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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嗨!”提著刚刚才采买的几件简单换洗衣物和每天唤醒她必备的武器--超大声闹钟,黎欣颖对开门的男人挥手打招呼。“…”瞪著门外那张笑盈盈的娇俏脸蛋,姜晋淳一阵无言,思索著马上关门落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可行究竟有多大?

 “喂!也不想想我对你有一粥之恩,做人要知恩图报啊!”仿彿看出他的心思,黎欣颖连忙搬出那实在不值得一提的“恩德”出来讨人情。

 “…”依然无言,姜晋淳考虑著回头煮一锅清粥来还她的“恩德”好了。

 见他还是没有屈服的迹象,黎欣颖急了,二话不说抬出终极武器。“姜妈妈应该有打电话跟你提过我要来借住一阵子吧?你若不让我进去,我要去跟她告状喔!”

 卑鄙!

 瞪著眼前无的小人,姜晋淳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地侧身让开,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进来吧!”唉…抬出母亲大人,他确实没辙,因为半个小时前,他确实有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代他要收容在台北无依无靠的“邻家小妹妹”天知道她才小他三岁而已,早不知离“小妹妹”这个行列有多久了?

 甭男寡女共住一个屋檐下,就算这个大刺刺的女人不介意,他自己可是很想要避嫌啊!

 “感温啦!”一见他让步,黎欣颖顿时眉开眼笑,深恐他反悔似的,马上一溜烟的从他身旁溜进屋内,打著此刻就算八人壮汉来拖也绝不给拖走的主意。

 嘿嘿,幸亏她聪明,先打电话和姜妈妈联络过了,否则这男人肯定早就请她吃闭门羹了。

 缓缓关上大门,姜晋淳回过身看着站在客厅内左顾右盼的俏丽身影,大掌不由得又捂著胃部,眉头不自觉微皱起来i

 唉…由于中午在员工餐厅受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他没用午餐就回办公室,结果老毛病又发作,最后被董事长发觉而严厉命令他马上回家休息,可却万万没想到在上躺了一会儿,正当情况有所好转之际,母亲一通电话又送来她这个大麻烦,让他不觉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然而,这个受胃疼侵袭的可怜男人没想到不只是这个,他更万万没想到只是单纯的因为身体不适而早退,竟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内,被谣传成汏为遭受强吻而身心受创,提早下班回家补受创的心灵。

 这头,情正经又严肃的男人正因为无端得收容完全不的“邻家小妹妹”而老毛病又犯;那厢,个性大刺刺又随兴的女人却忙著好奇打量屋内的居家布置,同时还不忘暗中下注解…

 一个大男人独居,住处不但没有普遍该有的杂乱不堪,甚至还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比她在南部老家的狗窝还整洁干净,宛如样品屋直接吕py出来的,这简直是变态人种才会有的居家环境,好恐怖喔!

 果然,他和她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人啊!

 再次证实他“非我族类”的身分,黎欣颖暗自哀怨叹气…唉!想来往后在“样品屋”借住的日子没法轻松随意了。

 呜…熊哥,你要快点把火灾过后的房子整理好啊!我已经开始想念你糟糟的熊窝了。

 “你就住那间客房吧!”随手指向一间房门,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井然有序的生活中将多了一个懒散没条理的女人,姜晋淳如今不只胃痛,连头也隐隐疼了起来。

 “哦!”随意应了一声,在人家的屋檐下,就算叫她去睡厨房,她也只能乖乖含泪接受,更何况如今还大方的赏赐了一间客房给她,黎欣颖哪敢挑三捡四,拎起简易行李就要往客房去之际,眼尾余光却扫到他优雅修长的大掌轻捂著胃部,脸色不太好看。

 哦喔!看来这个表情向来没啥变化的男人老毛病又犯了。

 心下暗忖,她很快的把行李提进去客房,在他准备回房前,又迅速跑了出来,决定善心大发的报答一下他的收容之恩--

 “喂,你还没吃晚餐吧?”

 停在房门前回头凝著那张带笑脸庞,姜晋淳似乎在研究她这样问是何用意,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我没食欲…”

 “你这样不行喔!”未等话说完,黎欣颖就摇著手指打断他,也不管自己是靠“姜妈妈后门”硬赖进人家屋檐下的无赖房客,新来乍到该先收敛点,一路往厨房方向找去的同时,嘴里还不忘提醒“胃痛的话,不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会更不舒服喔!”

