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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若非凌寒月正好抬起手来抹汗,她也不会注意到那一抹银光,那是兵器受到阳光折而产生的光芒,凌寒月心头的警钟大响,反手推开韩渊,大喊:“爷,小心。”

 虽然她及时推开韩渊,自己却来不及闪避,暗器由她的肩头划过,她吃痛的闷哼一声。不及去审视自己的伤势,一群黑衣装束的杀手便一攻而至,持着兵器涌向韩渊。

 “是谁派你们来的?”凌寒月“刷!”的一声,出长剑护住韩渊。

 “去问阎王爷吧!”大刀挟着凌厉的风势砍下。

 热闹的市集突然变成凶杀的场所,吓得小贩与路人尖叫连连、抱头闪避,生意也顾不得了。

 这一趟,凌寒月是陪着韩渊出来巡视绿柳山庄名下产业的运作,哪知才到市集,就遭到杀手的狙击。

 凌寒月拚命挡住那群黑衣人,道:“爷,您先走,寒月解决完他们,自会赶上去与您会合。”

 韩渊的回答是冷笑一声“就凭你?”他向前跨了一步,出掌劈翻一名偷袭凌寒月的黑衣人。

 铁掌韩渊可不是得虚名,再加上凌寒月仗剑护在他身旁,没有后顾之忧,掌力所到之处,黑衣人倒的倒、飞的飞,撞翻小贩来不及移走的摊子,整个街道顿时呈现一片狼藉。

 这一幕喋血街头的场面吓得寻常百姓连忙闪避,关门闭户,唯恐遭到池鱼之殃,就连靠街道旁的酒楼客人也纷纷由后门窜出,走得一干二净,只有二楼靠窗的座位,三名客人仍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好似把这场杀戮当成戏台上的戏码,拿来当作余兴节目。

 “这个韩渊好像不怎么受,连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有人要暗算他。

 豪的评论声由酒楼二楼飘了下来,石敢当丢了一颗花生在嘴里,咬得“喀滋、喀滋”作响,一点低嗓门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韩渊的武功可真不错,一掌一个,掌无虚发,真不负他铁掌的外号。”有石敢当,自然少不了胡一方,他嗲声的赞叹着,莲花指支在下巴上,一双狭长的凤眼满是称许的光芒。

 “哼!那有什么?我就不信他的铁掌有我的拳头硬。”石敢当亮出醋坛大拳头,不服气的说。

 “是喔!”胡一方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韩渊当然比不过你了,人怎么能和又又硬,没有大脑的石头相比呢?”

 “胡一把!你骂我没大脑?”石敢当吼了起来,声如巨雷。

 “哎呀!你居然听得出来?”胡一方故作惊讶的挑高“不错,有长进了嘛!”

 “你…”“好啦!别吵了,成天吵吵闹闹的,你们不烦哪!”云奇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那出奇轻柔的声音,已经足够令两名下属听出主子的不悦。

 “这群刺客倒也不是没大脑,知道韩渊和那姓凌的姑娘联手,一守一攻之下,他们讨不了好,干脆分成两边人马,把他们隔开来,采取各个击破。”胡一方识相的转了话题,仍盯着下方的战。

 这当口,凌寒月已被那群黑衣人远远的隔开,陷入苦战。

 石敢当也凑了过来“这姓凌的婆娘倒也忠心耿耿,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主子。”

 “她的武功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对手,”胡一方道:“不过,只要她能再撑个一时三刻,等韩渊解决了那批人,自然可以帮她。”

 落单的凌寒月的确应付得十分艰险,没多久她的肩上便挨了一刀,鲜血出;她轻轻蹙了蹙眉,将长剑换到左手,继续应敌,只是左手使剑没右手来得灵活,没一会儿,背部又挂了彩,险些就向前扑倒。

 身处险境并未使她淡漠的神情有所改变,也不见她有何惧,左手的长剑抵在地上,撑住她差点扑倒的身子,负伤的右手则划了个半圆,一掌击出,打飞了一名黑衣人。

 她的神情尽收云奇的眼里,俊美的娃娃脸上仍是挂着笑意,那双深邃如星的眼眸却深不可测。

 “一方、敢当,想不想活动筋骨?”他突然收回视线,笑嘻嘻的问。

 “活动筋骨?”石敢当不解的看着他。

 “没错。”云奇的手往下一指,两名属下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我们去帮他们?这些人他们自有办法打发,用不着我们吧!”石敢当道。

 云奇轻轻摇了摇手指“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要到绿柳山庄去作客,主人有难,我们难道该袖手旁观?”

