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兵解(一)
里,梓绣带着胭脂和玲珑回了住所,孙茂担心她的安跟了去。梓竹笑道:“孙将军一路也辛苦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你和你带的人也该好好的休息了,了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就要回去了。”孙茂摇摇头,固执的道:“娘娘,此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微臣心里如果不清楚,一定会很放心,但是,今天在席上娘娘您也看见了。岳宣避而不见,只叫一个副将代为招待,这也就罢了。可是微臣一想到今天那个苗在筵席上叫人扑打做节目,就觉得有种别样的含义,心里着实不安的很。”
梓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孙将军太多心了,边关军营没有什么歌舞游戏,也属平常,怎么能草木皆兵。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将军应该能看的出来,岳将军的实力了,他要是想对我们有什么动作,凭将军的身手,又能如何?”
孙茂一呆,马上神色一正,道:“娘娘放心,就算微臣拼去这条性命…”他话没说完,这边梓绣摇摇手,皱了眉道:“怎么一说话,就是这样要死要死的,就算你不要了这条命又怎么样,结果还不是要多牺牲一个人?匹夫之勇,退下吧。”
孙茂被她冷着脸训了一顿,当下也不敢再说,只好无奈的一个人去了。梓竹摇摇头,她当然知道孙茂想干什么,自己都想得通的事情,他就算再笨也应该想的到。梓竹眯了眼睛,心里长叹:皇上,你,究竟还是不相信我啊。难道你认为我还能背着你做些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么。如此防我,又是何必。
卫蘅早就等在里面了,凭他的武学修为。外面的动静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见梓绣进来,就悄悄的把跟着地两个宫女放倒。梓绣回过头,无奈的看看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老是点她们,回来会不会伤了身子。”卫蘅摇摇头,道:“我下手自然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只是,易天远他派的这个人,并不单纯是只为了保护你吧。”梓绣点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卫蘅冰了脸,沉声道:“我又不是个傻子。他这样对你,你还要回宫吗?”梓绣笑笑,道:“我都说过了。这个话题。不要再说了。只是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有。我要睡了,今天一天。好累了。”
卫蘅看着她的确是一脸困倦的样子。道:“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到你。就来看看你好不好。本想今天晚上带你去山上看月亮,那里很好。但我忘了你刚到,应该是累了,罢了,你好好的休息吧,等以后了,我们再去不迟。”说着,他就往门边走去。
梓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叫道:“等一下。”卫蘅转过头,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梓绣红了脸,低低的道:“没什么,只是忽然,很想看月亮。”卫蘅眼睛猛然亮了起来,笑道:“好,那你拿一件厚一点地衣服吧,晚上山风冷些,等你累了,我再送你回来。”梓绣点点头,忙不迭的去找衣服。半晌,捧了一件斗篷在手里,对着卫蘅笑道:“好了,我们走吧。”卫蘅看着她的脸,心里一跳,顺手把那两个丫头放到
上去,然后把梓绣拦
一抱,从窗户飞了出去。
卫蘅早有准备,现在带着梓绣一路轻车
路地上了山,梓绣窝在他怀里,忽上忽下的跟着飞,心里感觉无比踏实,忽然想到易天远的无情,便又是一酸。卫蘅感觉到她的情绪,问道:“怎么,不舒服吗?”梓竹闷闷地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忽然有点感慨,世间地事,大多是身不由己啊。有时候我们越想要的,就往往会离得越远。”卫蘅颇有感触地点点头,道:“是啊,所以一旦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就一定不要放弃,否则以后,就一定会后悔。”梓绣听着,心里忽然茫然起来,到底什么是她真正想要地,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一个确切地概念了。
他们并没有到山顶,夜晚的山顶是最冷地,山风也大,卫蘅担心梓竹的身子受不了,于是就在半山
的一处平地停下了。梓绣看着,道:“怎么不上去了。”卫蘅跨下脸,道:“你都不知道你好重吗?我抱了你一路,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梓绣大窘,奋力的跳下来,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卫蘅笑嘻嘻的看着她,觉得很是开心。梓竹踢完他,自己也楞了。什么时候她成了这样泼辣的女子,倒不象她自己,有点象岳飞扬了,想到那个曾经飞扬跳
的娇笑着叫自己姐姐的女子,梓竹脸上的笑容就又落了下去,一阵心悸。
卫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见她脸色,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但他不敢问,也许,是怕她说出一句能把自己打入万劫地狱的话吧。卫蘅在心里鄙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人竟然也变得这样小心翼翼起来,难道这就是自己放弃的代价吗?
