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慕容家别墅,是一座宏伟、气派的豪华别墅。
慕容伶讨厌透了电视连续剧千篇一律的情节,去逗逗独自关在房里犯单相思的老爹,还显得有趣多了。
她蹑手蹑脚地朝父亲房里走去,这时候,肯定可以看到她爹地铁汉柔情的一面,还有尴尬、不知所措的难堪情景;只要是他房里悄然无声,这游戏她总是屡试不
。
果不其然,她爹地又落寞地坐在
头,望着墙上那张她妈咪的照片发呆了。
她妈咪可真是个大美人耶!就那么倒霉,便宜了当年还是个大恶
的爹地,都不晓得她妈咪的眼光怎么那么差劲,不过,以爹地目前的成就及对妈咪仍然一往情深的表现看来,其实她妈咪也蛮有眼光的,只是结局教人有些扼腕!
明明两人都还深爱着对方,何苦玩什么离婚游戏,落得现在两地相思不打紧,还累得她们姐妹两头跑,有时还真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啊!
“哇!挂在墙上的那个大美人是谁?好美哦!而且也好面
。爹地,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慕容伶调皮地揶揄。
慕容仇威严地看了她一眼,只有这丫头敢戏弄他,而他却始终拿她没辙。
“哼,还以为你把妈咪给忘了呢!”
不会的,他永远也忘不了
子周琳瑶
人的一颦一笑。
他更忘不了周琳瑶在拿了硕士学位后,放弃了她父亲为她安排的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不惜与家里断了;这么响亮的字号,他自然认得,只不过——“姓赵的这老家伙个性虽然鲁莽暴躁,但行事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应该不至于…”
“最近我妹在他的地盘上闯了祸,我想他是怀恨在心,才会请你来杀我爹地的。”慕容慈虽是名单纯柔弱女子,但在父亲身上见多了江湖恩怨,自然会有如此的推测。
“江湖恩怨没人理得清!”段靖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但他还是好心提醒道:“叫你爹地好自为之,小心行事,就算我不杀他,也会有别的杀手接下我的任务。”
“你真的不会杀我爹地了?”
“如果我杀了你爹地,那以后你肯定会把我当仇人看;做一个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的仇人,岂不是我的损失吗?”
慕容慈微微感到悸动,这男子究竟是冷血杀手,还是油腔滑调、专骗女孩子感情的情调圣手?绝关系,和他私奔日本,混迹龙蛇杂处的新宿区。然而。重江湖兄弟情义的他,却狠心负了她。
改
归正、
离江湖是非圈,过着平淡的生活,是周琳瑶对他的唯一要求。如今他都办到了,但却来不及留住她的心。
他企望挽回她的心,但南部山区一群可爱的孤儿,不但留住了她的人,更留住了她的心。
“两地相思的滋味好苦哦!‘,慕容伶凑到她爹地那张严肃的面前扮鬼脸。
慕容仇干咳两声,气也不是,骂也不行。
她俏皮地撇了撇“不怎么高兴”的
角。“古人说‘望梅止渴’,那望相片也解得相思之苦吗?想人家,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然后再跑去看人家嘛!闷不吭声的,学年轻人耍酷,闷得自己心头干苦,谁替你受呀?活该!”只有这丫头敢如此肆无忌惮、毫不留情面地唠叨,给他难堪。
“你的嘴巴累了没?”慕容仇那张不威而怒的严肃脸孔,在这宝贝女儿面前,怎么也起不了作用。
“哦!才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了?”
呵!没大没小,瞧这女儿,都不晓得这家是谁在当家了,女儿骂父亲还理直气壮哩!
“本来嘛!像妈咪这么好的老婆你都放她走,这世上最笨的男人就属爹地你了,也害得我和老姐成了有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呜!呜!好可怜哦!”“是爹地对不起你们。”慕容仇对此感到愧疚。
“对不起?嘴上说说就算了啊?得去把妈咪给带回来才算数嘛!”
慕容仇黯然不语。
“怕什么?怕让妈咪给赶回来啊?有我和老姐全力支持你,你还怕什么?再说,还有我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呢!”
