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同境不同命
离一直不懂得滕姬因何竟会对要流波做儿媳这件事情的趣兴,甚至在见过流波之后,还很肯定的暗示了顾青瑞可以去向王上提起这件事情。而更加出乎苏离的意料之外的则是,最后将这件事情否决了的人竟是楚王。苏离虽然还猜不出楚王用意,却深知滕姬绝不可能是真心要流波来做儿媳,而更可能是她猜到楚王那边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然而滕姬又是因何做了这样的判断却又是一件让人疑惑不解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楚王拒绝了要流波嫁给苏离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顾家和流波那边会有怎样的心情,但至少这对她而言却是等于放下了一件心事。
而随着年关的一步步接近,朝中也突然的开始讨论起关于弹越的问题。因为在新年的祭祀当中,需由楚王带领他所有的成年子嗣参拜祖宗,而如果弹越也被允许出席这样的一个祭祀,那么就已经相当于是破除了弹越闭门思过的惩罚。对于因为刺上而被惩罚的弹越,大部分的员官自然是抱持了观望的态度,不敢轻易发言,不过也有三两个员官上书应该让弹越出席祭祀,就连因过年而赶回楚城的季也表态该让弹越出席。楚王就此事询问了掌管礼法的內史令顾子息,他的回答倒很是耐人寻味,一方面虽说明了弹越出席的合理
和必要
,而在另一方面却又拐弯抹角的言明了不该让弹越出席地主观意见。而顾青瑞和裴仲对此都没有表态,倒是据闻楚王最后是在银焰公主的劝说下才同意了这件事情。
至此。弹越算是终于结束了长达数月之久的闭门惩罚,虽失去的军权已经再得不回来,不过至少他还拥有公子的⾝份。
大事底定之后,银焰秘密要人给苏离传了话,传话那人向苏离道:“公主说,她可是站在您这边的。”
苏离对这话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去问燎洛,燎洛听了,想了片刻。便又闭上眼睛,重新倒回到被窝里去。
苏离硬拉起燎洛道:“喂,我在问你事耶,你不要只顾着觉睡好不好!”燎洛死活的赖在被窝里面。含糊的道:“嗯,嗯,我有听到啊,银焰姑姑说是站在你这边的。那很好啊,很好啊。”
苏离气结道:“可问题是她说地和做的好像不符吧,明明是她最终说服了⽗王让弹越出席今年的祭典的,不是吗?却还说什么是站在我这边。”
燎洛闭着眼睛又
了片刻地尸。然后终于猛的坐了起来,裹着被子直视苏离道:“傻离儿,你以为⽗王那个人是那种能够被别人所说动的人吗?”
苏离问道:“什么意思?”
燎洛叹了口气。道:“你啊。还真是当局者
啊。还记不记得当初⽗王是因为什么才软噤弹越的。我不是说表面地理由。”
苏离想了一想,当初楚王之所以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偏听偏信的将弹越软噤。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因为当时地弹越手握军权而行为乖张,楚王忌惮于弹越手中的权力和他的野心,这才会趁着橙⾐地事件而将夺了弹越手中地权力。
苏离迟疑地看着燎洛,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我就像是当初地弹越一样,已经成为了⽗王猜忌的对象…”
燎洛大大的点了一下头,道:“所以银焰姑姑才会说她是站在你的这边的。因为现在是⽗王自己想要恢复弹越的⾝份,拿出来说也只是在试探大家的反应而已,说不定带头提出要让弹越参加祭典的人就是⽗王暗示的,所以不管别人去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王的主意。而银焰姑姑从小同⽗王一起长大,自是最为了解⽗王的心思,她顺着⽗王心思劝他恢复弹越⾝份其实就是为了不让⽗王觉得她实际上也已经站在了你的一边。所以尽管她的所言所行看似矛盾,但其实却是完全说得通的,明⽩了吗,我的傻离儿?”
苏离想了一想,道:“所以事实上你原本说我不该去参加戚大将军的宴会也是因为这个?因为你知道我会成为⽗王猜忌的对象?”
