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光乍起。
苏子河畔安静得像天上的云。飘着也好、
着也行,全然温柔轻浅的教人误以为天地就在这一瞬间,停驻不移。
而它的停驻,或许是相应了此时卧于河畔柳树下的少女。
琉璃总爱在此清朗寂静之际,一个人跑来这里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像是遥远的天际里,有她的亲人或朋友正听着她的傻话真心。
“告诉我,我在这儿究竟要做什么?”打从她满十岁的那年起,她总是这样问着自己。如果说有苦,那这该算是琉璃内心唯一的秘密了。
不知道为什么,琉璃一直感觉到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该去做,而究竟是什么?琉璃不知情。为此,査茵还常笑她是想出锋
头想疯了,真该当个男人去求功名。
当然,査茵是不懂的。她就像这时的女人一般,认为女人最重要的大事,莫过于嫁个善待自己的好丈夫、生几个优秀的儿子、然后享着荣华富贵过一世。
“这又有啥不好呢?”琉璃经常这样反问自己。
但,就是不知哪
筋弄拧了?琉璃偶尔也会埋怨自己的脑袋瓜子,老出些莫名其妙的难题来整自己。
就如同那位姓金的鲁男子。自那
底相遇已有三
余了,而琉璃却老抹不掉他的身影。更荒唐的是,她的第六感已不只一次告诉她,她此生要做的事情与他有
不了的关系。
“嘘,小声点。”前方的树下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
“安啦!那头肥羊早
被我用
魂烟
昏了。”
“那头肥丰也真命大,上一回把他扔在
里还跑得出来,竟然这次又死没警觉的—个人在河边打盹,唉!这落在咱们兄弟的手里,要算他自个儿笨啰。”
懊不会又是他吧?琉璃不
想着:难不成我该做的事,就是…是…保护他?!天哪!
话虽如此,琉璃还是提着呼吸,一路跟着那些人走到前方不远的河边高地。
努尔哈赤早已听见几十公尺外的凌乱脚步声了。
打从他那
遭劫后,他便决定要亲自逮到黑冢堡的匪徒。一来,是要雪
;二来,他想知道黑冢堡是不是另有意图。
而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索着完颜琉璃说过的话。
“想不到那女孩虽然是其貌不扬,但却有个比她爹灵光的脑袋瓜。”努尔哈赤是极少赞美人的,尤其是女人,能让他这么说的,大概目前只有琉璃一人了。
“可惜是个女的。”安费扬古有惋惜。
“是啊!当女人,她长的可就令人遗憾了。”不知怎地,一想到这儿,努尔哈赤的心里就难受。
或许是因为她的赠衣之情吧!
向来不善表
情感的努尔哈赤,嘴里虽然是连声道谢也没有,但,他的心里是雪亮亮的,谁对他有恩、谁对他有义,他全放进了心底。
“嘿嘿,难怪老大说这头肥羊是大有来历,瞧他身上的、
间系的,全是上等的贵族货
。”这些人已来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
“记住!老大
代,这一回要活逮,别像上回那般。”
“老大也真奇怪,咱们抢东西一向不都把人随便扔了,干嘛这回要这么麻烦?”
“此人身分不同,老大说挟持他会对咱们的大业有帮助的。”
大业?假晕过去的努尔哈赤和躲在一旁的琉璃,都清楚地听到了这二字。
“别啰嗦了,坑诏手吧!”说罢,便撑开了布袋,准备行动…
“青天白
之下掳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琉璃拔出了剑,神色凛然地说。
是她?!她又想干什么?努尔哈赤知道,她这回可要坏事了。
“唉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姑娘。只可惜长得没半点女人样,大爷我是没兴趣陪你玩啰。”
“咻咻…”一阵剑风划过。接下来就是几缯头发随风飘上了天空。
“哈哈哈…黑狗,你变秃子了,丑姑娘生气了。”其他的同伴笑个不停。
“可恶呀,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罢,这叫黑狗的男子挥起了手上的斧,毫不留情地就朝琉璃的方向猛劈。
不过出人意料的,才没三两下工夫,这群彪形大汉就全让琉璃自创的天女剑法,给划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连逃都是差点没直接滚下山去的狼狈。
“喂,姓金的,你要不要紧哪?”琉璃正想拍着努尔哈赤的脸颊。
一个突然,努尔哈赤握住了她即将拍下的手腕,倏地张开眼,一脸冷峻的说:“天下除了我娘,没人敢拍我的脸。”
“你醒了?”
