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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家三姝一直是左邻右舍教训家中不长进女儿的最佳范本。隔壁的王妈妈训诫女儿:“你看夏家老大多会读书,—路念到博士。”

 对门张太太亦叨念着自家只会看电视的女儿,哀怨地抱怨:“成天只会看电视,怎么不学学夏家老二,她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厨艺更没话说,都可以办桌酒席了呢!”

 “我真是造孽,怎么会生出这么没用的女儿,你有人家夏家老三一半精明能干,我就可以享清福了。你是一年换四个老板,换季都没你准时,人家夏家老三和你同年已穿名牌、开跑车,在大企业里上班,随时可以鱼跃龙门、钓个超级金婿,你呢?我命好苦啊!”老山东李大婶的大嗓门,在十里外都听得到。

 夏家老大夏晓娴穿着一套旧得不能再旧的宽大运动服、披头散发,鼻梁上架着厚重的近视大眼镜,左手抱着一本装书,右手捧着一杯咖啡杯,晃啊晃的来到厨房。“好吵,李大婶说了几年不厌倦我都烦死丁,难道她不能有点创新吗?”

 只见一个古肌肤、短发的女郎赞同地提出看法:“倒是你该学学老三换男朋友的速度,简直比换衣服还快。”一边说着,手里的菜刀依旧不停地飞舞着。

 “咦!好香,晓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点心,该不是昨天的苹果派吧!”

 “刚好试试才刚学的柠檬派,明天…明天做什么甜点好呢?啊!起司蛋糕,我早想做看看了。”夏晓自言自语地将烤箱里的派拿出来,切了一块给早已倒好一杯咖啡、着口水的大姊。

 一脸幸福快乐的夏晓娴才吃下一口,还来不及下去之际,便闻到一阵熟悉的香余儿NO.5的香气飘过来。一身粉红色香奈儿套装的夏家老三夏晓优雅地走进厨房,不由分说地拿走她大姊手中那支叉子和那放着一块香柠檬派的碟子;声音冷冰冰却透出威严:“夏晓娴,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体重多少?”

 “被告者”不安地推了推鼻子上快滑落的眼镜,呐呐地说:“我、我我不知道。”

 夏晓俱厉地道:“夏晓娴,你昨天的体重是五十五公斤,你该不是忘了下个星期五有个Cax,你居然敢吃甜食!像你这样一事无成的女人,你真该谢姚姐肯赏口饭给你吃,你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不知检点,我的天啊,竟然胖到如此地步。”

 被骂的夏晓娴不服气地悄声说:“一百六十八公分、五十五公斤会很胖吗?”

 夏晓冷眼一扫,吓得夏晓娴赶紧噤声。“不服气啊?还敢大声说自己不胖,我和老二也是一百六十八公分。晓,你说你多重。”

 夏晓一边快手快脚地把派收拾光,一边淘米洗涤,仍不忘回答:“五十一或五十二公斤。”

 夏晓带着一朵自信的微笑,优美地转个圈。

 “本小姐只有四十六公斤,这标准的衣架子是穿什么都漂亮,你那身肥,也只有好心肠的姚姐才这么帮你。你最好把握住,你都二十七岁,马上就人老珠黄了,还能混多久…”

 一直忙碌的夏晓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事般地大叫:“晓!”

 夏晓娴、夏晓直瞪着拿着菜刀的夏晓,见怪不怪地静待下文。 .

 “晓,现在才四点多钟而已,你怎么回来了?”

 夏晓不疾不徐地拨了拨才新剪好的酒红色羽剪发型。“晚上要和老板参加一个Party,我先回来换衣服打扮一下。”

 夏晓娴讨好地说:“晓,你的新发型很漂亮,身上这套香奈儿套装穿去应酬也不失礼啊!”夏晓翻了翻白眼“拜托!你到底是怎么当模特儿的啊!真老土,这上班的行头怎能穿去参加Party至少得换件低背的晚礼服才像话。”

 正在洗菜的夏晓抬起头,非常非常诚实地说:

 “,你不要自暴其短地,你又不是娴,A罩杯对你来说都嫌大了,很难看耶!”

