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摩纳哥 蒙地卡罗
位于地中海边峭壁上的摩纳哥占地虽小,却举世闻名,其中又以蒙地卡罗最为著名。
除了每年六月举行的一级方程式大赛车,更有最具知名的豪华大赌场,由巴黎歌剧院的建筑师加尼叶设计而成,其金碧辉煌程度可比拟皇宫内院,而也因以赌场打响名气的效应下,成了各地黑帮争鸣之地,唐门亦属其中。
唐门初立之时,曾有明文规定
止其内部堂口贩毒、卖
,为此,因前的唐门是以买卖军火起家,近几年,随着帮内更动,为了养活愈渐庞大的堂口弟兄,遂经营起高级赌场及航运业。
正式接任唐门门主之位时,冷天?二十三岁。同年,也是内部堂口的
替大典,六堂一院皆换上新任堂主。
远离旧金山总部的科技现代化大厦,来到位于蒙地卡罗的分舵,此处采爱琴海的岛屿式建筑,蓝白相间的圆顶、白色的围墙,远望过去,占地百顷的建筑犹似座白色山城。
主卧厅内,冷天?一人独坐于此,双眼闭目。
空气中,麝香随着微风飘入,他知道有人踏进房内,而能无声无息的走进这间房的,也只有他最为贴身也最为信任的护卫。
外传,唐门六堂之中的明心堂主冷若冰霜,甚少出现在公共场合,见过他的人莫不感到惊
,只因他有张比女人还娇柔的脸,但他护卫的身手却又令人畏惧三分,不敢妄加在口舌方面以他的容貌做文章。
“都到齐了?”他眼睛连睁都没睁开便道。
“都已在大厅等候冷爵。”明夜衣恭敬的语调听来总是淡柔的,有别于其他堂主的
刚,显得细致了点。
“冷爵”这称谓是在他二十加冠那年的成年礼上,冷老爷子所予他的,七年来,无论是帮内弟兄,抑或是外人都如此尊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她离去,冷天?才缓缓张开眼。
那对在外人眼中看似
鸷的黑眸中,此刻正有着难解的情绪。
夜衣跟在他身边已有十余年,从前那个身子单薄的少年如今贵为一堂之主,而他的寡言总让他看不透他的心,这感觉让他不舒服,他不喜欢下属的心思不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
从前的他虽不多话,但脸上偶尔能见正常人的情绪波动。
直到十六岁那年,夜衣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将自己的
子隐藏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再带有一道莫名的闪光,有的只是完全对主子该有的尊敬。
他能肯定他的忠诚,但除此外,夜衣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冷然又无动于衷的外表下掩饰得很好,就如同那一直被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
除职司院的铁捕之外,道上人称夜影、战臣、炎君、猎者、武将、飓风的唐门六堂主今
皆已到齐,甚至是习惯藏身幕后,专为总部论计断谋的谋判靳该隐也赶至此处。
六堂之中,君战堂其意乃为君而战,其“君”字自然是指唐门门主,因此,君战堂“战臣”与明心堂“夜影”同为护卫总部的左右堂口,堂主阙命战同明夜衣一般,生
寡言,喜怒往往不易展现在脸上。
缉风堂较为特殊,无特定居所,堂主一职落于生
喜好漂泊的“飓风”步疾风身上,长年在外为唐门盯梢其余黑帮动态倒也投其所好。
其余三堂赤焰、戟月及戳
则为运作帮内体系。
戟月堂位欧洲瑞士,堂主卫斩棘人称“猎者”其职在于将获得的非法资金藉由多次的国际汇款,把现金转入国外帐户,处理后的非法资金转为合法资金再进行投资,也就是俗称的洗黑钱。
戳
堂则由“武将”冉
诡掌管,负责打理唐门在北美的航运业。昔日谋判看准了温哥华为国际转运站的重要地位,于是建言将此地作为唐门另一据点,它先天的地理优势对唐门
后的拓展或消息取得皆极为有利。
金三角是唐门近年来布署规划的地盘,
前特命赤焰堂堂主项炎尧出任指挥,成了其他几人闲暇取笑的开荒牛,过惯了刀光血影的生活,他至今仍无法适应那人称“音乐之都”维也纳,那些圆舞曲、华尔滋之于他,不消两秒便能呼呼大睡。
“什么时候也把我调来,这的环境简直好到就像来渡假的。”这阵子为堂内大小事情忙得天昏地暗,人称炎君的项炎尧巴不得能赖在这不回去,省得手下连那些
蒜皮的小事都拿来恼地。
卫斩棘不屑地冷哼“我看你是见了这的赌场,手
了起来,恨不得成天混在那里头。”
“赌
坚强道尽中国人的本
,我也只是骄傲的将它展现出来,有何不对?”被一言道中心里的如意算盘,他有些心虚的连忙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止本
,就连中国人不该有的劣
在你身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始终埋首于晨报的靳该隐,冷不防放出一记冷箭。
“你们两个是怎么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矛头都指向我,谋判那张嘴是众人皆知,但猎者你是哪
筋不对劲?难不成是起
气未消,才会像个娘儿们,找人发牢
!”
