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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晚上,严守御跟葛小兵手牵手,从捷运淡水线中正纪念堂站二号出口走出来,走向“苏西黄”香草餐厅。

 小兵听完严守御的介绍很期待。“所以这家餐厅的菜都是用香草做的喽?”

 “他们强调健康自然,不会让身体有负担。”

 “那现在这个时间人会不会很多?会不会没位子?”

 “放心,我已经先预约好了。”

 小兵很贼地说:“等一下我们点不一样的餐,可以换吃,我现在饿死了。”

 走了快半小时,终于找到那小编强力推荐的苏西黄香草餐厅!果然是隐匿在毫不起眼的小巷弄,成片透明橱窗,里边空的,没有半个客人。

 啥?没半个人?严守御跟葛小兵一再确认招牌上的字,真的叫苏西黄香草餐厅,颠峰时间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从透明橱窗看进去,里边的布置真是很有“亲切感”就放着几个银色细脚的不锈钢桌子,桌面铺绿格子桌巾,桌巾着透明玻璃,搭配着的是古铜色雕花椅子,但是椅子下面是完全不搭调的白色磁砖地板。

 “是这里吗?”小兵纳闷,看起来不像是鼎鼎有名的餐厅哩!

 “没错。”严守御感到不祥,但硬着头皮进去。

 老板是个鬈头发,戴眼镜,看起来很诚恳斯文的高个儿中年男子。因为只有他们两位客人,老板显得热情,但热情中带有一丝丝尴尬。

 “光临。是…之前打电话订位的…”老板问:“严先生吗?这边请。”

 小兵很想笑,客人稀少,难得严大教授还特地打电话订位。想必这一订,订得老板心惊胆战,如临大敌。百年难得之一订,乃严大教授订也!

 入座后。老板送来菜单跟水杯,菜单一人一份。喝!严守御可真被吓着丁。这个跃上杂志,小编强力推荐的苏西黄香草餐厅,一定有其特别之处,否则光看这个菜单,实在很难教人堤起劲吃它。

 菜单就用一般塑胶的卷宗夹放置,里边一页页菜单,用电脑列印,新细明体,边边还有故作可爱的彩小花边。就是那种很廉价、没设计过的超级亲切感。

 小兵左翻翻右翻翻说:“我要一份香鸡腿排。”

 严守御觉得很糗,但假装认真研究。“请给我鲜蔬炒面。”

 老板走后,严守御又有新发现,桌子很会摇,水杯的水溅出来。他心里淌血,很想血溅介绍这间餐厅的小编,现在他只能期待菜很好吃。

 老板点完餐,进了厨房。

 小兵小小声问他:“你来吃过吗?”

 严守御低声回答:“我是看杂志介绍的。”

 “哦~~”小兵喝口水,心里偷笑。杂志介绍?杂志介绍你也信?你这大教授也太天真了。

 严守御起身去洗手间,他想洗把脸,镇定思绪,安抚情绪。他这打算扬眉吐气的晚餐,仿佛都没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去,那也就算了,还一直朝反方向去。经过柜台时,他瞄了一眼布幕后的厨房,看见老板满头大汗地正拿着锅铲大搞特搞。所以这是一人餐厅喽?老板是服务生也是厨师喽?

 严守御回座位坐好,脸色铁青,坐立难安。“你很饿吗?”苦心经营的大炫耀,该不会是大惨败吧?糟糕!

 “开玩笑,你说要带我去吃大餐,我中午干脆就不吃了,我当然饿,我期待了整个下午。”小兵故意捉弄他。

 严守御冷汗涔涔,觉得这一顿如果不好吃,他简直罪该万死。

 餐点送上来,香鸡腿排就是一块大大的鸡腿淋了稠稠的酱。鲜蔬炒面就是几片火腿加几条绿色蔬菜。

 严守御埋首吃面,缄默不语。

 葛小兵慢条斯理切着鸡腿排,一直打量他。

 说好两个人点不一样的要换吃,但严守御却闷头大吃特吃,很快地将面全吃完了。

 葛小兵也很赏脸,这个一点都不香也得毫无嚼劲的鸡腿排,她也吃个光。

 老板接着又送上副餐,冰茶跟热咖啡。冰茶的茶是苦的,热咖啡的咖啡淡出鸟来,两人很有默契地速速喝完起身,严守御急急买单,走出餐厅,如释重负,快快离开,很有默契地为这顿晚餐而黯然失神。

 好一会儿,葛小兵终于忍不住地问:“你觉得晚餐怎样?”

