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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由于不清楚寇沁的下落,甚至连谁掳走寇沁都不清楚,那格图半个月来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他时而出脆弱的神情,时而出不安的情绪,但大多时候都是皱紧眉头,在黄沙飞扬的土地上追踪一丝一毫可能的线索。

 大清皇军在同一时间投入大量人力找人,但复一,却始终不见任何消息。

 京城里关于寇沁的谣言四起,有人说她曝尸荒野,早已遇害;有人说她其实心有所属,出嫁中原非她所愿,所以跟著意中人远走高飞,消失人间。

 但说法虽多,却谁也没证据能证明,至于蒙古与大清联姻之事,自然而然延宕了下来。

 可究竟谁该娶谁,谁又该嫁谁,楚楚不在乎。

 她只知道在蒙古营地,济尔冷一的表情、一的姿态,前一秒钟将她捧上了天,下一秒钟却重重将她摔落地面。

 他想怎么骗她就怎么骗她;想怎么耍她,就怎么耍她,简直欺人太甚。

 她心已死!

 她不允许自己再受伤害,她要彻彻底底忘了他这个人!

 仰头灌下一大杯酒,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她立刻又倒满一杯酒。

 “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今天是来相亲,不是来牛饮,别把人吓跑了!”司马大海看不过去,连忙按下她的茶杯,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著。

 茶馆里人来人往,司马大海与女儿就坐在角落的位子,与男方母子大谈婚姻大事。

 楚楚不予回应,继续喝。

 “我这个女儿,自从和儿时玩伴的婚事无疾而终后,整个人就变得闷闷不乐,情绪一来,马上多愁善感起来,别见怪、别见怪。”他随口扯了两句化解尴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牛走了,势必得再重新找一门亲事。

 被蒙古人掳走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日子渐渐回复轨道,楚楚却反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鬼才晓得她哪筋不对了。

 “您客气了,七情六人皆有之,我的儿子虽然经历九十九次相亲挫败的打击,但到了第一百次,他一样痛苦难当,茶不思饭不想,我可以体谅楚楚姑娘的心情,你放心、你放心…”

 张大婶客气万分,笑容可掬。一旁圆嘟嘟的张三,也咧开笑,别有深意的打量眼前的人儿。

 脸蛋标致、身材标致、部更标致,将来铁定旺夫益子,这个好!

 他笑眯了眼,心满意足的对她上下打量。

 楚楚毫无反应,随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她哀莫大于心死!

 “这顿饭吃下来,相信楚楚姑娘对我多少有些认识,最近燕子湖的风景正美,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邀楚楚姑娘一起出游?”张三乘胜追击,不客气地说。

 “你等等。”司马大海马上拉著女儿转身咬耳朵。“听见没?人家对你有意思。你听我说,这个张三相当不错,家里种田,养鸭也养猪,你嫁过去,保证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你别不识好歹了!”

 楚楚听若未闻,继续喝闷酒。

 警告完自己的女儿,司马大海笑容满面地向张大婶。“我跟女儿讨论过了,她欣然接受。你说约哪天好呢?”

 但事实上,楚楚吭都没吭一声。

 打铁趁热,张三笑着接道:“择不如撞,不如今天晚上吧。”

 * * * * * * * *

 燕子湖波光粼粼、一碧万顷,沿岸风光明媚,到处是酒馆、茶楼,湖中央点缀有画舫、游船,湖光山之间,笙歌处处,格外热闹。

 “唉…”

 沿著湖畔游湖的画舫中,传出济尔冷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呻

 半个月了!半个月来,他都活在沉痛和懊恼之中,聪颖如他,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

 皇上撤去他额驸的资格,目的就是为了处罚他,常理下,他应该表现得震惊和难过,接著恳求皇上原谅,他竟然在最重要的关头冒出一句“多谢皇上恩典”他真是鬼心窍,鬼遮眼了!

 “天啊…”悲从中来,他哀伤万分地瘫在桌上呻

 “事情发生就发生,你不如随遇而安吧!”和他对坐的都尔静从容地说著,顺手为他斟上一杯酒,酒满了,便将杯子往他面前推。

 唱曲儿的歌伶正卯足了劲拔高歌嗓,歌声动听、表情动人,听得人如痴如醉,他也不吝于献上几个掌声,以资鼓励。

 “发生如此荒唐的事,你叫我如何随遇而安?”

