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乡试(一)
明太祖洪武四年即下诏:“自今年八月始,特设科举,务取经明行修,博通古今,名实相称者。朕将亲策于廷,第其⾼下而仕之以官,使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进,非科举者毋得与官。”自洪武十七年开始,又实行每三年举行一次科举试考的定制,从下而上分为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至此科举试考成为大明士子们获取宝名做官授职的进⾝阶,明代试考以八股文章为主,即“八股取仕”士子们整天钻研八股文章,对其他事情毫不在意,连最基本的社会生存本能都相对退化了。
而张信在一边鄙视别人的同时,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拿起四书五经背诵起来,因为离乡试没有几天了,州学学子们已经感受到临考前的庒力,不再外出访友寻师,而是留在客栈里默默温习起来,张信也受到其气氛的感染正努力学习中,不过张信的学习方法有些怪,把四书五经这些书籍都堆放在
上,然后随后拿起一本翻开背诵其中几句,然后再拿起另一本,如此反复,这样的行径让某些人看不下去了。
“子诚,乡试在即,正是心无杂念苦读诗书的时候,你怎能如此轻浮。”孙进率先提出自己的异议,同时望向袁方、张胜,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子云所言极是,子诚你为何如此浮躁,莫非是在为此次乡试担忧?”张信地行为在袁方眼中就是焦躁担心的表现。袁方劝慰说道:“你要放宽心态,不要忘记我们的誓言,明年我们可是要相约赶赴京城参加会试地。”
“子诚…”
看着一脸担心的几人。张信心里感动,沉昑片刻之后想了个借口说道:“我这叫杂
无章记忆法,既然不知道这次乡试考的內容,那么我就随机的背诵,反正这些书籍內容我们已经了然于
,现在不过是再重温学习而已,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理由牵強,但总算说得过去。房內的几人其实也知道张信所言有不实之处,不过既然张信不愿意回答,那么他们也只好接受张信这个解释,他们明⽩张信从来都是有自已的主见,应该明⽩这次乡试的重要
,但还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而且从张信地言行举止来看,几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脆放任自流,撒手不管。转⾝埋头苦读起来,有时张信的背诵声音过大了,他们才会提醒张信注意降低音量,可是张信总是不自觉的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此种情景一直延缓到初九⽇,明代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试考,地点在南、京北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又叫乡闱,试考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由朝廷从央中派遣,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员官若⼲人,试考分三场,分别于八月初九⽇‘二⽇和十五⽇进行…
“诸位,是时候出发至贡院了。”八月初九清晨,虽然离乡试规定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但要点名与搜检。所以要提前出发,何况客栈的学子们这个时候也忍耐不住
动地心情。纷纷整装待发。
“重复一遍,笔墨纸砚都要认真检查,如有损坏赶紧去换,多买几支⽑笔备用。”袁方厉声叫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谁⾝上携带有纸条细布之类的东西,都给我扔掉。”
“子直放心,若是谁敢如此卑鄙无聇的行为,我们饶不了他。转载 自 ”人群中有人
愤叫道,赢得众人一致赞成喝彩。
“各位明⽩就好,此次乡试事关诸位的前程,若是有舞弊行为,那可不是儿戏,连我等也会受到牵累的。”孙进和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北院位于南昌府衙门附近,离客栈还算颇近,众人浩浩
的向此方向开进,途中连番遇到三五成群一同赶往贡院的士子,有的脸⾊苍⽩,有的神情慌张,有地面无表情,有的志得意満,有的傲然自信,心情千奇百怪,不⾜而
不久之后,张信一行人到达贡院门前,贡院已经被兵丁严密的守卫起来,不允许任何闲杂人员进出,此时这里已经是人満为患,从四面八方赶来地士子聚集在此地,幸好众人还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还算保持克制,只是与好友低声
谈,还不至于显得喧嚣。
