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二人踏波而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岸边。仙道问：”现在我们去哪儿？”此处是海、陵两国边境，向西北是爱和，向北方是大荣。他拒绝接任海南王位，知牧绅一不服太子，即
便要造反，海南必
，他实不愿卷入其中；而陵南一方，即使田岗顾及颜面，怕为人所笑，不提他可能是海南人，他私扣师父、挑拨离间的事必也传遍江湖，他虽不怕人暗算，但时时受人威胁，毕竟不快。心中暗盼川说去爱和或大荣。川却道：”我和田岗有三月之约，还得让大师兄放心，先去鹫峰。”仙道未及说话，
面奔来几人，瞧模样是陵南水手。一人上前问：”二位可是姓仙道和川？”仙道道：”正是，小哥有何贵干？”那人听他言语客气，忙道：”公子可折煞小人了，小的奉小王爷之命来寻二位，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便和他一同回仁京，小王爷在望城任大人府中恭候大驾。”仙道听说藤真没事，心中一喜，想
川必不肯轻易毁约，到时只好陪他上一次无极门，随机应变，也未必真有什么凶险，这一路若能和翔
王府的小王爷搭伴同行，也可省却不少麻烦，当下道：”如此甚好，便请小哥带路。”那几人带着仙
二人去见藤真。藤真见他们平安无事，又肯与他同去仁京，心中甚喜，问他们是怎么逃脱的，仙道照例胡说八道一番，逗得藤真大笑，也不去与他较真。沿途官员听说翔
王府小王爷到来，忙盛装相，藤真
口处的伤势尚未痊愈，极力主张俭朴，但从望城到仁京一路上还是浩浩
地带上了一大帮人。藤真心中苦笑：”若是和海南对敌他们也这么前仆后继便好了。”仙
二人一路跟着藤真坐车，川往往听着仙道和藤真说话便睡过去了，一路上大半时间倒在睡觉。仙道几次想问他赴了田岗之约后便如何，可惜二人始终不得独处。这
，好不容易到了仁京，藤真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骑了马便去见翔王，将仙二人留在仁京近郊的一座私邸中。仙道巴不得如此，屈指一算，离三月之约尚有二十几天功夫，想之前的日子正好在翔王这座私邸中安安静静地度过。川在车中躺了十几，精力充沛，一到私邸便拖着仙道去铁铺铸了两把剑，当天下午，便在园中与仙道对剑作乐。川的剑术固是大有进步，但和仙道打时，无论他怎样变招，仙道似乎总有应对之法。仙道的身份既已拆穿，便不再隐藏本身的武功家数，将玄微神功中的剑法一一使出。川见他出手极慢，出剑时右手先向右上方一抬，再往左划个弧度才行击刺，一剑落空，也不收回，划个圈又向他进攻，川从未见过这等剑法，见他一圈圈划来，宛如小儿作戏，只是剑势看似缓慢平和，剑意却绵绵不断，如湘江之水般一个
头未绝，一个头又起。川先还能寻隙进攻，保持不败之势，拆不到百余招，只觉手上剑越来越沉，剑刺出去时的准头总是被带歪。他对这套既温和又霸道的剑法既感有趣，又觉不服。眼见仙道剑上柔劲还在不断增强，再过数招，自己便无法再从他布的剑圈中
身，剑法忽变，也是一剑慢慢刺出。仙道见识过他以飞花剑法中的快慢剑打败莫子须，丝毫不敢大意，哪知川一剑尚未刺到他面前，半途手飞往半空，他双掌一拍，一击他左肩，一击他右腹，势道猛恶，犹如拼命，便在这时，飞出去的剑也掉落下来，剑尖朝下，仙道若一退后，不免立即被利剑穿脑。这招岁寒三友乃是飞花剑中的绝招，川怕伤了仙道，掌力控制得极有分寸，触到他身立即会收回。仙道知道厉害，不敢后退，此时长剑在外，便以剑柄后击川
部，川左掌回拨，
出空隙，仙道趁机从他左边窜出，笑道：”这招厉害。”川接回长剑，双目发亮地凝视着他，仙道知他意犹未尽，便道：”再来。”这时，府中两个丫鬟却走过来，向他们行了一礼，要他们去用晚膳。仙道收手道：”不错，正该吃点东西了，你不饿我还饿呢，麻烦两位美人姊姊领路。”两个丫鬟衣袖捂嘴，痴痴而笑，一个道：”公子爷快别客气，美人什么的我们可不敢当。”仙道吃惊道：”你们还不敢当？莫非天下美女全被翔
王收罗在府中了么？可惜啊可惜。”另一名丫鬟忙问：”可惜什么？”心道：”你若向小王爷要我们，可容易得很。”仙道道：”可惜仙道一介凡夫俗子，尚须以米饭填肚，若能如神仙一般
风饮，也不必跑去用什么晚膳了，就坐在园中，
餐二位姊姊秀