“我根本没昏。”他没好气地说道。
“喔!我知道,你是怕他们杀你,这才装死。”琉璃根本认为他就是个温
的富家子。
“大胆!你竟敢说我怕死!”努尔哈赤是何等人物,怎
得起这种侮辱?他不
暴跳如雷、额冒青筋!
“别气,别气嘛!放心,刚刚的事,我不会说…”琉璃以为他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发作。
“我管你说不说!”努尔哈赤气得不知该如何。
“大哥,怎么回事?”安费扬古从大老远的地方飞奔过来。
“喂,你当人家啥侍卫呀?主子危难的时候,你却总不见人影。”琉璃算是替努尔哈赤教训起扬古来了。
“大哥?”扬古是一肚子莫名。
“是她多事,坏了咱们原先的计画。”
原来,这一切是努尔哈赤的将计就计。他打算藉由此途径,深入虎
探一探黑冢堡的虚实,并要扬古暗中跟随观察,看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让这一切前功尽弃,还自鸣得意地以为是救了他一命…
“喂,你…”琉璃抗议的话才到嘴边,突然看见了扬古拿在手中的几片
牌。“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那些匪徒掉落在地上的,你知道这是啥?”扬古猜想,这应该是黑冢堡的令牌吧!
“奇怪!这东西怎么会落在他们的手上?”琉璃喃喃自语。
“琉璃小姐,怎么了?”扬古问着。
“喔,没事、没事,我先走了。”心不在焉的琉璃,是越走越急。
“她好像知道这
牌的来历。”扬古说着。
“不是好像,而是她根本就知道。”在努尔哈赤那双锐利精明的眼里,再微细的事物也很难逃遁躲避。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又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琉璃换下了平常的伪装,穿上全身黑棉的衣裳,正轻手轻脚地跃进了一军事重地窥探…
“该是这儿吧!”她来到一扇厚实的木门前,瞧了瞧四周没动静后,这才用力一推闪了进去。
说起来也真气人!明明是自个儿家的房子,却得像作贼般的鬼鬼祟祟。琉璃就是不明白,为何爹爹把此处列为
地,任何人都不准进入。除非,有他完颜塔世克的
牌手瑜。也就是琉璃今天在安费扬古手里见到的
牌手谕。
正因为如此,才迫使琉璃不得不冒险潜进此处,来调查
牌落入贼手的原因。而为了以防万一,琉璃是蒙住了脸,连惯用的兵器都没带出。
“哇!这么多的火葯兵器?”琉璃发现,所有的仓库都是满得太过离奇。
奇怪?!又不打仗,干嘛囤积这么多的军备?!琉璃有嗅到一丝的诡异。
“吱…”有微细的门板开启声音。
糟了!有人!琉璃一急,便往后面的墙一靠…
“啊?!”谁知这墙原来是道暗门,而琉璃这么一靠,就倏地来个大反转,硬是把琉璃给转到了另一处地窖。
而琉璃还尚未搞清楚这突来的变化,又让另—声物体落地的巨响给吓了—大跳…
“谁?”她大吃一惊地问道。
“倒楣鬼。”
这声音听起来还真
呀!琉璃想着。
“喂…你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唷。”这地窖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琉璃功夫虽高,也难有施展的困境。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了?小姐,快帮忙把火给点上吧!”
