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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规劝
 庆贺几⽇之后,莫学正宣布休假,让众人可以回去向家人报喜,众人当然不会推辞,纷纷向莫学正辞行而去,而当张信与张胜向莫学正告别之前,莫学正拉着张信进行一次秘密的谈话。

 “子诚,这次你能得中解元,我心里真的感到很⾼兴,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莫学正捋须笑道,心中却犹豫不决,该如何向张信开口。

 “请先生放心,虽然这次乡试我取得好成绩,但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会因此掉以轻心的。”回到州学之后,这番话莫学正不知道对张信述说过多少次,张信还以为莫学正在自己回去之前想再次強调一遍,连忙指天起誓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忘记,随后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能得以⾼中,与先生平⽇悉心指点与教诲是分不开的,请先生受我一拜。”

 莫学正拦之不及,満面笑容的接受张信的谢礼后,拉张信起来落坐,脸上浮现迟疑之⾊,张信也注意到这点,疑惑不解的询问起来:“先生有何为难之事?莫非是与我有关?”

 张信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的,莫学正就是在为张信的事情在烦恼,沉昑片刻之后,莫学正和声说道:“子诚,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懊不会像袁方一样要为自己做媒吧?张信第一时间反应想到,但仔细察看莫学正的脸⾊,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之处,只好小心翼翼的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还请先生指示?”

 “现在你的⾝份不同往⽇啦,你可明⽩?”拥有举人的⾝份,就算考不上进士,但也可以让朝挖予官职。虽然是些小吏职务,但总是⽩⾝布⾐之人強,一时之间,张信还真不明⽩莫学正到底想说些什么。⼲脆询问道:“先生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张信心里已经决定好,如果莫学正是为自己作媒的,一定要想方设法推脫过去,可惜事实证明张信这是自己想差了,莫学正本没有此意。

 “子诚,你来到州学也有一年了吧?”莫学正感慨叹气起来,看到朝气蓬的张信等人,想当年自己也是风华正茂。如今回首之时自己已经⽩发苍苍,不由不让莫学正直叹惜岁月不饶人。

 看到莫学正陷⼊沉思之中,张信微微气不敢打搅,片刻之后莫学正悠悠回过神来,不由自嘲起来:“年纪大了,难免回忆起一些陈年往事,子诚不要见怪啊。”

 “先生面泛红光。声若宏钟,怎能言老?以后‮生学‬地子孙还想继续托付给先生代为管教呢。”张信微微笑道。

 虽然明知道张信是在说些奉承吉祥之言,但莫学正听了也非常⾼兴,莫学正心中最为得意之事就是为朝袜养了许多举人进士,张信的话就是肯定了他的教育能力。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能让莫学正开心的。

 喜悦之后莫学正这才想起自己找张信地目的,忙敛容严肃说道:“子诚,这一年来你时常不在州学,当时因为兴王爷尚在,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保你考上举人,所以我才容忍你到王府任职,但是如今情况有所变化,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先生希望我怎样?”恍惚之间张信有些明⽩莫学正之意,但还是不确定,⼲脆直接反问起来。

 “我希望你这次回家探亲之后。与子任一起回州学,会试不比乡试这般简单,如果现在还为杂事分心,如何能在‮国全‬英才汇集之下脫颖而出。”莫学正忧心说道:“子诚,听我一言,你还是回来认真修学吧。”

 “子诚,若是你感到为难,不知如何向兴王世子开口。我可以亲自上门请求。这点面子世子应该会给我的。”看到张信沉默不语的模样,莫学正为其谋划起来:“子诚。会试在来年三月举行,离今不过几个月,况且京城路途遥远,还要耽搁一两月的赶路时间,你真正能用心修学的时间不过两三月而已,如果你还留在王府,琐事⾝之余,怎么还会有心思念书?”

 莫学正这席话可谓语重心长,用心良苦,若是他人听到之后,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若朱厚以后不继承皇位,莫学正这打算可谓明智之举,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可是张信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怎么可能会离开兴王府。

 “先生好意‮生学‬心里清楚,知道先生这是为‮生学‬的前程考虑,但王府正逢此大变之时,若是‮生学‬就此离去,岂不是趁人之危、忘恩负义之举,‮生学‬如何能安稳度⽇,即使人在这里,但也无心向学。”张信最后还是満怀歉意地对莫学正恭敬的拒绝道。

 “子诚,你…”莫学正本来还打算继续劝说下去,但看到张信一脸坚定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决,恐怕再也不会听自己规劝,心里后悔莫及,觉得自己当初答应兴王的决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子诚,你可考虑清楚?”莫学正认真的询问道。