 话落,她人已经来到厨房了,而且还很自动自发的打开人家的冰箱找食材。

 她怎知道他胃又痛了?这已经是连来第二次了!

 愣了愣,下意识的尾随著她来到厨房,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冰箱内东翻西找,完全主人样的自在,姜晋淳颇为无言。

 才第一天就这么自动,丝毫不知客气,往后的日子看来只会变本加厉的朝鸠占鹊巢的趋势发展…唉!他的胃更痛了。

 “你想干什么?”疼的额头,他表情沉郁的询问。

 “报答借住之恩!”回头冲著他一笑,黎欣颖从选项不多的食材中挑了几样出来,一边忙著准备的同时,一边问他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放置位置,最后才把他请了出去。“去客厅等吃晚餐吧!”

 唉…连出了员工餐厅下了班还得进厨房,真是不符合她的懒人本,但是看在人家收容她的份上,就煮顿可以减缓胃痛的清淡晚餐回报一下吧!

 想到这儿,黎欣颖在瓦斯炉前一会儿大火开炒,一会儿小火慢炖,迳自忙了起来。

 慢慢退出厨房来到客厅沙发坐下,耳听著厨房那端传来的忙碌声响,姜晋淳心底不感到有些怪异…

 两人在南部当了十来年互不打交道的邻居,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人却在他的厨房煮晚餐,这种感觉…真怪!

 著额,他心绪辗转思忖,不知不觉间,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忽听清脆的笑嗓扬起--

 “喂,吃饭了!”忙著把菜端上餐桌,黎欣颖扬声叫唤。

 猛然回神,他来到餐桌前坐下,看着面前几盘烧煮得特别软烂、口味偏向清淡,明显是特意煮出适合胃痛时还能吃的菜,一阵暖忽地轻轻缓缓滑过心口,让他忍不住开口了--

 “谢谢。”

 “彼此、彼此!”嘿嘿一笑,她也要感谢他的收容。

 于是在彼此不,但维持著表面礼貌的偶尔几句短短交谈声中,用餐气氛还不算尴尬,直到吃完饭,黎欣颖这才率先站了起来--

 “我想,饭是我煮的,碗筷就麻烦你洗了!”话落,不等他反应,她已飞快的奔进客房内。

 嘿嘿,她最讨厌做完菜后,还要清理那些油腻腻的锅碗瓢盆,反正洗洗碗筷对胃痛没啥影响,就丢给他了!

 目送那跑得飞快的身影消失在客房内,姜晋淳对于她把洗碗盘的工作丢给自己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桌菜是她辛苦煮的,自己负责善后也是应该。

 心下暗忖,他细嚼慢咽的吃完晚餐,等收拾碗盘进到厨房时,理台上那像被台风扫过的惊人凌乱映入眼帘的瞬间,他再次陷入无言中,终于明白有人为何会逃得那么快了。

 为何只煮了一顿饭,她却能把他的厨房搞得像才刚发生过世界大战?

 哀著额,姜晋淳觉得头又疼了。

 未来会是一场灾难吗?他已经开始想念不久前,自己那还井然有序的生活了。

 唉…胃好痛!

 两人的“同居”生活,在第二天便遭受到了严苛的考验!

 姜晋淳是个作息规律又浅眠的人,入睡后,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很容易惊醒,是以,第二天一大清早,离他每天固定起时间还是足早了一个小时的清晨六点,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音乐声自隔壁客房穿透墙壁传来时,他瞬间从酣甜好眠中被整个吓醒。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是足可和学校上下课钟声音量相媲美的快版命运响曲,在宁静的清晨六点不断响起,让规律作息被打,少睡了一个小时而脸色惨澹的男人忍了三分钟,依然未闻隔壁闹钟主人有任何反应后,终于受不了的起身下来到客房门前。

 “叩叩叩!”第一次,很礼貌的轻敲。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客房内,没有任何人声,回应他的,依然只有快皈的命运响曲。

 “叩叩叩!”第二次,他敲得用力了点。

 “当当当当当当当…”还是只有命运响曲愿意理会他。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算情素来沉稳的姜晋淳,这下也捺不住子了,第三次终于使足了劲,以著十万火急之势猛敲房门--

 “叩叩叩叩叩叩…”

 “当当当当当当…”快版的命运响曲气势磅礴地演奏著,完全把那催命似的敲门声当作点缀。

 这样还不醒?里头睡的是死人不成?