努尔哈赤顺着墙摸到了挂在墙上的火把。
“唰…”地一声!他把火点着了。
“是你?”犹蒙着脸的琉璃,
只剩两颗大眼珠快掉了出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要问你啦!”努尔哈赤环视着四项基本原则周的景物。
“我?”琉璃当然不解。“你想见我?”
“谁要见你呀!我只是一路跟踪你,好找到我要的答案。”
至此,琉璃已然明白。
“那是只有你爹才有的
牌吧!而且是为了进这地方才用的。”
“你都知道了,”琉璃有点沮丧“可是,我爹一定不会与黑冢堡勾结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吗?那这满坑满谷的军火怎么解释!”
“以备不时之需嘛。”琉璃为塔世克找着借口。
“把罩子拿下来,否则会呼吸困难。”努尔哈赤注意到琉璃至今还蒙着脸。
“不,不用。”今晚的琉璃是以真实面貌上场,因为就算被士兵扯掉面纱,也没人认得出来。
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此刻的她真是懊恼紧张。
“怕什么?我反正不会笑你丑。”努尔哈赤以为她在意的是这个。
你已经笑了!琉璃在心里咕哝着。
然而,经历过各种磨难的努尔哈赤,对恶劣环境的敏锐度都来得比别人高,因此,他知道,如果要在这密窑中待上一段时间,
必须让呼吸先顺畅而细微,否则,逃生口都还未寻到,就怕人已窒息昏
。
为了要救她的命,努尔哈赤是坚持到底。
“你若不自己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努尔哈赤手一伸,以令琉璃错愕的迅速扯下了她脸上的黑布。
“啊!”琉璃倏地捂住自己的脸孔,并慌乱地朝身旁一处黑
的地方扑去…
这一幕,看得努尔哈赤是不知该笑,还是该表示同情。
“你…”他真的搞不懂,这女孩干嘛把自己扔进酒瓮里。
“呕…什么味道这么怪呀?”琉璃只急于将自己的脸弄脏,根本没注意弄脏她脸的是一堆酿酒用的黄米渣渣。
“你…渴啦?”努尔哈赤忍着笑,故意戏弄她。
琉璃没回答,只是觉得这回真的糗大了。
“你脚底下踩着什么?”努尔哈赤的表情有些奇特。
“是什么?”琉璃顺势弯下
,捡起了一件质料颇佳的衣裳。“咦?谁把这么好的衣服扔在这儿?”琉璃不记得府中有人穿过这种款式的衣服。
努尔哈赤不说话,只是拿过那套衣裳,
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什么不对吗?”琉璃突然感觉到一股猜忌的气息。“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
“你信不信你爹和黑冢堡
不了干系。”
“不信!凭什么你会这么认定。”
“就凭这件衣…”努尔哈赤加强语气“这是我的衣服!被人剥去的那件衣服,努尔哈赤的字字句句,顿时轰得琉璃失了主意。
不!不会的!她琉璃一向敬爱的爹,绝不会与黑冢堡的败类同
合污,来残害自己的同胞子民的。
这其中,一定有个天大的误会!
情急的时候,琉璃的第六感是来得又快又准。也包括了地窖的出口。
“那里。”琉璃循着直觉而缓步游移,最俊,她把眼光停在眼前的一盏火把上头。
“你在找什么?”努尔哈赤看着琉璃的动作问着。
她慢慢伸出手,将火把的位置转了一下…
“吱吱…”果然有一道密门开启了。琉璃觉得晕眩,但仍领着甚为讶异的努尔哈赤,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阴暗的密道,爬出了那真会闷死人的房间。
出口是郊外的一处荒野。
“终于见到满天星光了。”努尔哈赤庆幸自己又一次化险为夷。
“哇—真有好多星星耶。”琉璃看到的是她眼里的星光点点,随即便软了四肢“咚…”地一声,晕倒在地了。
“喂,你怎么了?”努尔哈赤大吃一惊,连忙扶着她,拼命的拍着她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了,琉璃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使得努尔哈赤是越来越沉不住气。
“一定是缺氧缺得太厉害…这下子,恐怕得要用非常手段才能凑效了…”努尔哈赤喃喃自语着。
“可是,这实在是太为难了,算了!就当是还她的恩爱情吧。”
在犹豫了半晌后,努尔哈赤像是下了天大决心似地,把自己的嘴渐渐移向琉璃的
边…
在离她脸只有几寸的距离之际,努尔哈赤停住不动了。
满是渣渣的脸、满是浓浓的酒味,当真就把这位叱咤风云的好汉,给退却三大步远…
“没什么!眼睛一闭,当它是喝酒吐气吧。”豪气一发,努尔哈赤便一古脑地贴上了琉璃的口,缓缓地将自己的气过给了她。
“大哥,你们在干嘛?”
