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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章 公堂之上
 话音一落,便见一个布衣青年站到了双方中间。

 一干泼皮最是无赖,哪能听个平头百姓瞎咋呼?闻言非但不停,还刻意朝着那青年冲了过去。

 看到引火上身,那青年毫无惧意,嘴角往上一挑,把衣裳的下襟一挽,带中。此时最前面的两个地痞已经分左右冲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青年田雨身一错,堪堪闪到两人中间,一招白鹤晾翅,双手成刀直击两人的腋下。

 只听两声闷响,两个虚张声势的地痞便被击中软肋,软软的瘫倒在地。

 这时那些奇怪的劲装汉子也凑了过来,不声不响便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那青年的右手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劲装汉子便停住脚步,却仍然挥眈眈的望着场内,仿佛随时都会猝起发难。

 其余的官差和混混,见被半道杀出的程咬金抢了风头,自是十分的恼火,竟然舍了那些商人,径直朝青年扑过去。

 这些人手持利刃,那年轻人孤身一身,还手无寸铁,形势看起来十分凶险。后面的商人脚夫这才赶上来,那最先挑事的火爆汉子,举着八尺长的扁担道:“兄弟让开,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牵累了呢!”

 不见田雨有什么动作,便把那汉子的扁担夺到手里,朗声道:“出头不怕事,怕事不出头!”说着便一横扁担,长笑一声冲上去道:“看我来打狗!”

 话音一落,便身冲进人群,配合着灵活的身形,闪转腾挪间,一扁担如长了眼睛的灵蛇一般,说打鼻子不打眼。

 只见扁担翻飞间,便听哀嚎一片,十几个官差泼皮便摔倒在地,场中只剩下那青年一人还立着。

 “好!”看着青年郎暴打恶官差的戏码上演。早就受够了窝囊气的商人们齐声叫好声,那行脚商人周强却在人群中低声叫道:“还不快跑,等着官府来抓吗?”

 田雨朝他感激地笑笑。起小褂擦擦汗。却仍然不声不响地站在那。

 县衙地官差来得很快。十几个皂衣衙役。带着几十个手持利刃地汉子从街头跑过来。一直躲在人群之中。没敢出声地税吏头子。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突然跳出来指着田雨大叫一声:“就是他。把这个暴力抗法地刁民给我拿下!”

 这次赶过来地爪牙。可比方才多多了。闻言猛扑上前。

 见对方来势汹汹。那些商人哪能再让田雨逞英雄。便纷纷顶上前去。把他挡在后面。

 那青年却有些不识好歹。两手一推。分开众人。重新走到前头道:“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这一下。连那一干官差也愣了。碰上吃官司地事。别人跑还来不及呢。这小子怎么自投罗网来了?边上那火爆商人更是跌足道:“小兄弟。你可不要犯傻啊。官府是个什么地方?金身罗汉进去都要层皮哇!”

 田雨混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哥别担心,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弟我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们就不要管了。”说着便走到那些衙役中间。呵呵笑道:“劳烦几位在前头带路。”

 县衙的官差也算是办案无数,何曾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一时间竟有些吃不住,他到底是患了失心疯,还是有什么后台?

 虽然田雨已经把那暴身份的扇子收起来,可那一身久居人上地气度,是甩也甩不掉的。

 “这位请了,您到底是哪路神佛,画出个道道来。好让弟兄们该上香的上香,该扫堂的扫堂。”衙役班头沉声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好了!”