，岂不风雅？”两名丫鬟脸上一红，嬉笑不断地在前引路，不时回头看仙道两眼。仙道看到女人，只要不是状如夜叉，其丑无比，总要开口调笑两句，已成习惯。只是他习惯，有人却不习惯。
晚饭桌上
川一声不吭，待晚间练剑时，他出手狠辣，竟然全不留情。仙道也觉异样，一剑挡开他长剑，跳出圈外，道：”怎么了？”川收剑回手，道：”明天我就去鹫峰，不要你跟。”仙道大吃一惊，问：”为什么？”川冷冷地道：”你有美人姊姊相伴，跟着我干么？”仙道心中大悔，他本是随口调笑，忘了
川
子较真，可能以为事情当真如此。他怕川就此一走了之，也不顾尚在花园，可能被人撞见，从后一把抱住川，道：”是我不好，我习惯了胡说八道，没为你着想，你打我骂我均可，就是别离开我，好不好？”川只是一时生气，也想他不至于背弃自己，见他求饶，便原谅了他，只是还不肯说出口来。仙道心中着急，双手紧抱住他不放，脸颊不断在他脸上摩
，嘴里笑念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放你走，你是要我抱着你呢，还是就此原谅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定是喜欢我抱着你，是不是？”川肌肤如玉，他磨得几下忽觉口干舌燥，心神恍惚，连川说”你错了，我偏不怪你”也没听见。川心中奇怪，微一回头，仙道就朝他
上吻去。川微一挣，没挣脱，便也由得他去。二人正在消魂之际，忽听啊的一声，接着是杯子摔碎之声。仙道忙推开
川，见刚才那两个小丫鬟正目瞪口呆地瞧着他们，目光中又是惊诧又是鄙夷，心中略觉尴尬，携了川的手走进内屋。川见仙道坐着低头沉思，便在他身旁坐下，一手支颐，看着他不动。仙道忽问：”川，上了鹫峰后，我们去哪儿？”川道：”回湘北。”仙道道：”湘北么？n，湘北地方很大，要找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怕会容易些。川，以后你和我一起隐居，可会后悔？”川奇道：”什么隐居？”仙道道：”我们这样的关系旁人是容不下的，你看到了，连几个小丫头见我们那副样子也要瞧不起，所以我们要找个别人不知道的世外桃源，这才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过日子。”仙道以前固也说过要带他远走高飞一类的话，但川不知他是当真要和自己一起隐居，也没往心里去，这时突然明白他是决心从此不再过问世事，不
纳闷，问道：”逃么？”仙道心一沉，耳边浮起藤真那晚的话。
川见他脸色不好，忙安慰道：”别人瞧不起算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敢阻挠，我们自己问心无愧，怕他们作甚？”仙道心中不断对自己道：”他只是不懂，他只是不懂。”听了这番天真的言论也不
微微有气，大声道：”川，你是当真什么也不懂，以为自己想怎样便能怎样，还是不舍得你父亲的那些部下和你的师门？”川老实回答：”我的确不舍得他们。”仙道气极反笑：”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去和他们在一起吧，我们就此分手，以后谁也别管谁。”其实
川只是任惯了，自来想怎样便怎样，觉得他和仙道两情相悦，是他们自己的事，旁人若敢罗唣，他就对他们不客气，想来也没这么多人吃了饭撑的，拿自己性命去管旁人闲事，因此不懂，干么非得为这些人就此逃离江湖。他对赤木父子及师门之情也是发自肺腑，觉得自己欠他们良多，不该在没报恩之前便一走了之，并非想借他们成就什么千秋霸业，听仙道突然说出这等决绝的话来，心中既感纳闷，又觉有气，但见仙道气得脸色发青，心中便一软，上前用双手撑着他双肩道：”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仙道本来只是一时气话，见他如此，气早就没了，反手抱住他道：”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川一犹豫：”真要走，也得先禀明师父。”仙道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到时他把你锁起来，他武功这么高，我可不是他对手。”川摇头道：”师父不会。”仙道又急又气，将他推开，一拍桌子道：”