像是老天故意找碴似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时候,安费扬古出现了,身旁还跟着完颜査茵。
而从他们俩人的表情里,努尔哈赤知道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是救人一命,但,努尔哈赤只要一想到那天琉璃扮媒婆的样子,便觉得自己的这回还真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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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让査茵看得浑身不对劲!
“小姐,你不累吗?我完颜琉璃是有倾城之姿,还是玉国之貌?能教你看得目不转睛!”琉璃坐在草地上,背悠闲地地往树干靠过去。
“琉璃呀!我发现一件事耶!”査茵的神色有惊有喜。
“我脸上又长了几颗麻子。”琉璃脸上的麻子是她自己贴上去,至于数量的多寡,就全看心情而定了。
“不是,”査茵摇着头,正经地说:“我今天才发现,你其实长得很美。”
糟了!懊不会是今天懒了点,麻子少点了几颗。“你发什么神经啊!”琉璃笑得有些心虚。
“我说真的!”
“”査茵走近了她,并好自端详起她的脸庞。“要是你摘去绑在头上的头巾,梳个双结发髻,再请大夫医好你脸上的麻子,那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哪!”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
原是闲来无事,结伴逛花园的卫德与富瑛。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嘛!”査茵有些气恼。从小到大,她一直看不惯姐姐们老把琉璃踩在脚底下。
“不是只有我们这样说!是整个赫图阿拉城的人都这么觉得。”卫德说得直接又尖酸。
“上回有位哈达家的人来结亲,人家进门的第一句话,不就是“除了完颜家的老么不要,哪位小姐都行”哈哈哈,这事可传递了全城哪!”
当然,负责传播的人铁是大嘴巴的完颜富瑛。
“那是琉璃幸运!才不必嫁进那跋扈人家当媳妇。”査茵反驳着。
“呵!这种台阶找得太牵强了吧!”卫德向来是牙尖嘴利。
“不过,人家不也是没看上你。”为了保护琉璃,査茵也练就了一嘴好功力。
“你…”卫德好强,最忌讳这种事情,于是一个上前就往査茵身上一推…
“啊…”査茵没料到,就重心不稳地往后仰去。
“査茵…”琉璃还来下及从草地里爬起。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额图浑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把就托住了査茵,并顺势地把她揽在怀里。
“额图浑!你…”卫德被这突来的英雄救美给愣住了。
“七小姐,你这回太过分了。”额图浑压抑着怒气。
“谢谢你!我不要紧。”被额图浑揽在怀中的査茵有些尴尬,遂倏地跳开额图浑的
膛。
“完颜査茵,你行!你以为长的
漂亮就可以随便勾引男人的心,哼!我告诉你,我完颜卫德也不是好惹的人,总有一天,我要叫全城所有的男人都唾弃你。”
“够了!卫德小姐!”额图浑出声喝止。
“怎么,心疼了,哼!我告诉你,额图浑,査茵是我爹手中握得最紧的筹码,而你,却是癞蛤蟆想吃逃陟
,这辈子没指望啰。”卫德的话,是尖酸没错,可是,却句句是实话。査茵知道,额图浑也知道。
而卫德拂袖离去后,所留下的,就是每个人心中的尴尬。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査茵黯然地想着。越是美丽的女子,下场就越凄凉。琉璃突然忆起母亲的话,下
为査茵的前途忧心神伤。
而额图浑呢?他不再说话,只是拎着一脸的受伤,默默地转身离去。
“额图浑。”査茵叫住了他。
“小姐?”
