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房里,隐约传来的诗词朗诵声,清脆悦耳。仔细一瞧,三位长得标致美丽的女娃儿正摇头晃脑地
著字句。
终于,看来最小的女娃儿忍受不住地把书本一推,柳眉一皱,噘著红
道:“为什 么?为什么要念这些?好无聊喔!”
年纪稍大的女孩撇
一笑,她是女娃儿的姊姊,名叫柳潆。“青青,你就是这么沉 不住气,才两个时辰而已,这已经是第十三次的抱怨了。”
柳青青翻了翻白眼,夸张地道:“天啊!两个时辰?我今天的耐
真是强,竟然‘ 只’抱怨了十三次。”
另一名女孩只是淡淡地瞥了柳青青一眼,朝柳潆道:“姊,下回念书别找她,被她 这么一吵,我都没有心情念书了。”
柳湄排行老二,
受不了妹妹的个性。
“那怎么行呢?”柳潆笑了笑“她年纪轻,还没有定
,现在多念点书,渐渐地 个性自然就会沉稳多了。”
“没用的,我一看到这些书就头痛、眼睛痛、脖子痛、手指痛…现在,连脚趾头 都痛了起来。”柳青青两手在全身上下
捶一遍,嘴里还喃喃念道。
“你是脚趾头
,想溜出去玩吧!”柳潆岂会不知妹妹肚子里打了几个结,不留情 地当场拆穿她。
“我的好姊姊,咱们就出去玩一下嘛!反正爹又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大不了被 责骂几顿。”柳青青眨著大眼,一脸祈求地望着柳潆。
“不行!”柳潆摆出大姊的架子,威严地驳回她的提议。
“大姊什么时候变得跟二姊一样不通人情了?”柳青青好委屈地低语著。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柳湄早已听得分明,狠瞪了妹妹一眼。
“没没没!”柳青青两手
挥,一脸无辜样“我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柳家三姊妹。其父柳申笃因经商手腕极佳,近十年来,柳家已是极具地位的 地方富贾。
柳申笃最大的遗憾便是膝下无子,三名女儿虽都生得
冠群芳,但女儿终究比不上 儿子,继承不了他费尽心血打下的天下。是故,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培养三名女儿,好让 她们能有机会嫁入豪门或宫门,替自己挣个一官半职,也好过在商场上辛苦打滚。
“不好了!不好了!”丫鬟小
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
“怎么回事?”柳潆不愧是大小姐,镇定地起身询问。
“来了好多官差,说老爷…说老爷…”小
急得话也说不清楚。
柳潆眉头一皱,决定直接去了解状况“小湄、青青,你们待在这里,我去前厅看 看。”
“我也要去。”柳青青见情况不妙,才不肯和二姊待在书房。
柳潆无暇多说,急急忙忙的往前厅奔去。
原先平静的柳家,掀起前所未有的狂涛…大厅里,一片哭哭啼啼的声音惹得柳潆 一阵心烦。
“你们就别再哭了。”柳潆理智地轻拍桌面,却制止不了女眷们的啜泣“娘,你 现在哭也没有用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出爹爹,替他洗清罪名啊!”柳夫人哭得眼睛红肿,哽咽道:“怎么救?人都被关进大牢里,现在说不定被屈打 成招…”说完,率先又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惹得丫鬟也跟著哭,连带著柳青青也放声大哭,柳湄则轻拭眼角,默默
噎。
柳潆简直快疯了,一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试著分析道:“爹转手卖出的药材怎 么会有问题?甚至连米货五谷都有人吃出病来?还有,在爹书房里搜出的御赐玲珑宝塔 又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
“现在根本找不到当初提供药材给老爷的商人,我怀疑是有人恶意陷害,存心置老 爷于死地啊!”对柳申笃忠心耿耿的管事李伯,两眼含泪道。
“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这么狠!”柳潆对爹的事业向来不多问,如今出 了纰漏,她也无法可想。
“大小姐,我去探望过老爷,老爷被…用刑,奄奄一息,他…他要我
代大小 姐,去找夏侯府的夏侯老爷,也许,他会看在过去的
情上帮咱们救出老爷。”管事李 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述。
“夏侯老爷?他怎么可能愿意帮忙?想当初,爹为了抢夺夏侯家的生意,不惜翻脸 ,现在去求他们,分明是自取其辱。”柳潆对柳申笃经商的强势作风曾表示不满,但爹 以一句“女孩儿家懂什么”还反过来斥责她一顿。
