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参详
衍化恭恭敬敬走上前:“师祖!”
宋凤祖却面现愧羞之⾊,忸忸怩怩应了一声。
衍化仿若未见,左手一肃:“师祖,请到静舍奉茶吧!”
两人跟着衍化穿殿过廊,过了一道月门,便是一间跨院,院內一排两间小屋。衍化当先而行,走到屋前推开门扉,将两人引进,又着道僮烧⽔煮茶。
静舍红砖碧瓦,展檐飞角,雕梁画栋,极为精致,里面的家具也是旧式楠木家具,古⾊古香。屋边窗下立着一只铜鹤,当间一排书架,将屋子隔为两块,书架前摆着一几一琴。后面隐隐约约可见一张书桌,四周墙上挂着不少字画,叶皖勉強辨了几幅,均是道家真言之类。
衍化燃着香块,掷⼊铜鹤中,这才恭恭谨谨坐到宋凤梧下首。
宋凤梧见衍化的静舍雅致脫俗,瞪着眼嗔道:“你倒会享受,偏偏给老子搞那么多
七八糟的东西!”
衍化愕然,楞了半天陪笑道:“师祖说的是,您要愿意,往后就住这儿罢!”
宋凤梧本是耝夯之人,只是一说,真要住在这,成天的燃香莳花,抚琴看书,闷也闷死了,当下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就是不经逗,你这破屋子给我我都不要,吃⾁喝酒,没得污了!”
这时道僮送上茶来,衍化斟了三盏,叶皖见茶⾊碧绿,
叶片垂而不坠,想来定非凡品,尝了一口,果然齿颊留香。
“师祖,您老往后,不回去了吧?”
宋凤梧正笑眯眯地喝茶,听了这话脸⾊一红。
“回去,我这次算不得破誓言,武当派名声要紧!”
衍化劝了几句,宋凤梧只是头摇,只得暂时不提,眼光转向叶皖,问道:“小友,你果真是我武当弟子?”
叶皖恭声答道:“是,弟子是衍鹤道长于十四年前收下的记名弟子,弟子原籍就在隐士峰田家村。”
接着,叶皖又将⼊门详情,以及为疗伤跳崖之事说了,因此事过于诡异,说完之后,叶皖掏出启明轻轻放在几上。
宋凤梧一直以为叶皖是杀自未遂,这时才知真情,取过启明细看起来。
“奇了!这块⽟竟然通灵!”宋凤梧略一接触,便觉有异,大惊小叫起来。
衍化凑过⾝子,看着启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叶皖,你带着这块⽟石,可有异常之感?”
岂止异常?启明简直是叶皖窥天境、参玄机的媒介,甚至还有一定的疗伤功效,对于叶皖练功也有着莫大好处。
叶皖将使用感受说了,宋凤梧和衍化两人均是吃惊莫名。
道家修炼,自古以来就有“炼宝”一说,更有练丹制药种种密法,至于符录之类虚无之说,更是真假难辨。但无论修真是真是假“练气士”这种叫法,还是能够概括內家修炼的密要。
而借助器具或药材辅助,得以更快地练气,却实实在在是有典籍可查的,也并非尽是玄妙唯心之说。食⽟虽不可取,药补却深合养生之道。
而启明自⾝通灵,无论在释家,还是道家,都对此类现象持肯定态度。
宋凤梧和衍化两人惊的却是启明的纯粹!两人均是有大智慧,眼界⾼超之人,蕴有灵气的⽟石,并非没有见过,却从没有一块象启明这般浓厚、纯净,遍体蕴蔵着无穷的能量。
衍化将启明放于几上,颤声道:“叶皖,你莫要负了这块灵石,它于你修炼有大造化!”
宋凤梧“嘿”了一声,讥笑道:“不过是一块顽石罢了!如今未曾开光,如何算佳?娃娃呀,你趁早将它开光才是正途!”
开光?叶皖依稀记得,开光是佛教术语,意指替新佛像开眼。虽然现在的和尚贪钱,随便对着一块假⽟念几句歪经就叫做开光,但实实在在的开光,却仅指前者。这又哪跟哪儿?