 “放心,冲不了。”田雨呵呵一笑道:“我既不是官也不是吏,家里更不是什么世家豪门,也不是什么官宦子弟,总之什么都不是,这下你放心了吧。”

 听他云里雾里,那班头把脸一沉,冷声道:“好吧。既然您不想在这说。那就请到县衙里去,跟我们大人好好亲近一下!”说着一挥手道:“请吧。”他看到田雨的功夫了得。来历又神秘兮兮,竟然连锁链都不上,就让一干衙役围在四周,把他送到官府去。

 那些商人脚夫怕他吃亏,也紧紧跟在后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人多势众壮壮声威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被轻易欺负了。

 一干劲装汉子不声不响的跟在人群中,也往县衙走去。

 就像任何一个城市一样,上扬县衙也在县城最中心的位置。顺着略显局促的街道,一行人走到城中县衙所在。

 只见两丈高地秦砖院墙高大坚固,上覆清一水的官窑瓦当,立面镂空,光洁如玉,颜色也是一种极为接近明黄的黄绿色,看起来十分地高贵。

 顺着院墙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对活灵活现的巨大石狮子,蹲在高高的朱漆大门下,门前的台阶也是一水的汉白玉地面,立面浮雕着云纹如意,还能看出斧凿留下的白痕,显然是刚安上没多久。

 其实不光是这地面,那石狮、大门、高墙、瓦当,看起来都很新,似乎刚建成不超过一年还没来得及感叹其建筑精美,众人便看到奇怪的一幕,只见许多提着木桶刷子的青衣杂役,正在往那崭新的砖墙上刷泥灰;还有些家丁踏在梯子上,用些稻草遮盖那闪亮地瓦当。

 又看见大门里出来个师爷,带着几个膀大圆的汉子,围着左边的一只石狮子打转。

 那走在前头的班头笑问道:“寇先生,这是怎么着?大老爷要搬家?”

 “还真说对了。”师爷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衙役快嘴道:“老爷要把府里值钱的东西全搬了。”

 “话多气长!再多嘴就撕了舌头!”那师爷下脸道:“王班头,你这是要做甚啊?”

 “抓了个抗税地刁民,还打了我们好些个弟兄。”王班头低声道:“带去让大老爷发落。”

 “哦。那就进去吧,老爷的心情可不好。”师爷瞥一眼那神色平静的男子道:“要想活命就放老实点。”说完让开了去路。

 王班头让衙役看着人犯并一干商人等在外头,自己跑到里面去报信。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堂鼓“咚咚咚”响了三声,上扬县地大老爷升堂了。八个衙役手执半截黑半截红的水火大“噢”地一声高呼。整整齐齐地拥了出来,在大堂两边雁翅般的排成两行。

 随后出来一个大腹便便地官员,望之不过三十许,却生得满脸横,竟然还有双下巴。只见他身上穿件补丁摞补丁官袍,头戴着崭新的乌纱帽,慢条斯理地迈着方步走上堂来,端坐在大案后。

 那县太爷坐下后,却不急着问案。而是两眼发直的打量着空的大堂,又看看自己袍子上的补丁,满脸的不自在。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王班头。人犯在哪里?”

 “堂尊在上。”王班头一指那田雨道:“就是这位。”看自家大老爷魂不守舍地样子,赶紧凑上前,小声提醒道:“堂尊,这位有些风骨,您多留点神啊。”

 那县令满脸不在乎地瞥堂下人一眼,懒散散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你不配。”那青年大大咧咧地站在堂下,反客为主地问道:“我且问你,朝廷三令五申,严地方私设关卡、擅自征税!你个小小的县令凭什么敢违抗?”

 一听他口气大得惊人。大堂内外地众人不由齐齐倒一口冷气,心道: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那县令也打个灵,定定的望着那雨天,两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道:“你…到底是谁?”

 下的田雨面色阴沉道:“回答我地问题先?”