“别把卫德的话放心上。”她能给的,只有这句话。但,对额图浑来说,这句话意义不一样。
“哇!我又有新发现了,搞半天,卫德是在吃醋呀!”爱看热闹的富瑛还没走。
“五姐,你功力变差了喔!到现在才知道。”琉璃没好气地说。
“胡说!我最近是忙着打听另外一件事。唉!就不知道那位英姿焕发的金公子,到庭会喜欢我们姐妹中的哪一位?搞不好又是査茵。”富瑛是
懊恼的。
“五姐,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査茵这话是带些火气。
“为什么?”富瑛反问着。
“因为…那位金公子已经同我们家琉璃私订终身了。”
“啊…”尖叫声在一秒后响起。是惊吓的富瑛和错愕的琉璃。
不用说,一定是因为那一夜的“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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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査茵,你倒给我说清楚,谁和谁私订终身?”回到房里,琉璃是绝不善罢甘休。
“我才要问你呢!半夜不睡觉,和安费扬古跑去荒郊野外做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是他自己来找我的,说是失了他主子的行踪,又说他主子是摸黑来找你。”
当时,安费扬古是奉命搜寻另一处宅子,而努尔哈赤则是负责跟踪琉璃。所以,当努尔哈赤掉进了密窖,没及时与安费扬古会合之际,他就知道出事了。但,为了不惊动塔世克,扬古这才翻墙越壁,找査茵问问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当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寻之下,就寻坏了人家卿卿我我的月下情调了。
“唉呀!反正以后别提了!”琉璃一想到她醒来的那一景…她整个人是让努尔哈赤抱在怀里,而他的脸贴得好近,而他的鼻息规律又细微,暖暖的温柔吹拂上她的脸庞,窝心的教琉璃忘了身在何地。
虽然事后他依然冷着脸,告诉大家这只是救人要紧,但,琉璃又何尝不想同査茵与扬古的想法一样…他对她的确有情有义。
但,有情有义又怎样?她的坚持依然不能忘。
摒退了儿女情长,琉璃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涤清父亲与黑冢堡挂勾的嫌疑。
因此,找出黑冢堡的巢
是当务之急!
但,上哪儿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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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琉璃尽在街上晃来晃去,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物一景。而此刻,她正汗
浃背的躲在一棵大树下歇息。
“呵!想不到那里头花样真多呀。”一群人嬉笑怒骂地走过琉璃的前方。
“可不!才几天没来,里头又有好货
进来,真是不虚此行哪!”
“不过玩归玩,正事还是要办。”
“安啦!老大要的东西,我刚刚才跟里头的人
代清楚了。”
这些人的交谈,教琉璃打从心襄就觉得不对劲。再仔细瞧着从那儿出入的人们,几乎清一
都是男人,而且个个看起来都是怪里怪气的。
“王芙楼?这是什么地方?”琉璃走上前,仰着头盯着酒楼门外的牌匾喃喃自语。
“喂,走走走。”一位面貌凶恶的大汉,突然不客气地大喝着。
“为啥要赶我?”琉璃试探着说。
“里面不
姑娘。”
“怎么?!你想跟她们一样。”这汉子以满是不屑的眼光,将琉璃全身上下打量了半晌,才大笑地说:“哈哈哈,你这样子我看了都倒胃口,想进玉芙楼
你想把我们的客人全吓走,哈哈哈。”
“那我要进去总成吧。”琉璃的身后突来的一句低沉浑厚。
“是你!”是琉璃心里老忘不掉又怕遇上的努尔哈赤。
就这样,琉璃为了进去一窥究竟,只好暂时充当努尔哈赤的小苞班,随着他进入了这栋富丽堂皇的建筑。
直到坐定位、上了菜
,琉璃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王芙楼是座
院。
“金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远来的客人,我们更要好好招呼了。”
努尔哈赤没说话,也没回绝那一堆莺莺燕燕靠往他身上。看得琉璃颇不是味道。
“第一次?”刚刚琉璃才听努尔哈赤说,这是他第一回踏足这种场所。但,照这情形来看,笨蛋才会相信他的鬼话!琉璃眼中有嘲讽。
“没错!第一次有个女孩硬跟着我上这儿来。”努尔哈赤是存心笑话她。
“我是有重要的事…”琉璃的话才一半,就发现努尔哈赤的眼睛正盯着一处地方眶,她顺势望过去…
是一位身穿蓝纱的美丽女子,正婀娜多姿地朝他笑着走来。
“我听说有贵客光临,想亲自献酒。”
“姑娘是?”