 王公大臣们都在背后笑他,就连宫里太监看到他也吃吃笑个不停,所有的人都当他是笑话。

 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守陵好或不好,都端看你怎么想。你乐观看待,日子自然过得惬意;你想不开,当然生不如死。”拈起几粒瓜子,放进嘴里嗑,都尔静吃得津津有味。

 “我若是你,就会带著心仪的女人,乘机过几天逍遥的日子!城里太闷、太无趣了,能藉机到处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由衷建议,心想这种机会难得,也许哪天他也来说说蠢话,看皇帝会不会贬他去守陵,但若是被罚去洒扫,那可就惨了!

 “你想得开,我可没办法,守陵的事情确定之后,我便没勇气去见楚楚。”

 都尔静一边浅尝美酒,一边问:“这名字我听过,她就是让你奋不顾身冲入蒙古营地搭救的那位姑娘,我记得没错吧?”

 寇沁、那格图、司马大海、司马楚楚、司马布庄,这几个名词随著济尔冷惨遭降职一事,早在宫里传遍了,并不陌生。

 话说来说去,原来关键就是这位楚楚姑娘呀,他总算心领神会。

 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想来,他会说出“多谢皇上恩典”这样的蠢话,倒是可以理解。

 “没错。”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去找她,你为她牺牲这么多,当然得让她知道!”又是公然抗旨、又是忤逆皇帝的,岂能白忙一场?最聪明的方法,就是以此为筹码,她以身相许!

 都尔静满脑子恶思想。

 “办不到,”著隐隐作痛的太阳,济尔冷无奈地道。“守陵并不光荣,我没办法跟她说。”

 京城里过的是舒适的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出了京城一切得克难从简,他怎能要求她跟著一块出去吃苦?

 他更怕她会像那些势利的格格,一听他遭到降职的消息,便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再说,一想到他遭降职的理由,是讲了蠢话才惹祸上身…

 唉,他根本没脸见她!

 “爱面子的男人!”小鼻子、小眼睛的,都尔静窃笑不已。“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从此与她断绝往来、形同陌路吧?”

 “我已经在做了。”

 压抑著思念的心情,不准自己去找她,太折磨人了!

 “你打算放开她?”都尔静一针见血的问,儿女情长的事,在一起或不在一起,总是得问清楚。

 “放开她?!”济尔冷被他的话震得哑然失声,呆坐在那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打算就此对楚楚放手,就此忘了她这个人,就此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他要的是这些吗?

 不,他不想放手…

 同一时间,湖畔上──

 张三张开双臂,体贴地为楚楚挡开不断擦肩而过的行人,心情愉快地说:“这里人多,我护著你,方便你好走路。”

 “你后面的人一点都不好走。”楚楚提醒他道。

 他的体型本来就比一般人肥壮,再刻意一挡,狭窄的通道占去一大半,后方的行人全挤成一团了。

 “让开啊,搞什么鬼!”

 “很挤耶,怎么走啊!”怨声载道。

 “为了你,我什么事都不怕!”他勇敢地说。“楚楚姑娘,今晚出来游湖,不知道你玩得开不开心?”他精神百倍地问,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才把手臂放下来。

 “你玩得不开心吗?”她不问反答。

 “当然开心,如果楚楚姑娘愿意,我不介意改天再去游其他的湖…”

 “我不喜欢游湖!”答案揭晓,楚楚不客气地道。“我喜欢练拳脚,喜欢玩舞剑,喜欢…骑马奔驰!”

 在湖光山间、在辽阔的草原上,她和济尔冷尽情驰骋,他们时而让马小快步前进,时而放任马随兴散步,但大多时候,他们都是让马尽情奔驰,和大地融为一体。

 “呃…”张三词穷,她说的全是他最弱的部分,他这么胖,拿刀打拳简直要他的命。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嘴硬地说:“我…我也喜欢。平时除了种田,我就是在家练拳头,你看,这叫螳螂拳!”

 他在地面前弓手斜身,摆出螳螂身手矫健的架式。

 “这叫蛇拳!”他更换另一种姿势。

 “来,你出拳试试,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挑衅地向她招招手,认定一个女孩子家会的也只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比划两下,他的体型如此庞大,光用的,也能把她死!

 “你打不过我,别浪费力气了。”楚楚没兴趣地道。

 “来!”他不信

 楚楚被他得没办法,霍然出手,冷不防地伸手抓向他的手臂一抬──

 “啊──”

 堤岸上突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令济尔冷下意识转头。

 他不看还好,一看先是傻眼,继而从椅上急跳起来,瞪著岸上那个将人过肩摔的女子──

 “楚楚?!”她在那里干什么?

