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 入籍
臣两个一直聊到了天色发黑,太监几次请皇上用膳后拍拍肚子:“朱斌,与你聊天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走,咱们一起吃饭去…哎,真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朕的身边,除了你朕可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说心里话了…”
看着崇祯有些落寞的身影,听着他那些无可奈何的话,朱斌知道其实这位皇上只怕是普天下最寂寞的人了。他想信任朱斌,把他看成自己最亲的亲人一般,可天
的始然,却又不得不让他处处防范着,这样的心情,也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才会有…
吃饭的时候崇祯再不谈半句政事,只说着些家常。周后见他兴趣甚好,就听说道:“陛下,我和陶夫人谈得甚是投机,我…我想认他做了妹妹…”
朱斌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有
了出来,他猜到这是崇祯和周后早就设计好的一出戏。果然,就听崇祯笑道:“哈,那好啊,真正是亲上加亲了,不过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侯爷意下如何啊?”
本大人意下如何?我说不同意你会放了我?弄不好连自己都别想回去了,朱斌赶紧说道:“这是臣全家的福气,臣谢皇后隆恩…”
“好,好,朕今天高兴啊。”崇祯面
喜
,然后又有些忧愁地指着周后说道:“朕的这位皇后,别看她母仪天下,可一个人在宫里也实在苦闷得紧,今
得了这么位妹妹,心里可不知道多高兴…可惜你们才刚刚新婚。不然朕非把你夫人留下来好好陪陪皇后…”
来了。担心的终于来了。朱斌放下筷子说道:“陛下,其实臣这次来,早就有心把内室留在京城…”
“哦。这却又是为何?”崇祯好奇心大起。
“陛下,请恕臣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朱斌像是推心置腹地说道:“大明此时各地
寇四起,山西、陕西、山东莫不如是,可底下那些做臣子地,只会歌功颂德,他们这不是为了大明好。是要把我大明往火坑里推啊…”“朕知道,朕知道,朕其实什么都知道…”崇祯神情有些木然:“什么闯王,什么三十六营,反贼势力如今是越来越大…。可除了你,就没人再跟朕说这些了…只有你,从来不介入什么
派之争,永远都只跟朕说心里话…朕知道。因为咱们都姓朱,都姓太祖皇帝地朱,咱们都是自己人啊…”朱斌多少被感动了些:“陛下既然知道,臣也就不再瞒着了。将来臣领军出征的日子多的就是。将军难免阵前亡,谁知道…谁知道哪一天臣就不在了。把内室放在皇上身边,臣放心,因为臣知道,一旦臣为国尽忠了,皇上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地…”
这番话倒有七分是真的,朱斌本来倒也编些话来蒙蒙崇祯也就算了,可说着说着自己也就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许这正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就连年征战,将来还早晚要面对)最可怕的敌人,李自成和满清,说不定也许自己真的早晚有一天会战死在疆场…
一边陶慕晴和周后听着听着眼泪就止不住地
了下来,崇祯眼眶也是红红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感情外
,因为他是天子,天子是不可以有感情的…
“朱斌、陶慕晴听封!”崇祯忽然低沉着嗓子说道。
当朱斌和陶慕晴跪下来后,崇祯一字一字地说道:“封陶慕晴为罗秀公主,一应俸禄,皆与皇室公主相同…朱斌…入辈!”
朱斌愣愣地跪在那里,甚至忘了谢恩…入籍?虽然人人都已知道他是“皇室宗亲”可崇祯却从来没有给他过正式的身份,现在金口一开,等于已经正式承认了朱斌皇室成员的身份!
朱斌?朱由斌?皇上把自己和他放在了平辈的份上?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皇帝啊?一边对自己处处提防,一边又时常对自己表现出亲人般的感情…
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位皇上?感激他,还是恨他?一心扶持大明王朝,挽狂澜于既倒;还是在江南拥兵自重,以图自保?在这一刻,朱斌心中一片惘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王、父王。”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崇祯像是极其喜爱这孩子,将她抱到膝盖上笑道:“淑娖(父王说话,你怎么又跑过来捣乱了,难道不怕父王打你的
股吗?
“不怕!”这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说道:“反正父王也不会舍得真的打我,打了我也不疼…”
崇祯哈哈大笑起来,朱斌听着“淑娖”这个名字只觉得耳
,可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武英侯,这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准备封她做长平公主,你看如何?”崇祯一边逗弄着女儿,一边向朱斌介绍道。
长平公主…朱斌心里叹息一声,这可不就是大明王朝地末代公主,后世某些武侠小说中为她编造出种种故事,被神话成了什么“独臂神尼”的那个…
“来,淑娖,这是大名鼎鼎地武英侯,从现在开始,可就是你的叔父了。”崇祯捏着淑娖的小脸颊说道。
淑娖挣脱了下来,走到朱斌面前,像个大人样的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当武英侯是多了不起的人呢,原来就是你这样的啊…”“朱斌…朱由斌见过公主。”朱斌对崇祯赐给自己的名字怎么念着怎么觉着别扭,稍稍念差了可就变成“猪油饼”了…
这位未来的“独臂神尼”甚是高傲,也不搭理朱斌,自顾自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宠坏了。宠坏了。”看来崇祯对这宝贝女儿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嘲地干笑了几声,把话题又转了过去:“朱由斌,你说朕自登基以
;平,老百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造反呢?”