阵,由于是在半山
,倒觉得清
的很。边关的月高,弯弯的悬挂在半空中,看起来很清冷,让人在一
灵以后就觉得神清气
起来。梓竹心里的郁闷渐渐的淡去,指着那轮月亮,忽然问卫蘅:“你说月亮上,真的会有人吗?嫦娥她,会不会后悔呢,抛弃自己的丈夫,求得一个冷冷清清的长生不老,永远的美丽下去,也寂寞下去。”
卫蘅从后面走到她身边,环住她瘦削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代价,人在想着得到什么的时候,就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有些值得有些不值得,就要看每个人心里的感觉了。嫦娥要的长生不老,所以她就必须要一个人永远的冷清下去,看着下面的人双双对对的对着她盟誓,不知道她的心里,会不会后悔过。”
梓绣呆呆地看着,心里转着
七八糟的念头,但具体是在想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卫蘅并不去吵她,只是从
间拿出那柄九孔萧,慢慢的吹着一曲长生天。梓竹靠在他身上,静静的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梓绣在
上翻了个身,舒服的哼唧两声,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一睁眼,立马清醒过来,昨天晚上自己不是和蘅一起去看月亮了吗?怎么她今天会好好的躺在
上。莫非这一切是自己在做梦?梓绣
脑袋,仔细想想昨天。忽然想到自己居然在箫声中睡在卫蘅身上。脸就火辣辣地烧起来,后面的事情她完全没有概念。想来是蘅没有办法,只得送她回来了吧。梓竹抓住被子。把头埋进去。不做声的笑,多久没有这样开心和安心地感觉了。
正在陶醉。忽然
帐被人一把拉开,胭脂站在外面没好气的道:“娘娘起
了,哪有这样懒的,都快到晌午了,您居然还赖
。”梓绣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光溜溜的,莫非是…不觉又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悄悄地道:“胭脂,我记得我没有更衣就睡了啊,怎么?”胭脂白了她一眼,撅着嘴道:“还说呢,主子,你叫胭脂说你什么好,也怪我和玲珑,怎么就比你先睡了。三个人,居然哪个都是和衣睡得,要不是我半夜忽然醒了,看见主子地袖子,还不知道主子居然就那样睡了,也不敢叫,悄悄的叫玲珑起来帮主子除了衣裳。主子今天就一觉睡到现在了。”
梓绣坐起身子,道:“什么时辰了。”胭脂道:“午时都过了,人家送地饭菜都去热了三次,奴婢啊,实在忍不住了,才来叫主子的。我看,要是我还不来叫,主子怕是能睡到明天去。”她说着,手脚麻利地帮梓竹穿衣服,一边小声地嘟囓:“这么能睡的,怕不是有了吧。”梓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气到:“浑说什么呢,怎么越大就越没规矩了,这也是随便能说地话吗?”胭脂被她一声喝,自己马上回过味来,吓的脸一下子白了,忙跪到地上,道:“主子,奴婢该死,奴婢糊涂了,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梓竹见她跪下,心里的怒气早走了大半,叹了一声,拉她起来,道:“你就跟我妹妹一样,原本开个玩笑也是没什么的,只是这个话你也该想想分寸,是随便能说得出来的吗?好在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也不会怎么样,要是人多了,你一句无心的话,叫有心的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起多大的风波出来。虽然我们现在出了宫,是比里面要自在些,但该说不该说的,心里要有个度。”
胭脂连连点头,心里懊悔,一背的冷汗,她当然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主子的岔子抓不到,自己怎么就能出溜出怎么句话来。算算主子离宫也有些日子了。若是这个时候忽然怀孕,那…胭脂越想越心惊,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梓绣无奈的摇摇头,缓声道:“好了好了,你记住就是了,这也没别的人,我就当没听见,你就当没说吧。”
胭脂红着眼睛点点头,自去给梓绣打水洗脸,梓绣看着她的身影,想想玲珑的终身总算找到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胭脂…不行,一定要在回宫之前帮她找个好去处,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着这条命,断不能叫她跟着自己一起受难。
梓绣打定了主意,接下来的几
里,白天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合适胭脂的人选,但也不知道是太过于关心还是实在没有适合的,总之,怎么看,都没有满意的。晚上,卫蘅还是跟最早见面的方式一样。吹一曲箫音叫梓绣出来,梓绣心里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出去见他。然后卫蘅带着她爬到山顶,找一处平地吹箫给她听,等她睡着了,再悄悄的送她回去。
胭脂虽然奇怪为什么每次半夜醒来都发现主子没有更衣就
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也就不多说。唯有玲珑,每次眼眸里竟然有一种隐晦的鼓励。梓竹不敢多看,总是心虚的别过脸去。
日子过的轻松而简单。转眼半个月过去,岳宣在这期间始终都没有
