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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停了,冬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虽然有了阳光,还是赶不走连雨所堆积的霉气。

 周遭冷冽的空气让怕冷的童言真是全副武装的应付寒。她头戴线帽、身穿厚重的外套、脖子围着围巾、短短的十指包裹在手套里,她简直就缩成一颗圆滚滚的球。

 十点上班,她向来提早半个小时到公司,一方面可以悠闲的吃早餐,另方面顺便整理营业处的环境。

 “咦?”她看着已经被拉起的铁门。这么早会是谁?自从她来上班后,除非有特殊状况,否则从没有人比她更早到公司过。

 她左顾右盼的走进大厅。破天荒的一遭,该不会是小偷在大白天光顾吧?!再往里走进,来到隔着屏风处的办公区,她将自己的随身皮包放在座位上,再搁下早餐,还来不及下大衣式的外套,她身后的经理室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

 她一回头,正巧对上韩定以深沉的眼。

 她愣了一下,还无法习惯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扬起甜甜的笑脸“经理早!”同时她弯打算来个九十度的鞠躬,无奈她一身的重装备,这么一弯,马上重心不稳的往前倾,脚步跟着踉跄一下,韩定以坐视她的狼狈,没有伸出友谊之手,幸好她娇瘦的身躯很有平衡感的没让她出糗。

 看她冻红了双颊,穿得一身像雪地来的。有这么冷吗?瞥见她桌上那袋早餐,他摆起严厉的脸孔。

 “营业场所不能吃东西,你是明知故犯吗?”他冷声质问。

 她边下大外套,边对他的质问解释:“经理,我不是明知故犯,我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我会在上班前就把早餐吃完的。”完外套,她再拿下帽子和围巾,这下她整个人俐落多了。

 “无论上班前或下班后,营业处不准吃东西就是不准吃东西!”他咆哮的坚持。

 “那…我出去吃好了。”她拎起袋子,转身往大门走出去。

 他没叫住她。制度就是制度,制度订出来就是用来遵守的,不然国家不用律法,公司不用规章,一切就让之随所为,那天下就会大、公司就无法运作,他这个经理也不用发号施令了。

 一走出大门,冷呼呼的强风吹来,童言真整个人搐似的颤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穿外套,更别说那御寒用的帽子围巾了。

 她在为路人设置的休闲椅上坐下,拿出热豆浆,用发抖的手捧着发烫的纸杯,让热气熨烫着她冰冷的双手。

 了一口豆浆,热气直达胃底,咬了一口三明治,满感驱走一些寒意。以前的他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至少是温和的绅士;而现在的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火爆不通情理?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她一向的好胃口,现在竟有些食不知味。

 “小童,你怎么在这里吃早餐?”邱苹惊呼的站定在童言真面前。

 “没办法,里面不准吃东西,我只好到外面来吃。”童言真红扑扑的脸蛋笑容可掬,将最后一口三明治进嘴里,整个人冻得牙齿都会抖。

 “你怎么连个外套都没穿?你嫌日子太清闲,想弄个生病来玩玩吗?”邱苹老是像大姐姐般关照着迷糊的童言真。

 “外套在里面,我刚刚太急忘了穿出来。”她站了起来,手脚拚命的甩动。

 “那个臭经理已经来了?”邱苹别的本事没,就是会察言观

 “我来的时候,铁门已经拉起来了,害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那么早。”

 “他不让你在里面吃早餐,把你赶出来?”邱苹声音略提高了三度。

 “他说里面不能吃东西,是我自己要出来吃的。”

 “那你怎么不去茶水间吃?干什么跑出来吹风受冻?”

 她没预期会看到韩定以,一紧张下就跑出来。“我忘了…”

 童言真的话还没说完,邱苹就气冲冲的走进营业处,她到处寻找着韩定以的身影,终于在茶水间里让她堵到人。

 邱苹的热心肠再度发飙,一口气从昨天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一开口就炮轰:“你知不知道小童很怕冷?!你是存心要冻死她吗?!”