 “你觉得呢?”

 “不愧是健康餐,吃完有清心寡的感觉。”

 严守御听出小兵的嘲讽。唉,失败就失败,果然他不善于娱乐活动,他的强项还是学术研究。

 他自我调侃:“吃完『苏西黄』,我对人生不敢再有任何抱怨。”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爆笑出来。

 “你的炒面很好吃对不对?说好要换吃,你一个人吃光光!”

 “不是。”他急急解释:“因为…因为太难吃,实在不好意思分你吃。”

 小兵哈哈笑,戳他手臂。“难吃又贵得要命!你还订位,根本没有人好不好?”

 “对不起…”他道歉。“杂志写得很好啊。”

 “杂志也信,我自己就在弄杂志的,那个都嘛可以拿广告费。”

 “唉,现在书都不能相信了。”他感叹。

 两人笑笑闹闹地跑去搭公车。肯定是苏西黄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两人糊里糊涂坐过站,又匆忙下车,往回走。在偏僻的工业道路旁,两边是歇业的工厂,还有废弃的稻田,月儿在天空照耀着他们。

 “果然,我对吃喝玩乐这些很笨。”他懊恼。

 “包子包子包子!”小兵忽然指着对街大叫,沿路黑着,就一个斗大的黄招牌,写着大大的两字——包子。刚遭受苏西黄茶毒的两人,杀到对面找包子店报复,买了四个包、两个鲜馒头、还有芝麻包跟红豆包,看老板从保温箱拿出来,还冒着烟,口水都快下来了,当下决定就坐在路旁骑楼边的花台,狼虎咽吃起来。

 人间美味啊~~苏西黄败给路边的无名包子店,这两人吃得嘴油油。

 小兵笑咪咪。“五百块的苏西黄不知道可以买多少个包子了。”

 “以后我不要找餐厅了,太冒险丁。”

 “你记住这间包子店,以后我们再来买,好好吃,这个包汁好多~~”

 “这芋头馒头不错,很有嚼劲,你吃吃看。”他撕了一角到她嘴里,她咀嚼着猛点头。

 “这也好吃!”

 没想到花大钱还输给路边无名的包子店,教严大教授情何以堪?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杂志写的了。”他说。

 她天喜地地说:“可是能够发现这么好吃的包子店,也要感谢苏西黄啊!”“说得也是。”有时规划得再缜密,还不如意外的邂逅。也许很多事越刻意,越是弄巧成拙,意料之外的反而很美丽,譬如身旁的可人儿。严守御看小兵吃得津津有味,望着她油滋滋的嘴,他心中一热,凑身过去,忽地就在她嘴边亲了一下。亲完又立刻低头装严肃地啃馒头,这馒头就是比以前吃的都要甜。

 小兵低着头,笑着,想了想,也顽皮地一个凑身,啄一下他的脸,然后继续嗑包子。

 严守御蓦地思翻涌,像被投入热水中。他感动着,又兴奋着。小兵只是在脸庞轻轻一啄,就让严大教授的心头大地震。

 他默默地啃着鲜馒头,又突然转头,去吻一下她的额头。小兵笑着,瞧他一眼,又去亲了他下巴一下。

 这两人在路边吃个包子,都能这样亲来亲去,瞧来瞧去。

 严大教授心生警惕,不赞成在公共场所亲来亲去,实在有碍观瞻、有损名誉,为大家好,他决定喊停,所以…所以蓦地揪住小兵的肩膀,跟着小兵就惊呼出声,然后他堵住小兵的嘴,不管了,他吻了她,她好可爱,他忍不住。