现在,要她如何向夏侯家低头?就怕她上门求助,夏侯家一定也会摆脸色给她看, 还会轰她出门。
“大小姐,夏侯老爷是个好人,也许,他肯帮忙。”管事李伯一心为主,心急地道 :“大小姐,老爷若再被刑求,恐怕会认罪,一旦认了罪,就什么都完了!但即使不认 罪,也许…也许也没命出来了。”
其他女眷闻言,哭声震天响。
柳潆一阵思索,咬牙点头道:“好,我就走一趟夏侯府。”
到这个地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身为柳家长女,柳潆决定以她娇小的身躯,扛起柳家所有的重担。
夏侯府外。
“对不起,老爷身子不舒服,不见客。”家丁进去通报不久后,随即出来朝柳潆弯
回答。
“能不能请你再通报一次?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们老爷。”柳潆暗暗咬牙,她知道夏 侯老爷是故意不见她,纵然如此,她还是卑微地再次请求。
“老爷真的不舒服,柳姑娘请回吧!”
柳潆顿感心寒,然而当初是爹先对人无情,此时又怎能怪人无义?她万般心酸,却 只能含怨离去。
“大小姐,咱们再求求他们吧!也许…”
“李伯,没有用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夏侯老爷根本不想见我。”柳潆强忍泪水 ,她不能哭,她若崩溃,柳家就真的完了。
“大小姐…”李伯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看见小巷内走出的人马后吓得脸色刷白。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柳家大小姐哪!”为首的年轻人长得油头粉面,眼神
地直往柳潆身上打转,嘴上说著话,手也不客气地探上柳潆的小脸。
“你干什么?”柳潆精神不甚好,硬撑著,用力地拍开狼爪。
“啧啧啧,传闻中知书达礼的柳大小姐,生起气来也那么动人心魄,真是闻名不如 见面,光看着你,骨头就酥了。”油头粉面男笑得放肆,他身后家丁打扮的男子也跟著
笑起来。
“你们…”柳潆恨不得一巴掌打垮他的脸。
“大小姐,不好了!”李伯在柳潆耳畔低语道:“他是城里有名的小恶霸王大富, 他爹便是王贵,前阵子为了一些事和老爷闹得很不愉快,老爷还将王贵旗下的几间商行
并过来,甚至拒绝了他们的求亲,现在遇上他,恐怕没好事啊!”李伯已吓出一身冷汗,四下张望,却无人经过,一颗心提到
口,只恨出门时忘了 多带点人马,才会让小姐身陷险境。
柳潆闻言也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可现在骑虎难下,她一个弱女子加上李伯,哪是 这帮人的对手?
“我说柳大小姐,听说你爹入了狱,我真是感到遗憾哪!”他的嘴角上扬感觉得出 幸灾乐祸的成分多些“不如这样吧!有请柳大小姐到寒舍作客,我会和我爹商量商量 ,说不定能救出你爹。”
“多谢公子好意。”柳潆皮笑
不笑地虚应道:“家父的事情不敢劳烦公子,我们 会自己想办法的。”去他家作客?只怕进得去,出不来,到时犹如羊入虎口。她,并不 笨。
“这么说来,柳大小姐是看不起在下,不愿到寒舍作客你俊蓖醮蟾灰惶你成弦? 毫无笑容,步步进
。
“公子言重了。”柳潆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准备拔腿狂奔。
王大富两手一拍“请柳大小姐到寒舍小坐。”一使眼色,身后的家丁便围了上来 ,准备强行掳人。
“你们干什么?”糟糕!后路被堵死了,原本镇定的柳潆也有些慌了。
“你们胆敢对小姐
来,小心…”李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家丁一拳打中腹部, 登时矮了半截,抱腹呻
。
“还客气什么?快请柳大小姐上轿啊!”王大富一声令下,众家丁便扯住柳潆,强 行拖她上轿。
“不可以、不可以…”李伯微弱的嗓音根本无法引人注意“快来人啊!救救我 们家小姐啊…”“放开我!放开我!”柳潆死命挣扎,一条布巾捂上她的口鼻,顿时两眼一翻,瞬 间不省人事。
李伯一看,又放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王大富受不了李伯的吵闹,才一挥手,有个家丁马上跨步上前,正要举拳击下,却 被人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王大富一看有人坏事,大喝道:“你是谁?瞎了狗眼吗?敢坏我王大富的好事?” 手一挥,家丁们便一拥而上,准备揍人。
“在下夏侯喾,还望王公子手下留情,放了那位姑娘。”夏侯喾和颜悦
的回道, 他在返家途中听见有人呼叫,便循声过来察看。
“夏侯喾?”王大富脸色一变“我、我、我管你是谁,来人啊!给我打!”人多 势众,难道会怕他一人不成?
