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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在盛怒之中大步往前走去。那是一处僻静的山路,微凉的空气正好有助于平缓他滚烫的怒火。

 山上很静,他听到身后传来引擎声。

 很好,她最好立刻离开!他不想再见到那个美丽却有副魔鬼心肠的女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聂凡转过头去,看见那辆豪华的宾士轿车往后撞上山壁,卡在水沟里动弹不得。

 隔了一段不算近的距离,他看到宋涵伊从车子里出来。她走到车子右边查看轮胎的状况,随即俐落地诅咒出声。

 聂凡抱着一动也不动。怀着报复的心理,冷眼旁观她要怎么处理眼前的困境。

 宋涵伊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没用的,这里的山区根本收不到讯号。聂凡心里想。

 果然,没一会儿,她沮丧地丢掉手机。

 她站在那里。咬着手指沉思着。

 还不是个没头脑的女人嘛,聂凡想着。看她从后行李厢拖出沉重的千斤顶。

 她蹲在地上,费力地试图将车子从水沟中解救出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细瘦的背影,和白色的裙摆,然后是她挫败的诅咒声。

 聂凡叹口气,忍不住向她走去。

 她蹲坐在地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因流汗而黏在脸颊上,干净昂贵的白色套装沾上黑污,她看起来一点也称不上高雅。

 奇怪的是,这样的她反而看起来更有魅力。褪去冰冷防卫的面具,透出一抹脆弱,惹人疼惜。

 “我不习惯开手排车。”宋涵尹瞟了他一眼,不甘愿地咕哝道。

 看来她是把前进档误当成后退档了。聂凡很想嘲弄她一番,但看见她咬着下,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又不忍出口了。

 莫名的,他好像了解她的心思。她是不可能开口求他帮助的,这样的解释已经是极限了。

 看来她是把前进档误当成后退档了。聂凡很想嘲弄她一番,但看见她咬着下,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又不忍出口了。

 他根本不必理会这个倔强的女人,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的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似地往卡住的轮胎走去。

 没有几分钟,聂凡就将车子从水沟解救出来。

 “上车!”他坐上车,摇下车窗,对着还站在一旁的她说。

 宋涵伊虽拉不下脸,却也不得不屈服。她昂起头,试图唤回一些自尊,想不到她一跨步,右脚竟传来一阵剧痛。她倒了一口气,脸色刷白。

 “你怎么丁?”聂凡脸色一变,看见她青白的脸上冒出细小的冷汗。

 “脚…”涵伊疼得直气,指着右脚踝。

 聂凡低咒一声迅速下了车,当机立断地将她的身子横抱起来,小心地置于后坐。

 “怎么了?扭到了吗?”

 聂凡将她穿的高跟马靴掉,出已略微肿起的足踝。

 “可能是刚才蹲着的时候…”涵伊紧拧着眉心,不由自主地气。

 “笨女人!穿什么高跟鞋!笨!”嘴里虽然骂着,但他的手却极轻柔地抚摸她的脚踝,检查她的伤势。

 她应该为他的话而大发脾气的。可是她的脚被他握在掌心,而从那双糙却温暖的指腹传来的奇异触感,竟莫名地令她静了下来,呆呆地看 着他温柔的动作…

 他应该放开她了,聂凡提醒着自己。可是她细腻的肌肤触感是这么 光滑柔润,那曲线优雅的小腿是如此惑人心…

 天!他在想什么!?

 蓦然间,聂凡领会到他正蹲在她面前,紧握住她的脚,而她的裙子掀 到膝盖上…他竟忍不住脸热心跳起来!

 “咳!”他尴尬地猛站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她什么也没说,乖乖地坐在后座。

 察觉到她的静默,聂凡感到奇怪,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二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立刻又各自慌忙的调转头去。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宋涵伊因脚伤之故有好几天都待在屋里没出门。

 那几天聂凡发觉自己老是心神不宁,老是看着她房间紧闭的白色纱帘发呆。

 “她太完美,而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承担不起这样的感情。对不起,涵涵。”他轻抚过她的头发。“我和你妈咪,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涵伊咬着下,双眼直盯着窗外,脸色一片惨白。

 宋镇远的公司到了,聂凡将车停在大门口。

 “涵涵。”宋镇远唤她。

 涵伊没理会他,甚至不看他。

 “爸爸要去上班了。”几乎是讨好的,他柔声对她说。

 涵伊依旧绷着脸。

 “你这脾气就像你妈。”宋镇远叹道。“别太执着,这样的个性,会让你吃苦的。”

 “妈有什么不好?”涵伊咬牙嘶吼。“妈专一,妈并没有对不起你!”