 “先生放心,‮生学‬既然决定下来,就不会后悔。”张信正经的回答道。

 “子诚,现在不必着急回复我,你且回家再仔细考虑几天,若是另有打算,你可以修书给我。”莫学正无奈地说道,希望张信能改变心意。

 “那‮生学‬就此告退啦。”张信深怕莫学正再继续劝诫下去,连忙起来告退,留下一脸心有不甘的莫学正自顾在那烦恼。

 “子诚,夫子找你何事?”房间內张胜已经收拾好行李,看到张信回来,不由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是再次嘱咐我不要骄傲,要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回去后一定要用心修学,不要辜负大伙的期望之类的。”张信微笑。并没有说实话,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张胜知道这回事,肯定也会同意莫学正地决定。

 “谁叫你年纪轻轻就考上解元,夫子当然怕你因此自満、荒废学业。这才不停的提醒你,你认真牢记就可以了。”张胜也不怀疑,环视房间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地地方,继而对张信说道:“子诚,行李已经收拾完毕,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子直与子云昨天已经走了,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择⽇不如撞⽇,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吧。早点回去向家里人报喜,让他们也好好⾼兴⾼兴。”张信思考片刻之后,断然决定道,莫学正一时之间怕是不死心自己的决定,还是早走为妙。

 “那行,没有问题。”张胜兴⾼彩烈的说道:“我们现在去向夫子辞行,然后就回家。”

 向莫学正辞行很顺利。虽然不満张信的决定,但总不能扣住人不让回家吧,无奈地挥手告别之后,张信与张胜两人背着行李悠悠的走出学院,在附近的集市上租了两匹马。扬鞭骑尘而去,⽩⽇放歌须纵酒,青舂作伴好还乡,归心似箭的两人快马加鞭,中途毫不停留,终于回到溪山村,因为想给众人一个惊喜,所以张信与张胜中举之后没有差人回来报信。

 游子归家,而且还是⾐锦还乡,村里顿时轰动起来。又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景⾊,连邻村的人闻讯也纷纷赶来庆贺,摆上十几桌流⽔席,接连不断的喝上一天‮夜一‬,全村男女老少都沉醉于乐的海洋里。

 而坐在主席的却不是张信与张胜,却是杨夫子他老人家,平⽇里遵礼儒雅地杨夫子现在笑得嘴都合不拢,形像尽失。但谁也不会计较这个。特别是张胜的家人,连番向杨夫子敬酒道谢。第一个把他灌倒在地。

 当村里的青壮男子一一醉倒地时候,这宴才算正式结束,休息两天之后,张信这才从浑浑噩噩地醉意中彻底清醒过来,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成,可以放松一下⾝体上的疲软,哪知道还要进行一次祭祖仪式,感谢祖先在天之灵地保佑。

 包没有想到地是繁琐的祭祖仪式刚刚完毕,接着马上就到九月九⽇重节,还要登山拜祭先人,又是几天的翻山越岭,当张信感到全⾝筋疲力尽之时,重扫墓才算结束,张信这个时候才可以安心修养两天,随后也动起返回兴王府的念头。

 “夫子,明天我就要出发前往王府,特前来向你拜别。”走之前肯定要知会村里长辈一声,张信向村里几位长辈说明情况之后,转⾝来到杨夫子家里辞行。

 “怎么这般着急,你才回过不过几天而已。”杨夫子有些不舍说道:“要不再待几⽇,过完十五再走吧。”

 “夫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况且因为乡试之事,已经离开王府一个多月,如果再不回去,如何能对得起王府上下礼遇之恩。”张信恭敬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之意吧。”杨夫子觉得张信说得有些道理,也不再強求,看着张信一脸恭顺地模样,也忍不住提点道:“子诚,在我众多‮生学‬之中,以你的资质最⾼,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如今你考上解元,我这做先生的脸上也有光彩。”

 “多亏先生往⽇的教诲有方,我才有今天的成就。”张信谦恭笑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已经胜过我许多,我心里很安慰。”杨夫子⾼兴笑了起来,能教出这样的好门生,杨夫子心里非常欣慰,随后有些迟疑说道:“子诚,在王府任职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其实可以…”

 后面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张信还是明⽩杨夫子之意,与莫学的观点如出一辙,张信也只有再次无奈的说道:“夫子,我深受王爷知遇之恩,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在这个时候背离王府而去,那岂不是成为不忠不义之徒。”

 “子诚,此话言重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杨夫子‮头摇‬叹息道:“也只能有负莫学正所托了。”

 “夫子此言何意?”张信暗暗猜测起来。

 “莫学正前两天修书给我,希望我能劝动你回州学。”杨夫子笑道:“不过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对不起莫学正啦。”

