她根本是不可救药地爱着他!

 可惜她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这教她情何以堪?

 “你确定?”季博会多此一问,不过是希望感情一向驽钝的姐姐,能再认真仔细地理清事实。

 “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我俩是相知甚笃的老朋友。”季银芽缓缓披蛰伏多时的情愫。

 “我习惯他的陪伴,就像…就像习惯你们在我身边一样,要是一天没见着他骑着铁马的英姿,我便会整不对劲,仿佛失落了什么。”

 忆起他们曾经有过的点点滴滴,她始终紧敛的柳眉不噙着淡淡地甜蜜。

 “既然确定了,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季博真替准姐夫感到庆幸,碰上这么一个反应木讷的情人,他想必是等疯了。

 “因为他是…他是…”好不容易舒展的愁城又筑高了起来,季银芽又了几张面纸。

 若是继续那么下去,季博大概问上一年也问不出结果,他索自力救济。“冀祺是击要犯?”

 “不…他是…”季银芽这会儿还宁愿他是。她咬咬牙,横了心肠,痛苦地将全盘托出。“他是同恋。”假如小妹襄雪在就好了,她经验丰富,说不定比较晓得怎么做。

 “什么?”季博差点趴平在地上。“你说他是…”

 季银芽困难地点头。“他还有老婆了。”一个带有喉结的老婆。

 “他亲口告诉你的?”倘使季博没见过冀祺也就罢了,偏巧他俩曾数度锋过,准姐夫瞪他时的妒火和不善,可不像是个不爱女人的人会有的眼神。

 “是他公司的同事说的。”季银芽哀声叹气。

 “我先问你,你相信他是同恋吗?”季博不答反诘。

 “我…也不知道。”季银芽儿不愿去信。

 “‘不知道’便影出你有怀疑,既然有怀疑,为何不当面问清楚?”季博认为冀祺不是个会扯谎的人。

 “也许他会骗我啊。”听别人转述是一回事,亲耳听冀祺说又是一回事,季银芽担忧万一他承认怎么办?

 “一个人的眼睛往往能漏很多秘密,冀祺的双眸明亮有神,看人时的目光坦然直率,所以他为人必定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否则我当初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呢?”季博最后还不忘糗姐姐一下。

 “你少来,我怎么从不晓得你那么欣赏他?”季银芽依然挂泪的娟丽面庞,羞臊地晕出照人的红,那惹人疼怜的娇态宛然一株滴上晨的翠芽,正随着春风在朝中摇曳生姿。

 “我只是说放心把你交给他,可没说欣赏他喔。”要抢走他姐姐的人,季博当然要挑一点啦。

 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果然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呢,连他都能感受到姐姐的味道变妩媚了。“我看你别回家了,干脆在我这儿好好地睡一觉吧,明天我会帮你请假,你去找他谈谈。”

 “也好。”真相若是不早点儿弄明白,季银芽也没啥心情去做其他的事。

 “去吧,别想太多,不足的睡眠可是美女的大敌喔!”季博笑如暖地驱她上

 嗨,小杜:

 世界之所以有纷争,起于每个人的标准不一,就像江泽民坚持一个中国,李登辉却突然提出“两国论”不仅让宋连两位总统候选人陷入苦战,也使海峡两岸再次陷入紧张情势,还惊扰到远在天边、飞机要坐上十几个钟头、与咱们“似乎”没啥亲戚关系的“阿美利肯”

 (怪了!人家“兄弟”吵架,他也管?)

 结果这里面究竟谁是谁非,谁最寡廉鲜,端看个人的立场吧。

 又像,我‮试考‬只低空掠过,父母却要求得保持在前三名;你工作但求三餐温,你的老婆却想天天穿貂皮大衣、戴美钻。

 在这个生态的环节中,又是谁寡廉鲜呢?

 这年头,升学有压力,工作有压力,生活有压力。

 但是老师也有老师的压力,没做事的人也有经济上的压力呀,而给你压力的老板亦有公司业绩上的压力,就连最天真无的小朋友,还不是免不了有来自父母的压力。

 身处这么一个压力锅的社会,人人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为了不让拆弹小组疲于奔命“严以律己”的观念似乎该做修正了,况且台湾的拆弹小组的装备可没人家国外那么先进,搞不好还会平白陪上几条命咧。

 这不是要人去为非作歹,打家劫舍(正常人在做这种事时,肾上腺素会大量分泌,所以应该会更紧张,更有压力^_^),只是偶尔我们应该抛开所有压力,放自己一个假,让身和心好好地轻松一下。

 例如偶尔去看场电影,偶尔躺在沙滩上晒太阳(记得要擦防晒油喔,否则变黑炭事小,得皮肤癌事大——瞧!怎么说着说着,压力又来了?“压力”果然无所不在),偶尔换条路线上班吧,偶尔…最重要的是偶尔降低自己的标准,做一个不那么要求完美的人,只要偶尔。

 所以你说什么是寡廉鲜?啊?