 宋镇远无言以对,怔愣在当场。

 “开车!”涵伊对聂凡命令。她的音调有浓浓的鼻音。

 聂凡将车驶离,车里除了引擎的嗡嗡声之外,是一片窒人的静默。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直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移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苍白的面庞毫无一丝血

 她的眼眶微红,僵硬着下额似在压抑泪水…

 她并未真正哭出来,可是聂凡却有了心疼的感觉。这样骄傲、倔强的女人,居然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少女孩。也许她一直有这种感觉,自己是被遗弃了的,所以她才必须用浑身的尖刺来防备自己…

 聂凡默默抓紧了方向盘,被一种莫名的激动所噬。

 “我不要回家!”她看出他行驶的方向是往家的方向。

 “你想去哪里?”

 “远企!”她命令。

 聂凡依她所说将她载至购物中心门口,她什么也没说,匆匆推开车门,怒火沸腾的走出去。

 他看着她。谁都可以从那急的脚步看出她的心情有多激动。

 聂凡仰首,默数到五。

 “Shit!”他低咒一声。骗谁啊!他根本不放心就这么丢下那女人。

 将车丢给泊车小弟,他跟着她走进去——

 才短短二个小时,涵伊刷爆了三张金卡。

 “你干嘛跟着我!”她恶狠狠地朝聂凡大喊。

 过去二个小时,他一直魂不散的跟着她。她一转身,他就在她身后;她在购物,他就在门外等她;她甩开他,他立刻又追上来。

 宋涵伊再也受不了了。她讨厌他那双清澈犀利的眼睛;更讨厌在那双眼睛中看到的,若有似无的…怜悯!

 “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他摇首,不赞同地看着她手中一袋袋名牌服饰。“你花那么多钱究竟想证明什么?还是想报复什么?这样很幼稚。”

 宋涵伊一震。心里的痛楚像被践踏了般,她立刻反击。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更无须报复谁!”她昂首,美丽的双眸燃起怒焰。“至于我幼不幼稚,那更不是你可以评断的!”

 “好,好。”他无意在这时与她争吵,无耐的耸肩。“算我说错了,我载你回去好吗?”

 “不要!”她立刻拒绝“我不回去。你走开,不要烦我!”

 宋涵伊推开他,大步向前走。

 他没有办法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夜已深。在这家位于地下室的PUB里,灯光诡谲,音乐声震耳聋,穿着华丽的男女随着音乐疯狂摆动着身躯。

 她穿着一袭感的名牌洋装,独自坐在吧台喝酒,修长姣好的美腿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她任由黑瀑般的长发覆在前。因酒而迷茫的美目有种颓丧的、自我毁灭似的狂放。

 她的美丽和孤绝融合成一种危险的致命吸引力。不断有男人前来搭讪,却被她一一无情的回绝了。她的坏脾气不但没有击退那些狂蜂蝶,反而更加起男人征服的望。

 她桌上堆叠的酒杯愈来愈多,身边的男人也愈来愈放肆。当某个男人无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原本静默地待在一旁的聂凡,莫名地感到全身像着火似的,又辣又痛。

 “你够了吧!别喝了!”

 他自暗处走出来,强悍地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并怒视那猥琐的男人。

 男人震慑在聂凡高大的体魄下,立刻识相地离去。

 宋涵伊可不怕聂凡,她怒红的眸子瞪着他。

 “把酒还我!”

 他没放开握酒杯的手。

 “我送你回去。”聂凡僵着脸,坚持着。

 “你烦不烦!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没人叫你跟着我!”

 他看着她的身影没入疯狂摇摆的人群之中。看她扭动娇躯,看她乌亮的长发摇曳生姿。

 没人叫他跟着她,可是他却放不下这个女人。

 她是那么美、那么耀眼,很快地被众人围绕着。她扬首,对他嘲讽地一笑。

 像是一种报复,又像是示威,她和每个男人热情狂舞。

 她款摆的身躯像一方火红的丝巾,在他眼里燃成一片火海。他怒气腾腾地瞪视每个和她拥舞的男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杀人冲动淹没了他。

 在那一刻聂凡蓦然了解那种感觉,竟是…嫉妒!?