“那就得罪了。”夏侯喾抱拳一揖,几个动作,所有家丁便都倒地不起。
李伯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抚著伤处,嘴里直喃喃道:“感谢上天保佑!感谢上天 保佑!”
王大富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轿子里的大美人,立刻脚底抹油率先跑人。
夏侯喾扶起李伯,依然没什么表情地道:“这位大伯还好吗?”
“多谢夏侯公子相救,我家小姐她…”李伯忍住痛,担忧不已。
夏侯喾这才掀起轿帘,看了轿中的柳潆一眼,探了探她的鼻息,道:“你家小姐没 事,你快送她回家吧!”
“公子,我一个老人家怎么保护得了小姐,还望你救人救到底,帮帮忙。”李伯两 手抱拳,死命地朝夏侯喾弯
请求。腹间传来的痛楚已到极限,李伯额际
著冷汗,硬 撑著哀求。
“这…男女授受不亲…”夏侯喾皱了皱眉。
“公子,你若不帮忙,还是得要其他男人帮忙,小姐的名誉一样不保,求你帮帮我 家小姐吧!”李伯“咚!”地跪下,死命磕头。跌跪在地的瞬间,
腹间传来撕裂的痛 楚。
“快起来、快起来。”扶起了李伯,夏侯喾犹豫半晌,才弯身入轿,拦
抱起柳潆 。
这…这女孩好娇小,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她…该不会都没吃饭吧?几乎 从未和异
多做接触的夏侯喾,心里没来由地对怀中的女孩产生关怀。
眼神不敢多在她脸蛋上停留,夏侯喾才抱起柳潆,才正要开口询问李伯家住何处, 不料,李伯心一宽,知道小姐平安无事,终于忍受不住身上的痛楚,头一偏,晕了过去 。
夏侯喾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一时间愣住了。猛一回神,率先抱著柳潆赶回家门 ,再吩咐家丁前去抬回李伯。
柳潆就在昏
之中,意外地进入夏侯府。
正在处理帐本的夏侯喾有些心神不宁,这对定力极佳的他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
“大少爷,那位姑娘醒了。”岳御霄见主子没有回应,又加大音量“大少爷,那 位姑娘醒了!”
夏侯喾猛地回神,敛了敛神色,沉著地道:“我知道了。”
岳御霄饶富兴味地观察著,揣测一向不动如山、心如止水的夏侯喾,今
是为了哪 一桩人事物而心不在焉?愈想,他愈觉得有趣。
夏侯喾联络不上女孩的家人。那位受伤昏
的老伯受了内伤,请大夫来诊治过后开 始高烧不退,他无法从老人家口中问出女孩的家,现在女孩醒了,也许他可以直接问她 。
抬眼望了望天色,已是黄昏。她的家人肯定十分担心,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 想能早些让女孩安然回家,让她的家人放心,他才觉得妥当。
只是,心里隐隐泛起的那种怪异感觉,究竟是什么?
岳御霄看着夏侯喾迳自离开书房,嘴角的笑容更是咧得老大。啧!如果他没有猜错 ,他的主子恐怕是动了心。
好,很好,太好了!