 被说到痛处的夏晓,脸红脖子地跳脚。“你嫌我是平原,你…”“太平公主又不是一天造成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洗完菜后她接着剥虾。 

 喝了口咖啡的夏晓娴一脸懊恼地说:“晓,其实我多羡慕你,你这样多好,数十年如一,不会受地心引力影响,到老了依然还是小巧可爱,最重要的一点,得癌的机会会大大地降低,多好!”一连提了二个

 “多好”好像发育不全是件多么优秀又美好的事情。 

 夏晓强忍着嫉妒的酸意恨恨地说:“别仗着自已是雄伟的C罩杯假惺惺。”

 忙着剥虾的夏晓纠正地说:“是D罩杯。”

 “哎呀!不和你们这些俗女多说,我快来不及了。”夏晓走到厨房门口,仍不忘回头提醒老二。

 “,别忘了娴的减肥餐和魔鬼训练,还有…”

 “我知道,食物柜、冰箱我会全部上锁,快去吧!你快来不及了。”所有晚餐的材料准备就绪,夏晓满意地坐吓来喝二杯上等乌龙茶。

 夏跷娴无辜地看着二妹,言又止。

 夏晓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别怪我们,你的减肥餐实行到下星期五你工作之前,每天由我督促你游泳正十分钟,晚上睡前摇呼拉圈一千下,如照进度减重至五十公斤,准你和我们共进‘同样’的晚餐;体重计上的数字若是四字开头,准吃早餐。减重期间,不可私下外出食及吃甜点蛋糕。每天早上老三会亲自为你量体重,届时体重若仍居高不下,那么请接受第二阶段地狱式训练减重法。”

 夏晓娴一想到地狱式训练减重法就不冷汗直冒。

 所谓十八层地狱减重法简直就是折磨她的方法,那种比满清十大酷刑更可怕的训练,想当然耳是那个可恶的老三设计的,她一年半前试过那种可怕的训练后,不到一星期便急速瘦了十公斤,马上从六十公斤的小胖妞变成五十公斤的窈窕女郎,

 夏晓娴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用那么狠吧!我们打个商量,我…”

 不等她说下去,夏晓反问:“娴,你是不是二十七岁了?你那兼职模特儿的工作是;不是让你觉得不、太稳定?”

 夏晓娴只有不停点头的份。

 夏晓接下来又问:“你唯——的收入来源是模特儿的工作,若没了这份工作就没有钱对不对?没有钱就不能出国旅行,没有钱你就不能买一堆奇奇怪怪七八糟的小说、漫画和书,没有钱等你老了该怎么办?

 所以你必须减肥维持你的好身材对不对?”看着不住点头赞成的老大,夏晓非常的满意,最后下了个结论:“我们都是为你好,还好你能体会,就这样了。你的减肥餐弄好后我会叫你,OK?”说完,她瞄了眼时钟,便起身准备晚餐。

 这就是位于内湖大湖山庄社区里,大家津津乐道的夏家三朵花。

 老大夏晓娴,辜负了夏家二老的期许,既不娴雅也不贤淑。虽为长女,却因懒散的个性老是被底下两个妹妹照顾管教。终年长发披肩,成天一手咖啡一手书,喜好看书的她虽算不上高材生,却也一路念到了博士。

 当初生完老大之后,夏家老爸心想有一女再加上一子就是个“好”宇,真是一百分的组合。没想到十个月后,老婆生下双胞胎女儿,这对他们来说犹如一个似朝般的美梦在瞬间破碎,所以早一分钟出生的老二取名为晓、老三叫晓

 夏家三朵花相差不过十个月,在国中时期不熟悉的人甚至还会以为她们是三胞胎呢!因为她们长得一样高,剪同一式的发型,穿相同的衣服;三人截然不同的个性在国中以后才慢慢成型。

 老二夏晓功课极差,最后勉勉强强在一家私立高职幼保科完成学业,她天生运动神经发达、活泼开朗,像个男孩子,内心却十足十的传统与保守。十三、四岁时已烧得一手好菜,比起夏母,她更像一位家庭主妇。

 老三夏晓从小就对数字待别感,自小就是拜金的小孩,做任何事皆必须有其利益,否则免谈。国中时期就开始偷擦口红,因此装扮成的老三常常被误认为老大。聪明擅理财的她,除了整箱整柜的名牌服饰外,不到二十四岁就买了辆小跑车代步。她亦是夏家的管事婆。

 夏家性格迥异的三妹,在社区里颇负盛名不是没有道理。

 (喂!宝贝吗?我是姚姐,你现在情况怎么样?瘦一点了吗?还有三天就要拍广告,这几天别熬夜看书了,有空就做做脸,保养一下头发,星期五早上十点我来接你,别忘了,拜!