 天空黑着,也许是有一、两颗星吧,但他们吻着,眼睛瞧不到天空去。

 在车站外,不远处,偶有汽车驰过。除此之外,就是花台后,夜虫的几声鸣叫。除此之外,他们没发现有人经过,或者有,他们也没空理会。

 他们热烈地亲吻,嘴儿贴近后就舍不得离开,亲密又有些野蛮地探索彼此。小兵害羞又顽皮地严大教授的嘴,严大教授熬不住她的勾引,便捧住她的下巴,深入,占据她柔软的嘴巴内部,他们俩挨得越来越近,吻得难分难舍…

 小兵被困在严守御双臂间,感觉他的身体好烫,迫着的绷紧着的肌,显示着他的强悍与他的力量。带点侵略的热情,全因她而起,小兵头晕目眩的同时,还感到一股足,或身为女人的虚荣。

 她热切地回应严守御的吻,她亦毫不保留地挨近他的身体,让他的吻更深入、更亲昵、更放肆…这或许是严肃拘谨的严大教授生命中最大的突破,这或许是他最大胆的一次犯规,都怪小兵了他的方寸。

 但这亦是小兵经历过最兴奋、最窝心的觊吻。

 常博森从不在公共场所,对小兵有太亲密的举动。关起门来,是需耍寸兵萨;走出门外,却希望藏住小兵。

 小兵悸动着、兴奋着、更感动着。严守御不同,严守御对她情不自,因为太喜欢,就忍不住热吻…小兵心悸,能让一个你爱着的男人失控,眼看他克制不住地就对你冲动,小小逾矩,带来刺的同时,感觉好甜蜜!原来真爱你的男人,只会令你更自信,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小兵毫不挣扎地就接受严守御的追求,上一次的情伤没有令她抗拒下一次的恋爱。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浪费三年,小兵现在要更积极的追寻幸福。

 三年感情令小兵体悟最深的就是——错的其实是自己,不是常博森。当一段感情带来痛多于乐,她却一味隐忍,活该要被糟蹋,怨得了谁?

 * * * * * * * *

 严守御送小兵回去,回他借给小兵住的家。这小巷弄里,一楼的老房子,红色的门,里边还有小小庭院,穿过庭院,有道门,木头框,绿纱窗,是严守御爱不释手的老款式。父亲住在疗养院,老家暂时借给葛小兵住。想到小兵能平平安安地窝在他家里,严守御就觉得很放心,自己住在办公室也甘之如饴。

 深夜的捷运列车,驰骋在半空,在水泥大楼间,于半空建构的轨道,他们在那之上,在夜的中央,两边大楼窗户眨着曰灯,他们聊起感情里的风风雨雨,还有亲人间的互相拖磨。

 小兵说:“我知道过不久我还是会原谅妹妹,还是会回头找妈妈,总不可能跟她们气一辈子吧?”飘飘这阵子不停打电话求她回去,她故意不理她们。她叹气,靠着椅背,晃着脚跟。“一直住在你那里也不好意思。”

 “你想住多久就多久…”严守御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有些缘分是没得选的,只好淡然处之,心安理得的承受,不要去追问因由,勉得累坏自己。”

 “是啊,我从以前就常常在想,我妈怎么会那么偏心,有可能是因为我妹是早产儿,而且她一出世,我爸就因为癌症去世了,大概因为这样,我妈想弥补她吧,结果把她宠坏了。我妹也满可怜的,一出世就没了爸爸…”

 严守御静静听着,大大的手掌一直握着小兵的手。

 小兵瞟他一眼。“那你呢?你家人呢?”小兵故意问,他从不提自己的事,可是小兵想分担他的心事。尤其在汤雅顿说过严守御的遭遇,她希望也能分担他的心事。

 严守御推推眼镜,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妈跟我爸很早就离婚了,我是独生子。我爸年轻时很爱朋友、很花心,就像汤雅顿那样,有点孩子气,生意做得很好,可是太容易相信人,后来被骗,被朋友连累,一夕之间败光家产,只剩下你现在住的那栋老房子。”

 “他现在呢?”