 他起身飞奔到船缘想看清楚,但由于动作太大、力道太重,船身失控的摇晃起来,连都尔静手中的酒也溅出一大半。

 “不要动!不要动!船会翻的!”船家惊声大叫,以长竿稳住船身,力克摇晃的幅度。

 济尔冷皱眉望向岸边的人,无暇顾及船家说了什么话,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楚楚身上。

 他不懂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跟人打架,在蒙古营地一别之后,他刻意不去找她,而她也未曾在他面前出现过。

 压抑住见她的冲动,他为她魂牵梦系、废寝忘食,短短半个月时间,每天都在苦恼该怎么面对她,她却精力充沛的在这里跟人过肩摔?

 精神很好嘛!

 枉费他为她精神萎靡,她倒是快活逍──

 倏地,济尔冷的心思中断,眼睛惊异地睁大。

 她在干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前一秒钟他们才大打出手,为什么下一秒又担心起他?

 醋劲大发,青筋暴冒,济尔冷气愤地捏破酒杯。

 他再也看不下去,起高大的身躯,气急败坏的就往船头走,船家好不容易稳住的船,立时又剧烈地摇晃起来,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别──别站起来!船快翻了!船快翻了!”

 “济尔冷,你快坐下,船身不稳!”都尔静一点都不想摔进湖里。

 “啊──啊──”船舱内的歌伶拔高嗓音,叫得花容失

 济尔冷完全听不见,一心一意想冲上岸去分开那对狗男女。他越走越大步,越走脚劲越大,船身已然失去平稳。

 “船要翻了──”

 就在船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烈叫声后,整艘船底朝上,滚了一大圈,所有人通通被抛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巨大的水溅声引起岸上人群的侧目,有人嚷道:“不得了了,翻船了!”

 当地的居民见怪不怪地甩他们一眼,懒懒道:“白痴都知道行船不稳、切勿站立的常识,偏偏就是有人比白痴还不如,活该淹死!”

 懒得理会。

 翻船的地点,湖水,三男一女继续在湖中央载浮载沈,冷得哇哇大叫。

 * * * * * * * *

 被楚楚连忙扶起的张三,脸色发青,两眼翻白。

 他想在佳人面前表现一番,想不到关公面前要大刀,她一个力道十足的过肩摔,硬生生将他骨头全摔散了…

 疼死他了,哎哟…

 张三的嘴角朝下弯,真个哭无泪。

 “对不起,我以为你有底子,想不到这么…不堪一击!”

 楚楚想扶他到一旁坐,但一移动他,全身上下的刺痛感马上又教张三整张脸痛歪到一边。

 “要不要紧?”看他痛成这样,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别!别!别靠近我!”天知道她会不会随手一扭,当场拆了他的臂膀子?“跟你相处的时间很愉快,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后会无期!后会无期!”

 他拖著右腿、抖著左臂,逃命似的掉头离开,看她的眼神也由恋,转为深深的哀怨。

 不是旺夫益子的娇妇,是悍妇!悍妇!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自己可以吗?”

 “对我你都没这么热络!”

 一条臂弯伸来,不太温柔地扫住她的手臂,猝不及防将她往罕有人迹的墙垣后方推。

 乍见来者,楚楚讶异的瞪大眼。“济尔冷?”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又没下雨,他为什么全身透了?

 “你的日子过得倒惬意的嘛!”济尔冷浅浅笑着,但嘲讽意味浓厚。“他是谁?旧识?新?还是老情人?”

 前不久才跟都尔静说他不敢见她,没想到真的见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整个人便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他以为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过,对彼此的感情应该刻骨铭心,想忘都忘不了,这女人倒是花心、冷血得很,半个月不见,忘了他不打紧,还了新的男人,太可恶了!

 济尔冷恨得牙的。

 楚楚知道他指的人就是张三。

 “说了你也不认识。”

 楚楚一派冷淡和疏离,其实内心早因突然的巧遇而局促不安,心跳陡然加速。

 她以为自己对他失望透顶,想不到真的相逢了,心中的那份切,仍远远超乎她所预期。

 她深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转而看看擦身而过的行人,看看路边的小贩,看看湖中央…的翻船?!

 她的眼睛倏然瞪大,这才发现湖面上的动,船家一边咒骂,一边吆喝同业一起将船翻过来;一男一女正脸色发青地让人从湖中拉起,惊魂未定。

 什么时候翻的船?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被济尔冷不善的质问,震回注意力。

 “不关你的事。”

 半个月前分开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走得如此洒、如此自在,竟在这时候表现得好像他很在乎她,太可笑了!