 “拜!”夏晓娴将电话挂上。这些千篇一律的话她已听了将近十年!她迳自喝着咖啡,继续埋首于书中。

 十年前,就读于私立女校的夏晓娴,学校并没有发,及肩的直发轻轻柔柔,摘下眼镜后的双眼带着蒙胧的美,是个活的美少女。邻家就读大学酷爱拍照的姚玉将自己的大作送去参加摄影展,奖没拿到半个,却有广告公司看上了相片中的美少女而找上当摄影师的姚玉。姚玉抓住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好机会,和对方大谈其广告创意,并以夏晓娴的经纪人自居,扬言她尚未成年,基于对方家人及她本人的信赖下,因此广告的摄影师非她姚玉不可。

 广告公司再三研讨后,发现她的广告创意满新鲜,何况当初就是姚玉拍摄的照片引起他们的兴趣,再加上姚玉声称拍出来的成果若广告主不满意的话,她和夏晓娴不收取任何酬劳。

 就这样,夏晓娴在姚玉的安排下接拍了少女服饰目录,之后大大小小的广告邀请便接踵而来。

 姚玉加上夏晓娴所拍的广告屡创佳续,姚玉亦因此成为最年轻、最抢手的女摄影师。姚玉经常开心地直喊自己挖到宝贝,久而久之“宝贝”就成了姚玉对夏晓娴的昵称,最后于脆替她取了个艺名——Baby。

 名模特儿Baby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生懒散不懂应对的夏晓娴,将所有工作上的事全权由姚玉处理,自己则过着深居简出、逍遥自在的日子。

 而这个超级名模,从十八岁起便在两位妹妹周而复始的监督下与体重长期作战,平时邋遢的德行完全不见其名模应有的风采,再加上二十岁以后,她一个月工作不超过十天,二十五岁以后有时一个月也没接过半个Case,双胞胎妹妹自然得多替她的未来打算。

 “娴,姚姐说什么?”夏晓穷极无聊的走进夏晓娴充满各式书籍的房间。

 “还不是那些。咦!早起的鸟儿,都十一点多了,怎么还不上梦周公去。”

 “不知道啊!睡不着,也还没回来,电视又难看,好无聊啊!”夏晓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书,一会儿只听见她叹了一口气说:“娴,陪我说说话嘛!”

 夏晓娴放下她的书,正经八百的对她说:“我早等着你开口,谁知道十五分钟过了,你还未说出口。”

 尴尬、扭捏浮现在一向形象健康的幼教老师脸上,夏晓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晓娴在此时才稍微有大姊的派头,口气充满了爱怜:“说吧,这次是失恋了,还是对方又把你当作哥儿们,或是理想丈夫人选结婚了…”

 夏晓一口气后,哀怨的说:“你知道我从小在作文里写我的志愿就是希望能在二十岁时当新娘,做个贤良母一百是我的目标。可是,如今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离结婚的最大理想还那么遥远,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我会变成高龄产妇!娴,你读了这么多的书,教教我吧厂

 夏晓娴耸耸肩“这个我爱莫能助,这档事你应找恋爱专家夏晓小姐谘询、研讨才对。”

 夏晓疑惑的反问:“娴,你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从未见过、听过你男友,难道你是独身主义者,还是…啊,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同恋。”

 推一推快滑落的大近视眼镜,夏晓娴慢条斯理地说:“别猜。我只是觉得男朋友、结婚实在太麻烦了,像我现在的生活简单又充实,多美好啊!好端端找个人来管东管西的,我又没有自倾向,有你和管我已经太够了。”

 夏晓生气的想把这个懒散过度的大姊吼醒“你嫌男朋友、结婚是件麻烦的事?”

 “当然,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男友的终极目标是结婚,而结婚也不过是光明正大的传承下一代。你和…不,尤其是你一定会生小孩的,那我们夏家就后继有人,这可让我放心多了,当人家老婆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更可怕的还要应付夫家一大堆复杂的人情世故。”

 夏晓娴的长篇大道理让夏晓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还满有道理的。仔细想想娴的那副死样子,有哪个婆婆会受得了她,她倘若真的嫁了人,一定会被巫婆似的公婆荼毒、坏心眼的小姑欺负的。想到此她不免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有一天爸妈不在了,我和也结婚了,你又没有正常的工作,只剩下你一人,又孤

 独又没钱,那怎么办呢?”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夏晓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当人家‮妇情‬不就好了。”晚归的夏晓带着一身酒气突然站在门口话。