“叫我晶晶,这玉芙楼是我负责的。”
“喔,原来是掌柜的。”努尔哈赤端详着她的脸,觉得这位名唤晶晶的女子眼神有股藏不住的杀气,虽然她极力卖弄她的魅力,但,一向阅人无数的努尔哈赤,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不过,他还是文风不动,想看看她们究竟要搞啥把戏。
“金公子,不如我单独为你备个房,与你小酌几杯如何?”
“姑娘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就恭敬下如从命了。”努尔哈赤等着她
出狐狸尾巴。
“说得好听!食
也。”琉璃很不以为然的直嘟嚷。
“那…你这位小苞班?”晶晶瞄着琉璃一眼。
“让她在俊面花园待着就成。”说罢,努尔哈赤便随着晶晶的带领而去。
他就把我一个女孩家扔在这种地方?!琉璃儍了。
虽然呕归呕,琉璃还是趁在后花园游
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察看了这宅院的四周。
啥都没有!琉璃在懊恼之外,还想着努尔哈赤此刻沉醉在温柔乡的画面,心中不
又是一股闷气上来,连走路都心不在焉的踢着石头。
“哎呀!是谁扔的石头?”—个
里
气的怒吼。“这声音好
呀!像…像…我爹?!不会吧!”琉璃吓了—大跳。
“出来!是哪个浑蛋…”
那声音已经近到了仅剩一墙之隔,琉璃没个犹豫,立即藏身在一梁柱的后方。
“完颜都统,您别生气嘛!我这就替你把冒失鬼找出来。”
真是爹!琉璃按着心口,不敢出半点声音。
“喂,你怎么了?”耳畔突来的声音。
“啊!是你…”琉璃一颗心差一点跳出来。
“要不,你以为是谁?”努尔哈赤虽然跟晶晶喝了几杯,顺便探了探她的口风和行为,但,不知怎地,心里老挂着一个人在外头晃来晃去的琉璃,所以,在匆匆结束谈话后,他便马上赶来看她要不要紧。
“槽了,我爹在这儿呢!”琉璃想,这要让爹知道她一个女孩家跑来
院,那她完颜琉璃可就完蛋了。
塔世克也来了?!努尔哈赤的表情是让人一看便知晓其想法。
“我爹是男人,你能来
院,他当然也能来。”琉璃知道他在怀疑塔世克。
“可是,这家玉芙楼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三两下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嘛!”
“哼!你这女人还真莫名其妙。”努尔哈赤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哼!神气,我看是老羞成怒吧。”琉璃往另一边的俊门去,却在出了门约有十步的距离时,她那说来就来的第六感,又不打招呼地冒上来…
脑里此刻的画面,零星而片段…有几
绳子、几架竹刀台、还有几摊血、几张杀气腾腾的网…
出事了!她直觉这么想。
没半刻延迟,琉璃使着她的绝门轻功,奔向着努尔哈赤方才拂袖而去的路上。
“喂!”琉璃扯着嗓子喊着。
“我不叫喂。”努尔哈赤觉得不耐烦。
“那该叫你什么?老金!”琉璃想,努尔哈赤看来也有三十岁了,而她不过才十几出头,叫老金算是尊敬点啦!