劈头一阵骂结束,闲在旁边观战的冉
诡忍不住同声出气“这会儿倒不知是谁在这满腹牢
,像个娘儿们了?”
“你——”到嘴边的话正要出口,厅堂前方的桧木门适时打了开,眼见来人,项炎尧顺势将话一带“说到娘儿们,有谁能比唐门之中的夜影更加『明
动人』,是吧!”
话歇,众人有默契的各自闪开,不谙拳脚的靳该隐更是老早拿着报纸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疾飞呼耳的不名物体朝他奔来。
明夜衣脸上仍一如往常般的喜怒无
,眼神中却已显
她墨黑眸子下的熠熠火光。
气定神闲卷起袖子的同时,她的脚已朝身旁的椅脚勾去,强劲的力道往上一带,令椅子悬空翻转往项炎尧的方向飞去。
眼明手快的项炎尧侧身一倾,即时闪了开“夜影,你的幽默感还是不好。”
“你说出的话不也一样的令人生厌。”明夜衣再无客气的出拳以对。
顿时,窗明几净的厅堂成了过招较量的武场。
观战的众人无一出口相劝,静默着欣赏两人的拳脚功夫,这类的事在唐门已属稀松平常,每回聚首总会来上这么一场。唐门中,谁不知夜影的
忌,能有胆子开这玩笑也只有生
爱点火的炎君。
互不相让的拳风仍隐藏着一丝余地,同为唐门效力,深知不得相残的帮规,过招中保留该有的分寸。
正统的明家拳在于
妙的拳法变换,
手半晌,项炎尧往圆桌跃上,意图缓冲她接连凌厉的招式。
然明夜衣的拳却在片刻间已挥至他眉间,在他翻身落地前,她找出空隙长脚朝他底盘扫去,令他栽了个跟头,不算小的冲击力道使得项炎尧闷哼出声。
“你使诈!闻名道上的明家拳,什么时候连腿法都一并用上了!”说到腿上功夫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何时让夜影暗自学了去。
“我要是你,这种自取其辱的丢人事还不敢提呢!”一旁,卫斩棘说着风凉话。
步疾风堆上满脸奚落的笑意“你再不管管你这张与谋判如出一辙的嘴巴,下回夜影出手恐怕就不仅如此了。”
“你这是对他的赞美还是对我的污辱?”靳该隐对他的话不满极了。“我向来言之有物,他那张狗嘴吐出的话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两者的道行差多了。”
接连针锋相对的嘲弄令项炎尧不
怀疑自己曾做过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要不怎会众人齐心的对他开炮?
想想也不对,谋判不才是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讨伐对象,他反倒还推得一乾二净,拿自己与他相比,该反弹的也应该是自己不该是他才对啊?!
见他半天仍是坐在地上,卫斩棘怪异的瞅他“您的尊
敢情是爱上了地上的花岗岩,沾上就舍不得起来了?”
此时明夜衣走上前将手一伸,项炎尧才满意的握上顺势站起“瞧,我与夜影的
情非常人可比,玩笑话他又怎会放在心上。”说着,他长臂落在她肩上以表亲昵。
而始终静默在旁的阙命战见他的手碍眼,眼底倏地闪过不悦的情绪。
“炎君,注意你的手,若你不想让它骨折的话。”眸一敛,明夜衣语调虽轻却极具威胁的意味。
松开手,项炎尧小声的咕哝“人家女孩子才惜
如金,唯独你这大男人也是如此,这让旁人怎么不在你背后说长道短。”
眸光一闪,靳该隐难得好奇的问:“旁人怎么说?”
对于谋判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他也不疑有他。“外人皆传咱们的夜影不单是唐门护主之首,更是冷爵专属的男宠。其实夜影生来赛若红颜并非他的错,就坏在爵待他的方式与我们不同…”
不待明夜衣发作,厅堂内赫地传来一句“是吗?怎么个不同法?”