 只要不犯法,不违法,它的标准在哪里呢?

 认为你该放轻松的小娟

 。S。对了,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我想努力去争取一样很想要的东西,我好像失败了耶…

 冀祺是被晴空中的早起太阳的锋芒刺醒的。

 茫茫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有点忘了自己是在何处,只感到全身酸背痛,直到麻掉的四肢逐渐窜着万蚊爬啃的搔痛。

 是啦。

 昨天他在戏院附近苦寻不到季银芽的芳踪,便赶紧冲到她家找她,可是她还没回来,结果他坐在门前等了一整晚,糊里糊涂中就这么睡着了。

 想到季银芽,就想到那个吻。

 虽说他也没有所谓的‮女处‬情结,但一思及他是那深幽汁的初访者,便掩不住欣喜若狂,男的虚荣心也跟着

 只是…转眸盯着紧锁的大门,他忍不住担忧她彻夜未归是去了哪儿?

 从远方驶近的吉普车告诉了他答案,那群蚂蚁雄兵正逐步钻噬他的肝肠。

 “你怎么…坐在这儿?”季银芽百感集地下了车,明灿的双眼因昨那场洪而红肿,如花雅致的五官因他的存在而薰出了绯霓。

 她才想要回来翻他的电话号码呢,如今他就在咫尺处…天啊,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哩,一会儿真相就要大白,她好怕听到不想听的喔!

 “是呀,我刚刚也在问我自己。”冀祺冷嘲热讽地直身。她憔悴的模样令他心焦,她愁虑的语气却令他心痛。

 她一定是不希望看到他,尤其他当场捉到她不忠的把柄。

 他移动悒郁的目光,瞪着从驾驶座下来的头号假想敌。

 “哦?有问出什么吗?”季博视若无睹,反而扬着皮皮的笑靥,示好地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冀祺拒绝与他哥俩好,肩胛骨猛地向后滑动一圈,便把对方的腕膊甩

 “你不会是…’”季银芽讶然他和昨天同样的衣装束,还有他那蓬头垢面,及疲惫瞳仁布着没睡好的血丝。

 数只袋鼠蹦的小小心房,陡然洋溢了温馨、喜悦和生机。

 莫非他从戏院出来后,就一直在这儿等她到现在?

 这是他在乎她的最佳证据对吧?所以他不是“那个”对吧?

 “也许下次我该带个睡袋。”冀祺冷言奚落。他在这边苦守寒窖,她竟搂着小白脸逍遥快活去,这简直太讽刺了!

 “也许你下次就不必这么辛苦喽。”柔的俊颜咧着朗奕奕,季博话中有话,好心缓和冀祺的怨懑。

 其言外之意是指他娶了季家大姐之后,便不需要再如此站岗了。然而那些话落入冀祺的耳里,却道人家是在警告他:人都是我的了,你还来凑啥热闹?

 “难不成你们俩…”他悻悻然地盯着季博,又调回季银芽,紊乱的思显然已经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昨她听说他是同恋时,不还哭丧着脸吗?怎地才当天,她就迫不及待去找旧情人投怀送抱?

 “嘿嘿。”看到人家气得快要炸的暴龙相,季博的劣忽尔大量繁殖。

 他笑地拿出钥匙去开门。“有话进来再说吧。”

 冀祺立刻被他的蓄意挑衅出炎炎妒火,一口气险些不上去。

 “是嘛。”季银芽不察现场的暗汹涌,雷电加,还腼腆地附议。她有好多好多话,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进来喝杯茶再说。”

 士可杀不可辱,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也没啥好谈的,他俩一搭一唱的邀请,只是徒增冀祺的愤怒罢了。

 “可恶!”他龇牙咧嘴地朝季博挥出一拳。

 不过他发麻的肢体尚未完全解套,故手脚上仍有些不灵活,季博俊拔的颀躯仅稍微微一偏,便轻易闪过攻击,行动间,他当然礼尚往来地回了一掌,迨季银芽察觉时,迅捷的战役已告终止。

 “唔…”冀祺吃了闷亏,捧着中击的腹部闷哼。

 “承让啦。”季博则甩甩发痛的右手骨。那一拳算是教训姐夫害老姐洒泪,他可是用尽全力哩。

 “博!”季银芽慢两拍地斥责弟弟。这两个大男人到底哪里有毛病,怎么一碰面就是动手动脚?