“真难听。”努尔哈赤讨厌那个老字。
努尔哈赤白了琉璃一记眼光。
“真难
,好吧!那算你我同辈,谁也不占谁便宜。阿金!再改我就不服了。”
这女孩怎么这么啰嗦,人已经够丑了,还不懂得温柔娴淑。努尔哈赤想,每次倒楣时,总是少不了地,还真是扫帚星一个!
“没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吗?”努尔哈赤没料到逛个街都会惹得这么多麻烦。
“请。”琉璃客气地摆个姿势,然后就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你干嘛?”努尔哈赤停下脚步,甚是不悦地问道。
“保护你呀!谁叫你那侍卫不负责任。”
“我不需要保护。”努尔哈赤觉得塔世克如果会被撤职,一定是他这天才女儿害的。
“不!你需要,我感觉有事会发生。”
“是啊!你再跟着我,那就准备挨鞭子了。”这是努尔哈赤的气话,随便说说的。
“啪啪!啪啪…”林子里突地甩出了数条租硬的麻绳。
“哇!想不到你也有特异功能。”琉璃指的是第六感。
“什么?”努尔哈赤听不懂,也没时间听懂。因为接下来,他和琉璃就陷入了一场厮杀中。
“阿全,躲在我背后。”琉璃还以为他是个软脚虾。
“你自己顾好就成啦!”努尔哈赤一个转身,马上踢飞了周围的黑衣人。
“哇
!瞎猫碰上死耗子。”琉璃的脑筋还没转过来。
“匡…匡…吱…”三架大竹台就在此刻亮了出来,把努尔哈赤与琉璃三面包围了起来。
“天哪!还真准得吓人。”琉璃这时就恨死了她第六感的这种准确度。
“别急!我们朝后面退去…”努尔哈赤沉着镇定,并伸出手,打算在琉璃闪不过时拉她一记。
“退也无路啊!后面有网在等我们哪!”琉璃想到了她方才的第六感画面。
“
…”一声令下,安置在竹台上的箭瞬间齐发,果然把努尔哈赤和完颜琉璃
到了树林的后方。
“放!”就在此时,一张大网由天而降,分别把琉璃与努尔哈赤悬空吊着不放。
“可恶!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三番两次的用卑鄙手段偷袭我。”努尔哈赤愤怒的喝斥着。
“是嘛!不过是抢东西,给你们不就成了。阿金,把身上的银子扔下去…”
“哈哈哈,我们不但要银子,还要其他的。”下面有个喽罗笑说着。
“真过份!”她以为他们觊觎的是努尔哈赤穿在身上…套价值不菲的华服,只好脸色无奈的说:“阿金,谁叫你这么招摇!这下可好,人家连你的衣服都要,没关系,最多,我再
件坎肩儿给你。”
“闭嘴行不行!”这一提,新仇旧恨就全数到齐了。
“哈哈哈…谁要你们那些东西我们要的是人。”
“你敢!我可还是黄花大闺女。”琉璃有点花容失
。
“谁敢要你呀!又不是瘸腿、瞎眼睛的。”
“不许侮辱她!”努尔哈赤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替琉璃说话,他只觉得那种一污篾的语气和嘲笑,教他顿时心里
不舒服的。
这娃儿是有点古怪与婆妈,但,怎么说,她的几次热心肠也是为了他。要不是她是个女人家,那他努尔哈赤铁定封她个御前侍卫风光风光。
真奇怪!一碰上危难时,他反倒尽想着她的好了。
当然,努尔哈赤的话,琉璃是听进心坎儿去了。这世上的男人,除了她爹塔世克之外,就只有此刻的努尔哈赤肯不计较她的面貌来维护她。
“呵!难不成你心疼啦?放心,我会让你们绑在一起的。”
“放她走!你们要的只是我。”努尔哈赤不想连累她。
“不!你们绑我吧!我是完颜都统的女儿,比较有利用价值。”
“阿璃,你疯啦!”努尔哈赤
口而出。