 “够了!”他狂怒的斥吼穿透震耳聋的乐声直达耳膜。“跟我回去。”

 不顾她的尖叫、抗议,他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吹醒涵伊的酒气,却吹不熄她的怒气。

 “你干什么捉我?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只是个司机、只是个司机你懂不懂!?”

 狂肆地发过后是一阵晕眩,涵伊感到胃酸下阵翻涌。

 她滑坐在地上,难受地抱着翻腾的胃。

 好丢脸!涵伊将头埋入两膝间,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最不想的,就是他…可是偏偏让他见着了。

 “你没事吧?”他蹲在她身旁,带着浓浓的关心问道。

 她不要啊!她要他讨厌她,要他害怕她,唯独不要他同情她!

 “走开!别理我!”她对聂凡大吼。他定定地注视着她。

 “别这样折磨自己。”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慰她冰冷愤怒的脸颊。“这不是你的错。”

 “你说什么!?”她跳了起来,狂地瞪着他。

 “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有种坚定安适的力量。“不是任何人的错。你的父母…他们只是彼此不适合,有些人就是无法在一起的,你懂吗?”

 宋涵伊的心像被狠狠撕裂了,突然所有压抑的情绪如山洪爆发,难抑悲伤,热泪在瞬间盈满眼眶。

 “为什么…”

 她当着他的面哭了,崩溃了,无助伤痛得像个遭受强大委屈的小孩。“我不要这样…我要他们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

 聂凡用宽厚的巨掌将圈进怀里。

 在她耳际重复着温柔的安慰话语。

 她哭累了、倦了。顺势栖息在他怀中。

 街灯照在她清冷的小脸上。聂凡轻轻拂去黏在她颊上的几缕青丝。

 他横抱起她,将她带回等候许久的车里。

 她的身子比他想像的轻好多,沉睡的她显得脆弱而忧伤。

 聂凡心中有了某种模糊的意念,他放不下她。

 没有一个女人会令他那么生气,相同的,也没有一个女人曾令他不舍。聂凡俯视她将小脸恨在自己前的模样,他蓦然体会到——他爱上她了。

 她在一种安稳而幸福的氛围中缓缓醒来。她不想睁开眼睛,四周净是祥和的平静,鼻端传来棉被融合着阳光与洗洁柔软的气味。

 她不记得已经有多久不曾有过这种足的感觉了。她有些讶异,特别是在昨夜的宿醉之后…“

 昨夜!

 宋涵伊倏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聂凡的眼睛。

 奇怪的,她没有惊惶。仿佛在陌生的房间睡着,仿佛在男人的注视下苏醒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即使她正紧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看出她的困惑,聂凡笑着摇摇头。

 “你醉了,一直不肯放手。”

 也许不只是因为酒醉,才不放手的…

 自他厚实温暖的掌心传来一股安定的力量,她好像了解了自己为何昨夜会有一夜好眠。宋涵伊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模糊之中像领悟了什么。

 “你醉了,直嚷着不回家。所以我带你回来,我有打电话跟你爸说了。”他解释着。

 涵伊不说话,默默打量这间房间。朴实、用刚、男,正如他给人的感觉。

 “饿了吗?我妈熬了点稀饭。”

 桌上有一碗热粥,几盘家常小菜。不豪华,却很温暖。

 “我想先梳洗一下。”

 “好,浴室在那边。”

 聂见带她进了房间里的浴室,二人的手还是紧握着。

 当他转身留下她一个人离开,她竟有些怅惘。

 洗净了一身黏腻,她不想穿回原来的脏衣裳,四处看着,衣架上有一件干净的男衬衫。

 她穿在身上,闻到一股混合着阳光和男人的味道——属于他的味道。

 涵伊的双颊不觉微红,心里慌慌的,却又有一丝期待。

 她走出浴室时,聂凡抬眼看她,刹那间他无法呼吸。

 她好美,微的长发散了一肩。她穿着他的衬衫,窈窕傲人的曲线在轻柔的布料下更显人。她白皙修长的‮腿双‬…

 聂凡狠狠倒口气,蓦然体会她在衬衫下不着片缕。

 “来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僵硬而鲁,似在压抑着什么。

 宋涵伊走到他身则,她看也不看那些餐点一眼,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二人对视着,四周的空气似乎有些热烫了起来…