 她心疼地搀着意中人的臂膀。“你有没有怎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别碰我!”沉痛的低吼打从齿关里迸裂,冀祺谢绝她的关怀。

 好个包藏祸心的蛇蝎美人,既然对他无意,她何苦再伪装成那该死人的楚楚可怜貌来折磨他呢?像这样把他玩在股掌间那么有趣吗?

 “祺…”方才那般不顾廉地亲近他,已耗竭了季银芽不少勇气,如今她再也壮不起胆来消受他的拒人千里,只能受伤地捂着就要哭出声的菱

 “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季博见不得姐姐受委屈,举起拳就要再攻过去。

 “不!”季银芽连忙冲过去,以自己纤细柔弱的身体护住冀祺,粼粼的秋波乞求地瞅着弟弟。“博…不要…”

 “芽儿…”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有此举?冀祺诧异而纳闷,他真的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还怀疑?她这样做还不够明显吗?”大钝女遇大笨牛,这两人还真是绝配!季博瞟着他准姐夫暗示。

 “但是…你们不是…”冀祺不解这会儿情敌何以倒戈?

 “我们是呀。”季银芽以为他指的是她和博的血缘关系,她愣愣地点头,由始至终是在此出闹剧中最无辜的角色。

 “没错。”季博等不及看姐夫吃惊的蠢相。他长臂一伸,便将她勾进胳肢窝里,并漾开孩童也似的纯真笑容,然后坏坏地公布谜底:“我们是亲、姐、弟。”

 “什么?!”喀地一声,冀棋方正的下颚当场坠地。

 小杜,又是我:

 在这讲究男女平等的年代中,女人越来越接受新知,越来越有自我的思想,也越来越有社会地位,男人只要一个怠惰,便会让女人头赶上。

 头赶上的不单单是薪资和职位,超人拍完拍女超人,蓝波打完仗后有女蓝波继续,美国国会有女参议员,英国曾有位女首相,不过咱们中国最先进,早在一千三百七多年前就出现了个武则天,说不定台湾这趟连宋扁完之后,又会再来个女总统。

 因此决定自己的生活和伴侣,已不再是男会员独享,女人也开始学男人抽烟喝酒,际应酬,穿长,剪短发。

 男人上酒家?没关系,女人上星期五餐厅。男人洗泰国浴?了不起?女人去洗土耳其浴。反正现在就连婚姻自主权,女人和男人一样持有。

 但是这些都不打紧,最让男人害怕的是,女人也学起男人的“养鱼政策”自此不再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所谓“养鱼政策”就是一个水缸同时喂养不同的鱼群,也或许是不同的水缸养不同单一的鱼(斗鱼就非如此不可,否则一夜下来,你准备盖一个鱼墓园),而通常鱼与鱼之间是不会知道有对方的存在。

 我虽处在九O年代,脚下的步履马上要跨新的世纪,可是我的思想仍停留在保守的农业社会。我向往并崇尚一夫一制,我也坚信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配对方式,一旦我认定一个人,我就会只爱他一辈子。

 注意到了吗?生态界越是高等的哺类,也就越遵守这个规定,像鲸鱼、海豚…除非人类自甘堕落为次等动物吧。

 不小心被锁在家门外时的杂想 小娟

 “我…”寂寥良久的氛围终于有了突破,却是冀祺和季银芽同时张了嘴。

 两人愣了愣,又异口声:“你先说…呃…”想不到他俩的默契这么好。

 的两眼不相视而笑,漫游在双方之间的尴尬也因此消弥一空。

 “对不起,博是喜欢恶作剧。”季银芽羞答答地起了个开场白。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老看她弟弟不顺眼。

 “可不是嘛。”冀祺哭笑不得地叹着。“我被他整得好惨,本来我还以为他姓‘博’名‘’咧。”

 有这种天使长相、魔个性的恶小舅,前途想必坎坷,起码在感情路上,他已多兜了好几圈,刚刚要不是也拜博兄的搅局,他们小俩口只怕早就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去了。

 “真是对不起。”博从小就让她们姐妹宠坏了。

 “不不,我才该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嫉妒冲昏头而不信任你。”冀祺始终不愿将她编列为那种会施行“养鱼政策”的女人,他也不肯相信她有那种假扮生涩来骗他倾心的坏心机,所以他那时受的打击才会那么大。

 “你…那个…”说到嫉妒和信任,季银芽也有话要问,只是她不知要如何措词较为婉转“同恋”

 三个字如块大骨鲠在喉。“我…去泡茶。”

 “我帮你。”从昨晚至滴水未沾,冀祺确实想喝点什么。

 “不…我来,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若他俩果真无缘,那么也想亲手泡给他喝,就当是最后的回忆。

 “嗯。”冀祺也不坚持。

 窝在沙发等待中,他瞥到传真机的桌下掉了张传真,可能是让风吹下来的。他顺手捡起来,转头对着厨房喊时,双眼无意间溜过了传真上的字。“芽儿,你有张…咦?”这…这…不是他昨儿个坐在她家门前,一时情绪袭来所写下来的感触吗?怎么会…他在她家街口那家超市传真时,明明检查过传真号码,故他敢确定,他绝没传错!