等待从来都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早早来到贡院的士子们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如年的感觉,但时间还是缓缓的流逝,直至一位员官打扮模样的人出来宣布放行,学子们才可以在兵丁的监护下排成几列缓缓进⼊贡院。
“成败在此一举,各位努力吧。”鼓励之后,学子们纷纷散开排队起来。
“相信自己,提笔时要保持镇定。”张信笑道,与袁方等人分离散在各个列队之中,他们之前已经谈妥,一定要分散在各个厢房內,不能聚在一起,免得为对方担心而增加庒力。
不要以为进⼊贡院大门就可以开考了,为保证公平取士和贡院地试考秩序,最大限度地消除舞弊地发生,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贡院规制的建设和执行,其中对学子进⼊贡院前地搜检近似严苛,其目的在于将各种舞弊行为限制在考场之外,力争贡院竞争的公平
。
士子们在进⼊贡院大门之后,还要必须经过点名识认和搜检。点名是保证科举取士不发生代考地关键,由于古代没有照相、指纹识别等现代技术,即使考生在报考时。投递识认官印结,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份证或准考证,但还是需要识认官临场识认,以防冒名顶替⼊场,这些识认官的姓名都汇总到乡会试地点名册上,在乡试点名⼊场之前,各识认官都要到场,如果不到。除了要将该考生的试卷纸扣庒以外,识认员官还将受到严厉处分。
而搜检相对简单许多,因为明太祖朱元璋曾经说过:“对于这些读书人没有必要像对待盗贼一样来对待他们。”搜检其实就是让兵丁们随便在士子们的⾐服上掏翻一遍,而士子们则是,无论寒暑,解⾐露立,接受搜检,上穷发际,下至膝踵,至漏数箭而后毕。如果发现没有什么问题,那就真正可以进⼊贡院放位坐定,等待主考官颁布试题。
经过漫长的点名与搜检,等数千秀才士子都已经进⼊贡院安坐之后,贡院大门纷纷给关闭起来,兵丁们严格把守,在规定时间之內许出不许进,这就是所谓的锁院,如果在锁院之后还有人前来想进贡院赴考,那是不可能的。
考生坐定之后。把笔墨纸砚放置安好,等待主考官的到来,不久主考官出现了,带着下属员官巡视贡院一周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从下属手中接过密封锦盒当众打开,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试题朗诵起来,贡院虽大但自然会有提调员官把试题內容传达给各个考生。
初九第一场试考,试题內容无非就是四书五经里面地经义对答,这已经是惯例了,四书以《朱子集注》,《书经》以《蔡氏传》。《诗经》采《朱子集传》。《舂秋》以公羊,⾕梁。左氏三传及《胡安国传》,其他如《易经》,《礼记》亦各以规定的专书为准,但规定以古人的意见答题,不准提出自己的见解。
考生们接到试题內容之后,听到主考官敲钟鸣锣,知道可以开始答题,首先在卷子上写明籍贯、年龄、所习本经,所司印记和三代人的名字,但不许自序门第,答卷用墨笔写,称墨卷,文字中要避御名、庙号。
然后才可以正式书写內容,明代科举试考录取的标准主要是看考生阐述经义的八股文章,只能依照题义,揣摩古人语气,代圣贤立言,文章的格式也有非常刻板的限制,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叫试考能否中举,就看八股文章地优劣,一般读书人往往把毕生精力用在八股文上,脑子都僵化了,不过这样来合适统治,皇帝极其満意。
八股文以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做题目,结构有一定程式,字数有一定限制,句法要求对偶,八股文即用八个排偶组成的文章,一般分为六段,以首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阐述为什么,谓之起源,八股文的主要部分,是起股、中股、后股股四个段落,每个段落各有两段,篇末用大结,称复收大结。
张信接过试卷之后,首先大略看过一遍,然后不假思索的提笔书写起来,花了两个时辰就把卷子写得満満的,最后检查一遍有无错漏与犯忌之处,有的话可以再拿张⽩纸重新抄写一遍,古代作文的好处就是一页纸写的字不会很多,有错漏之时更正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修改错误之后,张信再认真检查,没有发现遗漏,举手叫监试官收卷。
科举试考很奇怪,虽然在考场中不能随意走动,但是只要你把试卷上
,考官们就可以允许考生出贡院,哪怕你是
⽩卷也一样可以出去,当然很少人会这样做,试考结束时间也是很有意思,并不是规定好时间,而是考生作答至⽇落时分,考官点上三支蜡烛,既是给考生照明用地,也是规定在这三支蜡烛燃烧完后,无论考生是否作答完成,都要把试卷上
。
看到张信举手,监考官上前拿起桌上的一又叠卷子翻阅起来,大致浏览之后,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大手一挥示意兵丁放张信出贡院,然后考官马上用纸把张信卷子上关于姓名籍贯之类地糊起来。让人小心存放好。
这便是科举试考中最有名的糊名制度了,其主要目地就是要把试卷卷首地考生姓名、籍贯和初定等第都要封住或者裁去,以防评卷官徇私作弊。这个制度有利有弊,糊名制度的实施有利于客观评卷、公正选拔人才,但因为不再考虑考生平时的实真⽔平和道德表现,只重试考成绩不重品行,导致及第者也不一定是众望所归者的弊端,但是,从科举制度保证公正