 有些蠢人在下边听得好笑。心道,从来都是大老爷审犯人,这次倒让人犯把大老爷审了。

 可县令却丝毫不觉着好玩,那年青人虽然穿着布衣,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天又热,心里再一紧张。汗水便透了官袍,紧贴在身上,把他那肥硕如葫芦般的体型勾勒出来…前甚至还有两个凸。

 这可不是一般料子能达到的效果,只有最上好的苏绸才行。

 片刻安静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颇有些官威的大人竟然没有怪罪堂下人的无力,而是颇有些自辩意味道:“全天下皆是如此,你要有意见可以去中都城找王爷或者张阁老说去,我们县里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原因地。”

 凭直觉他感到自己最好还是下宁人。把这年青人打发走了为妙。想到这,不由愤愤的瞪一眼那班头。心道:明知是个祸害,你还给我往这领!感受到大人小眼里放出的愤怒的光,王班头吓得一缩脖子,哆嗦着不敢说话。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青年冷声道:“府里,省里还是户部,内阁,抑或是武成王和皇帝陛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县太爷越发警觉道。

 “废了他们。”那青年一赚拳,从牙里挤出几个字道:“知府下令就杀了知府,巡抚下令就杀了巡抚。”

 “呵…要是督抚尚书下的令呢?”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何况平里耀武扬威惯了的县太爷,他原本以为这人是朝廷的巡风御史…因为只有那些讨厌的家伙才喜欢搞些微服私访地把戏。但听这人满口大话,却又不像官场上出来的人。

 “一样全杀掉!”那年青人森森道。

 县令大人不有些糊涂了,心道,这不会是个疯子吧?怎么连督抚尚书都不放在眼里?便厉内荏的一声低喝道:“这儿是上扬县衙,本官是上扬县令。这一亩三分地里,本官就说了算。你速速报上名号来。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衙役们早就听得入了神,此刻听见县太爷发火,连忙助威道:“威武…”只是声音参差不齐,如几声部合唱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谁下的命令。”那青年微微扬起嘴巴。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笑容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告诉你。县令终于确定这是个疯子了,否则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叫一声道:“把这个藐视朝廷命官,不懂规矩地家伙拖下去,脊杖四十!”

 “是!”衙役们答应一声,拥到那田雨身边。

 睥睨着身边状似凶恶的衙役,那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一甩胳臂,放倒两个想从背后袭击的家伙,长声道:“石敢还不救驾!”

 “卑职在!”一声暴喝从堂下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便看到两队劲装武士,从院中昂首进入大堂。

 这些家伙也不看任何人,齐齐朝那布衣青年单膝跪下道:“属下救驾来迟!”

 那叫田雨的青年摇头笑笑道:“不晚,至少我还没有被县尊大人打股。”

 “你们到底是谁?”见突然冒出些彪形大汉来,县令又是惊出一身冷汗,腮帮子哆嗦道:“难道是军方地?”

 “既然县尊大人这么想知道,”田雨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就给他看看吧!”

 “是!”那领头地大汉从怀里摸出一块牌,甩手一抛。便正落在知县地大案上。

 “有暗器!”那知县被飞过来地东西吓了一跳,以完全超越体型的敏捷向后窜去。无奈身子太沉,仅跳起两寸便被绊住,连人带椅子的摔了个仰面朝天。

 只听轰隆一声,震起一片尘土。

 “大人!”衙役们赶紧上前去搀扶县老爷,那师爷却探头往大案瞧去,只见那紫金色的牌上铭刻着八个工整的秦篆…师爷认得这几个字是大元帅王亲卫统领

 他不由呆若木,天下谁不知道大元帅王就是武成亲王,武成亲王就是大元帅王!若是他的亲卫统领在此。那不就是说…那那那青年就是武成王殿下?

 那师爷不由双膝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边上的王班头也好奇的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无奈那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但凭着丰富地社会经验,他知道那年青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管他什么大人物,跪下总没有错,王班头便当先直跪下。高高撅起股。把头深埋在胳膊间。

 衙役们见班头都跪下了,便跟着跪倒一片。就连那两个刚把县尊大人扶起来的衙役,也赶紧撇了县令大人,跟着跪了下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那刚被扶起来地县令大人又重新摔倒在地。好半天,外面本是想来帮忙的商人脚夫才从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那火爆商人壮着胆子问道:“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武成

 “我是秦雷。”那田雨终于明白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表情黯淡道:“可孤不能救苦救难。”

