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兵不血刃
十一月的江南,深秋的景致悦目而清新,既有一抹夏日的余韵,又有一分冬日的瑟冷,而在凉州,来自漠北草原的寒冷北风卷起无边的黄沙,尘土弥散于空中,澄黄一片就是只隔着十几步远也看不真切对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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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营中宿兵的帐蓬无数,要寻找阎行的中军帐并不容易,好在赵云的果敢和马云璐的聪明机警在这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马云璐凭着敌营中忽高忽听、长短不一的笛音,敏锐的判断出了阎行中军帐的方位。
中军帐内,一派暖意浓浓,虽然寒风将外面的帐篷刮得呼呼作响,不过任它们如何的努力,也吹不进遮得严严实实的帐内,阎行仰着八叉斜躺在貂衾铺好的
榻上,嘴里的酒气还在一个劲的冒出来,在一旁的案几上,是好几个侧翻着的酒囊。
好男儿当饮烈酒,大丈夫必抱佳人!——这便是阎行的梦想,这一次征伐马腾起因是马腾的女儿马云璐逃婚,对于马家,让阎行感兴趣的除了马超外,还有就是这个马云璐。集美貌和泼辣于一身的女子总能
起男人心底的征服
望,在阎行的心底,最渴望的看到的就是马云璐躺倒在自己跨下婉转承
的妩媚样子。
“仅凭韩宇那副瘦弱身板,怕是伺候不了马云璐那小蹄子!”阎行不只一次这样在心底想着,却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作为西北王韩遂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好酒是想要即有的,只是这美人就难了。因为韩遂的女儿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醋劲却是大得很,所以阎行的想法是:先熬一熬吧,等有朝一
老子取代了韩遂当了这凉州的盟主,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至子时末,赵云一行悄然接近到了阎行的帐外,此时。巡哨的一队兵士刚刚过去,在门口驻守的两个士兵抵御不住寒冷,撑着刀
缩脖子
睡非睡。
赵云没有停滞,他飞快的掩到了敌卒的身后,剑出人倒。一击致命,中剑的士卒几乎是在还未感到痛苦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另外的一名守卒听到轻微的声响。刚刚睁开眼睛,未等说话,马云璐也短匕已如一道闪电飞掠过他的颈间。
“呃——!”他的喉骨一阵
动,冒出股股的血沫。
赵云手势一挥,跟着的疾风营死士迅速的分散开来。警戒四周的情况,赵云和马云璐靠着帐篷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待确认阎行根本没有察觉之后,方自掀帘入帐。
一阵凉风扑面,让阎行倏然打了一个冷战。
“什么人?”酒醒了大半的阎行挣扎着爬起,并张开腥松的睡眼。
“取你狗头之人!”马云璐一声轻吒,短匕迅捷的抵在阎行的颈间。
冰冷的匕锋刺在颈项上。这时的阎行终于看清楚了闯入帐中的是什么人,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马云璐他自然是识得的,令他不安的是另外一个冷冷注视的年轻男子。
“他不是马家的人?”阎行故作镇静的抿了抿干涩的嘴
。
西凉的汉子,以悍勇和血
俱名,阎行的心机阴沉,能够在军中
颖而出并获得韩遂的赏识,倒也是有几分胆识,马家的子孙,除了被围城中的马超、马岱之外,还有马休、马铁等人,但这些人都没有眼前这个人所具有的气度。
“阎行——?”赵云傲然问道。
两个人都以一种询问的口气在试探对方的反应,谁先应了就等于是落了下风,在这场意志力的角逐中,棋输一着并受制于人的阎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的沉默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其实就算他不说,从马云璐那里赵云也能得到答案。
“想活命的话,就赶快下令撤兵!”赵云瞪视着阎行,沉声命令道。
阎行强自一笑,道:“这句话其实应该是我来问才对,这军营之中我有万余
兵可用,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活着出去吗?”