“你专会捣蛋、惹麻烦,多了你,还怕成不了事呢!”
“才不呢!妈咪最疼我了。”她践了。“待会儿我就要下南部去找妈咪,如果你肯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替你说些好话,或者带她回来。”
啧!啧!这是什么世界?女儿居然威胁起老爸来了。
“谢了,你不说我坏话。就阿弥陀佛了。”他可不敢奢望他这鬼灵
怪的女儿不扯他后腿。
“不要?拉倒!你可别后悔哦!”她说走就走!
“伶儿——”他唤住女儿。“别忘了,替我问候你妈咪,记得喔!”
“哦!”她鼓起腮帮子。“我的记
很差耶!不过如果我没忘记的话,我一定会说的,说爹地犯了严重的相思病,病得好重哦!”她扮了个鬼脸,出房。
她拎起摆在客厅、早打理好的小背包,神情愉悦地想出门,却在门口让忧心忡忡的慕容慈给堵了进去。
“你才回来,又不安分待着,想上哪野去?”
“喂,这可是老姐你叮咛我要去看妈咪的,我现在就要去看看我们那个可怜、被爹地遗弃的妈咪。”
慕容慈忧虑的脸色,显得极为凝重。
“老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彭廷伦那混蛋欺侮你了?”慕容伶气恼,激动地说:“看我怎么去修理他!”
“不是的。”慕容慈忙说,又一脸神秘样。“爹地在不在家?”
“在房里犯相思呢!”慕容伶直觉不对劲。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慈思虑许久,方
低声音说:“有人买了杀手要杀爹地。”见慕容伶张大嘴巴,要放声尖叫似的,她急捂住她的嘴。“先别让爹地知道。”
慕容伶激动的情绪渐缓,才问:“是谁要杀爹地?”她好似一副要去拼命的模样。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赵天傲。”
“那个王八蛋——”她真要去搞个他天翻地覆。
“你
子别那么冲行不行?事情还没弄清楚以前,你这样莽撞去寻仇,反落人口实。”慕容慈确实比妹妹冷静,也沉得住气。“我去见过那杀手了,他决定不杀爹地了。”
“杀手全是冷血无情的动物,他说的话能信啊?告诉我,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
慕容慈掏出名片。“这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官家宝?好拙的名字。”她恨得牙
的。
“那是通知我这件事的人,真正的杀手的地址在背面。”
慕容伶翻过名片,只瞧一眼,便记下来了,然后故作不屑状丢了名片,泰然走出别墅。
“你想干什么?可别贸然去找那杀手呀!”慕容慈就怕她这妹妹毫不考虑后果地去找段靖。
“他既然都说不杀爹地了,我干嘛吃
撑着没事做去找他?我还得留着精神见妈咪呢!”
哼,依她那冲动的
子,不是去找段靖才怪哩!
× × ×
段靖销毁了慕容仇所有的资料,拎起行李打算退房,门铃声却在此时若催魂般响起。
“你这杀千刀的——”慕容伶破口便骂,见是段靖,讶然地将一堆骂人的狠话全梗在喉问。“是你!?”
段靖笑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到哪都会碰上这亮丽可爱的俏丫头?
“怎么会是你?”
段靖满头雾水,这句话该是他问她的才对!瞧她的表情,好像他不应该在这里似的。
“我们似乎很有缘哦!”段靖洒
笑说。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的是杀手?”
哦!哦!这丫头看来满严肃认真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应该不只回答过一次而已吧!”
“少对我嘻皮笑脸的。”她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从日本到台湾,就是为了要杀慕容仇,是吗?”
段靖怔然,这问题他得考虑一下,难道——“你是慕容仇的女儿?”
“先回答我的问题。”
段靖泰然地燃了
烟,气定神闲地说:“我想你应该就是吧!没想到慕容仇生的女儿全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杰作,真不公平哪!”