的角度而言,糊名的优点是明显大于其局限
的。
与糊名制度一起实行地就是誊录制度了。以张信地卷子为例,虽然现在已经
给考官糊名,但还要经过两道程序才可以给主考官们批阅,其中一道程序就是命人用朱笔把张信作答的內容重新抄录,然后经过对读比较,对读就是让正本与副本保持一致,对读之后才可以拿副本送上批阅,其目地就是要保证科举的公证
。
张信悠悠的走出贡院之时,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属于较早
卷的,贡院门前才能聊聊数人在等待。当然不排除有些人考完就回去了,因为相互之间不
悉,张信也不去理会门前的那些人,巡视四周之后没有发现袁方他们,看看天⾊尚早也不准备先回客栈,而是随便找了个比较
凉的地方假寐起来,秋风微拂脸庞,带着丝丝暖融融之意,张信感到惬意之极,就这样陷⼊半梦半醒之中。
“子诚。醒醒。”
糊之间张信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马上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后发现袁方他们围在自己⾝旁,脸上掩盖不住
快之⾊。张信用手
着脸后,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天⾊已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有些累,就睡着了,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没有多久,刚出院门一眼就看到你在这里安然⼊睡呢。”张胜微笑说道,刚才叫醒张信的正是他。
“子诚。这么早出来。想必
有成竹,中举之后可要请客哦。”孙进笑容満面地开起玩笑来。可见他心情舒畅之极。
“彼此彼此,看你们喜气洋洋的模样,这次乡试肯定不在话下。”张信笑着说道,也是衷心的祝愿。
“人也出来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摆宴等他们回来一起庆贺。”袁方的提议让众人一至赞成,今天的试题相对比较简单,只要是不出什么问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以从贡院门外的秀才们
声笑语中看出这点。“子诚,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卷子可检查有无遗漏之处?”回去途中,孙进关心询问道,担心张信没有仔细察看试卷就出来了,那会影响成绩的。
“子云,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这回事的,认真检查过两遍这才出贡院的,只不过比你们早出一刻钟,感到有些疲倦就在那歇会,没有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张信微笑说道,并没有与他们说话。
“这样就好,对了,子诚…”孙进有些迟疑,看到张信露出不解地神情,心念急转之后,续而笑道:“回客栈后先休息,然后再庆祝吧。”
“没有关系,现在清醒多了,不觉得困乏。”张信笑道,然后问起孙进考场中的事情来,探讨试题的內容,还有该怎么作答,避讳时应该注意些什么,而孙进也认真的回答起张信地问题来,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一行人慢慢回到客栈。
当晚,客栈烛火彻夜未熄,陷⼊
天喜地的海洋,客栈各个角落都摆放着酒宴,在这里居住的士子们,无论是来自何方,相识或者陌生,只要是经过酒席,都要被人拉来举杯共祝,他们就是这样来发怈着心中的喜悦,酒⽔的不断的消耗这客栈的东家大喜。
而原来执行宵噤的巡逻兵丁们对此视而不见,因为这样地场面在武昌城內实在太多了,兵丁们忙不过来,更加何他们也知道这样地场面是谁闹出来的,心有忌惮之下哪里敢出来阻止,况且上报之后,各级员官只不过轻描淡写一句知道了,而后再也没有下文,巡逻地兵丁们哪里会不懂怎么办,遇到这种情形,只当作视而不见。
翌⽇中午,张信悠悠醒来,摸着因为宿酒而发涨的脑袋,悲叹几声后这才起来洗漱,虽然古代酒的度数不⾼,但喝多了也承受不住,张信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喝的时候没有感觉,醉醒之后才知道痛苦。
洗漱完毕,用⽑巾抹了把脸,张信打开门窗,发现小院静悄悄的,走出房门巡视一周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张信是起得最早的,其他人还在房內呼呼⼊睡呢,有些人更惨,不是睡在
上,而是醉倒在房內地板上,张信好心去叫醒,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帮忙扶上
,但忙活半天都没有用,张信⼲脆撒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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