马云璐娇喝道:“贼子,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
阎行脸上
出轻蔑的神情,大声道:“有你马大小姐陪着我一起走,我有什么好遗憾的?”
赵云冷笑道:“阎行,你若不怕死,就根本不会和我们费这么多话,老实说,若不是看破了你的
厉内荏,我进帐即刻就取了你的性命。”
阎行带着一丝佩服无奈的松开握紧的双拳,道:“好吧,算你狠!”
赵云看着阎行慢
的拟写的军令,似不在意的说道:“你若是想搞什么花样,我第一下会先取了你跨下的物件,第二下再要了你项上的人头,记清楚了!”阎行的手一抖,原本动作缓慢的他突然利索起来,几道军令片刻间就拟好并盖下了军印虎符。
按照原先的计划,赵云的计划是擒贼擒王,先取了阎行的首级,造成敌营群龙无首,然后里内外三面造势趁
破之。
但在进得阎行军营之后,赵云决定稍稍改变一下计划,西凉兵的剽悍让他对敌我的态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阎行之死只能造成一时的混乱,却无法彻底摧毁敌军的指挥中枢,而如果能成功挟持阎行,既可假令敌撤围而走,若不成也能使敌投鼠忌器,这样败敌又可增加几成胜算。
至天色微明,围城的西凉将校纷纷起营拔寨,有几个心生疑问的将领赶来向阎行询问,到了中军帐前,还未进入便已经被扮作帐前守卫的疾风营死士扣下。
北原城中,沉浸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的守军一夜过后,惊异的发现城外的敌卒正开始撤退,惊喜
加的士卒连忙向马超马岱报告这一意外的好消息。
“什么?阎行拔营了?”马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错。南面和东面的敌营都已撤了!”报信的士卒大声回道。
马超从
榻上一跃而起,连声道:“快——,我要上城去看个究竟。”
从城垣上看去,曾经接天连
的白色磨茹帐篷已稀稀拉拉了,士卒说得不假,阎行确实撤退了,但是。令马超不解的是,背面阎行中军方向看样子竟是最后撤退的一方,这是军事大忌。就是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把自己置与敌人的直接威胁之下。
“大哥,敌人真的退了?我们杀出去?”马岱兴奋的大喊道。
马赵扶着城垛,仔细的观察着城外敌营的一举一动,这是阎行故而疑阵
使自己出城。还是韩遂军的后方遭遇了什么变故,迫使阎行不得不在功成之际撤退?无论马超如何冥思苦想,这一刻他也不能猜出是赵云的大胆奇袭救了他。
“儿郎们,杀敌!”马超终于遏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他下了出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一直隐匿在陇山一带焦急等待赵云信号的杜畿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放火进攻的命令,不过他的心思却没有马超那么兴奋,赵云没有按预定计划行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事情
,赵云等人遭遇不测,无法点火与自己联络,但这又无法解释西凉军拔营起寨的情况。
莫非是赵云他们临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杜畿心中闪过一念,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了,因为深入虎
行刺已是侥幸之极的事,再往好的地方想杜畿不敢奢望。
“无论怎样我总要知道赵云的下落,既然敌仓促的拔营而走,那么就再添上一把火!”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山火,杜畿的心境有一丝绝望又有一丝失望,复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现在,你们可以放我了吧?”阎行的语气里再找不到些许傲气。
马云璐恨声道:“放你,别做梦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
!”