 韩定以惊的眸穿过邱苹,定视在随后赶来的童言真身上,看着她薄上没有血,他没想到她没穿外套的事,内心闪过一丝惊愕,也就只有那么一丝,他随即也将炮火打回去。

 “我只是告诉她这里不准吃东西。”这是他解释的极限了。

 “那你为什么下让她去茶水间吃?!现在才九点五十分,上班时间根本还没到!你就是算准了她的好欺负!经理有什么了不起?!人心也是做的,要不然你也去外面吹风受冻看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邱苹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换一个工作。

 童言真一直拉扯着邱苹的衣袖,要她不要太冲动,她更不想邱苹为了她而失去这份工作。“好了啦,我没事,你别再说了。”

 “什么别说!这是维护我们的权益!”邱苹不理会童言真,继续口没遮拦。

 “我说的话就代表法律,要遵守就留下来,不遵守就请滚蛋,我这里不需要好吃懒做的员工。”韩定以深锐利,他不吃邱苹恶言恶语这一套。

 邱苹还想反击,童言真马上拉过邱苹的手臂,将邱苹扯到她身边。

 “经理,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下次会吃完早餐再进公司的。”

 “你--”这个没用的女人,竟然向韩定以磕头认罪!看着那张拚命摇头的脸,邱苹气自己使不上力,只好脚跟一转走人。

 “对不起!”童言真再度弯道歉后才退出茶水间,赶忙追着邱苹去了。看来这次邱苹真的很生气,今天她恐怕得用尽全力来安抚邱苹了。

 * * * * * * * *

 韩定以的上任给营业处投下很大的变量。一切都跟往常不一样,他的强悍作风、说一不二,引起底下员工很大的刺和反感。

 有人酝酿着跳槽,有人静观其变,有人为了三餐屈服,有人忍气声,有人暗自开心,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童言真。新的主管,她衷心期望能有新气象。

 以往的日子实在过得太轻松。没有压力就没有上进心,相对的,也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日子一天一天的在混,童言真期待能将颓废的气息焕然一新。

 一大早的部门会议,气氛凝重到大家都不敢吭一声。

 自从韩定以上任开始,每天准时的十点会议没人敢迟到。刚开始的几天,韩定以都在为这款XCR600新车做教育训练,从外观、能、规格、机械、零件、构造到内装、配备,他无一不仔仔细细的讲解,希望业务人员在面对客户时,能以专业的形象打动客户买车的心。

 “卖高级车不比卖一般房车,要社会顶尖的金字塔阶层才买得起,这款限量两百台的XCR600,必须造成抢购的风,一旦风过去,时间拖得愈久,客户就愈没兴趣。”韩定以冷冽傲然的环视在场所有人“我们不能光靠客户自动上门,必须要主动出击。廖主任,我要你们每个人在下班前,拟出有实力的客户名单,并提出拜访的计画。”见廖恩诚点头,他才又说:

 “小童,三天内你提出宣传的企划案,预算没有上限,总公司会全力的配合和支持。”

 “没问题。”纵然有满腹疑问,童言真还是用力的点头,外加一张自信满满的笑脸。

 “这款新车预计三个星期后新车发表会,预计三个月内销售完毕,可以为总公司带来十亿的营业额,也就是你们四个业务员每个人得卖五十辆车。若无法达到预期的销售状况,各位和我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经理,这会不会要求太高了些?”袁嘉原轻声咕哝。

 “卖不到的人就等着递辞呈。”韩定以的专横跋扈不容置喙。

 “没问题、没问题!”廖恩诚赶忙打圆场。

 申立人和袁嘉原只能将唉声叹气往肚里。五十辆的配额,怎么可能达得到?!邱苹则嗤之以鼻,虽不再出言顶撞,但韩定以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慢和自大,怎么听都让人下舒服。