 石敢当看着主子,那眼神分明在说“他可不认为主子有那么好心”不过,主子既然有令,他当人家下属的也不好违逆,于是转向胡一方,道:“喂!胡一把,下去活动活动筋骨吧!”他向来都是唤胡一方为胡一把。

 两人同时一翻身,就这么俐落的跃下酒楼,加入战局。

 乍见胡一方,凌寒月的惊讶是不用说了,淡漠的表情难得地出错愕的神态,她失声道:“是你。”

 这—怔之下,便浑然不觉右胁了个空隙。

 胡一方忙弹出一颗铁莲子,解救她右胁中刀之险“小心点,头子要我们帮你,可不是帮你受死。”

 那登徒子也来了?

 凌寒月沉下脸,冷冷的说:“不用你帮。”

 “我听的是我家头子的话,可不是你的。”他右手一翻,亮出一把飞刀,而出。

 胡一方使的是暗器,石敢当就显得简单许多,亮出斗大的拳头,一拳便解决一个敌人。

 韩、凌两人已难对付,再加上两个硬底子帮手,黑衣人自知再难讨好,那首领识时务的吹出长哨,喊道:“撤退。”

 也不管死伤的同伴,转瞬间,一群黑衣人退得无影无踪。

 凌寒月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立刻奔向韩渊,问:“爷,您没事吧?”

 韩渊振了振衣,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尚未回答凌寒月的问话,一个清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凌姑娘,好久不见。”

 云奇迈出酒楼,笑的走向凌寒月,看似孩子气的娃娃脸满是和善可亲。

 既然看到云腾双翼,那么,再见到云奇也是在意料中之事。凌寒月还无法忘记云奇对她的无礼举动,却仍得万分勉强的强下心头的不悦,保持一贯的冷漠道:“云少别来无恙。”

 韩渊转向她,挑起的眉头带着询问。

 凌寒月低声说:“这位便是云腾海运的少主云奇公子。”

 韩渊转向云奇,两道锐利的目光在空中会。

 云奇首先拱了拱手,笑得灿烂“见过韩庄主,久仰铁掌韩渊的盛名,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韩渊也拱了拱手“云少雄霸海域,韩某仰慕已久,前些时候,曾派人邀请云少到敝庄作客,然而,不蒙云少青睐,心中惋惜良久。”

 “韩庄主这话云某可就听不懂了,”云奇故作讶异“到贵庄作客一事,云某老早就允了庄的凌姑娘,又哪来不蒙青睐之说。

 韩渊望向凌寒月,眼中写着询问。

 凌寒月蹙起了“那云少分明拒绝了属下…”

 “怎么会有这种误会?”云奇挑高眉“我当不是说了,只要你亲…”

 “可能是寒月误会云少的意思。”凌寒月急急打断他的话,如冰的容颜染上了一层狼狈的红晕,为她冷淡的气质增添了些许女儿家的娇态。

 察觉到韩渊停驻在她脸上的目光,只让凌寒月更感狼狈,所幸主子并没有问些什么。

 韩渊迳自转向云奇,道:“云少肯到敝庄作客,是敝庄的荣幸,既然云少已亲临嘉兴,拣不如撞,索上敝庄盘桓些时如何?”

 云奇的眸光在凌寒月脸上溜厂一圈,这才回到韩渊身上“有何不可?蒙庄主邀请,是在下的荣幸。那些黑衣人,庄主打算怎么处理?”地上横—匕竖八的躺着伤亡的黑衣人,看起来颇有碍观瞻。

 韩渊淡淡的瞄了那些黑衣人一眼“这些全是奉命杀人的死士,即使没死,从他们口中也挖不出什么消息,不如留给官府去处理。云少,请。”

 “请。”

 —行人就这么浩浩的往绿柳山庄而去。

 回到山庄,凌寒月吩咐下人准备宴席,邀客入座,同时命人拿来金创药给韩渊疗伤,干练十足,指挥若定。

 坐在一旁的云奇把凌寒月的忙碌看在眼底,不笑道:

 “韩兄年纪轻轻便雄霸江南水运,成为江南一带的霸主,云某自是万分佩服,不过,韩兄还有另外一件事,更教云某佩服。”

 “哦?”韩渊挑起眉,有些好奇“什么事?”

 云奇指了指站在他身后,正在为他包扎的凌寒月,笑而不语。

 凌寒月一怔,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停顿下来,警戒的看着云奇,不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

 “韩某不明白云少之意。”

 “适才韩庄主被黑衣人围攻之时,云某见凌姑娘挡在韩庄主身前,奋勇护主,即使负伤也要保护庄主周全,能够拥有这般忠心为主的下属,韩庄主真是令人钦羡。”

 “寒月跟我身边有六年了,对我的确忠诚。”

 “可不是,瞧她此刻明明身负重伤,还惦记着要先为庄主包扎疗伤,这般忠贞,实属难得。”云奇说得摇头晃,一脸赞叹。

 “寒月只是尽自己的本份。”凌寒月淡淡的道。

 在醉香楼的接触,已经够她了解云奇不是什么君子,这个男人看似和善,实则狂放,这般赞美她,恐怕不知有什么目的,偏偏爷还要与他谈生意,她避无可避,只能尽量隔开距离不要同他接触。

 “凌姑娘这话可就太谦虚了,云某巴不得身边有这么一个护卫呢!就是不知道韩庄主肯不肯割爱?”