“少对我油腔滑调的,本姑娘现在没有心情陪你抬杠。”姑娘火大了,还
吓人的。
“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可爱。”他
口烟,习惯性潇洒地望着烟雾上升再扩散。
“没错,是有人出一千万的代价要买你爹地的命。”
“你不只是无赖,还是混蛋加三级。”
慕容伶怒火冲天,不由分说便是一阵
拳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结实、硕壮,
儿不觉疼痛,待她筋疲力尽后,才抓住她最后一记花拳。
“
!啧!同样是美得令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姐妹花,怎么
情竟然有天壤之别?她温柔、端庄,像个淑女,而你——却像是使起
子来便会扎得人叫痛的刺猬。”
她眼睛冒火,横眉竖眼地直瞪过去——他居然说她是刺猬!?
他依然气定神闲地倒了杯茶。“先消消气吧!”
哼!她可不领情。
他径自喝了,润润喉也不赖。“先前来的是你姐姐吧?难道她没告诉你,这笔买卖我不做了吗?”
“信你才怪!每个冷血的无情杀手,眼里都只有钱!只要有钱,什么残酷的事都干得出来。”
“没错!按照道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我们都见过几次面了,你会以为我是冷血无情的人吗?”
还真不像耶!倒像是风
的情调圣手。
“钱捧到面前,是没人会拒绝的。但我这个人是凭情绪在办事,而且也有个人原则,只要破坏了我的原则,或是谁让我觉得不爽快,再多的钱,也不会令我心动。”
“这么说,你真不会杀我爹地了?”
他懒得重复说过的话。“但那并不表示别的杀手会放过你爹地,重赏之下,定有勇夫。”
“对方是谁?赵天傲对不对?”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的——这是职业道德。”
哼!杀手也讲职业道德?“喂!喂!你想上哪?”
“没了买卖,我当然回日本喽!”
她沉
半晌。“只要有钱,就能让你杀人对不对?”
“善良百姓、老弱妇孺,还有像你们姐妹俩这么美丽的女孩子除外。”
“对方是个恶贯满盈的败类。”
“赵天傲?”用膝盖想都知道,他立刻断然拒绝。“很抱歉,这买卖我不做。”
“为什么?”
“因为你先人为主的观念就认定他是杀你爹地的买家,但在没查清楚前,这对他并不公平,所以我不想误杀,而且这将会引起连锁的报复行动,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你们这对美丽的姐妹花,这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他潇洒地说完后,转身便想走。
“不做杀手,那做保镖总可以吧?”
段靖停住脚步——这倒是鲜事!
“保你爹地的命?”
“不只我爹地,还有我们慕容家所有人的命。”
段靖怪异一笑。“杀手向来是要人的命,倒没听说是保人命的。”
“算了,不答应拉倒。”她很干脆,一点都不会放下身段要求他。
“什么代价?”
“呵,倒真像个生意人哦!”“没办法,我永远无法拒绝像你这样俏丽可爱的美人儿的请求。”
“对方既然开出一千万,那我就这个数——”她伸出右手的五
手指头。
“五千万?”段靖思量着。“但我要附带一个条件。”
“哇!你这个人索求无度啊?”
“很简单,只要你那位溧亮的姐姐陪我喝杯咖啡就行了。”
慕容伶心头一颤,这家伙看上她老姐了?一股醋酸味隐隐涌上心头——他的附加条件为什么不是要她陪他喝咖啡?甭说一杯,十杯、百杯她都愿意奉陪。
“好啊!包在我身上。”她勉强挤出笑容,暖昧探问:“你看上我老姐啦?不过人家现在可是有男朋友喽!”
他淡然一笑,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说我要保护你慕容家所有人,究竟有多少人?”
“爹地、妈咪、老姐,再来就是我喽!”她狡诈一笑。“不过我说的可不只是人而已,还有我家七条狼犬、三只猫咪、蚂蚁、跳蚤、蟑螂…”
段靖发笑。“那我的酬劳得要重新再开一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不是君子。”
“你如果不是君子,就甭想追我那淑女老姐喽!”她蛮横地拉他出门。
“拉我上哪?”
“你不正要退房吗?我陪你去,而且执行你的第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
“嗯!嗯!”她做了个可爱又神秘的表情。“陪我走一趟南部,你就明白了。”
没搞错吧!?保镖的任务也包括伴游吗?这钱未免也太难赚了吧!