看着叶皖疑问的目光,宋凤梧重重拍了叶皖脑袋一下:“笨蛋,开光就是给它解了!”
呃,你说解⽟就是解⽟,⼲嘛要说⼲光?叶皖
着被打得生痛的脑袋,委屈地盯着启明。
“嗯,你先解了,然后再怎么弄都由你,只要不蹋糟了,灵气会更⾜!”宋凤梧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子饿了,快弄点吃的来!”
衍化一听,忙应道:“这就替您老准备去,还是老一套吗?”
老一套,叶皖却明⽩,大鱼大⾁,宋凤梧是百吃不厌,估计真要让他当两天道士茹素,怕是要打破山门,做个花和尚了。
宋凤梧瞧着这屋子,站了起来:“老子还是去膳房吃罢,叶皖,你来不来?”
叶皖正想找衍化问问衍鹤的事,何况腹中不饥,便宛言谢绝。宋凤梧却也不劝,晃着⾝子走出院子。
衍化心知叶皖有事,送走宋凤梧后,新换了茶,笑眯眯坐在叶皖面前不言。
叶皖一口喝⼲了茶盏,寻思了半天,开口问道:“师伯,敢问我师傅如今在何处?”
衍化早有准备,缓缓说道:“你可知你的师傅犯了什么过错吗?”
叶皖摇了头摇。
“他偷我武当圣药鹿涎丹!”
叶皖哪里知道鹿涎丹是什么?但是他记得来之前在深圳遇见田蓉时,田蓉曾经说过田万行去找鹿涎草,难道这鹿涎丹就是治田蓉腿的灵药?
“鹿涎丹是武当唯一的外家疗伤圣药,与少林的內家疗伤圣药大还丹齐名。人称少林大还丹,武当鹿涎丹,两者皆齐备,阎王莫敢留。”
“呵呵,这是早年江湖传闻,如今早已无人知晓。鹿涎丹之所以名贵,是因为此丹內含60多种中药材,采齐不易,制作更是难上加难,实不相瞒,鹿涎丹的制法,今天已经失传,我武当仅余两枚,向来是当前圣物一般供奉。衍鹤前不久回到门口,开口向我索取一枚,我问他有何用,他说要治一个孩子的病。”
叶皖心里猛地一跳,果然如此!
“唉!想我也是太过于执着,拘泥于门派之限,一口拒绝了。谁知当夜他竟然墙翻走壁来盗,被人撞见,这才事发!”
“我将他罚在贪狼峰面壁一年。叶皖,你可是想替你师傅求情?”
衍化实是爱极了叶皖,虽是初见,但已看出这孩子不仅诚实可靠,而且功夫⾼到深不可测,自己定不是他的对手!纵观整个武当,恐怕只有那个武道士,才能降得住他。
所以衍化想的是,让叶皖正式⼊门,考验几年,如果一切顺利,就将掌门之位相传!
举凡大派掌门,无不以德为先,若是德才兼备自是更佳。而叶皖正是一株好苗子,整个36、37两代,竟无一人強过叶皖,这也是衍化急切之由。
叶皖见衍化相问,急忙起⾝跪倒:“师伯,师傅之罪,皆因弟子所起!”当下将田蓉的事情耝略说了。
“师傅有罪,弟子愿代其受罚,求师伯成全!”叶皖重重叩了几个头,伏在地下,一言不发。
衍化含笑将叶皖扶起,缓声道:“衍鹤之责,我也有份,受罚就免了吧,一会儿着人召回衍鹤就是…别再谢了,那鹿涎丹就送与你,救你妹妹!叶皖呐,我且问你,你跟着衍鹤,可曾习得本门心法?”
叶皖着实答了,却见衍化脸上有犹豫不定之⾊,不解为何。
“那你,受了伤是师祖所治?”
“是师祖为弟子配下药剂,连服一个月,这才解了內伤。”
衍化一楞,摇了头摇道:“不对,不对,我武当弟子,万没有受伤不治,偏用药剂疗伤之理!”
叶皖倒是听糊涂了,衍鹤授艺时,曾明确说过,中了八极拳、通臂拳的伤,必须要寻到专门的方子才可以解,运功调息是治标不治本的。为何衍化说的却是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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