 严守御遮言又止,似乎不大想提起父亲。毕竟有个精神失常的父亲,不是很好说出口的事,他并不觉得丢脸,只是有些怕,怕小兵知道了,会疏远他。

 小兵打量着他抑郁了的神情,就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我听汤雅顿说,你父亲住在疗养院,听说他受了很大刺,认不出你来。”

 严守御面色一凛,小兵感觉他的身子瞬间僵硬。

 小兵侃侃而谈:“像我妹妹很不长进又会嗑药,常闹事,我前男友很不谅解,很讨厌去我家,大概觉得这事很不光彩。他很看不起我妹妹,我当然也知道飘飘不好,可是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妹妹,每次听他用很不屑的口气骂飘飘,让我觉得很受伤。我常在想,假如立场调换,假如换他有个不长进的弟弟,我才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丢脸或难堪,毕竟我爱的人是他,和他的家人无关。而且真的很爱一个人,是会愿意接纳他的全部吧,怎么会东挑剔西挑剔的?这世界哪有完美的人哪,跟他交往累死我了。”

 “我不会这样。”严守御保证,葛小兵微笑。

 “我知道你不会。记得吗?当我们还不认识,你听到我妹妹说要自杀,竟然还认真地把她找来开导,后来我虽然骂你多管闲事,不过,我觉得你真是很好的人。”不像常博森是医生,他比医生更有仁慈心肠。

 小兵挽着他的手。“下次去见你爸爸的时候,找我一起去。”

 他摇头。“他现在像个孩子,情绪很无常,有时候还会摔杯子、摔电话。”

 “唔,还好我运动细胞不错,我跑得很快,不怕。”

 他笑了。“他最厉害的就是吐口水了,护士要他吃药,他就呸呸呸地用口水吐人家。”既然小兵问了,他干脆一次全讲出来,让她心中有个底。

 小兵没被吓到,笑笑地说:“还会吐人家口水,又会摔杯子、摔电话,恭喜你,你爸爸还很健康,这么有精神。”

 严守御愣住,手蒙住头,笑了。

 葛小兵捏他手臂。“我说得有道理啊,笑什么笑?”

 他笑完,长臂一捞,将小兵按在前。在心窝处,可是他的脸别过去,不让小兵看见,他感动得了眼睛。

 “我还是不能带你去见我爸爸。”

 “为什么?”

 他有点尴尬地暗示小兵:“我们家家教很严,带女孩子去见他,就代表要跟这个女人结婚的。”

 “噢。”

 严守御又说:“除非你将来愿意嫁给我,不然我不能随便带你去。你会吗?”

 曾经小兵梦想着跟男友共组家庭,生儿育女,有个温暖的窝,那是在疲惫时的避风港。因为碰上的对象不对,教她苦求不得,没想到这梦想就这么轻易在另一个男人口中听见。

 过去常博森老是说,大家认识得不够,所以不能作承诺;大家相处的时间太短,所以不能谈婚姻;事业还不稳定,不想成家;小兵的个性还不成,不会是个好妈妈…原来这些都只是借口,三年五年十年都一样,感觉对了的时候,不需耗费舌,不需逞强追,自然时机成,水到渠成。

 严守御认为小兵就是那个对的人,常博森认为的不完美都变成他眼中的完美。他看见小兵为家人的付出,看见小兵的负责和善良,他就觉得小兵是值得他去守护的爱人。

 他毫不犹豫就提出结婚这个提议,小兵震惊,同时有领悟。她对严守御的感情不是一时的情,她在他身上找到安定的力量。他的稳定和谨慎,恰是她最缺乏的特质,他处事成的态度,是她最好的明师。

 小兵开玩笑地说:“好,我要跟去见你爸爸,反正在你家住得超舒服的,要是嫁给你,就可以一直住下去。”

 “过户给你都可以。”他微笑。

 “?G,不是很不信任人吗?不怕被我骗啊?”