阿璃!他叫我阿璃!这称呼,此时此刻听起来,琉璃备觉窝心。
“好啦,别吵!否则一刀解决你们。”这些喽啰们似乎在等谁来临。
刀?!琉璃这时才想起了她藏在靴里的短匕。亦即是努尔哈赤遗落的那一把短匕。
但,琉璃的脚是被陷在网子的外头,她根本拿不到那把匕首。反而是另一端的努尔哈赤较容易触碰。
怎么办呢?情急之下,琉璃也顾不得女子的名节与矜持了。
“阿金,我怕以俊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想留下只鞋子供你当回忆。”琉璃使着眼色,示意要努尔哈赤
下她的右靴子。
无聊!是努尔哈赤的表情。
“
呀!”琉璃是顾不得难为情地催着。
“要我
你鞋子?”努尔哈赤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琉璃又要搞啥玩意儿。
“准备上路了!”下面的人喊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努尔哈赤猛一使劲,伸手就往琉璃的右靴扯去…
原来是这个!努尔哈赤摸到了琉璃说的东西了。
嘴角
出了微笑,努尔哈赤的眼角给了琉璃一记赞许的眼光,便一个似雷火霹雳般的迅速,用那短匕割断了囚牢着他的绳网。再来个跳跃大转身,攀住了琉璃那头的网,挥手又是一划…顿时,网断绳落,而他们俩同时安全降落。
“槽了,来人哪!别让他们跑啦!”这群喽啰让这突发状况哧得惊慌失措,顿时拿刀拿
的
成一团,深怕教煮
的鸭子给飞走。
不过,就这空隙也够努尔哈赤与琉璃逃脱。
没多少时候,他们俩早已抄着小径,来到长白山
的一处凉亭,接着从石
中
出的泉水,解渴消暑
。
“哇!好险哪,幸亏本姑娘机灵。”琉璃一面用水泼着自己热脸、一面心有余悸的说着。
“这把匕首…你怎么会有?”努尔哈赤将匕首递在琉璃还弯下
洗着脸的眼前,迫不及待的问着。
琉璃一愣,才想到这把匕首是他的。
“你认识她,是不是?她是谁?家住何处?”努尔哈赤始终无法忘怀,那夜在月光下沐浴的女子。
“什么跟什么呀?这刀子是我在湖边捡到的。”琉璃强自镇定地说着。
“你…”努尔哈赤注视着突然起身面对他的琉璃,神情诡异。
“干嘛?”琉璃以为自己哪里
出破绽来了,心中不
一惊。
“你的麻子怎么突然间都不见了?”
“啊!是吗?”琉璃吓了一跳,马上用沾着泥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唉呀!这样又弄脏了。”努尔哈赤拧着眉,就卷了袖口走上前,问也没问地就朝琉璃的脸上抹个不停。“女孩子家干净最要紧,不要成天老是沾灰带泥的…”
“谢…谢谢,不用了!”琉璃对努尔哈赤这突来的亲昵,是呆了半晌才清醒。硬是按下扑通扑通的心、撑起红到发烫的表情,推却了努尔哈赤不经心的好意。
“其实,你…不丑嘛!”除了包住额头大半的头巾、杂乱无序的发辫、还有鼻梁上的那颗老鼠屎(痣),努尔哈赤发现,眼前的她还不算丑得太无法无天。
琉璃没再说话,只是一路上,她有流泪的欣慰。
努尔哈赤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今天聊表同情的几句话,却是琉璃这些年来听到最温暖的几句。
或许他认为没什么了不起,但,这天起,在琉璃的心里却腾出了个位置,悄悄地将他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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