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
中午时分,东方耀渐渐转醒。
强烈的光线刺入他双眼,他不适地微眯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混沌的脑子逐渐开始运作。
他清楚的记得他出了车祸,而起源就是玉娴的那封信。
她走了!跟他最好的朋友…
他失去的不单单是一个未婚
,还有一个相
十几年的好兄弟。这种结果,相信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于是,他跑出饭店,用疯狂的驾驶来麻痹自己,飞快的车速可以麻醉他的神经,令他暂时忘记一切、忘记玉娴的负心、忘记家源的背叛。
离开台湾时,他把未婚
交给家源照顾,结果竟是亲手把未婚
推入好兄弟的怀抱。
在信里,玉娴说家源才是她的真爱,是她寻找了半生的灵魂伴侣,只有家源才能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分享她的快乐哀愁…
去他的!如果她不爱他,为何要答应与他订婚?如果她不爱他,为何在他离开台湾时,
着眼泪求他不要走?
就是怕这种情况会发生,怕时间、空间会冲淡两人的爱情,所以他才想用婚约绑住玉娴,用一枚戒指阻住其他男人的觊觎,谁知婚约锁不住她的人,戒指也挡不住好兄弟夺人所爱的行动。
对了!戒指!
他的戒指呢?车祸前明明握在手心里的,怎么不见了?他四处寻觅,却一无所获。
试着回忆车祸前后的每一个细节,依稀记得,在他陷入昏
前,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天使般的女孩。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女孩有一头会随风飞舞的长发,美得如梦似幻。
他甚至不记得那个女孩的确实容貌,但她已深刻地侵入他心底,他牢牢记住了她的美丽、她的长发,还有她那比
珠更晶莹的眼泪…
她是在为他落泪?她是如此善良、如此纯洁,一如不染凡尘的仙子,怜悯着世间不幸…戒指会不会是被她捡到了?
房门被推开,他的冥想被开门声打断,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护士小姐就忍不住掩嘴偷笑,
像看到什么滑稽的东西。
“你醒了?感觉如何?”护士小姐极力摆出专业尽责的姿态,但
边止不住的笑意让她无法成功。
“护士小姐,你有没在我身边看到一枚戒指?”
“戒指?没有。”护士思索了下,摇头。
他有些失望,看来戒指是掉在车祸现场了。
“你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是不是一位年轻小姐?”他忙着追问,只想确定记忆中的天使是否真实存在过。
“送你来的那位小姐?我今天没看到她,她可能已经离开了。”护士抿嘴笑答。
“离开了?”失望之情无可抑制地爬上东方耀的脸。
“你感觉如何?头痛不痛?”
他摇头。此时此刻,头再痛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疼。
“如果没什么大碍,医生替你检查后,你就可以出院了。”说完,护士准备离开。
“护士小姐,我能不能请问你,为什么你老是一副很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他狐疑地问。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可在甫受失恋的打击下,信心难免受损,再加上护士小姐忍俊不
的原因似乎出在自己身上,难免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在车祸中毁容了。
应该不会吧?除了浑身上下酸疼不已外,只有额头有轻微刺痛,应该不至于毁容才对!
护士微笑着,递给他一面镜子,还好心地指了指他的
口后,转身离去。
天啊!
镜子里的人真是他吗?往日那个风
倜傥、俊朗不凡的东方耀?
鲜红
膏画满
七八糟的图案,大摇大摆盘踞在他脸上,令他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而他白蓝相间的病人服上,则用
膏写了几个艺术气息颇浓的“鬼画符”研究很久,他才勉强辨认出是英文单字。
连猜带蒙,他把那几个英文单字拼出一个句子,写的是——
叫To摸rrow i another day!
不知是纯属巧合抑或出自有心,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言下之意是在鼓励他勇敢面对现实。
写下这句话的人知道他刚遭受失恋的打击?
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也是昨晚刚收到玉娴的信,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人是否就是他记忆中那位女孩?在他发生车祸时救了他,还好心地把他送到医院?
可她的行径实在…一个有着天使面孔的女孩,竟会有这样的魔鬼性格!?