 对了,会不会出现一种可能“那葱”就是…

 “有张什么?”怎地话讲一半就没声啦?季银芽端着花茶出来。她实在很喜欢他昵称她时的调调儿。

 “昨天载你的那个机车骑士是小杜吧?”冀祺以不经意的语气问。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他和她在咖啡厅、戏院的相遇就不是偶然;他初次见到小杜时的感觉不对,还有小娟事后与他谈起亦有着雷同的看法,也就统统说得通了。

 “是呀,你们认识?”季银芽毫无心眼地点头,更没想到他为什么会知道。

 “不太,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宾果!冀祺很有技巧地套她的话。“倒是你…好像和他很?”

 “他是我公司的后辈,人满乖的…”见他不发一言,季银芽忙不迭正襟危坐。“你千万别误会,他就跟我弟弟一样,而且他也有女朋友了,还是我牵的线

 她真白痴!好不容易解决博的事,干么又搬了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放心,我吃醋归吃醋,却没那么小心眼。”冀祺失笑地拉下她举着发誓的粉荑,然后执到边啾了一记,并把那张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的引线给她。“有你的传真。”

 他就晓得她是爱他的,否则她也不需这么急着声明。

 “啥?喔…谢谢!”季银芽诧然地盯着他吻过的手背,两朵桃腮渐渐沁着酡红,害冀祺险些猝来的火焚伤。

 “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瞄到一点点,我不晓得…”他敲敲想入非非的脑袋瓜子,提醒自己先办正事要紧。“原来你有笔友呀?”

 “不…这…”季银芽考虑了小片刻后,决定向他吐实。“其实这是…我朋友的笔友,我那位朋友文笔不好,因此他拜托我帮忙…”

 她没把小杜的名字供出来,应该不算背叛吧?“之前信本来是利用我们公司的传真机,但下班后多少有些不方便,刚好我家里有一台嘛,所以信就…”

 “也就是说,这一直都是你替他回的?”要不是她羞惭地垂着玉颈,她会看到冀祺墨瞳里的笑意。

 “唉…是。”完了,他肯定会瞧不起她。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乐不可支地抱着她又跳又叫。

 他对她的一见如故和投缘,他每次在她身上发现到的亲切感和熟悉,以及他俩的默契和似曾相识的对话…所有的谜团全部解开了。

 呵呵,谁会料到他心折的对象就在他的身边,这真是…妙妙妙啊!

 “嗄?”他不骂她反而…夸她?季银芽始料未及,如坠烟海地任他转得糊里糊涂。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总算没那么激动了,他紧紧地搂着她,兴奋的欢呼已转为呢喃。

 “那个…祺…”季银芽傻愣地偎着他的膛,依旧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我不是同恋。”冀祺无厘头地抛出一枚核子弹。

 “啊?”季银芽浑身了一下。

 “我一直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在她家门口待了一下午,又睡了一夜,隔天还挨了一拳,为的就是要向她澄清这桩事。

 “真的?”像是最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季银芽毫不隐藏地砌出心里的喜悦,但差不多是同时,喜悦又倏地往下掉。“但是你那些同事说…”

 “她们和博一样,动不动就爱开玩笑。”冀祺又不是聋子,哪会不晓得她们背地里对他的向传闻,只是他从来不做否认罢了。

 “但…”她们说得那么正经,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呀。

 “假使你和我一样,整处于几乎是清一上班族的工作环境,三不五时,就有人来向你告白、示爱,你会受得了吗?”冀祺反问。

 “所以你才会说你是同恋?”这种作法未免太偏激了。

 “NO,NO,NO!不是我说的。”他才没那么无聊咧。”全是因为那些碰了软钉子的同事…或许是有人比较拉不下脸吧,反正谣言就这么产生啦。由于大家自此知难而退,我也就懒得去破坏天下的太平。”

 “那…那…你的老婆…又是怎么回事?”季银芽呼吸困难地抚着心窝。天呀,她终于问出来了。

 “嗳——”冀祺无奈地摇着头苦笑。总有一天他会死在他那伙娘子军的手上。

 他拉着她往外奔。“走!”

 “去哪儿?”季银芽没有选择地跟着他小跑步。

 “去看我的老婆啊。”冀祺卖关子地眨眨眼。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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