 “邱小姐,你有意见?”韩定以看出她的不满。不知为何,他习惯称邱苹为小姐,叫童言真就直接喊她的小名;也许邱苹的冷淡疏离、高傲倔强也是一项重要的因素。

 “经理的话就如同圣旨,小的我怎么敢有意见?况且这么高的挑战,我想大家都磨拳擦掌等着应战呢!”邱苹话里含着讽,不想和他正面冲突,毕竟韩定以对这款车型之了解,不像是初入这一行的新手,可见他在这款车身上下足功夫。若不是他的做人处事有欠公道,说不定她会对他生起敬佩之心。

 “若没别的事,今天会议就到此结束。小童你留下来,其它的人去忙吧。”韩定以不想在私人的情绪上浪费力气,谁不开心、谁有怨言,他都不想理会,他要以铁的纪律创造出新的气象。

 “他要是敢欺负你,回头我再帮你报仇。”邱苹咬着童言真的耳朵代。

 童言真笑了笑,目送他们鱼贯走出会议室。单独被留下来,她感到有些紧张。

 “不同于往常,这次的所有宣传活动都由我们台北营业处主办,这次总管理处只是协办的角色,然后中南部跟着办理。”韩定以的开场白依然不工作范畴。

 “为什么?”以往她这个企宣外加业助,只是协助与配合总公司的活动,她的角色多半处于跑腿、打杂及会场帮忙,除非是营业处独自举行的活动才会由她负责筹备。

 “毕竟营业处是站在第一线,最贴近消费群,最知道消费者要的是什么。况且主导权在我们手上,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会有人来干涉。”

 “喔!”没想到营业处也能有主办活动的一天。

 “你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吗?”

 他打算考她吗?她避开他过于凌厉的眼神“我想先推出企业的形象广告,然后选订新车发表会的场地…”她瞄了他一眼,见他专注的模样,她才又继续说:“在各大媒体预告新车上市的时间表、联络重要的人士来当贵宾、推出一系列的造势活动…”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见他眉峰紧蹙的打断她的话:

 “我要的是跟别家车商不一样的宣传想法,别拿制式的东西套在这款新车上。这款新车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你再去想想,用用你的大脑,我要的是出奇制胜的点子。”

 “喔!”她的眼神再度垂低在桌面上,没有人教她要怎么构思活动,通常她都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临时要她想,她怎么想得出来?

 时间溶于短暂的沉默。他打量着她,单眼皮大眼下有着如深海般的墨蓝,高不可测。

 感觉到他毫无顾忌的注视,她全身有着不自在的不对劲。

 “你是文清高中毕业的?”透过侯禹呈,他拿到更详细的人事资料。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清楚他。

 他对人事物已经没有太多余的好奇心,偏偏她却让他勾起想明白的望,就像急于想知道‮试考‬后的解答,那样的让他心难耐。

 “呃?”她表情呆愣。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害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我也念文清高中。”他看尽她的不知所措。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曾经发生在他和她之间。

 她干笑了两声。他发现了什么?他想起了什么?为什么大冷天的,她的手心却开始冒出汗来。

 “好巧!”她再次警告自己,面对他时要深思虑,否则嘴快的情形下,一定又会让自己口没遮拦。

 “你小我两届,也就是说,我是你的学长。”他省视着她的表情。

 “学长好!”她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扯动角。

 “我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认识我,对不对?”他厉眸质问着。

 这下好象不能否认了,否则就无法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圆其说。她思量着说词,缓缓的才启口:

 “学长是吉他社的社长,我高一那年也参加过吉他社,可惜我的手指短,封闭和弦老是练不好,最后只好自动放弃,所以我认识学长,学长应该不记得我。”为了掩饰心中的紊乱,她笑得很不自然。

 “然后呢?”他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曾经拥有许多女同学的爱慕,同校的师生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却无法记每张脸孔跟姓名,就算现在,他也想不起来大部份同班同学的面孔,更何况是一个学妹。他凝视着她愈来愈红的脸蛋,接受她的说词。

 “什么然后?”她是真的听不明白。

 “为什么对我的发展这么清楚?”