 “,你自己爱玩就算了,怎么可以叫娴当人家的‮妇情‬呢!”正义之士夏晓发出不平之声。

 “不,说得对,我最适合当人家‮妇情‬了。而且,最好是那种年纪比爸爸老、一只脚已踏进棺材中的有钱老头。”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居然当真。”连一向作风开放的夏晓都傻眼了。心想这个读书机器成天只会读书,思想不免八股,要不也该是道德捍卫者,没想到

 夏晓娴用无比认真的神情、诚恳正经的口气缓缓说出:“我是认真的。你们想想,‮妇情‬完全不用担负子所该有的责任和义务,坐享其成、无所事事最适合我不过了,当老头子的‮妇情‬只需陪他散散步、读个报什么的。哇!实在太轻松愉快了。”

 夏晓挑高那两道修得细细的眉毛,揶揄的说:“当个活寡妇,你真受得了?”

 纯情、正直的夏晓一头雾水地问:“活寡妇?”自认为好心肠的夏晓娴不疾不徐的帮亲爱的二妹解答:“因为老头子在方面已经不行了,当然我就是活寡妇啦!”

 “什么!?天啊!”纯洁的夏晓不能接受大姊赤的将那档事说得像“今晚吃饭没?”这般轻松平常,震惊得不知所措。

 夏晓恶的说:“你真的不需要?我猜你根本还未尝过个中滋味吧?”

 夏晓娴撑着头,老实的招供。“是啊,那层薄膜还完好如初。根据书中描述,其实男女之事,真正快乐的还是男方。”见两个双胞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开始发表自己多年来自书里所整理出的心得:“男人是下半身主导的动物,尤其在那方面又有莫名的男尊严。他们在乎的不外乎勇、猛、久这三字的范围,更别提及考虑女方的感受了,对不对?”

 夏晓感同身受地大表赞同,只见她频频点头。

 “男人自私地只想得到快乐,鲁而不温柔;对于女方来说,或许才刚有那么一点感就已经结束了。所以,还是当老头子的‮妇情‬最好,什么麻烦都没有。”

 夏晓结结巴巴的说:“娴,你真是懒到最高点,连…连‘那件事’你都嫌麻烦…”

 夏晓娴脸上丝毫不见羞愧之也就罢了,竟然还大言不惭地继续说下去:“不找个老头子,难道找个壮男不成,你们也知道这年头的男人养个‮妇情‬,理所当然会想从‮妇情‬那里捞够本,万一对方索求无度,那怎么办?”

 “哈哈哈!真不愧是娴。”夏晓捧着肚子大笑不已。

 夏晓满脸痛不生的自责表情,呐呐地说:“这是不道德的,没有好人家的女儿立誓要当‮妇情‬的…”

 夏晓娴却万分沮丧地倒向铺,她已看到晓凶狠地看向体重计…

 待侍者端来一杯浓郁的“拿铁”后,周文森才从恍惚的雾中拉回神智。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家小巧、精致的咖啡屋中,他太阳,开始回想。

 对了,十五分钟前,他开车经过这家离公司走路不用五分钟的咖啡屋,看到招牌上挂着“Ha yHour”心想来台湾已二个星期,每天忙得像条狗一样,好久没有快乐时光了,突然想休息一下喝杯咖啡,于是就这样迷糊糊的坐在这儿了。

 周文森环顾四周,小小的咖啡屋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坐在隔壁桌靠近窗台边的女孩子。喝着咖啡,周文森眼光落在那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穿着破旧的牛仔,一件非常大的T恤,周文森猜测那一定是男生的尺码,不然怎么那么大。而那个女孩长长的头发加上一副大眼镜,将她小小的脸孔遮盖住,让他完全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见她聚会神地看着一本厚重的书。应该是学生吧!周文森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烟。

 “该死!我快饿死了。”夏晓娴一边在她的大帆布晓娴仍需努力。

 真是太“雪特”了,已经十多天了,一顿像样的饭也不赏给她吃,更别提家里每天出炉的可口点心。“呜,我真是好命苦。”夏晓娴东翻西找的摸出一包烟,却遍寻不着打火机,抬起头四处张望,恰巧看到一个正在云吐雾的男人。

 “先生,可不可以向你借打火机?”

 周文森下意识的点头,顺手将他的“都彭”递给站在面前的人儿。

 “谢谢!”

 “不客气!”