阎行盯着赵云,讽道:“我原以为这位壮士是一个英雄,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听命女人摆布的软角色。”
赵云微微一笑,道:“阎行,你不用
我,现在我还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马云璐一听,急道:“云哥哥,千万不能饶了此贼,今朝一时手软,他
必遭他的报复。”
听得马云璐言语叫得亲热,阎行心中妨意上涌,他狂笑道:“云哥哥,这位就是你马小姐的相好吗?的确比韩宇那小子要强过百倍,这也怪不得你要逃婚私奔了。”
“你无
!”马云璐俏脸一红,劈头一巴掌打在阎行的脸上,顿时阎行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个清晰的手印来。
“打得好,不过究竟是我无
,还是你不要脸,你且想一想去!现在,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想知道这位壮士名字?”阎行“蹁”的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
赵云伸出制止住持匕
上的马云璐,对着阎行道:“我姓赵名云,常山真定人氏,可记清楚了,既然我不会杀你,那么就希望你好好合作,等会儿中军起拔时,你亲自出去下令,记住我的家伙时时刻刻会顶在你的后背!”说罢,赵云一剑挥起,削落阎行鬓角的一缕发丝,身手快的让阎行根本看不清楚赵云是如何出的手,又如何收的剑。
“赵云?你曾是幽州公孙瓒的手下?”阎行脸色煞白的问道,白马义从在界桥一战中虽然大败,但赵云的威名却由此而为天下人知,至于公孙瓒败亡后的赵云的去向,身在西凉的阎行却是不得而知。
赵云笑答道:“现在我是大将军高宠麾下将领,你的情报过时了!”
阎行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合作,在韩遂军中阎行的另外一个称号就是“活阎王”平素杀人无数的他喜欢站在杀人者的位置,观看被杀者的种种怯态,那时想的是这些可怜的家伙,真他妈的没种,想不到今
不想轮到自己了,原来也有一样的恐惧。
兵溃,在主将传令撤退之后,在萧萧野外围城的西凉兵开始撤退,作为普通的士兵,他们对于上层争斗没有兴致,他们所想的是就是尽快的回到家中,洗个澡后抱着老婆亲热一番,发
一下窝在心头的
火,然后用一点军饷买上孩子心仪已久的玩具,这就是普通士卒的生活,无论是处在进攻优势下的韩遂军,还是苦守城池的马腾军,都是一样。
“瑾之,难道说阿爸在北边大捷了?”马超道。由于伤势未愈,他的追击并不是很快。
马岱疑惑的答道:“我临来之时,北边还没什么动静,按行军脚程推算,庞德不可能这么快就和敌人遇上?”
大队的西凉军已渐渐远去,阎行心里的恐惧也一点点的增加,在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有手下能察觉出自己身边的亲卫已换了陌生人,可是,不知是不是自己平时人缘太差的缘故,那些个将校一听到命令,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些该死的家伙一有好处便争先恐后,撤退也一样,有老婆的在想老婆,没老婆的想娼
,唉!”阎行心头一阵哀叹,可惜后悔也晚了。
周围剩下的西凉军卒正剩下了已然不多,阎行骑在马上,一脸的苦相,左右两名亲卫紧紧的将他夹在中间,保护的严严实实,这两个人正是赵云和马云璐。
“两位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前面一路平坦,就不必相送了吧!”阎行小声道。
左首的赵云手一紧,一把羌人常用的匕首刺穿阎行的衣衫,他道:“好的,我们这就送你到阎王那里报到去。”
阎行脸色大变,失
道:“你言而无信!”
赵云用力扎入阎行的心脏,小声凑近摇摇
倒的阎行耳边,道:“我刚才只是说暂时不杀你,现在你的价值利用完了,不杀你,难道还等着你回去率兵来打我们吗?”
马云璐白了赵云一眼,娇嗔道:“没想到你这么鬼?连
滑的阎行都着了道。”
赵云拔马一把推到阎行的死尸,接过身后疾风营死士抛来的银
,朗声笑道:“不只是阎行,连你不也喜孜孜的跟在我身边吗?”
“你——不和你说了!”马云璐脸上红云一片,娇羞中碰落了头盔,顿时一头青丝如瀑般落下。
剩下不多的西凉军卒见阎行突然被杀方自如梦初醒,惊恐之下皆四散奔逃,阎行身边换了陌生人他们不是没察觉,但阎行的“活阎王”绰号让他们不敢多作他想,万一说错了话,就是杀头的罪,从这个角度来说,阎行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他平素残暴种下的恶果,赵云的冒险也不会这般轻松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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