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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徐州会战(五)
 李思业出兵莒州。

 近二个月的徐州会战已经渐渐达到⾼嘲,所有的博奕方都不再观望。

 天下就如一个棋盘,逐鹿者为棋子,各有棋路,或诡异或霸道,或先下手为強,或后发者置人,但无论如何行棋,目的总是唯一,笑到最后者为王。

 抛去了故国的情结,扔掉妇人的仁心,只有利益才是本,为了领略绝顶的无限风光。

 必须忍受寂寞。

 战争已经走进了死路,赵昀的雄心也膨到了极处,为了光复汴京,他甚至不惜押下自己的內。升兵部尚书李心传为枢密院副使、宋军新主帅,命其急赴扬州备战,各州的粮草、援军、补给陆陆续续在扬州大规模集结。撤销赵范主帅,命赵善湘为徐州指挥使,命其立即挥师归德府,赶在金兵各地援军尚未到来之前,将‮场战‬摆到完颜守绪的家门口。

 赵善湘不负君望,亲率六万军西进,在砀山,他一举击溃金兵五千守军,缴获了大量的钱物、武器。

 宋军攻占砀山的胜利消息,马上传开了,赵善湘立刻发加急向临安报喜,虽然砀山的胜利并非是全局的,但是它却证明了徐州大捷并非是赵范的功劳,而是金兵变弱了,五千人的防守阵地,轻易地被三千宋军突破,随后赶来支援的二万金兵望风而逃。

 又接到最新探报,金兵大‮队部‬已经放弃归德府,退回汴梁。

 快!再快!占领归德府,那便是他赵善湘名垂青史之⽇。

 宋军的精锐在⻩淮平原上进,穿过刚被焚毁的村庄、小镇,到处是残断的土墙和烧得焦黑的木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烧焦的臭味,令人作呕,百姓已经逃亡,不知所踪,原本是一望无际金⻩的麦田,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路随处可见来不及修理而被扔掉的粮车,粮车上甚至还有刚割下的麦子,带着露珠,带着泥土的芬芳,没有处理,只草草地打了个捆,看得出敌人逃跑的仓促。

 没有任何抵挡,仿佛就在宋国的土地上行军。整个平原上布満了小土堆,这是步兵的方阵在前进。在步兵的前面一排排骑兵急速地行进着。

 一队骑兵从步兵队伍中飞驰而过,为首之人沉着脸,眼睛里闪着愤恨,他便是天武军的都指挥使上将军赵胜,他的脑海里还回响着赵善湘的斥责:

 “为将之道在于听令,况且这是皇上的命令,你再敢多言,我就会以抗旨不遵罪,当场斩你!”

 和所有与金兵撕杀过的将领一样,赵胜认为金兵在砀山的表现令人生疑,绝对没有这么软弱,随着不断地前进,金兵敌深⼊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但谁说都没有用,皇上的上方天子剑就悬在中军。

 ‘敢言不西进者杀无赦!’

 宋军已经进⼊了归德府的地界,但依然没有发现金兵的影子,赵善湘突然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仿佛一个人走在一间空旷的大屋子里,寂静,只听见自己脚步的沙沙声在屋里回,正是这种莫明的恐惧感,他突然明⽩众将所言非虚,自己确实已经中了敌人的焦土敌之计。

 后退!赶紧快后退!必须要接上已拖下相距一百里的后勤和补给纵队。

 但战争从来不会怜悯犯错误的一方,正如不会再给完颜陈和尚一次重生一样,决策者的失误只能用战士的鲜⾎来洗刷。

 金兵的主力突然从南面分两路杀出,一路直揷宋军的后背,将后勤纵队与主力割裂开来,另一路则在宋军正南面三里外构建起強大的工事,老谋深算的完颜阿虎并不急着进攻,他还在等,等另一个⾜以摧垮赵善湘意志的战报能赶在战斗未结束前传到宋军。

 让我们把视线再往北移,仅仅只需要移五十里,已咆哮奔跑了亿万年的⻩河蓦然横在我们的面前。

 雄浑、凝重的⻩河之⽔,拍打着堤岸,翻着浊浪,一路感慨着、呐喊着,浩浩向大海奔去。

 数百艘金国的楼船顺流而下,‮大巨‬的布帆在刺热的光下反着⽩⾊的光芒,这是金国的五万⽔军,正向空虚的徐州扑去。

 粮食只够一天,必须要突围出去,宋兵开始调动,由骑兵冲击南线,步兵冲击东线。

 ......

 完颜阿虎立在一处⾼丘上审视着平原上的宋军,太已经西斜,余晖的红光照在他那充満沧桑的面容上,微微上斜的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在他的目光中,一队队宋军骑兵正在紧张地整编着突击的队伍,凭他的经验,他可以从战马的灵敏度推测出那一支是即将要放手一博的主力。

 他又转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兵、弓兵、骑兵都悄然无声,所有的人都异常‮奋兴‬,这将是一场决定战役胜负的决战。

 马蹄声轰然传来,完颜阿虎猛地扭过头来,猎豹一般的瞳孔闪发着亢奋的光芒,他按着剑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铺天盖地宋国骑兵从平原上冲上来,尘土飞扬,映照着夕

 .....二千步....一千五百步....

 "放!"

 夹杂声尖啸的风声,数百颗‮大巨‬的震天雷,划出一道道弧线,向宋军的骑兵群掷去,爆发出惊天动地响声,

 在黑⾊的骑兵海嘲中炸一个个小缺口,随即缺口又被嘲⽔呑没。

 在骑兵山崩地裂般的气势面前,一切火器和弓箭都显得苍⽩无力,惟有马和马的‮击撞‬、刀与刀的劈砍才能证明谁是更勇猛之人。

 令旗已经举起。

 金国骑兵立刻用急步展开散兵线,大旗在人丛中飘扬,密密⿇⿇的矛竖起,勒住马,然后突然向前冲去,

 狂暴地骑兵们猛然撞到了一起,‮场战‬上骤然升起了大团⻩⾊的尘云。

 在东线,宋军的殊死突围被金兵一次次的打退,但一批批的步兵依然前仆后继。从⾼空望去,在金兵的东面防线上,一团一团的两国步兵正在⽩热化的⾁搏。

 士兵就是被‮家国‬圈养的牲畜,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战争中死去。

 此时,探路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东去的船队,赵善湘开始惊恐起来.

 战斗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一天过去了,宋军始终未能击溃金兵的防线。

 ......

 到了第三天清晨,宋军的营地突然动起来,数十支宋兵开始了自发地、无序地甚至有点恐慌地突围。

 一切都源于一份连夜从徐州留守宋军送来的,被金兵主帅完颜阿虎苦候已久的急报:

 ‘徐州在昨天已被从⻩河过来的金兵袭破’。

 黎明时分,宋军主帅赵善湘在惶恐和绝望中‮杀自‬⾝亡。

 战争再也没有任何悬念,广袤地⻩淮平原上成了一边倒的‮场战‬,重新上演了金兵第一次战败时的情景,各自为战的宋军各部被金兵集中优势兵力一一分割包围击溃,成千上万的宋兵向东、向南溃逃。

 徐州再度易手。

 十⽇后,金兵击败宋国⽔军攻占了泗州,随即掉头向东,猛扑宿州,三⽇后,宿州失守,但完颜阿虎并没有渡淮南下,而是再向东进兵盐城、海州,他要把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拿下,将山东南部彻底孤立起来。

 他的剑指的是彭义斌,不能让李思业独呑山东。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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