 夏晓娴回到位子上点了烟,再度专注于书本中。“好饿。”咕哝一声,一口烟,眼睛未离开那些文字。

 周文森讶异地看着女孩熟练的点烟、吐烟。眼前这女孩手抱着书看得如此专注,一看就是乖宝宝型的好学生,居然抽烟?

 约莫十来分钟后,周文森发觉自己实在太无聊了,活到三十五岁从未像现在这么无聊过,他居然瞪着那个女学生观察厂十多分钟,他发现她真是一个用功的好学生,但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居然了二烟!他在打火机被借走之前也才了一烟,他决定要回他的“都彭”

 “小姐,你不觉得学生抽烟不太好吗?”周文森告诉自己不要太婆,根本就不干他的事,但话还是从口中溜了出来。

 “学生?”夏晓娴抬起头东张西望,以为他在说别人,于是又继续啃她的书。

 周文森咳了一声“我指的是你。”

 知道他说的人是自己,夏晓娴连头也懒得抬一下,顺手再点一烟,边看着她的书边回答:“二十七岁还当学生未免太老了。”

 周文森不可置信的说:“你有二十七岁?”

 夏晓娴挥挥手,低了声音:“我的确已经二十七岁,不过也不用你这么大声嚷嚷,很没礼貌耶!”

 周文森连忙道歉,又说:“就算你已经二十七岁,也不用抽烟得这么凶吧!”

 这个外形、气质怎么看都像学生的女人,用无限哀怨的口吻说:“没办法,我在减肥。”

 “减肥?”

 “没错,减肥。”

 在周文森的认知中,抽烟并不等于减肥。这两者可以扯在一起吗? 

 她无奈地说:“你知道早上只能吃一颗白煮蛋加黑咖啡,中午不多不少地仅有二片苏打饼乾外加葡萄柚一粒,而晚上只有一块水煮去皮和一大盆‘杂草’这样的吃法有多惨吗?”

 周文森颇为体谅地说:“真是惨无人道啊。”

 夏晓娴第一次觉得有人是站在她这一力的,以前她总是孤军奋斗,家中二老、双胞胎妹妹,还有姚玉,每个人都指责她太胖,每个人都迫她减肥,只有这个男人了解她的痛苦。她不满脸感激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可是,这和抽烟又有什么关联?”

 “当一个人十多天来皆处于饥饿的状态下,她的脑袋会不断地发出想吃的讯号,可是又不能吃,所以只能借着抽烟来忘却镇静脑里不断涌现的山珍海味、”

 “好像有点道理,原来抽烟真的可以减肥。”周文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夏晓娴看看腕上的表“我要回家了。”她快速将桌上的东西收回大帆布背袋中,匆匆付了帐离去。

 “喂!”这一声显然说得太慢,她已经人在大门外,—晃眼便不见人影。

 周文森纳闷地也付了帐,暗忖:我是怎么了,吃没事干。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工作正等着自己,居然和一个陌生女子闲扯那么久。

 直到回到办公室想点烟时,周文森才发现自己酌打火机忘了拿回来。

 饿得发昏、全身无力的夏晓娴一进家门,赫然发现全家都在“爸妈,我回来了。”

 夏父慈爱地说:“老大,你回来得正好,我和你妈妈明天起将去欧洲三十六天,你要好好看家啊!”夏母看了她——眼“要她看家,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只会看书,不如指望老二!”

 夏晓闲闲地说:“特地召我早点回来,就为了这件事?”

 夏母瞪着她,凶巴巴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每天晚上没到二、三点不会见到你人影。女孩子像你这样怎么行,男朋友——个换过一个,以后怎么嫁人呢?”

 夏父接下去说:“对啊!老三,别三更半夜还在外面喝酒、跳舞的,女孩家很危险的。”

 夏晓应付似的回应:“知道啦!等一会儿我开张支票给您,就当旅行的零用金吧!”

 夏父在三年前宣布退休,这些年大女儿每个月固定奉费二老五万元,而家中大小事务二女儿打理得比母亲还好,夏太太也顺理成章将家务全交给她;夫妇俩成天游山玩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对了,晓娴,你上哪去了?”夏父会有此一问,是因为这个大懒虫常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去…”

 夏晓娴还未答话已被夏晓抢了先。

 “娴会去的地只有三处,书局、图书馆和咖啡厅。”

 “我去…”

 再一次打断她话的是夏晓。“不管你去哪里,你有没有偷吃东西?”

 夏晓娴:急忙后退好几步,双手不住摇动。“不不不,我发誓我没有。”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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