 凌寒月猛然抬起头来,蹙起眉头看着他。

 “喂!头子,你都有我们了,还要护卫做什么?”石敢当忍不住开口了。线条的他根本看不出云奇是存心逗弄凌寒月,只见自己地位即将受到威胁,于是急忙叫了起来。

 “论武功,也还赶不上我和胡一把,要这种护卫有什么用?”

 “你们俩又有什么好?”云奇的脸上虽然仍满是笑意,却不着痕迹的瞪了石敢当一眼,

 “成天吵吵闹闹的,我都快被你们烦死了。”

 “是那胡一把老爱找我碴,所以我才…”石敢当的申辩还来不及说完,云奇使抬起手阻住他接下来的话。

 “够了,这般大声嚷嚷,也不怕韩庄主见笑。”

 石敢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胡一方暗地里捏了一把,令石敢当立刻将目标转移,两人又斗起嘴来。

 “见笑了,韩庄主。话说回来,云某对凌姑娘可欣赏得很,就不知韩庄主到底肯不肯割爱?”他无视凌寒月像要杀人的眼神,笑的问。

 韩渊回头望向凌寒月,凌寒月再也顾不得冒犯,急道:“寒月只愿追随在爷的身边。”

 “不得放肆。”韩渊斥道,然后转回头来,对云奇淡淡一笑“蒙云少的抬爱,本是寒月的荣幸,不过你也看到了,寒月跟着韩某,野惯了,就怕跟了云少,会得罪云少。”

 韩渊拒绝的话说出口,凌寒月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

 云奇似笑非笑的看了凌寒月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怕是韩庄主舍不得割爱吧!这般的人才,若换成云某,也是割舍不下。”

 韩渊又客气几句,转回头,命凌寒月退下去疗伤。

 等凌寒月疗好伤再回到大厅时,宴席已经摆上了,韩渊与云奇这两个一方霸主,正针对合作之事,把酒畅谈;而她一如以往般,静悄悄的走到韩渊身后,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以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权利,换我云腾海运在南洋的货物,这一点是教我心动的,不过,云腾海运向来不靠任何商家,这些年来,生意也做得好好的,若冠上…”

 “云少考虑的是。”韩渊低头抿了—口酒,对他的拒绝似乎不以为意。“不过,云少也知道,出海代表的是风险,南洋奇珍异宝的这块大饼,凯觎的人可不少;而云腾海运树大招风,这些年来,贵宝号的船队不断扩张,带回来的商品一次比—次多,想要平平安安的完全消化掉,可不是一件易事;再说,东南海运一带,虽然是云家的基业,但中原的内陆水运可就不见得会卖云腾海运的面子,是不是?”

 “韩庄主说得虽有理,但与绿柳山庄合作,将南洋商品由贵庄买卖,这么一来,利润就得与贵庄共享,怎么算都划不来。”

 “合作一事,对贵宝号绝对是有利无害,除了能分散贵宝号在中原买卖的风险,还享有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权利,云家的事业自此由海运延伸到内陆水运,怎么会划不来?”

 云奇挑了一下眉,笑意盈盈的脸上虽然不置可否,但实则已经心动。

 即使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好感,凌寒月仍不能否认,他能雄霸海域,绝非偶然之事;虽见他老是嘻皮笑脸,看似只会饮酒作乐的纨夸子弟,然而,在与韩渊的对谈中,却时时一针见血,毫不退让。

 凌寒月跟在韩渊身边六年,亲见韩渊由一文不名的年轻小伙子,白手起家成了掌管江南水运要冲的霸主,旁人总是惧于韩渊冷酷魅的气势,在他身边常不自觉的就矮了一截;但是,云奇却能在韩渊面前谈笑风生,商谈合作事宜时,把持自己的原则,完全不肯退让,光就这一点,便足以让凌寒月对云奇另眼相看。

 “云少对绿柳山庄在江南水运的营运状况不了解,有所迟疑亦是必然,合作一事兹事体大,云少不妨慢慢考虑。这些天若云少有兴致,在下愿作东道,请云少参观敝庄水运的运作情形。”

 云奇欣然答应。

 商谈初步底定,云奇一行三人,便在绿柳山庄住了下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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