× × ×
慕容仇斜靠在沙发椅上,右手撑住下颚,凝思的神情显得相当沉重。
他是在今早进公司时,无意间听见职员们仍议论着官家宝神情激动地闯进公司,警告有人要他的命的事。
这攸关他生命安危的事,全公司无人不晓,偏就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董事长找我?”彭廷伦恭敬地说。
慕容仇微扬起眉,那斜睨的威严目光,令他不安,暗打了个冷颤——准没好事!
“听说——”慕容仇的语气含有不谅解的愠意。“有人买杀手要我的命?”
彭廷伦怔然!那严肃的目光里,含有高深莫测的诡异,仿佛能轻易探进他的心窝。
一切都坏在自己的疏忽,没下道秘令封锁这条消息。
“董事长,对方只是个做保险业务、
躁躁的小伙子,我想那是他来推销保险的手段,所以——就没向你报告了。”他惊惶解释。
“是不是要等到杀手来取我的命的时候,你才要向我报告?”慕容仇不悦地责骂。“亏你还是我公司的总经理,普通业务员会用这种手法来拉保险吗?再说,目前咱们跟赵天傲的恩怨未了,现在出这种状况,你敢保证那老狐狸不会耍暗的吗?”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向警方申请保护。”
“你疯了?你忘了我的行事原则吗?”除非必要.他绝不与警方打交道。
“那要不我请几家保全人员全天候保护董事长的安危?”
慕容仇显然也不愿劳师动众以引起注意,但这方式他还是接受了。
“这事我马上去办。”彭廷伦急着想将功赎罪。
慕容仇又沉默了下来,陷入沉重的凝思中,令彭廷伦忐忑不安。
“廷伦,你认为是谁想要我的命?”
“上回在公司,我们让赵天傲难堪地回去,就怕他心有不甘,怀恨在心…”
慕容仇不悦地牵动浓眉。“你认为是赵天傲要我的
“我不敢断言,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
这猜测是很符合逻辑的,但——“不过认识姓赵的几十年来,他虽然行事鲁莽、冲动,但也光明正大,且是非分明,怎么可能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仇?”
“要不要我把赵天傲那家伙请出来,所有恩怨当面做个了结?”
“我会找机会约他的。”
彭廷伦
出怪异的表情,显然不希望他们当面对质。“董事长,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他会以比处理普通文件更慢的速度处理,或者,索
就等着尘封吧!
慕容仇点点头。“还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那行踪飘忽不定的杀手给找出来。”
“我知道。”他若真会去办,那才怪哩!
“别找了。”慕容慈静静地走进来。“我已经和那个杀手见过面了。”
慕容仇诧异万分!若说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伶丫头,他还不觉得大惊小怪,只是怎会是这柔弱胆怯,恐怕连墙角的小鼠类都足以吓得她花容失
的慈丫头跑去找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这实在教他不敢相信。
彭廷伦更是怔愕!哦!不,应该说是脸色惊变,而且还是万分的惊惶;不过这些表情只存在数秒,便又被他巧妙地掩饰而过。
但他惊惶骤变的怪异神色,却让出奇冷静的慕容慈捕捉了。他那不安、诡异的眼神,引起她的困惑;尤其那骤变的神色,令她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令她害怕。
“慈丫头,你该不会是在和爹地开玩笑的吧?”慕容仇笑得匪夷所思。这丫头绝不是伶丫头,什么荒唐、天马行空的玩笑都开得出来。
“爹地,段靖这个人你听说过吗?”慕容慈认真的表情显然告诉他这绝非玩笑话。
“风
杀手段靖?”慕容仇这曾经叱咤黑道的大角色,对他也有几分惧
。“传闻中,他的买卖未曾失手过,而且手法干净利落,连急
逮捕他的国际刑警也束手无策;所以,只要他愿意接下的案子,对买家而言,是一个绝对放心的保证——只是,没想到我也会成为他
口下的对象…”
“他答应不杀爹地了。”
彭廷伦错愕的眼眸惊闪过一丝讶异与失望;虽是不易教人察觉的眼神,但细心的人却可窥见其心底所引起的惊骇与震撼,似乎对慕容慈的话存有绝对的怀疑。
“不杀我了!?”慕容仇难以置信,除非她所指的不是段靖,要不就是他这傻女儿做了某种“牺牲”“为什么?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傻事?”