 重重的失落感在心中一闪而过。

 “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陌生?”济尔冷反讽地问。

 “你过你的富贵生活,我过我的平民日子,身分悬殊,陌生是当然。”她反驳,两人分道扬镳,思念的情绪却没分道扬镳,这会儿一股脑儿的在她心头翻涌,强烈到令她快要失控。

 “你在躲我?”他猛然意识到。

 “没有。”

 嘴上说没有,但她的反应是转过身去,不愿意直视他。

 视线躲得如此刻意,还敢说她没有?济尔冷的脸色一片沈。

 他因被贬,苦恼著不知如何面对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可知道他快被这种心情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而她呢?

 在他看来,她是单纯的移情别恋,忙著跟男人花前月下,气死他了!

 他醋劲大发,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喜欢他?你爱上他了?”

 “不关你的事。”

 楚楚还是那句老话。他不喜欢她、又不爱她,凭什么管她爱上谁、喜欢上谁?难不成要她永远当他的丑角,三不五时被他耍一耍吗?

 “回答我的问题。”济尔冷目不转睛瞪著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一双瞳孔如黑潭般深邃。

 楚楚一瞬不瞬地回望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当然不喜欢张三,她爱的人是他,但他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静了一晌,她言不由衷地开口了。“是,我喜欢他、我爱他,他为人老实可靠,家境也过得去,他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依靠!”

 济尔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全身霎时变得僵硬。

 一阵风吹起,满堤柳絮风起舞,漫起阵阵花香…

 已无话可说了!

 卡在喉间,想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克难夫人的话,全随风飘散而去。

 树梢摇曳,野草轻拂,四周的景物变得幽深孤寒,他的心冷了!

 * * * * * * * *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先帝成训,诸王及内外大臣承事惯例,定知恪守宪章,靖共尔位。济尔冷?爱新觉罗卿不自重,习久渐忘,无所畏惮,渐失我朝家法,殊属可恶,即降职,出守陵…

 “就这样,圣旨一下,济尔冷贝子爷降官降职,罚银万两。”

 “不喜欢寇沁格格,有需要罚银万两吗?”

 市集边的茶坊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楚楚才走进茶坊想买几两新茶,立刻听见邻近的位子上两名男子的交谈声。

 她知道济尔冷被降职的事,但他真的不喜欢蒙古格格吗?

 在蒙古营地时,他的确亲口告诉过她,他不准备娶蒙古格格,甚至打算进宫说服皇上收回决定。

 但到后来,那些话全成了欺敌之词,是他为了骗敌人才编织出来的谎言。为何现在听到的,又和她的认知有所出入?

 济尔冷真的是因为拒绝蒙古格格的婚事,才遭到处罚?

 “当然得罚,皇上指婚是天大的荣幸,他不领情也罢,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皇帝怎饶得了他?”茶香正浓,正好举杯品茗,男子足的闻一闻余香。

 “何必呢?”另一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地拈起几粒花生米,嚼得喀喀响。

 “还不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算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大可以先娶蒙古格格为正室,后娶他的意中人当侧室,有必要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真傻!

 “错就错在他心直口快,说话完全不经大脑,皇帝已经火冒三丈,气得撤掉他额驸的资格,他居然还在这时候冒出一句‘多谢皇上恩典’的蠢话,为摆这桩婚事,表现得高兴不已,祸从口出,谁也救不了他。”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得他一愣一愣的?”

 “我听说是一位经营布庄生意的姑娘,名叫楚楚。”

 楚楚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耳里听到的消息。

 是她?这怎么可能?!

 “那么这位楚楚姑娘,现在大概陪他一同上路了吧!”

 “想得美,降职的事情确定后,咱们的贝子爷突然变胆小了,从此提不起勇气见她,就怕她因此鄙视他,终于演变成各走各的路的局面。”

 “他为她牺牲这么大,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要是他,不讨个够本,绝不罢手!看来,这贝子爷也不怎么高明。

 “他也想努力,只可惜话到舌尖,却听见楚楚姑娘找到如意郎君的消息,再多的海誓山盟、再多的情感,也尽往肚子里了。”男子语重心长吁出一口气。“唉,守陵的日子寂寞孤单,他也只能独自煎熬了。”

 语毕,好整以暇的为自己斟茶。

 心痛的感觉霎时翻江倒海而来,是她误会他了!

 他没有骗她,他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楚楚一个转身便往外冲出去。

 曾经谁和她患难与共、曾经谁为她置死生于度外,又曾经是谁不惜跨越尊卑的界限,只为求她心?

 “济尔冷──”

 目送她的背影,为朋友两肋刀,主动充当月下老人牵红线的都尔静,不慌不忙放下茶杯,和对面的阿格相视而笑──

 “你的演技不错嘛!”

 “你也不差!”

 阿格敬他一杯。人有悲离合,月有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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