情绪逐渐平复,他的思绪逐渐清晰。
平心而论,他不否认昨晚的车祸与玉娴的离开有关,若不是一时之间气昏头,大脑运作迟缓,让他来不及煞车,相信车祸也不会发生,但他没想过为她伤害自己,更没想过为她死。
他真的遗憾失去玉娴,更遗憾失去一个十几年的知己。
垂首,鲜红字迹映入眼底,To摸rrow i another day…
确实,这句话不但适合现在的自己,也适合远走异乡的家源与玉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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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纽约飞回加拿大,倩柔才发现忘了把东方耀的戒指还给他,本想把戒指寄回给他,又觉得不妥当;想过丢掉,又下不了手。
但留着戒指,似乎与他之间总留着些斩不断的联系,就连告诉自己暗恋已经结束,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身在纽约的东方耀正疯狂的寻找着她——那个救了他的天使。
伤势痊愈后,他仍滞留在医院中,只为了想见她一面,期待着她会到医院来探望他,他甚至把那件可笑的蓝白病人服一直保留着。
结果,等了一个星期,只等到失望——她再没出现过。
离开医院后,他时时驾车徘徊在出车祸的那条路上,希望可以找到她,但仍是失望。
他透过各种途径试图找到这个天使般的女孩,但她就像自人间蒸发了般,无从寻觅。
他也曾想过,也许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他陷入昏
时的幻觉。
可他向医院里的护士小姐求证过,确定她就是送他入院的女孩。
但,为什么无论他怎样努力,就是找不到她呢?整个纽约都快被他翻过来了,除非她根本不在美国,否则早该被他找到了呀!
他不知道这么疯狂地思念一个女孩代表什么,可他就是无法克制地想念着她…
她是谁?她在哪里?他们还能不能遇到?这全是一堆无解的问号,可他就是无法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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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加拿大没多久,倩柔便接到父亲从台北打来的电话——曾伟贤对过去只字不提,只问她最近过得可好,钱够不够用。
听着爹地话声中的关切,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一别四年,倩柔感觉爹地真的老了好多,是因为表哥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掉吧?
十多年来,爹地一直把表哥当亲生儿子在疼爱、栽培,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
是一时冲动,也是心底期望,一句话冲口而出:“爹地,我马上回家,马上回台湾!”
“小倩?你说真的?”曾伟贤顿时愣住,期盼了整整四年的消息终于等到,他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我立刻去订机票,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去!”她
着鼻子承诺。
挂上电话,她便立刻打包行李,眼睛酸酸涩涩的想下雨,
边却已挂上笑容。
回台湾陪父亲过了耶诞节,她又匆匆飞回加拿大继续学业。
在取得学位后,她无意继续求学,便打包行李回台湾。
返台后,她本想找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发挥所长,谁知父亲却坚决反对。
“我事业做的那么大,自己女儿却要出去找事做,为别人工作、看人家脸色,这传出去,我曾伟贤还有什么脸面?我说什么也不准!”
为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爹地都只会反对?
“爹地,我学的东西跟你的公司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到你公司上班,可以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挂个名就好。”
那就是要她当米虫喽?
“我可不可以说不要?”自表哥离开,爹地身体己大不如前,在与爹地好不容易和好后,她已尽量顺着他的意思,不顶撞他,可是这次,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要是你敢说不要,干脆连我这个爹地也别要好了。”
又是这招!老是拿父女之情来要胁她,但她偏偏就是没有说No的权利。