燎洛点了点头,道:“没错,戚大将军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军中,但他在军中的影响太大,他这样明显的帮你,
可能不去在意。而之后顾青瑞又马上向⽗王提议要你,”燎洛顿了一下,哼了一声继续道:“⽗王会同意才叫奇怪呢,这个顾青瑞也实在是愚蠢得可以。”说完,燎洛的眼睛瞄了苏离一下,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却也并不再说。
苏离猜到燎洛是想要说顾青瑞一时糊涂没有看清楚王心理可以理解,可是竟连滕姬也没有发觉楚王心意还任由顾青瑞前去自找晦气就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了。苏离此刻心中明⽩,滕姬并不是没有猜到楚王的心思,恰恰相反,她正是因为对楚王的心思把握得明⽩,才故意要做出一副想要流波做儿媳的样子。因为这样才不致被人怀疑是她滕姬不想要这个儿媳。
苏离挤着燎洛倚在榻上,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因为我与军中现在所建立的联系,以及顾青瑞对我的投靠,反而使得我变得危险了?这还真是福兮祸所倚。”
燎洛⽩了苏离一眼,不甚在意的道:“活该,谁要你不听我话的。”
苏离无辜道:“这怎么能说我呢?我也问过你为什么说我去戚大将军的宴会不好,可你也说没有什么的啊。”
燎洛气道:“谁指那个了?我说的是你去监军的事情!”
苏离一愣,本能的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燎洛嘀咕道:“我就知道苏北让你去监军不可能会有什么好意,他肯定就是利用戚大将军想要你在军中建威的急迫心情而将你推到了现在的状况。”
苏离失笑道:“燎洛,为什么就算是做同样的事情,苏北也和别人的用意不同?”
燎洛耸耸肩,不甚在意的道:“那你的意义是你也怀疑戚大将军没有好意?”
苏离莞尔道:“不,我只是觉得你对苏北…”
燎洛瞪着苏离道:“不是我对苏北!而是你对苏北的戒心不够。离儿,我告诉你,虽然我也并不知道苏北究竟想做什么,但我肯定,他绝对不是在为你着想,所以不论他做了什么,只要是他揷手的事情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他的这个目的一定不会对你有些什么好处!”
苏离静默了一下,道:“可是燎洛,虽然我现在⾝陷了险境,但你的样子似乎却并不担心。”
燎洛翻了个⽩眼,道:“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你现在的状况几乎可以说与当初的弹越差不了多少,但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你是太子,是⽗王心目中的王位继承者,所以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王现在重提弹越,是为了拿他来制衡你,可那并不代表⽗王就改变了主意要把王位传给他。而只要一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做他的公子,不管他手中的力量有多大,他能够得到王位的唯一方式也只是造反而已。我们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这一点,而⽗王当然也就更加的知道这点,所以不论何时,⽗王对他的忌惮都只会比对你的更多。甚至可以说,⽗王将弹越拿出来也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警告,只要你以后不再僭越,你的⾝份和地位都仍旧稳如泰山。反倒是被重提起来的弹越,才会陷⼊一种尴尬的处境。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每走一步都有⽗王在密切的监视着他,他如果此刻不动,那也许他一生都会失去得到王位的机会,而只能像季一样在一个小小的封地封君,而如果他动了,那更有可能的就是他随时都会踩进由⽗王亲自给他下的套儿里。所以尽管现在表面看起来是弹越重拾了运气,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他要真正的陷⼊危险的兆头呢。”
苏离慢慢的消化了燎洛的说法,然后问道:“燎洛,既然如你所说,其实现在真正危险的反倒是弹越,那么就不能说苏北不是在帮我了吧。”
燎洛直直的瞪了苏离半晌。
苏离在燎洛的瞪视下,举起双手表⽩道:“我纯粹只是对于你一直无条件的将苏北视做魔物的做法感到无法理解而已。”
燎洛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撩起被子盖住脑袋,砰的一声倒在了榻上,不理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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