低沉的嗓音夹着隆冬中的严寒,众人一听便能认出声音的主人。
“爵。”
冷天?手一挥,示意着毋需多礼。
他并不兴所谓的主仆规矩那一套,在场皆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若非遇上有外人在场,否则,帮中礼节皆可省去。
“炎君,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坐上主位,冷天?勾起嘴角的脸比板着还令人畏惧。
“爵,你就别再为难我了,炎君哪还有胆子再说下去,况且,那些话只是在开夜影的玩笑,没别的意思。”纵然有再大的胆子,项炎尧也不敢在自个儿主子面前逞口舌之快。
“也成,但新堂口的扎
若是有半点差错,两者一并记上,你该知道铁捕会为你准备怎样的刑罚伺候着。”
“是,炎君知道。”暗喊着流年不利,他狠狠地瞪着在旁故作无辜的谋判。这可恶的家伙,分明就是知道爵正走进大厅,才会故意布了这么个坑,让他往下跳!
目光朝右侧的步疾风望去,冷天?步入正题“黑手
那边的状况如何?”
“近来俄罗斯那边动作频繁,凡是能分杯羹的好处他们绝不错过,除了体育界的那块大饼,他们也盯上了这儿的赌场,似乎有意藉由资金拢络蒙地卡罗的政客竞选议员。”
“俄罗斯…”抚着下颚,冷天?思索着。“义大利黑手
怎么看这事?”
步疾风摇头“俄罗斯黑手
壮大的速度之快,几乎不将义大利黑手
看在眼里,这一次的黑手
圆桌会议中,俄人黑手
甚至当众嘲笑义大利那派的行事作风过于保守,要老义朝他们这后起之秀多多学习。”
“俄罗斯还真是狂妄!”冉
诡啐了声。
自苏联解体后,面临转型期的俄罗斯在许多方面都显得纷
且毫无体制,难怪成了犯罪集团掠夺财富的温
。
眼角瞥见靳该隐脸上神情尽是闲适,知道他心中已有计划,冷天?遂地开口“谋判,你怎么看这事?”
“既然他们想拉拢准备参选的政客,爵何不朝已有强大势力的议员下手,如此一来,我们赢的机率肯定多些。”自他义父开始,便是为唐门论谋献计,而靳该隐的分析向来能令冷天?认同。
“说下去。”
“我听夜影说,
前议员巴斯楚送来邀请涵,准备在饭店开桌寿宴望你赏脸。”话至此,靳该隐眉一挑“谁都知道那只老狐狸是借着寿诞为名,想趁机找寻乘龙快婿巩固自己在政坛的地位,而你|相信老爷子等孙媳妇亲手奉的茶,已快失去耐
了。”
顿时,在场传起男人们此起彼落的喧嚷起哄,唯独明夜衣与阙命战两人仍是无动于衷,看不出脸上有丝毫波动。
意思很明白了,黑白一家亲向来能成就独霸一方的局面、谋判的言下之意是要他藉由与卡斯楚的女儿结合让唐门势力壮大,这是桩皆大欢喜的
易。
在众伙热烈的讨论之余,冷天?饶富兴味的眼眸朝不发一语的明夜衣望去。
他最为忠贞的夜衣又会是如何看待这件事…他会在乎吗?而自己又会因为他的在乎而改变已打定的念头吗?
一切看来是未知的谜团,但似乎又快昭然若揭了——
“对这,习惯吗?”
“迅速适应改变的环境是身为护卫最基本的要素,这点,你该与我一样清楚。”夜
中,明夜衣望着满天繁星。
从她的身影看去,阙命战觉得眼前的人儿就快要成为夜
中的一部份,是那样的孤寂,令人感到叹息。
整个唐门,他是唯一知道明夜衣女儿身份的人。
世代堂主皆为自小选定,并展开密集培训,平
同在一块习武,偶尔会采两两过招的方式。他与明夜衣同是冷家最重要的近身护卫,所以至十三岁那年起,他们便一块经历许多磨人的训练,一次的切磋
手中,正逢明夜衣初次来经,当下着实吓坏了还是懵懂年幼的他们。
此后,阙命战为她守护着这秘密,却也看见她与
俱增的痛苦。
全因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卖命人的主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追逐冷爵身影的目光有了改变。
当然,她隐藏得很好,因为她明了主仆之分是生来便已注定的,而所谓的妄想是身为明家人不该有的念头。
走到她身边,阙命战仰头看着同一片星空“倘若冷爵采纳了谋判的意见,你该如何面对?”