川枫，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川本是脾气暴躁，如烈火之人，今对仙道容让再三，见他非但不领情，反而愈加蛮横起来，也是大感恼火，冷冷道：”不跟怎样？”仙道心道：”原来他待我好也是假的，如藤真所说，他舍不得他父亲留下的基业，舍不得那个红发小子和他师父，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推却父王一番美意？”心中又痛又悔，也是冷冷道：”那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川见他两次以此要挟，怒道：”一刀两断么，随你。”仙道心中痛的如要滴出血来，脸上仍强装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上鹫峰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大不了让田岗再打我两掌，欠你的命，只好下辈子还。”川气得浑身发抖。便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仙二人不愿旁人目睹他们口角，均强自忍耐不发作。不久，敲门声响起，一个丫鬟冷冰冰的声音道：”小王爷的客人到了，要我领仙道公子去见见。”仙道受不了
川的目光，正好以此身，也不与川说什么，开门就跟着那丫鬟走了。那丫鬟是不久前和他调笑的丫鬟中的一个，但自见了他和
川在园中接吻后，心中看不起他们，神色间便异常冷淡。仙道心如麻，也没理睬她。待到了一间屋子外面，他推门进去，那丫鬟心道：”看这人一表人才，竟做出这等事来，所谓’衣冠禽兽’，就是指这种人了。”在地上吐了口口水，自觉大义凛然，这才轻快地离去，没发现一个白衣人正在回廊拐角处看着她。仙道不知藤真有什么客人要见自己，待见到屋中一人背对自己而坐，身形苗条，竟是女子，也微微好奇，问：”是小姐要见在下么？”那女子噗嗤一笑，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好啊，才不多久，就将人家忘了个干净。”
仙道惊道：”弥生，是你！”相田弥生看了他半晌，忽然扑入他怀中，泣道：”你——你去哪儿了？突然不见，你可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
那
仙道和川二人跟踪田岗，被北野阻挠，之后仙道中毒受伤，川带他去丰玉求药，发生了一连串事情，早将弥生忘了个干净，此时忽然见到她，心中颇为过意不去，柔声道：”我突然有事，扔下你一个人在无极门，当真是对不住，你怎么又会来这里？”弥生擦干眼泪，道：”那天你突然不见，你师父又活转来，说什么不是赤木害他，是你害他，又说你是不知从哪儿混进来的
细，要偷学他什么功夫，成一团，我也记不住那许多。唉，你做事总是心肠太软，当初若一剑杀了他，又哪来那么多麻烦？我可不是怪你。总之他后来硬是把我送给赤木刚宪，我半途觑个空逃了出来，却又被赤木手下抓到。那大个子长得虽丑，人倒不坏，知道我不愿嫁他，便派人送我回国。我父王见了我自是大吃一惊，我和他死磨硬
，说他不答应我退婚，我就死在他面前。他被我
得无法，只好封那个假冒我的人作淑玉公主，另封了我个名号，赤木虽然生气，可也无法。唉，这些天，我可想的你好苦。”仙道心道：”赤木把你送回去是希望陵南王主持公道，将你正法，哪安什么好心了？哪知你父王偏袒女儿，竟想出这么个法子。赤木顾全两国关系，只好勉强应允，但是陵南和湘北这梁子是铁定结下了——我是海南人一事田岗倒没说——”见弥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便问：”那你怎知我在这儿？”
弥生笑道：”还不是翔