因为夏侯喾的不近女
,加上他常年跟随在侧,众人皆传闻他俩有著“密不可分” 的“
情”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岳御霄喜上眉梢。
他的清白,指
可待**
夏侯喾一跨进房,便
上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返家时撞见那群人正要把你带走,但被我阻止了。这里是我家,你很安全。” 他站在离
边五步之遥,谨守礼教地保持一段距离。
柳潆始终张著一双大眼睛注视著他,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发现,女孩长得十分漂亮 ,精致的五官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他总算有些明白那登徒子何以要强抢她回家了。这 么漂亮的女孩,根本不应该单独在外,太危险了!
柳潆一直在观察夏侯喾,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她仍可一眼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个好 人。瞧他离她离得那么远,说起话来那么严肃,加上目不斜视,怎么看都是个正人君子 。
能说自己?大命大吗?竟然有幸在虎口下逃生。她盈盈一笑,朝夏侯喾点个头“ 多谢公子相救。”
夏侯喾见她一笑,顿觉心房如遭重击,怔了怔,他惊觉失态,赶忙轻咳一声掩饰道 :“在下夏侯喾,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好通知你的家人前来。而你身旁的那位大伯受 了伤,目前还发著高烧…”
“李伯受伤?发烧?”柳潆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便被李伯的状况给吓白了脸, 但紧抿的
,显示她仍很冷静。
夏侯喾很欣赏她的镇定“他被那群人打伤了,不过,你放心,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
“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柳潆好感激地望着他,自
上起身,朝夏侯喾一揖。
夏侯喾一惊,上前几步,想扶起她的身子,却又顾及到男女有别而手僵在半空中。
“姑娘不要这么客气,在下承受不起。”他微微闪开身子,不敢受她如此大礼。
夏侯喾?这名字她曾有耳闻,她听她爹提起过,他是夏侯府的长公子,目前夏侯家 的产业大都由他负责,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夏侯府!
夏侯老爷不愿见她,眼前的夏侯长公子说不定可以帮她救出爹。
但,她要如何开口,请他援助呢?
“我叫柳潆。李伯他还好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醒了,她仍觉得头有些晕 眩。
“大夫开了退烧药,我已派人按时煎煮让他服下,只要退了烧,好好休养一段时
,应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见她似乎有些摇摇晃晃,他绷紧了神经瞅著她,深怕她一个 不小心便倒下。
“那就好。”柳潆松了口气,身子微微一晃。
“柳姑娘,你是不是还很不舒服?”他的心提到了喉头。
“我没事的。你瞧,我很好。”她逞强的朝他走去,果然没走几步,身子一软,眼 看就要仆倒在地──夏侯喾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往前一跨,大掌托 住她的
,向上一提,瞬间,柳潆娇小的身躯整个躺卧在他的怀中。
两人皆被这样亲密的接触给震撼住了。柳潆早有心理准备他会扶住她,却没料到这 样的碰触会令她泛起一阵酥麻,原先就站不稳的身子,此刻更是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
夏侯喾错愕地揽抱住她,他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撞击心房的猛烈感受却是她昏
时 所没有的。他惊得想松开手,理智却又让他不敢放手,怕摔著了她。就在犹豫的刹那, 两人目光相对,牢牢地锁住彼此。
夏侯喾率先回过神,他将柳潆扶至椅边坐下后,迅速地跳开,离她有两步远,他深
一口气后才道:“柳姑娘,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想通知你的家人,你失踪了这 么久,他们一定很担心。”
柳潆意识清明了些,她偷觑夏侯喾一眼,点点头说出了家住何处,只见他用心聆听 ,随即进来一名眉眼带笑的伟岸男子,听完夏侯喾的吩咐后,又望了她一眼才离去。
柳潆万分不解,那男子看她的眼神似乎很开心?她做了什么吗?