撇撇嘴,她无奈接受。“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于是,她成了自家公司的企画经理,工作内容就是在心情尚佳时,穿上美美的套装到公司里晃上一晃,在下属喊她“曾经理”时,礼貌地微笑点头。
就这样,时间一晃又一年过去,在这一年中,她对东方耀的一切几乎了若指掌。并非费心去打听,而是这一年来,他的见报率几乎超过当红偶像。
一年前,东方家族旗下的银行因决策上的严重失误,而蒙受严重损失,在此同时,与东方淡相
数十年的老兄弟竟又卷走大笔现金,就此人间蒸发似的逃逸无踪。
平心而论,在商场打滚数十年的东方淡早看透了输赢胜败,只把商场上的征伐当作游戏,一时的亏损并影响不了他,真正使他大受打击的,是兄弟的背叛。
倾心相
的好兄弟趁火打劫,卷走银行大笔资金,这个事实几乎击垮了东方淡,在极度痛心之下,他病倒了。
无法可想,东方夫人刘书芬只好连下十二道金牌,把远在美国的长子东方耀召回台湾。
一开始,没有人看好东方耀,即使他在美国曾创下令华尔街各大银行家都叹服的辉煌战绩。
危难中入主东方商业银行,东方耀甫上任即以雷厉风行的动作,将银行内部彻底换血,全部换上他由美国带回的班底,这些人全是他一手训练的菁英。
银行元老们起先还等着看笑话,等着这个
臭未干的小子自曝其短,结果,他的能力与手腕却让这群老头子跌破好几副眼镜。
他们终于服气了,在他的带领下,银行由谷底攀上高峰,成为亚洲甚至是全世界最赚钱的银行。
拿出今天的报纸,倩柔习惯性翻到财经版,把关于他的新闻一篇篇剪下,再顺序黏在笔记本上。
没办法,如果现代医学昌明到可以换心、换脑,或者洗掉记忆重新做人,她倒是不介意,可惜终归只是妄想,她依旧在意他,依旧在看见他的采访时,心跳加快…
但,一年多了,不知道是台北突然变大了,还是她与东方耀之间缺乏一种叫“缘分”的东西,她与他,始终没有碰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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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里,震耳
聋的热门音乐、
离闪烁的霓虹灯光、狂野
醉的男男女女,恍如世间最后的快乐天堂。
无聊的时候,倩柔很喜欢到PUB来,虽然爹地老是说这种地方不适合女孩子,但她总是听过就算。
几年下来,追她的男人可以卡车来计量,但她始终难以动心,看他们各出绝招试图取悦她,她却像个陌生人般冷眼旁观,有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是为了东方耀吗?她不否认因为曾喜欢过他,所以养刁了胃口,再难全情投入,爱上另一个男人。
“小姐,一个人?那不是很寂寞?让我做做好人,请你喝一杯,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拿了杯酒靠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
冷冷的,她不假辞
。“不好意思,这个位子有人。”
根据以往经验,只要她冷冷拒绝,男人们便会摸摸鼻子走开。可这个老男人却不懂得察言观
,直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小姐,别装了,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很久了。”
满嘴酒气的男人一张嘴就臭气熏天,不只污染她周围原本纯净的空气,一只狼爪还明目张胆往她香肩揽去。
侧身一让,她躲过狼爪,站起身,有些头重脚轻,看来是先前喝下的几杯Margarita发作了。
“先生,麻烦你有空清一清你那张嘴,不要一开口就臭气冲天,污染空气,这实在是很没公德心。”藉着酒意,她扬起纤纤玉手,作势轻煽鼻际。“我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照理说,稍微有点羞
心的男人,在听到这么一番明嘲暗讽的尖锐言辞后,应该立刻掉头就走才对。
可这个老男人看来已是泡妞老手,脸皮练得刀
不入,丝毫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
“小姐,我是电视台的制作人,只要你乖乖陪我,我包你红透半边天。”男人吐着气在倩柔脸旁说,一手揽住她肩头,噘嘴朝她脸上吻去,一手更放肆地往她
抚摸,那弹力十足的触感让他立刻血脉债张,
着气说:“热死我了,宝贝,我们马上去开房间!”
从来没被男人这么轻薄过,熊熊怒火在倩柔心头窜升!
一掌推开恶心
狼,拿起吧台上的一瓶酒,她狠狠地朝他当头砸下。
“你说热是吗?我就让你降降温!”站在安全距离外,她大声嘲笑着落汤
般的蠢男人。
一场喧闹,PUB里很多客人都被吸引,纷纷朝这个角落望来。
男人知道再也讨不了好处,在狠狠瞪了倩柔几眼后,一抹满脸混着丝丝血水的酒
,悻悻退场,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
“臭子婊,走着瞧!”