 简直不敢置信如此“双重夹杀”之下,还有人可以睡得不省人事,姜晋淳实在被本该是美妙乐声,如今却成了恐怖噪音的响曲给吵得头疼裂,下意识的转动门把,却发现门根本…没锁!怔了怔,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有些迟疑…

 虽然这是他的公寓,他有权利进出每间房间,但是现在这间客房睡了个年轻女子,基于尊重与礼貌,实在不应该擅自闯入。

 想到这儿,他犹豫了三秒钟,但听到贝多芬先生的伟大创作不断自房内传出,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茶毒,当下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转动门把开门而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一进客房,命运响曲更足以震耳聋的音量朝他袭击而来,趁还没被疯前,姜晋淳飞快的按下头尽责的闹钟,瞬间,一切归于平静。

 总算还他清静了!

 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大气,他爬了爬一头发,这才脸色惨澹的瞅向上那个卷起棉被还在呼呼大睡的女人…

 为何她还可以睡得这么

 头疼裂,他百思不得其解,瞪著眼前拥被睡到口水的女人良久,最后还是好心的充当起人闹钟。

 “黎欣颖,起来了!”她会设定闹钟,一定是有事得起来吧!

 如清风过耳,上的女人连动也没动,继续呼呼大睡。

 “黎欣颖,起了!”忍不住提高音量。

 “不要吵…”总算有点反应了,黎欣颖迷糊糊的咕哝出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罪魁祸首睡得这般舒,自己却一大清早被吵得不得安眠,不知为何,一把无名火突然自心头窜起,冲动之下,姜晋淳干下了事后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来--

 “黎欣颖,你给我起来!”火大怒吼,修长手指毫不客气的往那睡得红噗噗的恶狠狠的一拧。

 “哇--”凄厉的惨叫声骤起,睡死了的女人终于抛下周公,瞬间睁开双眼与他的对上。

 一惺忪、一清明的两双眼睛沉默互瞪了五秒后,渐渐的,黎欣颖意识逐渐清醒,对于一大清早就有个不算太热的男人闯进自己房间,不但没有惊慌之,反倒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一脸若无其事拍开还著自己的大手。

 “别了,我醒了啦!”低低地咕哝一声,她掀被坐起,顶著一头发懒洋洋的伸了个大懒

 被她这一拍,姜晋淳这才倏然一惊,万分愕愣的瞪著手,眸底满是对自己的不敢置信…

 刚刚他是怎么回事!

 竟然…竟然被惹得失去理智,一反对她秉持著“能闪则闪”的原则,火大地干出这种带有些亲匿意味的人举动。

 “咦?你凡么呆?”伸完懒,见他神色古怪的低头瞪著自己的手,黎欣颖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声,姜晋淳猛然回神,以著说不出来的古怪神色瞧了她一眼后,便不发一语的迅速离开房间。

 “怪了!吧嘛那样看我?”满脸狐疑的搔了搔头,她学他方才的模样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瞧着、瞧着,一抹灵光突然闪过脑海,当下忍俊不的笑了出来。

 哦喔!他该不会是在愧疚加忏悔吧?

 出了客房,姜晋淳知道自己一旦被吵醒了,就算再躺回上也睡不著,干脆放弃睡回笼觉的可能,直接去浴室梳洗。

 许久后,当脸上的困意褪去,神清气出来时,却见黎欣颖已经捧著个人的盥洗用品等在外头了。

 瞪著眼前还一脸爱困的女人,姜晋淳还不及说话,却听她抢先开口了--

 “轮到我了吧?”语气很急切。

 “呃…是!”点头,急忙让开。

 “感恩!”丢下一句谢语,她急忙冲进浴室甩上门,未久,水马桶的声音便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她…很急吧?

 爬了爬头发,姜晋淳无声的叹了口气,暗自告诫著自己,以后屋子里多了个人,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在浴室内待多久就待多久。

 唉…真麻烦!