王的小公子，和他父亲一起来宫觐见，父王问他仙丹找到了没，那小子油嘴滑舌，说什么找到两名贤士，可以安定陵南，正如两枚仙丹，然后将这二人吹嘘一番。我一听便知其中一人是你。我将他偷偷找来，说你是我未过门的丈夫，他先是一惊，随后开心得什么似的，便告诉我你在这儿，我这才趁黑溜出宫见你。”仙道一皱眉，道：”什么丈夫，你也大胆，这种话也敢说。”见弥生脸色一变，又道，”你是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你父王定不肯将你嫁给我这个草莽匹夫。”弥生娇嗔道：”他不肯也要肯。对了，翔王的小公子还叫我带给你一件物什。”仙道进来时便见到桌上一物用黄巾遮着，只是弥生不说，他也不便询问。这时弥生将黄巾揭开，赫然是一座玉石雕刻：一人一马站在陡峭的悬崖边缘，那马被人拉得前足腾起，马的姿态、人的神情，无不刻得栩栩如生。
弥生道：”你猜猜，这是什么石头刻的？猜中算你厉害。”仙道轻抚雕像，又用手指轻轻扣击了几下，沉
道：”照这玉的温度和质地看，有点像陵南国石’青田玉’，n，对了，就是青田玉中的极品’紫檀花冷石’没错。”弥生拍掌笑道：”你说对了，n，该赏你些什么好呢？”故意伸出一
葱管样的食指顶着腮边酒窝，歪着头，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仙道。若在往日，仙道早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亲热；这时，心中却反反复复地念道：”悬崖勒马，悬崖勒马，难道我真该悬崖勒马了么？”想到川，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适才只想逃离
川，匆匆忙忙地赶到这里，想到二人临分别时所说的一番言语，心中委实不安，怕川较真，就此舍他而去，有心立即回去找他，但找到他后又能如何？他既不愿与他隐居，难道他仙道彰还需强迫别人么？可若不走，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又能作甚？难道，当真是悬崖勒马的时候了么？正犹豫不定，弥生一条软软的胳膊围上了他的脖子，柔声道：”你在想什么？”仙道道：”没什么。”弥生见他死死盯着青田玉刻，便道，”你可是不喜欢这玉刻的涵义？我就说么，藤真健司也怪，若要拉拢你，干么不送些名贵的好字好画，巴巴地要我带这劳什子过来，你又不喜欢，岂不没趣？”
仙道正要说”并非不喜”听到窗棂上轻微的一声响动，他微一凝神，已明白是
川在外，心中先是一松，紧跟着又生怨恨，也不考虑，突然将弥生拉入怀中，笑道：”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尽说这些干么？
宵一刻值千金，上次我们做到哪儿了？今天继续。”弥生深夜赶来见他，本有此意，但听他亲口道出，也不羞得满脸通红，将脸埋在他怀中，不肯抬起。仙道见她并不抗拒，心一横，一手抬起她脸，朝她嘴上吻去。弥生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仙道却一直听着窗外的动静，听得脚步声远去，他也好似被人
光了力气，缓缓放下弥生。弥生问：”怎么了？”仙道道：”你有酒么？今晚想和你喝个一醉方休。”弥生心中略感失望，但她与仙道分开两个多月，相思难熬，能见到他已是喜悦不胜，房中原备有酒，她便取出与他共饮。弥生量浅，但被仙道逗得咯咯娇笑，不知不觉间也饮了不少，最后沉沉睡去。仙道将她抱上
，自己接着喝，但越喝头脑反而越清醒，脑中不断出现的俱是川的身影，他几次强行克制，才没冲出去找他，如此到了天快亮时，才趴在桌子上睡去。睡不到一顿饭功夫，突然又醒过来，朝四周茫然一望，昨晚的一切如电闪般掠过脑际，仙道阿唷了一声，跳将起来，直奔回自己房中，心中懊悔不已。
屋中空无一人，依稀便是昨晚自己离开时的模样。他还存了万一的指望，又奔去
川屋中，结果也是无人，上被褥整齐，看来昨晚并无人睡过。仙道瞬时之间只觉心被掏空一般，只是一个劲儿地想：”
川走了，川走了，川走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觉天地虽大，再也无他容身之所。正自彷徨无主之际，忽听一个清冷中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仙道，我在这里。”
仙道乍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还以为身在梦中，定睛瞧时，却见