倩柔得意洋洋地挑眉回瞪。“谁怕谁?有胆子再来好了,如果你
火焚身,我不介意再帮你降降火。”她扬了下手中的破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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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另一角,东方耀与两个美国人正边喝酒边聊天。
两天下来,关于美国一家集团的并购案已谈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下礼拜签字。因此作为东道主的他,今天特地略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客人见识一下台北多姿多采的夜生活。
突然,两个美国人都打住话头,同时望向吧台角落,他也跟着望过去,就见一个女人与一个中年男人对峙而立。
女人用酒瓶砸向了男人的头,这种事在PUB里稀松平常,每天起码上演好几起。
“这个小姐好漂亮,不知道可不可以…”一个美国人凑在他耳边笑说,眼里的情
掩都掩不住。
他很明白这个美国佬的心思,虽然出入这种地方的女人正经有限,而且看她穿着
感、浓妆
抹的模样,八成不会是良家妇女,但他可不屑做这些拉皮条勾当。
看他没有接口,美国人有些自讨没趣,讪讪的坐了几分钟,就嚷着要回饭店休息。
他也没多劝阻,结了帐,陪两人离开PUB,不经意间回头看,发现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出了PUB,他才想起手机遗留在PUB的洗手间里,吩咐司机先送两个美国人回饭店后,他又返回PUB。
隔了那么久,他并没想过还能寻回手机,但里头存了很多客户的电话号码,丢了总是不方便,怎样也要回去找找看才好死心。
但,奇怪!洗手间的门怎么被锁住了?用力推了推,还是打不开。
转身想去找经理,却听到门里传来微弱的哭喊,还夹杂着阵阵打骂声,他下意识停住脚步,俯在门上细听里面动静。
“救…救命…”微弱的女人求救声传进他耳膜。
不假思索,他一脚踹开紧锁的门,硬闯进洗手间,一眼就看到被男人压制在身下的倩柔。
是她?方才那个当众用酒瓶砸破男人头的女人!?
她的衣襟被
暴地撕开,酥
半
,梨花带雨地被男人压制在洗手台间,男人正下
地对她上下其手。
“喂,你在干什么?”
男人站起身,狠声喊:“小子,不关你事,识相的就快走!”
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任何有血
的人都看不下去。
怒焰在东方耀
中酝酿,冷着声、寒了眼,他不客气地说:“该滚的人是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烦,最好马上给我滚!”
“麻烦?什么麻烦?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和我的女人亲热,关你什么事?”
倩柔缩在角落,像个破败的洋娃娃,因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所以她看不清楚前来救她人的长相。她扶着墙,艰难站起,试着往他那边走去,虚弱地开口:“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话未说完,男人就想抓住她手臂。“
货!
讲什么?”
但东方耀抢先一步拉住倩柔,把她带进怀中,搂住她不断轻颤的身子。
“这位小姐说不认识你,而且,今晚在PUB,我亲眼看到她打破你的头,如果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强
案,我想警方会相信。有需要的话,我也很乐意出庭作证。”
东方耀冷冷说着,冷傲尊贵的气势极具威慑力地吓住了那个男人,但他仍不甘心到嘴的天鹅
就这么飞走。
“你要为这个
货出头?她只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
货,你干嘛要帮她?不如我们一起上好了,见者有份,如何?”
东方耀沉声冷喝:“要是你想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实现这个心愿!”
“小子,今天晚上的事,我会记住!”男人悻悻然说。
“你有何指教,我随时奉陪,不过千万别找错对象,记住,我的名字是东方耀!”
“东方耀?东方家族的东方耀?”男人终于知道惹到了什么人,心慌意
下,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忙夹着尾巴逃出洗手间,彷佛身后有个索命的厉鬼追着他。
偎在东方耀怀中的倩柔在乍然听到这三个字后,惊愕地抬眼望向他——
那俊朗的容颜棱角分明,壮硕的身形威武俊伟,他确实是藏在她心底的那个男人!
“小姐,你没事吧?”他垂下脸,关切地问她。
倩柔仰着脸,视线停留在他面孔上,低声问:“你真是东方耀?”
“是!我就是东方耀!”
恍惚间,记忆似乎回到认识他的那一年,高傲的大男孩告诉她,他的名字叫东方耀。
从那时起,这三个字就镌刻在她心版上,就此生了
,再也拔不掉、去不了。
而今晚,他又再次在危难关头,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再见了面,她才蓦然明白,两年前决定斩断的情丝其实从未断过,只是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等待时机再次破土而出。
“见到你真好!”她低低呢喃,伸手轻触他脸庞,
边绽出一朵
蒙微笑,轻盈笑意如花轻绽。
对她的怪异反应,东方耀不解地蹙起眉。
“你认识我?”印象中,他不曾认识这么个女人。
他不记得她了?或者他根本从未记得过她?失望霎时爬满倩柔心房,来不及多说什么,她已无法支撑地晕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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