柳潆很想开门见山的跟夏侯喾提起需要他帮忙的事,可又怕太过唐突,会让他觉得 被他所救是她处心积虑的安排…心念一转,她决定先旁敲侧你,探探他的想法再说也 不迟。
等待的过程中,夏侯喾原想先行离开,可又放心不下柳潆,两难之际,只闻柳潆开 口道:“夏侯公子,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请说。”看见她咬住下
略显犹豫的模样,他也不敢催她,迳自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下。
“如果,你爹和人曾有过恩怨,而后那个人遭遇到麻烦的事,你爹若不愿意伸出援 手,你会怎么做?”柳潆谨慎地注视著他的反应。
“我爹不太可能和人产生恩怨。”夏侯喾正
的道。
柳潆觉得有点无力,这男人难道不知道这是假设
的问题吗?“我只是假设若有这 样的状况发生,你会怎么做呢?”
夏侯喾没有多加考虑,回答道:“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他不喜欢回答 假设
的问题。
柳潆强
下想敲他一拳的冲动,努力绽出一抹笑道:“我就说假设嘛!”不自觉地 加入了娇嗔的语气。
“假设…”夏侯喾蹙起了眉,很为难地道:“柳姑娘,我很难回答这种假设
的 问题。”
“你的人生都是这么讲求实际和一板一眼的吗?”她开始对他的个性感到兴趣。
“也不是。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真的发生时,会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未 来,是不可预期的。”他很认真地说。
“虽然不可预期,但你总可以想像一下若真的发生了,你将会有怎样的反应吧?” 她为他的实事求是喝采,却又为他的死脑筋生气。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望着她,慎重地问。
“很重要,十分的重要。”她用力地点头。
夏侯喾有些犹豫了,他陷入沉思里。柳潆也不打断他的思绪,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
“柳姑娘,我想先说明两点。第一,我爹不太可能与人结怨;第二,就算真有恩怨 ,我爹或许会以德报怨,给予帮助。”说完了前提,夏侯喾才道:“若前两点都不成立 ,那么我会看情况,才能决定自己要怎么做。”
我的天哪!柳潆几乎摔下椅子,她真是快昏倒了。他想了半天,说出来的答案跟之 前有什么两样?她要的是“会”或“不会”这么简单的答案,而他竟然…深呼吸、再 呼吸…柳潆强迫自己扯动嘴角,好脾气地问著:“你所谓的看情况,是看怎样的情况 呢?”
“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吧?”他还是很严肃地与她讨论“是你举出这样假设
的 问题来问我,什么样的情况也是由你来决定的吧?”他将问题反丢给她。
“好。”柳潆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举例来说好了,如果在商场上,曾有个 商人不择手段地抢夺了你爹的生意,然后他现在遭人陷害入狱,请求你爹帮忙而被拒绝 ,你会怎么做?顺从你父亲的决定不伸出援手?抑或是愿意不计前嫌地予以帮助?”
“你确定我爹拒绝了?”他先问了这个他觉得很重要的问题。
“是的,我十分的确定。”她肯定地点头。
“那么…”他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开始思索著她的身分“我会查清楚对方是否 真的遭人陷害。”
“若真的遭人陷害呢?你又会怎么做?”她身子前倾,心急地问著。
“我会怎么做?”夏侯喾认真的思考后道:“我也许什么也不会做。对方是请求我 爹的援助,并不是请求我,不是吗?”
柳潆重重地叹了口气,若非良好的教养让她还能保持风度,她真想一
敲上他的头 “那如果对方也来请求你援助的话,你会怎么做?”
夏侯喾看着她急于知道答案的神情,心中顿时一亮,反问道:“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是吗?”
