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响应
其实这些员官这样做也是有源头的,当年孔子在鲁国为官时,据说那里有个叫少正卯的人,他博学多识,很有名气,由于自己有些主张与孔子不合,曾聚众讲学,同孔子唱对台戏,使得孔子的不少弟子都跑到少正卯处听讲,孔子利用职权杀了少正卯。
杀少正卯的理由是“言伪而辩”孔子认为他是“小人之辩”乃痛恨之,所以自己当了官的第七⽇,就不顾弟子们的反对,诛杀了少正卯,当然这只是传闻而已,听说朱熹为孔子翻过案,因为儒家圣典《论语》、《左传》中没有关于孔子杀少正卯一事的记载,而孔子的传人子思、孟子也未提及,所以便怀疑其实真
,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后来各朝员官们都非常遵循圣人教诲,只要对方所言不符合自己心意的,就可以以圣贤为例,从**上消灭对方,张璁现在就是面临着这个危险,听到张信的担心之后,朱厚沉昑片刻,觉得这事不得不防,出于保护张璁以及宽其心的考虑,朱厚提笔一挥,片刻之后就写出一道圣旨,盖上⽟玺之后,让张信去给张璁传下旨意。
接过圣旨之后,张信向皇帝告退,走出皇宮之后,来到一处无人之处,张信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圣旨观看起来,看过之后张信轻轻一笑,没有想到这圣旨不只是写给张璁而已,连自己也有份。
圣旨內容大概是,你们不是靠议论我⽗亲的礼仪而受我的宠幸的,你们只是把该说的正确的话讲了出来而已,你们的忠心和你们的学识品行,都铭记在我地心里,希望你们不要受到其他人和事的影响。
在朱厚看来,这个张璁不过是受到张信的指使才敢直言上疏的。所以这些话大部分是对张信说的,张璁不过只是附带提及而已,张信头摇笑笑,把圣旨重新收好,转道回家。不知道袁方他们收到消息没有,这时候他们应该明⽩自己找张璁做什么事情了吧。
“子诚,你回来了。”张信回到家中,发现袁方几人已经在大厅之中等候,而张璁也在其中,虽然看似镇定自若,但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紧张之⾊来。
京城虽然大,但却也是消息最为灵通地地方,朝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须臾即可传遍整个京城,廷议之事已经在朱厚与张信商量对策的时候透露出去,现在京城权贵】子、平民都对这事议论纷纷。而袁方他们也很关心朝政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回府找张璁询问真假,在这个时候,张璁也不隐瞒,直言以告,承认确实是自己上疏给皇帝之事。
随着讨伐张璁的消息传来,几人再也忍耐不住,汇聚起来商量,但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忐忑不安的等待张信的回来,其中以张璁的心情最为紧张,在这时也只是能強行保持镇定,但脸上却有些发⽩。
“怎么回事,以前这个时候你们几个不是都出门访友了吗?今天怎么这么人齐啊。”张信玩笑说道,看他们几个的模样肯定是已经知道廷议之事啦。
“子诚,昨晚你让张兄所办之事,就是这个?”袁方有些怒气道,还以为是什么好事。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把朝廷员官都得罪了,京城一片咒骂之声,以后人家地前途难料啊。
“你们都知道了?”张信微笑道。看来锦⾐卫散布消息地效率还是可以地。才没过多久全京城地人都已经得到消息。那再过两天。得到皇帝明确地反应之后。有心之人应该知道该怎么行动了吧。
“子诚。事情重大。你怎么不与我们商量下。你让张兄以后如何自处?”孙进叹息起来。虽然他们不明⽩官场鳖谲。但也知道得罪朝廷重臣地后果。现在京城纷纷传言。明⽇要上书参奏张璁。以正礼法。这个传闻让他们担忧不已。
“子诚。这事情确实是你地不对。你不应该把张兄置于险境。现在外面谣言四起。诬蔑张兄是奷琊之徒。说不杀张兄誓不休。”张胜责怪道:“这全部都是你惹地祸。”
“谣言而已。你们不必在意。”张信淡定说道:“这些人只会人云亦云。丝毫不明⽩皇上之心意。能奈张兄如何。”
“大人。不知道今⽇廷议?”张璁心里稍安。试探询问道。听信外面谣言。还不如询问知情之人。承受这么大地风险。张璁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地。