“你又问了一个不算聪明的问题,战臣。”
身为下属的他们不该有过多的意见,更何况冷天?总有天会讨房
子,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是他要的,能待他好的,而后,她会同样守卫着他的子嗣,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放弃吧,夜影,不会有结果的。”自小
识让他将明夜衣视为手足一般的疼爱,也只有他才能了解夜衣那种想爱又不能爱的痛。
爱情,确实是折磨人啊…明夜衣牵强的扯起嘴角“护卫永远只是护卫,不容半点私人的情感。”
她能将这份情感藏在心中十余年,往后也同样能藏过另一个十年,甚至是漫长的一辈子。
急促的步子由远而近,片刻间,来人已介入两人的对话。
“冷爵有事请明堂主到西边厢房商谈。”前来传话是明心堂的下属。
她点头示意“我就过去,你先行退下。”待传令的部属退下后,明夜衣转向关命战又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今
之事,希望没有再提起的一天。”
纤细的身影消逝在黑暗的长廊中,阙命战低叹着。
若她此生不是明家的女儿,现在的她,该是娇柔受人呵护的女子,而不是个连
别都需要隐瞒的“夜影”
回廊中,明夜衣快步走向西边厢房,转角前方约莫百尺处的铜制灯座下,冷天?昂藏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你的动作比平
慢了些。”
“刚才与战臣谈话误了点时间。”低着脸,明夜衣有丝讶异他竟会出现在这。
脸上线条总不肯妥协多带半许柔软,冷天?此刻正抿着嘴“你与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在外人眼中最为沉默的夜影与战臣独处时,竟不是众人以为的寂静,反倒有谈不完的话题?这倒是颇为耐人寻味的。
“冷爵找我有事?”他的话听来不是询问,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
冷天?踅身向前“进来再说。”
房内,拿坡里咖啡壶正以极缓的速度滴
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顿时在密闭的空间内飘散。
经过时,明夜衣贪恋香气而
出
足的神情。她喜爱咖啡香却无法尝上一口,只因咖啡的苦涩会使胃疾
身的她难受好一阵子。
幼时,在父亲厉行且紧凑的训练下,她的用餐时间总不定时,若是有半点出神犯了过错,跪在厅堂上,
个一、两餐亦属稀松平常,长年下来,胃疾便长年
上了她的身体。
“对于谋判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见她为了一壶咖啡而
足的神情,冷天?不由得有些好笑。
“是件好事。”收起心神,明夜衣的神情又回复了平
的无波动、无情绪。“谋判的分析没半点差错,只是结亲未必是唯一可行的路,凭唐门的势力,想要立足于此并非难事。”
对她的话冷天?满意地点头“巴斯楚来函的邀约为何时?”
若纯粹只是黑帮间的争夺地盘,冷天?绝不会因为对方是黑手
而想藉由巴斯楚的势力,眼下他会认同谋判的主意,原因只有一个——捉出隐身唐门十余年的内贼,也是害死他父母的帮凶。
当年的事绝非意外,主导这件事的密谋者借着唐门中的内应成功达到目的,却又能在事发后不动声
仍留于此,肯定是受到重用而又获得唐门上下信任之人,想要引蛇出
必定得费番功夫了。
“三
后。”明夜衣回答。
他带茧的长指有意无意地在下巴摩挲“当天的事情由你打理。”
“爵的意思是要出席?”
冷天?玩味的盯着她“怎么,你不赞成?”
对于他所做的任何决定,夜衣从未说过任何反对的话,只是依其所嘱去执行该尽的义务,这回,想必又会是如此吧!
尽管有话想说,但是明家人天生死脑筋的主仆观念,在明夜衣身上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干预主子的决定是他们不容许自己犯下的罪行,这是否算得上是一种愚忠呢?冷天?心中想着。
“夜衣这就去准备。”赞成与否不在她的权限内,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需要命人将这壶咖啡撤下吗?”
点了点头,见她身子微微一躬,转身就要离去,他忽地又开口唤了声“夜衣。”
“冷爵还有事情吩咐?”迈出的步伐又折了回,明夜衣转回身等着他下令。
眸黑如墨,他的眼深深地锁住她的,就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起伏“记住,该准备的绝不能失礼。”
想必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事,要不,他脸上的神情不会如此慎重。
虽然明知这天迟早会来,为何心中又会涌上不断蔓延的痛楚?
抬起脸,她的眼没
漏心中半点思
“夜衣绝对会慎重其事。”
“很好,有了夜影的承诺,事情必定完善。”笑意微展,他深邃的眸子敛了下。
夜影,他很少这么称呼自己的,为何会是在今夜呢?
“夜衣告退。”见他手一挥,明夜衣退到门外。
他的夜衣啊,还是如此沉得住气,又如此的倔强,要到何时她才肯说出自己身为女人的身份…
她真以为自己能守住这秘密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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