“不是我,是我爹。”柳潆见他诚恳地询问,也不想再隐瞒了。
柳潆简单地说出她爹遭人陷害入狱的事,并将她请求面见夏侯老爷而不可得,扼要 地简述一次。
“你方才怎么不直说?拐弯抹角的,反而让人弄不清头绪。”他突地觉得有趣,嘴 角的笑容软化了他太过刚直的面容。
“是你太不会拐弯,怎么也听不懂我的问题。”她反而怪罪到他头上。
夏侯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爹是否遭人陷害还有待调查,既然我正巧救了你, 得知了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明真相,还你爹清白。”
“你愿意帮忙?你不怕你爹生气吗?”她惊讶于他的
襟。
“我爹今天真的身子不舒服,否则他会见你的。我爹虽然严肃正直,却也不是会看 著好人遭受诬陷而不伸出援手的人。”夏侯喾可以为父亲的品格担保。
“你跟你爹还真像。”柳潆首次真心地漾开了笑。
“我…”望着她如花笑靥,他竟愣愣地说不上话。
“不管如何,我在这里先跟你说声谢谢。”
“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也是举手之劳。”说完,他惊觉这是件大事而非举手之劳, 不
有些赧然。
柳潆见他表情怪异,猜出他的想法,忍不住噗哧一笑。
“少爷。”被派去前往柳家通报消息的岳御霄,神色不佳地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
“什么事?”夏侯喾一敛神色,会让跟随自己多年的岳御霄变脸色的事,肯定严重 。
“我才刚到柳家,便看见门上贴了封条,我找了个路过的人询问详情。原来是柳老 爷因罪入狱后,官府不知又查到了什么,将柳府上上下下二十多口全抓入牢里,并查封 柳宅。”
岳御霄才说完,柳潆便激动地起身急问:“我家被查封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身子一摇,差点又要倒地,幸亏夏侯喾眼尖,起身扶住她。
岳御霄被主子的行动给吓了一跳,他从未看过主子这么紧张的表情,他一脸玩味的 直瞅著。
“柳姑娘,你先别急,我会查清楚的。你暂时先待在我家,别轻举妄动。”
夏侯喾有些担忧地注视著柳潆,下了个结论:她的身子很不好,十分的不好!
“我的家人…”柳潆脑子里一团
。
“你的脸色很难看,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切就交给我吧!”不知为 什么,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忍不住一肩扛下所有的事。
“谢谢你。”柳潆紧抓住他的衣袖,小掌的热度透过衣料,火辣辣地传到他的手臂 上。
夏侯喾觉得耳
发烫,赶忙扶住她到
上,不自在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先休 息吧!”
他带著岳御霄,仓皇地离开。
这一夜,柳潆睡得极不安稳。
在梦里,她梦见家人全挤在牢里哭喊著要她救他们,然后,夏侯喾出现了。
他带著淡淡的笑容救出所有人,再然后,她开心地扑入他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翌
。
夏侯喾才刚到书房坐定,便听到有人敲门。
“是你?”夏侯喾有些惊讶“怎么不多睡会儿?”
柳潆一脸倦容道:“我天还没亮就醒了,我担心家人的安危。”
“我了解,其实你现在也很危险,不能再待在我家了。”夏侯喾已和岳御霄走了一 趟柳宅,甚至到官府里同有些
识的官兵打探消息。
“为什么?”柳潆听得心惊胆战。
“官府要捉拿柳府所有的人,当然…包括你。昨天他们没抓到你,已在你家附近 布下埋伏,我想,不久便会查到这里。”夏侯喾凝眉沉思。
“我不能被抓到。”若她也被抓,谁来替柳家洗刷冤情?
“我知道。所以你来得正好,我本就打算待会去找你,带你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事不宜迟,夏侯喾准备带走柳潆。
“你要带我去哪里?”柳潆跟在夏侯喾身后,一脸惊悸。
“先别问这么多,我怕待会官兵就找上门了。”他快步地走向后门,一回头,才发 现她远远落在身后,略一犹豫,他停住脚步,等她气
吁吁地赶上他后才又迈步。
柳潆感激他的体贴,在恐惧之余,不忘给他一个笑容。
瞧见她的笑靥,他耳
子一热,匆匆避开她的视线,走至已等在后门的马车。
柳潆毕竟是娇娇的大闺女,不管怎么使力地抬起脚,始终无法跨上马车。
夏侯喾僵在一旁,想帮忙却又觉得不妥。
“你能帮帮我吗?”柳潆觑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若不开口,这个大木头肯定闷个半 天也不敢主动抱她。
“那…对不起。”他先道了声歉,才扶住她纤细的
肢,将她往上一提,送入马 车内。
柳潆一坐定,偷偷地舒了口气。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尊重”女人的男人。 就她所听过的,男人都是好
之徒,只要一有机会,就想对女人揩点油,谁知她竟遇上 百年难得一见的二楞子。
夏侯喾坐定后,拉起马缰,驶离夏侯府。他们才走没多久,大批的官兵便直闯夏侯 府,开始搜查柳潆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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