 “聂凡…”

 他猛地一窒。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听起来有惘、有温柔、有渴求。他的手紧握成拳…拼命克制汹涌的望。

 这是不对的,她正处于脆弱的情感中,他不该在此刻占她便宜。

 “聂凡…”她再次唤他,这次声音中多了一份笃定,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你确定吗?”他嘎地开口。她已经近在眼前,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他发狂。

 天!这真是地狱的试探,连圣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她的回答是主动将柔软的芳印在他绷紧的嘴上。

 轰!他听到理智崩溃的声音,然后他饥渴地吻住她。她毫无保留的承受这个吻,并生涩地回吻他。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娇躯贴向他火热的躯体。

 “要我停下来吗?”他狂浊重地问。

 涵伊的心里因未知而感到恐惧,但她不要他停下来。

 “不!”她息,拱起身向他的手,并渴求更多。

 他疯狂了,沿着她的耳、颈、洒下无数热吻。

 狂过后的他们各自在彼此怀里平复呼吸。聂凡移开自己沉重的身体,让她能平顺的呼吸。

 他以肘支着上半身,目光闪亮地望着全身泛着美丽红霞的她。

 涵伊快乐地回视他,一抹幸福的微笑同时在二人边漾开。

 从没想过会跟他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可一切是那么自然,在他怀中她仿佛得到她长久以来想望的所有——被珍视、被疼爱。

 涵伊纤白的指尖缓缓碰触他黝黑刚硬的面宠。

 “爱我吗?”她想再次得到他的保证。

 “爱你。”他捉住她的小手,凑在畔轻吻。

 “你确定吗?我自私,又霸道。”她突然忧虑了起来。“你受得了吗?

 如果我只准你看我一个人、爱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他轻笑着拥紧她,她霸气的质问在此刻看来,分外脆弱又可爱。

 “我爱你!”他保证,在她额头印下深情的一吻。

 在爱上她的同时,聂凡就知道她是个对感情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父母的比离,父亲的外遇,在她心里投下不可磨矢的阴影。于是她用刁蛮、用娇恣、用高傲,筑起一道严密的心墙,阻断了任何人可以伤害她的机会。

 聂凡是唯一走得进这座心墙的人。

 自那夜之后,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他没想到的是——她会是这么黏人的小女人。

 “我不要自己开车。”她执拗地对他说。“我要你每天接送我上学。”

 闻言,他微微板起脸来。

 她知道他讨厌她的霸道。紧咬着红滟的,眸底瞬间盈满晶莹的泪。她一向不屑对任何人乞怜求爱,只有对他,她从不隐藏自己的任

 “人家只想每天见到你。”她娇嗔地埋怨,眸子水汪汪地望着他。

 他顿时心软了下来,知道自己早已弃械投降。

 代班的那个月他用她的车接送她上下学。之后他就只能骑着他那辆重型机车载她奔驰于天母与明山间,之后再长途跋涉的回A大上课。

 她对他老旧的机车没有怨言,就算下雨得披着雨衣,忍受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的滋味,她也甘之如饴。她紧紧环抱住他结实的身,将脸贴在他厚重的背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下课后她则习惯赖在他家。

 第一次到他家,聂家父母被她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聂广生怎么也想不到,一回家竟会看到宋涵伊窝在他家的客厅,偎在他儿子的怀里。

 “聂伯!”涵伊扬首,对他绽出一抹筑亮的笑容。

 有多久不会见大小姐这么笑过了?自从大太太走后…

 这么一想,聂广生的心也就软了下来。

 他们的恋情并没有遭遇任何阻碍。聂伯是不用说了,自小就极疼爱这漂亮的大小姐,而宋镇远则是赏识聂凡的才干,人品,所以两家人对他们的关系都乐观其成。

 唯一感到受伤的人是宋丽雪。不过她怕姐姐怕惯了,哪敢跟她争。更何况,她自知姐姐比她美丽不知几倍…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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