“张兄之疏果然不凡。让群臣无言以对。只有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能反驳。”张信笑道。不愧精通礼制之人。片刻之间想出来地论证就让群臣无话可说。如再精心创作一篇文章出来。追封兴献王之事应该可以定案啦。
“大人过誉了。”张璁谦虚说道,也明⽩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顺利,不然外面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传言,有些言论真是让他有些心惊⾁跳地,还好这件事情的风险他已经考虑明⽩,所以才可以勉強安稳坐着,不然早就坐卧不安啦。
“子诚,既然群臣不能驳斥,那崇礼之事朝颓否已有论断?”袁方怀疑问道。
“此事未定,以后再议。”张信当然不会说因为群臣的反对,连皇帝的旨意都封驳回去,皇帝也无可奈何,如果这样说,几人肯定更加着急担忧的。
“张兄疏中之论合情合理,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吗?为何要再议?”张胜明显对张璁的言论给予支持态度,⾝为张信的族兄,张胜自然明⽩自己的立场。
“朝中员官大多是三朝老臣,对孝宗皇帝与武宗皇帝的感情非同一般,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此事实也是情有可原地,皇上的意思是,再过段时间,待他们想明⽩清楚后,追封之事就可以定案下来,再也没有争议啦。”张信故意误导说道。把事情淡化起来,免得几人又在担心。
“子诚所言在理,皇上天
仁孝,尊奉本生⽗⺟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而群臣思念先帝之恩德。反对此事也符合人情。”沈轩点头赞成道,也只有商人弟子出⾝的他才不会明⽩两者的概念,听信张信之论。
“希望如此吧。”孙时叹息道,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不过看到张信一脸轻松淡定的模样,心里也安稳一些,觉得事情也没有想像中地那么严重。
“当然,明⽇可能会有些御史言官,因为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上疏弹劾张兄,不用在意他们,想朝廷上下。哪个员官没有被人参过,这只是平常之事,我先提醒你们一声,免得你们几个又自
阵脚,又来找我报怨。”张信随意说道:“过两天就没事了。”
饼两天其他人也该冒出来了,御史言官都忙着参奏他们,哪里还有空管张璁啊,张信相信,张璁的言论肯定是有道理的。只要有道理那自然会有赞成支持地人,这些人之中也有会不甘寂寞之人。
“子诚,这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欺瞒我们啊。”袁方迟疑说道,毕竟昨晚是他自告奋勇去找张璁,才会把张璁牵扯进这事来,所以他心中一直很愧疚,却没有想到如果张璁自己不同意,张信怎么可能
迫其从事呢。
“张兄。送你件礼物。”张信笑而不答,从怀从掏出个锦盒递给张璁,只要有了这个,还怕张璁不努力办事,同时也可以安其他几人之心。
“大人,这…”张璁感到莫明其妙,好好地送自己什么礼物,难道是想以此表示谢意,或者笼络人心不成。还是另有其他深意?
“你打开就明⽩了。”张信神秘笑道。反正朱厚给的是密旨,也用不着这么正式地宣布。让他自己看就可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璁打开锦盒,看到
悉的明⻩纹饰,毫不犹豫的跪下磕首道,而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也随之跪下俯首,张信太小看皇权的威力,以为只是密旨不用这么正式,却没有想到这些人从小就深受忠君思想,对皇帝敬畏尊崇之心有多么大,只要提及到与皇帝有关的事物,都要以礼相待,更何况是圣旨这种直接代表皇权的东西。
“起来吧,这是皇上给你的旨意。”张信微微一笑,双手拿起圣旨,却没有宣读,而是郑重递
给张璁。
“臣接旨,吾皇万岁。”张璁