 “我评量过损益表,最坏不过就是我老死在学校办公室,让你骗一次。”

 小兵哈哈笑,感谢他的信任,更高兴着终于她懂得善待自己。有些缘分是可以选择的,不开心却甘于受困,自作践也就怨不得谁。所以她不怨常博森的寡情和他的背叛,她没时间追悔,握着严守御的手,逮着了幸福的机会。虽然世事难料,谁也不敢保证这次就天长地久,但下次小兵知道,当情况不再是她能忍受时,她不会委屈自己,她会毅然退出。可是笑盈盈地望着另一双含笑的眼眸,她有预感,这次会天长地久。

 捷运到站,严守御送小兵到家门口。这一路桂花沿街香着,他们俩浓情意,话题断断续续,没有结束的意思。严守御问小兵时尚杂志的运作方式,以及时尚业界的内幕。

 “虽然从事的是流行时尚的工作,但是你的打扮很平常。”

 “就是因为每天跟一堆花枝招展的人相处,觉得很腻,加上又忙,根本懒得再多费心思打扮,除非那天有特别的活动,在杂志社我都嘛累得跟鬼一样。”

 葛小兵也好奇严守御的生活。“你把家让给我住,自己住在办公室习惯吗?学校很闷吧?”

 “我不觉得闷,深夜走在椰林大道,吹着风,很舒服。而且我的生活很单纯,不像你们要跑来跑去,每天作息都差不多。”

 小兵瞧着他,大眼眨呀眨。“就这么放心把家丢给我糟蹋?”

 “老房子你还能怎么糟蹋?”

 “住进去第一天,你猜我做了什么?”

 他摇头,不知道。

 小兵说:“我把每个抽屉都翻过了,包括搜遍你的衣橱跟底,我发现一个大秘密,”她指着严守御。“厚,我搜出很多A片跟成人杂志喔!”

 “既然被发现了,那些都送你吧。”他若无其事。

 小兵惊讶:“真的有喔!”她原来是吓唬他胡诌的。

 严守御搭着她瘦小的肩膀,觑着她笑。“一本也没有,我没看那种东西。”

 “是喔。”

 葛小兵忽心事重重,蹙眉,努力思索着什么。

 转眼到家了,严守御叮嘱她。“记得锁门,我回去了。”

 “你老实跟我说…”小兵神情怪异地瞅着他。

 “说什么?”

 她脸色爆红,支支吾吾,说出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疑惑!

 “你…你没什么病吧?我是说…如果有,你可以坦白跟我说。”那方面有障碍,还是另有隐情?照一般正常交往,他们约会很多次,但除了刚刚他吻了她,他都规规矩矩的,晚晚礼貌地道别离开。

 她住他家,他却一次也没留下来。明明很喜欢她,对她很好,但从没有要她的意思,小兵很纳闷。本以为严守御是对他们的关系还不够确定,但刚刚他吻她,热烈的拥吻又不像是对她没兴趣。

 “我有什么病?”严守御被小兵问糊涂了。

 小兵目光闪烁,搔搔头发,尴尬地低下头。“就…就是…譬如…我是说譬如喔。”她慌慌张张地打比方:“有的男人因为心灵有过创伤,面对喜欢的女孩,没办法…又譬如喔,譬如有的男人他那方面有障碍,没办法跟喜欢的女人…嗯那个啊…所以…”小兵支支吾吾,脸红得像苹果。

 OH~~严守御快晕倒了。听、听!这家伙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这是什么世代啊?大家交往进展都这么快速的吗?什么那个那个的,讲半天,原来她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所以从没有要她的意思?

 严守御蒙住脸,下一秒,爆笑出来。笑得直不起身,笑得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葛小兵绷着脸,被他笑得尴尬极了。她踢他,气嚷:“喂,有什么好笑?我会这样怀疑很正常啊!”他笑完,清清喉咙,很严肃地给她讲经:“葛小姐,因为我都没有留下来过夜,所以你怀疑我不行那个…”他又哈哈大笑,实在忍不住。

 小兵用袋子打他。“不要再笑了啦,你没问题就好,当我没讲。”她转身,糗得往屋内冲。

 他大手一捞,将她拽回来,拽进他怀里,低头就吻得她不过气,更教她不过的,是他身体上的反应,小兵真切地感受到他亢奋了,他的力量要胁着她,她注视着那双黝暗的眼,脸颊一阵热辣。

 严守御将她困在怀里,紧紧地勒着她的身体。

 他双眼笑意盎然,炯炯有神,注视小兵,强悍的眼神,令小兵觉得头昏脑张,而他身体的热度,害她感觉快被融化,膝盖发软,思绪飘忽了。

 “不碰你,是担心你还忘不了前男友,希望多给你一点时间考虑。”

 “噢。”原来如此。

 “我希望尊重你。”

 “噢。”太尊重了,反而造成反效果,好糗!