 他已经开始想念独居的生活了。

 心下暗忖,他进厨房泡了杯热牛,顺便烤了两片抹上酥的吐司,正当端到餐桌上准备享用之际,一道悲凉嗓音忽地幽幽响起--

 “你只准备你自己的?』哀怨。

 正要进食的动作顿止,姜晋淳抬眸就见梳洗完毕的黎欣颖来到自己对面落坐,一双盈盈大眼悲怨莫名地无声控诉著。

 被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盯住,哪个男人还好意思只顾著填自己的肚子?当下他只能无言的将吐司放回餐盘,把自己的早餐推到她面前。

 “谢啦!”比四川变脸还厉害,哀怨表情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黎欣颖马上送出一记盛开花儿般的灿笑,不客气的一手吐司、一手热牛,快乐的大快朵颐起来。

 她…根本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就算心中怀疑,姜晋淳还是没有说破,迳自起身往厨房去,不一会儿时间,他又端著热牛和烤吐司出来,很快的坐下吃起早餐。

 边吃边看着他,不知为何,黎欣颖突然噗哧笑了出来。

 闻声,他抬眸奇怪的回凝,不自觉地巍起眉头开口询问:“笑什么?”

 “我笑啊…”故意一顿,兴味至极的睐他一眼,黎欣颖忍不住笑道:“你真的很好拐耶!”

 好拐?他?她说的是在商场上被众人统称为“东亚那个难的特助”的自己吗?

 不知这算是赞美还是污辱,姜晋淳微微挑起了眉,以著“愿闻其详”的表情静待下文。

 见状,黎欣颖迳自笑得很乐,晶亮的眼眸里满是调侃之。“随便跟你装可怜,你就把早餐让给我,若是熊哥才不会理我,肯定直接把我踢到厨房,要我自己去弄自己的早餐。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和你『同居』也满不错的耶!”

 这么好拐的“同居人”太赞了,随时可以骗吃骗喝!

 他可不觉得好!

 心下暗忖,姜晋淳不给情面,直接给了个钉子碰。“你要借住到何时?”他并不想当她的“同居人”太久。

 “唉…太没邻居爱了!有没有人情味啊你?”不甚在意地玩笑抱怨,得到他冷眼睨觑,黎欣颖这才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努力挤出最认真的表情以示诚意。“等熊哥的房子弄好,我就马上离开。”

 刚刚说和他“同居”也满不错的,纯粹是开玩笑,她和熊哥比较,还是赖在熊窝比较自在。

 “熊哥?”连续听她两次提起这个称呼,姜晋淳下意识开口询问。

 “员工餐厅的王厨。”大方回答。

 “你男友?”不然怎么会同居?

 “噗--”满口的热牛了出来,黎欣颖被这可怕的问题吓得呛咳不已,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飞快闪过牛攻击,姜晋淳看着得满桌的白暗器,再次陷入无言中。

 她…为何可以这么脏?

 “拜托,你不要降低我的格调好不好!”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屋主还没开口指责她“金胎哥”她倒抢先悲愤抗议了。

 “熊哥是我的大学学长,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啦!”妈啊!扁想到她和熊哥若有啥进一步关系,那感觉简直像是在伦?

 “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和男人同住,这样好吗?”皱眉,不太赞同她这种行为,总觉得传出去不好听,有损女孩子名誉。

 “哪有随便?熊哥是我的学长,我们就像是兄妹一样,住他那儿有什么不好?”她穷得很,有人可赖就要赖,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房租呢!

 “毕竟不是亲兄妹,人言可畏。”严肃指出,眼尾余光扫向桌上的“白暗器”…真刺目!

 “你是阮玲玉年代的人吗?”这年头,谁还管什么人言可畏啊?黎欣颖忍不住取笑,觉得他未免也太古板了吧!

 听出她的调侃之意,姜晋淳决定停止这个话题,当下起身拿了块抹布,很专注仔细的开始擦拭那从刚刚就一直让他感到刺目异常的“白暗器”

 倒是出“暗器”的人不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一边看他认真擦拭,一边笑嘻嘻的另起话题。“对了!你不用因为刚刚我而感到歉疚,以前熊哥都是直接把我踹下的,所以你叫我起的方式算是很温柔了!”

 唉…她很清楚自己赖叫不醒的糟糕毛病,所以才会准备那种音量惊人的闹钟,只是往往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他那种方式叫温柔?

 到底那个叫熊哥的是有多暴?

 瞪著她,姜晋淳突然发现只要面对她,自己便常常陷入一种称为无言的禅意境界。

 无心注意他的瞪视,黎欣颖忙著三、两口吃完早餐,随即飞快跳了起来。“我还得和熊哥去果菜市场,先走了!”

 话落,如一阵旋风般飞快卷了出去,转眼问消失踪影。

 眼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姜晋淳缓缓收回视线,眸光往下垂落却又瞬间僵住。

 散落著吐司碎屑的餐盘与残存牛渍的杯子…她又把使用过的餐具丢给他清洗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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