 “天哪,真的是王爷!”秦雷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那些人一听他承认自己就是武成王,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中,那还能听见他自责。一时间磕头连连,喊声哭声一片。“拜见王爷。”“王爷万岁…”“俺终于见到王爷了,呜呜…”

 飞狗跳一阵子,石敢搬了把椅子过来,秦雷缓缓坐下。沉声道:“带过来。”

 两个黑衣卫便走到案台后,一人拎住一条腿,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县太爷,一路拖到王爷面前。

 “弄醒他。”看着这个猪一样的官员,一股愤恨之情从秦雷心中升腾而起,他必须强行抑制。才能不马上拔出刀来,将这猪头劈成八瓣!

 哗…黑衣卫很快端来冰凉地井水,劈头盖脸的泼在那县令身上。

 县尊大人再也没法装死,打个灵,马上清醒过来。磕头如捣蒜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秦雷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县令带着哭腔道:“王爷饶命啊。”

 “现在可以回答孤的问题了吗?”秦雷根本不与他聒噪,手指轻磕着膝盖,沉声问道:“到底是谁地主意,让你们在县城设卡?”

 县令浑身漉漉。却又满头大汗,低头寻思半晌,终是咬牙道:“是罪臣一时财心窍。想着捞点钱将来过好日子,这才触犯了新法…任凭王爷责罚”

 秦雷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他在自我牺牲,似乎想要掩护某些人,不由抬脚蹬在他膛上,便把球状的县令踹了个大马趴,实实在在的趴在了地上。

 “先打一顿鞭子,给县尊大人松松骨,他的骨头有点硬。”今生第一次。秦雷产生了憎恨的感觉…是的,是第一次,就连文彦博、李浑、赵无咎这些生死大敌,也从没让他憎恨过!

 两个黑衣卫便过来,一个按住县尊大人圆圆地后脑壳,一个按住他圆圆的股蛋。两人各伸出另一只手,齐齐一扯,便将他后身的衣裳撕烂,出白花花的一片肥膘

 “别打啊!我说还不行?”感到背后凉飕飕一片。那县令害怕极了,没人声的狼嚎道:“我怕疼,别打…”我字没说出来,便被黑衣卫扬手一鞭子在肥的后背上。啪…一道沉闷的皮鞭入声,与一个不似人声的嚎叫声同时响起“嗷…”声音凄厉绝伦,听起来哪像挨了一鞭子,被人用烙铁狠狠烫一下,也不过如此吧。

 倒把鞭的黑衣卫吓得一呆。转眼明白过来不由恼火万分。挥鞭就是一顿好打,打得县太爷不停突破自己地高音。直到终于破音,这换成了嘶嘶声。

 下面地叫好声却一高过一,只是秦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约摸着打了三四十鞭子,他便微微一点头。

 那行刑地黑衣卫马上停下了动作,肃立在一边。

 被打的浑身鲜血淋漓的县太爷,呼哧呼哧的趴在地上气。

 “如果还装死,那就再来一顿鞭子。”秦雷冷冷道。黑衣卫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包括如何行刑,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执行鞭笞的黑衣卫又是他最得力的行刑手,自然不会弄错…这种用于刑讯供的鞭笞,下下都是照着没有要害地肥上招呼。虽然每挨一下都会疼痛无比,可偏偏不会伤到人,就算痛的晕过去,那也是一盆水就能唤回来。

 但事实证明,胖子的脂肪不是白给的,虽然被打得血模糊,虽然叫的惊天动地,可县令大人竟然还醒着,嘶哑着喉咙道:“别打了,我说我说…”

 秦雷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听他道:“这里面的水真的太浑了,请王爷容小的细细禀来。”

 “简明扼要。”秦雷冷声道。

 “其实谁坐在罪臣这个位置上,都得设这个关卡,收这个钱。”县令委靡不振道:“不收我就得滚蛋,他们会换上个愿意收的来。”分割-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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