—
朱斌一怔,他想不到崇祯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略想了想:“臣不知道。”
崇祯有些不悦:“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陛下圣明,臣是不敢说。”朱斌平静地道:“若臣说了,只怕会招来政敌,臣离开京师之后,远在陛下千里之外,若让那些政敌诽谤,又焉能为陛下尽心竭力的办事?”
崇祯沉默了会,说道:“说吧。你和别人不同,你是朕地自家人,朕杀谁,也都不会杀你地…”
“既然陛下非要臣说。那臣就只好说了。”朱斌
了一口气:“不过在说之前,陛下请允许臣召一人进宫。然后臣可以说。”
朱斌在陶慕晴耳朵边低语了几句,陶慕晴点了点头,向崇祯告了罪,走了出去。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却看到她带进来个和朱淑娖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
“陛下,此女名叫小井儿,父母原是山东人,可惜父亲不知所踪,母亲却无故惨死,这就是为什么太平始终得不到太平的原因…“朱斌不紧不慢地说道。
见崇祯一脸茫然地样子,朱斌于是把如何进入山东境内,如何遇到饥民拦路,杨禄又为了谎报战功而下令屠杀,山东官员为虎作伥,上百饥民全部死难的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崇祯越听脸色越是铁青,到了后来再也忍耐不住,不待朱斌说完“砰”地一声,已经把一只酒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陛下的本意是好的,可下面的官员能执行多少却难说了。”朱斌一点也不害怕,自顾自地说道:“朝廷明明发布了利民的指令,可是这一道道传下去,就完全变味了。老百姓不光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还弄得家破人亡,陛下,你说百姓焉能不反…”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崇祯面色惨白,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久颓然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朕今
有些累了…”
朱斌叹息了声,跪了三拜,才带着陶慕晴走了出去…
…
一出了紫
城,朱斌心中烦闷,看看时间戌时才过,便让卫士送陶慕晴先回馆驿,自己也不要人相陪,信步就在北京城里漫步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前面忽然***通明,不时有男人女人地嬉笑声传来,朱斌抬头一看,原来真边青楼林立,不知如何居然走到了这种地方。
朱斌也没有心情,顾不得不断有女子抛着媚眼叫他,正想离开,忽然身边经过一辆马车,也不在意,正在这时,就见马车在身边停下,一声声音传来:
“哎呀,这不是我朱兄弟吗?”
一看马车上下来的那人,居然是老
人太监马登初。
马登初亲热的一把抓住了朱斌的手:“我说朱兄弟啊,前些日子就听说你要来京城里,做哥哥的真是
思夜想,今
听说你来了,本想见你,又听说你被皇爷留下用膳,哪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你我真是有缘。来来,今天哥哥做东,咱们一醉方休。”
被他抓住了手,朱斌直觉恶心,可又不好挣脱,将来少不了还要找到此人,给自己通风报信,当下勉强笑道:“既然是兄弟来了,哪有让哥哥请客的道理…”
“咱们兄弟俩还客气什么!”不由分说,就把朱斌拉进了邻近的一家青楼。
看来他也是这里的老
客了,一进去,里面地老鸨就笑
地
了上来“爷、爷”的叫个不停,马登初也不理他,径直就带着朱斌往楼上走去。
“兄弟,咱们可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这种人不必客气。”进了间雅间,马登初才一坐定就道:“你要给了他们好脸色看,一个个的还不蹬鼻子上眼地。”
你看不起人家,人家还未必看不起你这个死太监了,朱斌心里骂道。
过了会,进来了几个姑娘,个个都长得甚美,看到马登初,嬉笑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马登初原本板着的一张脸,顿时放松了下来,不时地和她们调笑几句。
朱斌可就觉得奇怪了,他一个太监又不能真办什么事,偏偏喜欢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这时候看到有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样子甚是高傲,也不参合进那群姐妹里,只管坐在一角,偶然见客人杯子里空了,才端起酒壶为他们斟满。
“哎呀,丝丝,今儿个又是谁把你得罪了,告诉爷,爷这就帮你出气去。这天子脚下,除了当今圣上外,还没有咱们不敢打的!”马登初拍着
脯说道。
丝丝瞪了他一眼,爱理不理地说道:“这人你又惹不起…”
马登初一听顿时就觉得下不来台可,拍着桌子说道:“北京城里还有咱惹不起的人?尽管说出来,就算我惹不起,这不还有我兄弟在吗,你们可知道我兄弟是谁吗…”
后面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朱斌对他连连使眼色,马登初这才想起朱斌身份尊贵,要是暴
了出去,不定哪天被御史上了一本,虽然***之事没甚关系,可才新
就逛青楼,这要是传出去名声未必好听了。
“杨宝才,你惹得起吗?”丝丝冷淡地说道。
这两个字才一说出,刚才还豪气万状的马登初立刻瘪了下来。
“哥哥,这杨宝才是谁?”朱斌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那杨禄的干儿子。”马登初恨恨地说道:“依仗着杨禄当上了秉笔监太监,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早晚有那么一天,老子所有的新帐老帐要和他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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