“什么傻事?”慕容慈不解其意。“见了面,我只求他不要杀爹地,他便一口答应了。”
慕容仇尽管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暗地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个美得足以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没被占了便宜。
当然,慕容仇的忧心不是没道理的,那家伙封有“风
杀手”的名号,绝非
得虚名;他不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更是个超级顶尖的猎
高手,从他眼底滑过的女人,很少能幸免于难。
是慈丫头不够漂亮,还是段靖这家伙另有所图?
“你们谈了些什么?”彭廷伦愕然的神情里隐藏着惊惶与不安。
“没有。”慕容慈直觉的反应,就是不想告诉他有关她与段靖的谈话内容。
“不对,这绝不是段靖的作风,他接的案子是不会半途放弃的,其中必有隐情。”慕容仇觉得自己此时像只被遗弃在草原的孤羊,而远方有只猎豹,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这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实令他惶惶不安。
× × ×
幽暗的办公大楼里,唯独总经理室还透
出诡异的亮光。
彭廷伦切断电话截话系统的“侧录器”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那张俊
的脸庞上尽是阴沉与恼怒,也唯有在这无人的阴暗处,才能让他将诡诈阴沉的本
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阿杰——”他拨了通电话,确定对方身份后才开口;那阴沉的嗓音,犹如地狱来的使者。“五百万的订金不是已经送到他手上了吗…什么?他将订金寄存在饭店,准备还给你?这算哪门子的
易?告诉我。他还有什么条件?只要他愿意继续执行任务,叫他尽管开出来好了…你混什么吃的?我真怀疑养头猪都比你还受用…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任何理由,我就不信除了他以外,就请不到别的杀手做掉那只老狐狸。现在我不管你雇用谁,反正在一星期之内,必须给我完成任务。”
他愤怒地挂了电话。
“你在和谁通电话?”
慕容慈的声音是娇柔甜美的,只是在这当头却足以吓得彭廷伦掉了魂,一颗心差些从喉间进出。
妈呀!人吓人可真是会吓死人的,尤其是在这心虚的当头,他被吓得冷汗直冒。
“什么工作那么紧迫,非要对方在限期内完成?”慕容慈似乎只听见尾声。
“呃…没…没什么!”彭廷伦的魂还来不及收回,脸色显得苍白。
“你怎么了?脸色难看得吓人,是不是让工作给累着了?瞧你,早下班了,全公司就只有你一个人还在工作。”慕容慈心疼地关怀他。
彭廷伦笑得僵硬,随后又是一脸无奈苦笑。“最近公司的业务是忙了些,再加上伶儿和赵天傲那帮人有了过节,现在又出现要董事长性命的——杀手…”他
出难为的笑意。“有时候,不给员工点压力,要他们限期完成,工作便永远摆着完成不了。”
慕容慈嫣然一笑,温柔关怀地道:“别把自己累倒了,爹地和公司都需要你。”
他深情地将她环抱进怀里,柔情款款,低语呢喃;“只要你需要我、在乎我就够了,除非你装傻,不然你应该清楚,我的努力付出,不是为了公司、董事长,而是因为你——因为你,让我的努力与付出变得有价值、有意义。”他的深情,似春风轻拂耳际。“为了你,我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挑逗女人的情怀,对他而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慕容慈那颗无瑕的天使心,毫无招架能力地浸
在他“深情款款”的虚情假意里。
眼前彭廷伦的深情凝眸,散发出来的是股慕容慈不容、也无力置疑的挚爱魅力。
“对不起,这阵子太忙了,以致疏忽了你,相信我给你的承诺,再过两天,不管工作如何繁忙,我都会陪你到国外好好度个假。”
“不。千万别因为我而影响工作。”无意间,一抹轻愁又淡淡锁上她的眉间。
“再说,爹地的安全正面l临威胁状态,哪怕再美的风光景致,也吸引不了我。”
彭廷伦脸上浮现微微的怪异表情,随即又含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董事长这辈子经历过很多攸关主命的险恶风
,这回他必能像以前一样安然度过的。”
她根本没有把他的安慰听进去,兀自担忧道:“廷伦,伶儿的事情已经都说清楚了,赵天傲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地对待爹地?”