川正双手抱膝坐在园中池塘边的一条青石凳上，黑发上珠点点，一颗水珠顺着发丝落到他苍白的脸上，他却似毫无所觉，一动不动。他所在之处就在弥生那间房的外面，本来仙道冲出来时便能见到，但他急于往自己房中寻找川，竟没见到他。仙道在他身侧站定，良久，才颤巍巍地叫了声”
川”川低头半晌，道：”仙道，我想我可以和你去隐居的。”仙道又是一震，蓦地里感到悲伤莫明，道：”那你先前为什么一定不肯呢？”
川动了动嘴，似要解释，却又突然大怒，道：”没什么可说的，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仙道何尝不想就此与
川一走了之，但因爱他太深，既知他答应自己实非心甘情愿，又怎能忍心利用他对自己的依赖让他走他不想走的路？他心道：”我在哪都能得过且过，川不同，他外表冷漠，内心却热情如沸，绝不肯让人白白施恩于他而不还报别人。他有疼爱他的师兄师姐，又有忠于他的众多部下，他前途无可限量，现在他虽一时
恋于我而答应和我隐居，难保后不会后悔，到时别人都知他和我曾经断袖分桃，都瞧他不起，他心中又怎会愉快？罢了，他既能迁就我，我难道不能成全他？只要他过得好，我便孤单痛苦一生也是无妨。”想到这，对
川笑道：”川，你若昨天答应我岂不是好？现下可晚了。”川颤声道：”怎么？”仙道硬着心肠道：”你见过淑玉公主吧？她昨天晚上前来找我，她为我吃了不少苦，我又和她有约在先，昨晚，我已答应她，和她一起走了。”川腾然而起，瞪着他道：”你既和她有约在先，又为什么许约骗我？”仙道道：”我以为她贵为公主，定不能信守承诺，哪知——哪知她对我这般痴情，我自然不能负她。””所以你就负我？”仙道见他原先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满脸悲愤，目光中却
出哀伤
绝之，极想一把揽他入怀，告诉他：”我全是骗你的，我怎会负你？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你。”但终于忍住，只淡淡地道：”川，你是男子，没了我，不是更好？你可以照你想做的——”他话尤未完，
川已拔剑出鞘，一剑抵在他颈边，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走？”仙道摇摇头，心道：”你杀了我最好，省得我以后一个人迹天涯，受尽无穷孤独滋味。”川眼神由软变硬，又由硬变软，终于渐渐黯淡下来。他右手一甩，剑已震为两截，剑柄带着半截断剑直
入泥，他身形一晃，跃上墙头，似乎被墙上
苔滑了一下，一个趔趄，接着跃过墙头，飘然远去。仙道见半截断剑剑柄只剩两寸
出泥土，这一下用力之大，足见川悲愤之深。他将断剑拔出，想到昨川才刚刚兴致
地拖着自己去铸了一对同样尺寸的剑，一不到，已剑断人去，物事全非，不悲不可抑，失声痛哭起来。哭罢，心情略微舒畅，将自己的一把新剑取出，也一震为二，挖了一个坑，将四截断剑埋在一处，默祷道：”我和
川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会相见，这是我们自己的冤孽，须怪不得剑兄你们。所以从此后，你们要代替我们在此相守，永远相亲相爱，不可忘记。”祷完拜了三拜，想：”川既已离去，我呆在陵南又有何意味，还是走吧。”他不愿后与川为敌，是以不想回去海南。正要回房收拾细软，忽听背后一人道：”仙道，大清早一个人在这儿干么？
川呢？”仙道回首一看，正是花形透。以他武功，背后多了一人绝无不知之理，但他此时神不守舍，见了花形后不由得一惊，道：”你不是跟着藤真在王爷府么？怎么有空来？”花形道：”我正是奉了小王爷之命来和你商议一件大事。”仙道道：”在下并非贵国人氏，恐不便参与贵国国政。”花形冷哼道：”你是哪里人当我不知道么？小王爷找你商量的也并非我国国政，略略相关而已，这事主要与你师父田岗茂一有关。对了，
川呢？小王爷让我叫你们一起去。”仙道道：”他走了。”花形奇道：”他一个人走的？去了哪里？”见仙道脸上隐有泪痕，更觉可疑。仙道不愿他再提
川触动心境，忙道：”他有些事先回湘北，藤真有什么事，我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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