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 反意正浓(四)
整个厅堂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程咬金身上,所有的人都想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
程咬金咬着牙看了看秦琼,又看了看手里描着金漆的龙签令箭和套着封套的龙票,虽然他不懂这两样东西具体代表了什么,可是却知道如果不毁了它们,自己的“秦二哥”就还有被“杀父仇人”拐走的危险,当下心一横“嘁哩喀喳”几下之间便将两样东西折断撕碎,又紧走了两步拎起温在炉子上的烫酒壶,将残存物丢进了红通通的火光之中…
厅堂里依旧一片寂静中。谁都没料到程咬金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单雄信一脸宽心的表情,而徐茂公和魏征两人却皱着眉头互望了一眼,显然对这事另有看法。
罗成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手里的酒杯已然化为齑粉,但只片刻之后,他便又若无其事般地斜靠回了窗棂上,目光也由室内转向了室外,朝着远处隐晦的打出了几个手势。
秦琼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起来,满意地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云淡风清地坐回到了位子上,若无其事地向众人劝起酒来。
徐茂公端起了酒杯又放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秦二哥,这事怕有不妥吧?这两样东西可非同寻常,若是杨林查问起来,恐怕是要担罪过的…”他自然是明白这两样东西的重要,这事情要是闹腾出来,就算弄出个诛九族的重罪都不过份。
秦琼却混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把酒杯又递回到了徐茂公的手里,说道:“徐贤弟不用为我担心。我自有应对之道…就算真的对付不过去,大不了,我裹了家眷投奔兄弟们去。难道兄弟们还不肯收留我不成?”说着,他朝众人横扫了一眼。与对目光对上的人自然个个大包大揽地拍着
脯承诺了起来,一时之间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倒还真没人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多时,众人地酒令就又行了起来,重现一派热闹景象。
罗成冷笑着看向徐茂公和魏征。心里知道秦琼玩的这一手,只怕已经打
了这两人的盘算,本来极锋利地一枚“暗箭”眼看着就要变成“明
”了,他们心里的郁闷绝对不会比他少地…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秦安突然脸色难看地匆匆进来。秦琼当时就是一愣,他出门的时候,官面儿上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安排,秦安更是特地留下招待那些人的。他心里当时就是一紧,知道怕是出了什么状况,连忙
了过去。问道:“大哥,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安的嘴里不停地
着气。扶住了秦琼地胳膊方才站稳。焦急地说道:“二弟,你快回家去。靠山王杨林派了人到家里传你到大营回话…来人我已先安顿在了家里,你快回去看看吧…”秦琼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见过点儿背的,没见过背成他这样的!这边刚毁了龙签、龙票,那边杨林就派人传见----这事怎么就赶得这么寸?!他也顾不得说什么场面话了,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便跟着秦安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单雄信、程咬金这一圈人这会儿是全都不说话了。程咬金拳头握得紧紧的,暗暗打定主意: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万万不能让秦二哥担了干系!
魏征、徐茂公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朝罗成看了过去。这会儿贾柳楼上要说有人能救秦琼,那是非罗成莫属!可罗成却只是挑了挑眉,站在窗前看了一眼秦琼远去的背景,并没有说话,反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仿佛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徐茂公端着一杯酒走到了罗成跟前,叹了口气说道:“罗少保,照您看秦二哥此去可有凶险?”
罗成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们不给他添乱,他自然会平安无事…”
徐茂公脸色一变,干咳了一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吧?失了龙签、龙票也非我等所愿,这两样东西非是寻常物品,只怕靠山王那里不好
待吧?秦二哥这一关不好过呀…”
罗成依旧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们不给他添乱,他自然能
待的过去…”
徐茂公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强自定住心神,沉着声音又说道:“我们怎么会给秦二哥添乱?只不过是关心他罢了,此去杨林的大营,若有个什么纰漏,怕是难免满门获罪,你就是不为秦二哥想,也该为老夫人想想吧?咱们总要商量出个对策,以保万全…”
罗成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们不给他添乱,秦家上下自然安全无虞…”
徐茂公气得直哆嗦,杯中地酒都洒在了衣襟上,最后还是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拂袖回座,放弃了他拉罗成下水的计划。
罗成冲着一直注意他这边的魏征冷冷地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缓步走了过去。本来还在窃窃私语地单雄信等人都不觉一愣,停下了各自地议论,目光都随着罗成缓缓移动着。
罗成走到魏征和徐茂公身边方停住脚步,笑容中已带了三分冷意,音量不高不低的说道:“二位道爷这两年真是辛苦了…”说着,他地眼角瞟了单雄信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不过这辛苦倒也值得,成绩斐然呀!只是,以后可就要小心行事了,不然恐怕会白忙了一场,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现在对这两个人是讨厌到了极点,便忍不住过来点上他们一点,也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底细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下子,魏征和徐茂公两人再也坐不住了,一齐站了起来看向罗成。魏征一把拉住脸色明显有些不对的徐茂公,抢先问道:不知罗少保此话何意?”
罗成敛了笑容,挑着眉说道:“听不懂吗?听不懂就算了…就算听懂了,你们也尽可接着装糊涂,只是我却没兴趣再陪你们玩下去了…各位,失陪了!”说着,他也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而去,只留下了满堂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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