“呃——”彭廷伦无言以对。
天啊!天真、善良的她,竟不知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心一意要取她爹地性命的真正凶手的怀里。
× × ×
段靖开始发觉“保镖”这一行还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担任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小魔女的保镖。
搞不懂在饭店时他是着了这小魔女什么道,居然会答应她接这苦差事!杀手,是份多轻松、惬意的工作啊!只消花个时间,做好布阵、埋伏的准备工作,然后“砰”一声,就可以
差了事;而这保镖——他似乎有个不怎么乐观的预感,恐怕会是个没完没了的苦差事;更悲哀的是,在他接下这个任务后,便是他悲惨命运的开始…
他的自由被慕容伶这小魔女完全剥夺了。悲哀哪!他竟然笨得为了五千万,而将自己“卖”给了这小魔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一件事。
呵!呵!出卖自己!?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双倍的代价把自己赎回来。
“不行!虽然我们仅是口头上的约定,但你要敢毁约的话,信不信?不出几天,我绝对让你段靖这名号在日本、台湾的道上,臭名满天飞?”慕容伶蛮横威胁地说道。
他什么女孩子没见过,可偏偏就是没见过像她这般跋扈、嚣张又难
的小魔女。赵天傲的那码子事,再加上她是慕容仇的宝贝女儿,以及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胡作非为”的任
个性,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能耐!
“嗟!”段靖的一世莫名怎么可以毁在这小魔女——哦!不,是黄
丫头的手上?
要她是个男子,他肯定早就“就地正法”一
毙了她;偏偏她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教人又爱又恨的娇悄小美女。
“眼睛飘什么飘?我会比那些飞车而过的女孩子丑吗?合约附加一条——不许随便看别的女孩子!小心,我把你那双专骗女孩子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呵!那还了得?他可是靠这双眼睛混吃混喝的,而且还不知掳获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瞧瞧!就是她残酷剥夺他自由的实例。天哪!天理何在?一位超级顶尖的杀手,居然会栽在一个黄
丫头的手中?
“就这里?”他们在一条人迹罕至的海岸公路旁停下,拍岸
涛声及辽阔的大海,使段靖一颗埋怨、疲累的心为之舒畅。“不错嘛!人就是该活在这样美丽的大自然的怀抱里,这才真的叫活过。唉!这里一定没有无聊的恩恩怨怨,也难怪你妈咪不愿回台北。”
“哼!世间若没了恩怨,那第一个要饿死的人就是杀手——”她消遣过后,侧身指着一座山的山头。“那才是我妈咪住的地方,因为车子上不去,我们得把车子停在前面的村落里。”
“你是说——我们得走路上山?”段靖笑得很勉强。“没开我玩笑吧?”
她神情诡诈地摇着头,双手轻松一摊。“其实也不远嘛!”
“你这‘不远’到底有多远?”瞧那飘着薄雾的青翠山头,不远才怪哩!
“你不要那么多废话行不行?也许赶在天黑以前我们可以抵达。”她俏然、眯眼一笑。
没搞错吧?现在才刚过中午,在天黑以前到达?那不就是说,他们还有五个钟头的山路要走?妈咪呀!饶了他吧!他宁可放弃这反璞归真的大好时机,而选择回台北呼吸那污浊的空气。
“喂,你是男孩子耶!而且还说是什么杀手!这么没用,我看该给你取个外号,叫软脚杀手。”她不屑地噘嘴咕哝,深深地
了口气,绽放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亢奋嚷叫:“走吧!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还赶得上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哩!”
唉,他又被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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