 “这…”她拧眉“学长在学校这么有名,当年上T大时,还有贴红榜单,我的印象很深刻。”她不擅说谎,尤其在他面前,所以她只能挑事实的部份来说。

 他点头,有些意味深长。她的说词找不到破绽,还合情合理,可是她心慌的表情说明了她故意隐瞒某部份的事实。

 “一个人可以对一个陌生人记忆这么久吗?”他提出反问,言谈间有着嘲讽。

 她的眼神飘了飘,快要没有招架之力。十年了,她还是无法抗拒他举手投足间的魅力。无论是温和的他、霸道的他,抑或是火爆专制的他;她根本对他无法遗忘,她明白自己沉寂的心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除非是这个人在她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份量。”看她不说话,他替她下了结论。

 “经理,我得赶紧去想企划案,否则我会不了卷的。”无法直他探索的眼光,她当下决定先躲过这一关再说。

 “这是个大案子,你一个人无法处理得来,我会协助你的。”

 “经理,你要协助我?”她有着深深的疑问,她没听错吧?!

 “去吧。”他表明话题到此为止。既然她不想说出过往的事,他也就不急于这一时。

 她连忙捧起会议桌上的文件,一个手脚打结,手里的文件掉落满地,她赶紧捡起,简直是落荒而逃。

 他忍不住发噱,狡黠的看着她的仓皇。这个女人脸上藏不住心事,连他的恶声恶语她都能气定神闲,怎么这会闲话家常,反而让她像惊弓之鸟?

 对立的感情、无奈的生活、压力的工作,因为她,他的心情变得有些轻松:事情背后的异样,让他觉得有些好玩!

 * * * * * * * *

 童言真站在经理室门口,先深深的进一口长气,才举手敲门。

 “请进。”门内传出韩定以的声音。

 她挤眉弄眼一番,好让脸上太过僵硬的肌能够舒缓,才转动把手开门进去。

 原本以她的神经,对于和韩定以在同一个公司里上班,她还不觉得什么,甚至能谈笑风生的应付自如;可是自从那天他点明了和她学长学妹的关系后,不知怎么地,只要和他独处时,她就会感到那股未明的迫感。她宁可他对她板着脸孔,甚至吼着说话,就是承受不了他温和的样子。

 她将一叠用卷宗夹好的文件,恭敬的摆在他办公桌上。

 “经理,这是你要的企划案。”

 韩定以从一堆专业汽车杂志上抬起头,拿起她的卷宗夹,愈看眉头蹙得愈紧。一分钟后,啪的一声,卷宗夹被他仍回桌上。

 她早知道他不会满意的。卷宗里的内容,全是两天前她在会议上说给他听过的,当时他就全盘否决她的说法。她不是要挑战他的权威,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造势手法,不来当面向他请教,就算给她再多的时间,她还是达不到他的要求。

 恭敬的站在办公桌前,就等着他将要爆发的怒气。

 “我说过我不要这种不经大脑的东西!你听不懂吗?拿回去重写!距离三天的期限,你还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他的心情烦透了,一大早才跟翁晓又起了冲突,他的火无处可发,直接将台风尾扫到无辜的童言真身上。

 她浅浅的笑着“经理,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你不会满意的,所以特地来请教经理,况且经理说过会协助我的,我想请经理给我一个方向,这次的新车促销,经理希望走什么样的路线?”她没有生气,反而平心静气的和他说道理。

 “公司请你来是混饭吃的吗?如果要我想,我来当企宣就好了,干什么要你这个没用的员工?!我说过会协助你,并不代表要帮你想点子,若你想不出来,我会重新寻找适合的人选。”他骂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她小巧的圆脸还是微笑以对,心里只是感慨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原因让他变了一个性子?