 “你以为我不想碰你吗?误会大了。”

 小兵慌慌张张挣脱了,糗得往门里钻,用力挥手。“掰掰、掰掰~~晚安,明天见~~”她飞也似地逃走。

 但他脚程更快,一下子掠到她前头,脚踢上门,手拽住她,拖她进去。

 “干什么、干什么?”这只小兵真没用,吓得哇哇叫。

 “今天我不回去了。”拉她穿过院子,将她推进屋里。小兵还来不及反抗,电灯也来不及打亮,他逮着她,就在墙前。迫不及待,弯身亲吻。

 “其实我很想…”严大教授原来也有不老实的一面,大手坚定果决地摸索小兵柔软的身体。

 小兵本来觉得荒谬,忍不住哈哈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任由严大教授摆布,从客厅绵到褥。

 小兵发现她错得离谱,一直到凌晨三点,整整三个小时,严大教授都在探索葛小姐的身体。他很谨慎,没想到上更谨慎,不管小兵多兴奋,他就是能把持住自己,像在做生平最重要的研究,以各种超乎小兵想象的方式,将小兵的快乐推到极限。他用这种方式跟小兵示威,谁叫她傻到误会他不行。

 所以他每一个步骤都竭尽所能尽善尽美,光是亲吻,从发肤到足踝这一路,大概就花了一小时又十分三十一秒,每一?计し舳疾荒苄颐猓?钻乔孜牵?路鹕钊胩宸簦?路鹆你哪谠诹榛甓急晃潜椤?br />
 到最后,火焚身的葛小兵简直快疯掉,兴奋得揪着单喵喵叫。

 严守御好得意、好兴奋、好足,还有什么比让心爱的女人快乐更有成就感?一个认真研究化工的学者,广意来说,还得涉猎生物学。对于女人这生物,严守御的经验或许没汤雅顿老道,但经验老道不代表成绩优异,他有的是坚忍不拔的毅力,无坚不摧的耐力,临危不的意志力,三力齐发,绵一次就教小兵举白旗。要命,小兵乐极生悲,累到虚

 妈啊,严守御是什么投胎的?一晚三次高,对女人来说实在是甜蜜的负担,不能承受之乐。最后她又累又渴,连怎么睡着都忘了。只依稀记得她在第三次高后,恍惚了,就窝在个热热的,令她好舒服、好安心的怀抱里,坠入梦里…

 一夜无梦,小兵再醒来时,是被鼾声吵醒的。

 她蓦地坐起,一下子分不清东南西北。视线清晰后,发现鼾声从身旁传来。她转头,笑出来。可怜的严守御,劳心劳力地整晚取悦她,这会儿睡到打呼,鼾声大作。

 小兵溜下,抓了严守御的衬衫披上,推开窗,窗外天空转蓝,细雨绵绵,几声鸟叫,着清晨来到。几缕雨丝,被风吹进,掠过小兵的脸颊。她俯在窗前,伸个懒,身体隐隐的酸痛是爱的代价,甜蜜的后遗。

 听着身后男人一阵一阵的鼾声,她微笑了,欣赏院里沾着珠的花草。

 这是崭新的日子,这是愉快的下雨天。她庆幸自己挣脱不快乐的窘境,她发现自己好像回到十八岁,不再死气沉沉,而是生气盎然;不再彷徨无助,而是更成笃定。

 她有胎换骨的感动,笑盈盈地告别过去,展望未来。

 以后她都要提醒自己,生气盎然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不为别人为自己活,活得生气盎然,不要活得像行尸走。活得不开心是对自己的惩罚,甘愿困在不快乐的关系是自作孽不可活。

 严守御教会她许多事,和珍惜你的人相处,才不会辜负生命。往后和严守御携手度,边走边爱这世界,一起,Live Forever。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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