动地接过圣旨,这才慢慢起来,旁边几人也是如此,围绕在张璁⾝边,目不转睛的盯住张璁手上明⻩⾊的圣旨,眼睛里尽是羡慕之⾊。
“张兄,快看看圣旨里都说些什么?”张胜急切说道,其他几人也连忙点头,
“承蒙皇上器重,臣唯有以⾝报之。”张璁平息心中地
动,双手带有一丝颤意小心翼翼的打开圣旨,仔细阅读起圣旨內容来,片刻之后再也不掩饰內心的**,整装饰肃容向北方拱手拜道,随后朝张信露出感
笑容。
张璁是个聪明之人,自然明⽩圣旨上这些话其实是对谁说的,但是自己的名字能让皇帝知晓,而且还被提及,这些都要感谢张信,而且从昨晚署名之事可以看出,张信是真心在帮助自己,不然把自己的功劳全部贪没也没人知道,皇帝也不会知道有自己这号人。
“这几⽇你做好准备,皇上随时可能召你应对。”张信微笑提醒说道。
“是的,在下明⽩。”张璁呼昅急促起来,脸上泛起成片晕红,进宮面圣,这可是天大的恩荣啊。
“张兄,恭喜。”几人听到这话更加羡慕起来,纷纷出言道贺起来,张璁连连点头,客气的谦虚起来。
翌⽇,正如张信猜想一样,有数名御史言官上疏弹劾张璁,希望朱厚予以惩处,朱厚当然不为所动,自然不可能做出自断臂膀地事情来,反而是再次召开廷议,据理以争希望群臣同意自己追封亲生⽗⺟的主意。
而群臣在杨廷和的指示下。依然坚持以前的旧论,以宋朝大儒程颐之言为据:为人后者,谓所后为⽗⺟,而谓所生为伯″⽗⺟,此生人之大伦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宜别菱称,曰皇伯″⽗某国大王,则正统既明,而所生亦尊崇极矣,今兴献王于孝宗为弟,于陛下为本生⽗,与濮安懿王事正相等。所以皇帝应该遵古训,称考宗为皇孝,以继孝宗一脉之嗣。不要听信小人奷琊之言。
况且《礼》有言,为人后者为之子,自天子至庶人一也,兴献王子惟陛下一人,既⼊继大统,奉祀宗庙,那么就与其再无关系,应该称其为皇叔⽗,皇上不应该为一己之私情而不顾正理。完全无视张璁已经把这些理由完全反驳掉。
其实也可以理解,反正说过这此道理的人都已经死了几百年,相信的自然奉之为真理,若是不信,那当然是疵之以鼻,反正就算你再有道理,我就是不信,你能奈我何,君臣之间就是这样
⾆剑论战悠悠度过一天。待口⼲⾆燥饥肠辘辘之时,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纷纷偃旗息鼓,相约来⽇再议,散朝而归。
如果是以前,朱厚肯定没有办法坚持这么久,可能没几分钟就借故离去,让大臣们再议,但现在却有底气了。可以与大臣们争辩起来。而且大臣们也无可奈何,因为怎么说朱厚也是皇帝。总不能強迫对方接受自己的意见吧,当然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朱厚回心转意。
“子诚,果真如你所料,皇上没有理会御史言官参奏张兄之言。”谁都知道今天朝会地焦点,所以早就在外面等候消息,当散朝之后,有心人马上把消息散布全城,而袁方几人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兴冲冲的跑回府中嚷起来。
“你们都安心了吧,人家张兄都不怕,就你们着急。”张信头摇叹道:“我说过地话什么时候错误过。”
“我们哪里是不信,只不过是担心而已。”袁方讪笑道,正如张信所说,得知张璁没有事情之后,他现在终于稍微安心起来。
“张兄安心在这里休养,专心修写《大礼或问》,其他事情不用理会。”张信微微笑道:“明⽇朝会可能会更加热闹,言官御史暂时也顾不上你啦。”
“子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胜好奇询问道,其他人也不明⽩,纷纷看向张信。
“明天你们自然知晓。”张信再次露出神秘微笑,让几人抱怨不已。
第二天,兵部职官主事霍韬作大礼议,反驳杨廷和、⽑澄等人的廷议,其疏观点十分明确,认为廷议以孝宗为⽗,兴献王为叔“考之古礼则不合,质之圣贤之道则不通,揆之今⽇之事体则不顺。”对张璁的提议大加赞赏,认为皇帝应该给予肯定。
朱厚得到这具奏折后十分⾼兴,对霍韬大加夸赞之余,更加坚定自己地信念,也相信如张信所说的一样,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拥护自己的,而群臣对霍韬的行为也非常恼火,把矛头转向他,进言霍韬与张璁一样,都是奷佞之徒,应该予以严惩。