 听到杨夫子地话,张信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奇怪,按常理说如果规劝于人的话。应该不会只说一两句,就这么容易放弃的啊。

 “夫子,莫非您也赞成我回王府?”张信灵光一闪,惊喜说道。

 “做人要知恩图报,王爷在世之时,不仅赏识于你,还曾经有恩于我们村子,我们可不能忘本啊。”杨夫子感叹道:“前程与恩情两难之下,该怎么做只能由你自己权衡轻重啦。”

 “夫子。其中利弊我已经十分明⽩,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张信诚恳的说道:“还请夫子支持我地选择。”

 “子诚,你可要考虑周详啊,毕竟这事关你的前程。”杨夫子提醒道。

 “夫子放心,我明⽩这样做的后果。”张信微笑起来,安慰说道:“其实我在王府也很空闲地,有非常多地时间修学。没有耽搁学业,你看我这次乡试不是这样过来了吗?”

 说的到是轻松,可是能不能做到还是个问题,在王府这样地环境下,怎么可能静下心来认真读书学习。张信这是明显在撒谎,但杨夫子似乎有些相信,真正的原因是杨夫子屡试不中,心里也对科场有些失望之意。

 “说的也是,不知不觉的就把事情严重化了。”杨夫子轻轻笑道:“在哪里学习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在用心苦读。”

 “夫子言之有理,‮生学‬受教。”张信连忙起⾝行礼道,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我的弟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还有什么不満⾜的。”杨夫子点头笑道:“既然决定这样做,那就去吧。夫子我支持你。”

 “谢谢夫子,那么我明天就起程返回王府。”张信恭敬地拜别杨夫子,回房休息。

 翌⽇清晨,张信与村中⽗老乡亲挥泪告别之后,由张胜骑马送他到附近的渡口。

 “子任,你回去吧。”到了渡口,找到运客的小舟,张信说道。

 “你先上船。等你走了我再回去。”张胜忽然有些迟疑说道:“子诚。你真的不回州学了,如果回去的话。可以和子直他们一起念书修学,那岂不是很好。”

 “莫学正和你说的?”张信很肯定,随后有些无奈说道:“他还真是不轻言放弃啊。”

 “其实莫夫子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回州学静心的学习,明年会试地时候更加有把握一些。”张胜很理解莫学正的心里。

 “期望太⾼也不是件好事。”张信轻轻笑道:“不说了,子任,反正现在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回去告诉莫先生,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代我谢谢他老人家。”

 说完也不待张胜反应过来,轻快的踏上小舟,吩咐船家可以起程了,船家⿇利地一撑竹蒿,小舟轻轻的顺⽔划去,慢慢的离开渡口。

 “有事情就给我写信。”张信大声挥手说道:“子任,再见啦。”

 “一路顺风,保重⾝体。”张胜⾼声回应道。

 溪山村位于安陆兴王府的上方,有一条河⽔直接可以到达王府附近,路程刚好是顺⽔而行,张信在闭目假寐之时,小舟已经悠悠的来到兴王府附近的渡口,渡口附近就有个小集市,人来人往的还算热闹。

 上了岸边之后,张信抬头看看,发现天⾊已经有些暮⾊,⼲脆在集市上雇了一辆牛车,躺在车上着秋风慢悠悠的向王府方向驶去,直到⽇落⻩昏之时,才依稀看到兴王府,张信⼲脆付过车钱,快步朝王府奔去。

 “张典簿,你回来了。”今天正逢陆柄轮值守卫,看到张信连忙了上门。

 “是啊,一个多月没有见,陆护卫到是精神许多。”张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到兴王府张信似乎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张典簿说笑了,听说你这次乡试名列第一,是今科解元,恭喜。”陆柄露出平时难得一见地微微笑容向张信道喜,毕竟患难之,怎么也要亲自道贺一声。

 “还算可以,起码没有给王府丢脸。”张信笑呵呵的说道,这上陆柄心里一楞,继而明⽩过来,知道了张信之意。

 “亏你还记得自己是王府之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听到下人汇报,袁宗皋知道张信回府,连忙赶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不由报怨起来:“还以为你⾼中解元,‮奋兴‬得忘乎所以,不知道回王府了呢。”

 “袁先生,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子的人吗?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张信拱手行礼之后,笑嘻嘻的说道:“早知道我再在村里待上几天才来。”

 “再待几天?”袁宗皋吹胡子瞪眼道:“那我亲自出马去溪山村把你揪过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得意。”

 “就是知道先生没有忘记我,所以我就提前几天回来了,一个月没有见,您还是那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啊。”张信微笑奉承道,这让袁宗皋听得喜上眉梢,也让陆柄感到十分的郁闷,果然不能听信张信的话,刚刚赞完自己没有多久,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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