面,梓绣知道,应该要给他多一点时间去消化岳飞扬地死,也应该给他多一点时间,让他去消化那天自己给他说的话。若果真岳宣想通,那真是天下苍生之幸。若他想不通,那么她也在无法可想了。
这天下午。梓竹正惬意的喝着茶,小竹楼前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是许久不见的孙茂。自从那天梓竹说过不要他的保护,他自己想想也的确是,然后回去就看见孙平早就抱着铺盖跑到什么的新兵营房里去享受生活了,自己的心里也不觉得
起来。纸上谈兵和真正地铁血战士有本质的区别。如果说岳宣手下的是兵地话,那他孙茂带的人。就应该被称为兵渣。
孙茂小心的看着梓绣,严肃的行了礼。道:“娘娘。岳将军请您过去一趟,微臣不放心。陪娘娘一起去吧。”梓竹看了他一眼,不错,几天地时间就黑了一圈,看样子磨练地很好。她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糕饼渣,淡淡地道:“不用,我带胭脂和玲珑去就行了,岳宣真要对我不利,也等不到现在。况且,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又有几成地把握能保得我全身而退?不如就这样去,总不能叫人小觑了去,好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里,不是你地战场。”
孙茂看着面前女子云淡风轻的飘了出去,生平第一次强烈地佩服起来。转身奔向应该属于自己的战场。那一片男人的世界。
见到岳宣的时候梓绣吓了一大跳,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竟然会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改变。眼前的人,须发皆白,身形憔悴,一身布衣的端坐在那,要不是身上还有一点英武的气质,梓绣完全不认识了。岳宣看见她进来,笑笑,道:“你来了,坐吧。”梓竹点点头,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了,始终还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勇武彪悍的大将军,那微微佝偻的
,银白的须发和黯淡的眼神,就象市井中一个最平常的老头,哪里象是一个叱诧风云的大将。
岳宣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抚摸这手里那个冰凉的小人,既象离火,又象飞扬。梓竹不安的看着,不知道该不该打破这样的安静,岳宣却已经说话了:“梓绣,你没有说错,是老夫,害了自己的女儿。”
梓绣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姨丈万万不要这样说,是梓绣不懂事,胡说八道的话,姨丈不要放在心里去,飞扬的死,其实和姨丈没有多大的关系,是孩子…”她忽然想到,是岳宣把飞扬送去宫里,孩子,也是源于宫斗,声音便嘎然而止。岳宣摇摇头,掷地有声的道:“错了就是错了,梓绣,你不用替我说话,要不是我的自私,把她送进深宫,她又怎么会…现在后悔都没有用了,早知道,我帮她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或许,现在我已经有了外孙。”岳宣摇摇头,一脸的怅然,转身拿过一个檀木小盒子,
到梓绣手里,道:“这个东西,你拿回去
差吧。飞扬去了,我所有的心劲已经全都没有了,你说的对,我不能为一己私
,贻害天下苍生。这样,我就是死了,怕也再无面目去见离火和飞扬,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他们何罪之有。”
他站起来,背着手,昂首看着外面,道:“不过,我不会回去见皇上的,虽然飞扬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却没有好好的爱护她,难为我的女儿,居然爱上了这样一个人。说到底,老夫恨他。但是飞扬去了,老夫一切都看开了。人生,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是最应该的,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他回过头,用那双明亮的
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忽然重重的道:“丫头,抓住手中最珍贵的东西,不要放开,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后悔的,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所有的伤心和悲痛,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梓绣后退一步,心虚的低下头,喃喃道:“姨丈,我…我会的。”岳宣笑了笑,道:“你真的懂,真的会吗?”他轻叹一声,道:“东西交给你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记得告诉卫蘅,叫他准备好,他那个死鬼师父来信了,近
要来这里,你也别急着回宫,这个人,你该见见。那个老鬼…哎!”
梓绣心里砰砰的
跳,眼前的这个人,好生的厉害,似乎所有的事情,他都完全掌控着。梓竹不敢多想,抱着那个小盒子逃也似的告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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