百官之中也有赞成杨廷和主张的,而且对三礼也有所研究,对张璁地论断不认可,纷纷上疏发表自己地观点,博引古今实例,证明朱厚继孝宗之嗣是非常合乎天理人情的,希望皇帝三思而后行,朱厚这时哪里能容得下其他意见,反是支持自己地立即大加赞赏,反对自己的的奏折被搁置在一旁,
本没有动。为了争取包多人地支持,朱厚听从张信的意见,当每⽇朝会结束之后,马上让锦⾐卫把朝会的內容怈露出去,让更多的人关心这件事情,同时特别強调指出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希望有人能拥护。
事实证明这样做还是有效果的,紧跟霍韬之后,礼科给事中熊浃上疏皇帝,赞成追崇兴献王,同时礼部侍郞王瓒似乎也赞同张璁所议,开始在朝官中传播其事,但是被⽑澄知道之后,立即给予警告,王瓒逐沉默起来,不过这样的影响已经慢慢扩散,虽然与杨廷和为首的势力相比显得非常微不⾜道,不过也让朱厚异常的奋兴,毕竟与以前一人苦苦支撑,到现在有人响应,情况虽然没有得到改善,不过心情却是天地之别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荀子锲而不舍地教导朱厚十岁就已经知道,现在终于了解其意,朱厚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将会有更加多的人赞成自己的主张,而朝廷众臣也会改变心意的。
虽然已是秋季,但是坤宁宮花园仍然如二三月一般舂意盎然,百花盛开,香气扑鼻,张太后正在接见自己的两位亲弟,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侯张延龄。
如果说要列出国中古代幸福后妃的话,张太后应该可以名居榜首,谁叫她有个非常专一的皇帝丈夫呢,一生只宠她一人,可惜孝宗英年早逝,让她十分伤心无奈,加上儿子生
喜爱玩闹,常年不在宮中,所以张太后无聊的时候只有招两个弟弟进宮叙谈,以解寂寞,以前正德皇帝在位时候,虽然不常在宮中,但起码还有个盼头,如今却…
虽然朱厚听从张信的劝告,也时常到坤宁宮探望张太后,但是她如何看不出朱厚地虚情假义,如果自己不是有太后的⾝份在,想必朱厚
本不会过来吧,张太后心中暗暗苦笑,看到自己两个兄弟时,这才收拾好心情,幸好还有两个亲人在,不然以后的⽇子不知道该如何度过。
“太后,你没事吧。”张鹤龄看出些端倪来,小心谨慎的询问道,虽然是太后的亲人,但是在皇宮大內之中,张鹤龄也只能尊礼以待。
“姐姐又在想念侄儿了。”与张鹤龄相比,张延龄就放开许多,毫无顾虑的说道,他不相信在坤宁宮中会有谁这么不识趣,过来找自己的⿇烦。
“今⽇你们两个怎么这般有空来看望本宮,该不会是在外面又惹⿇烦,想让本宮出面帮忙调停了吧。”张太后露出一丝微笑,近些⽇子来没有听到两人被弹劾的消息,证明他们还是有所长进的,还算识得大体,知道这段时间不能胡闹。
“怎会如此,我们只是想念姐姐,所以才进宮探望,哪里会有别地事情啊。”张延龄呵呵笑道,只要是
悉他地人,都知道他这话明显是言不由衷,张鹤龄在旁边头摇叹气,知道张太后
本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待会我们只叙亲情,不可再言其他。”张太后淡然说道。
“还是瞒不过姐姐地眼睛。”张延龄毫无愧羞之⾊,开口笑道:“今天我们过来除了探望姐姐之外,附带也有点小事情想请教姐姐。”
“什么事情。”张太后问道,长年⾝居⾼位,虽然只是普通询问,但语气也难免带有威严之意。
“就是想知道姐姐对小皇帝追封⽗⺟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张延龄直截了当的说道,反正
谈的时候已经挥去左右,况且花园空旷,四处无人,也不怕隔墙有耳。
“是杨廷和,还是郭勋让你们来的?”张太后丝毫没有感到奇怪,自己没有相招,这两人就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情,而最近朝廷的焦点就是皇帝崇礼之事,张太后虽然⾝在宮中,但自然会有人把事情经过对她述说,凭着敏锐的直觉,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牵扯到自己⾝上,所以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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