 “经理,我知道我很笨,脑子也不够灵活,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多学点东西,也愿意接受任何的挑战,请经理不吝赐教,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很努力学习的。”她的头用力点着九十度的弯度。

 他双臂环于前,冷冷的勾动角“凭什么我要教你?经验的累积就是财富的换取,凭什么我要毫无条件贡献我的财富?”

 对于他的怒火,有的人会像爆发的火山跟他硬碰硬,像是邱苹;有人会卑躬屈膝的怕丢了饭碗,像袁嘉原;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地里放炮,像申立人;有人是好好先生,应承着上司的所有指示,像廖恩诚。

 只有童言真,理所当然的与他说起道理,不因他的恶言相向,全身上下仍然热情有劲,丝毫不把他的怒火当回事。

 她笑开一张脸“凭经理是我的学长、凭经理想创造出汽车业的奇迹、凭经理现在是我的上司、凭我的热忱、凭…”

 看着她认真想着说服他的理由,不知怎么地,他兴起捉弄的意味。失去好多年的玩兴,这会儿竟冒了出来。

 “我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可是,你要怎么报答我?”魅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

 “我会尽心尽力把经理代的事完成,绝对不会辜负经理的教导,以报答经理的栽培之恩。”她顺口就说出千篇一律的感谢词。

 “尽心尽力做好工作上的事,是你身为员工的本份,这算哪门子的报答?”他反相问。

 “那经理要我怎么报答?”以她这种简单的脑袋,要跟他玩猜谜的游戏,铁定想破头也猜不到答案,干脆直接问清楚比较快。

 “不怕我叫你以身相许?”他怎么愈活愈回去了?竟玩起年少时占女生口头上便宜的烂招数。

 童言真笑得差点连口水都出来“经理已经结婚了,不可能会叫我以身相许的。而且我还怕经理太太会杀了我,经理你别开玩笑了。”

 结婚两字狠狠的刺醒他,尤其那句经理太太,让他的脸色笼罩上层层黑雾。“谁说我在开玩笑?”

 沉声的咆哮,没把童言真吓跑,她只是纳闷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

 “经理不是开玩笑,那是认真的喽?”

 “你--”他竟然会被她堵到无言以对!鼻子哼哼气,他接受她的挑战。“当然!你怕吗?”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问。在她的脑容量里,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她一律当作笑话听;虽然这个气焰嚣张的男人不承认他是在说笑,但也无损她思考的逻辑。

 “要怕什么?”她问得很天真。

 他站了起来,颐长的身躯横过桌面,严峻的脸色在距离她的小圆脸三寸前摆定。

 “以、身、相、许!”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重重的说。

 “经理是有老婆的人都不怕了,我要怕什么?”他这么气的,她仍然以为他在戏弄她;要是他柔情万千的说同样一句话,她可能会吓飞到火星上去。

 “成!”他为什么没吓跑她?她真的勾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那这份企划案?”

 “XCR600是尊贵与地位的象征,是可望不可即的荣耀,拥有它即拥有顶尖的身分,我不要那种菜市场的推销方式,更不要在通俗媒体前密集的曝光,我要塑造出XCR600的神秘感,那种想买却不一定买得到的感觉,我要让全台湾惊,要造成一车难求的盛况,XCR600将是一生中的一个愿望,一个梦寐以求的愿望。”

 她仔细凝听他的话,心中扬起满满的佩服,那种痴与崇拜又好象回到十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眼里只看得见韩定以,对他的恋,比那些追星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人在哪,她的眼睛就追随到哪,好象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男人。

 “这是我给你的方向,剩下的你自己好好的想想。”

 她拿回桌上的卷宗“谢谢经理,我一定会努力的。”

 削短的发有着飞扬的青春,她爱笑的脸颊有着浅浅的梨涡,愈来愈强烈的熟悉感,他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曾经跟他在同一个校园一整年,而他却对她毫无印象,那时他眼中只狂恋着翁晓,哪容得下别的女人。

 时间的河,原本的两条平行域,最后还是相互集,汇成泱泱大河。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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