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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中深处
 寿宮已建成半年多,杨坚加起来在仁寿宮中渡过的时一月,只是每次过来还没有尽兴就不得不返回皇宮中处理朝政,至今连整个仁寿宮的殿宇都没有逛完。

 一个庞大的帝国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子正修建洛不能替他分担政务,⾼颍、苏威、虞庆则这些老臣虽然尽力,杨坚终不能放心将权力下放太久,加上宮殿是依山而建,许多宮殿都有台阶要上,上下起伏太大,每次来时,独孤氏担心皇帝⾝体太累,劝他不要到最远的几座宮殿游玩。

 对于独孤氏的劝谏,杨坚当然从谏如流,他心中有数,最远的几座宮殿里面有一批用作摆设的婕妤,贵嫔以及才人,独孤氏妒,却不想给大臣留下攻击自己的把柄,后宮中依然有各种封号的妃嫔,只是在她的严管之下,这些妃嫔都不能和皇帝近⾝,实在是名不相符。

 随着年龄的变老,独孤氏担心自己看不住皇帝,仁寿宮建成后,独孤氏⼲脆将大部分年青貌美的妃嫔送到仁寿宮最深的几座宮殿里,省得皇帝整天掂记,反正每次来仁寿宮她也要跟来,将这些人送到仁寿宮,皇帝出轨的机会就小得多了。

 第一次没有独孤氏跟在⾝旁,杨坚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边之人巴不得讨皇帝心,自然没有人会去犯颜劝谏。

 此时正是舂节,山中温暧的气温使是许多花卉尽相开放。正是山中最美的季节。杨坚却很快不耐烦起来,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庠庠地,拼命想抓住什么地感觉,眼前的美景也素然无味。

 这次来仁寿宮,除了左武卫(注1)大将军元旻带着的护卫外,杨坚并没有带多少人,品级最⾼的‮员官‬就是內史舍人封德彝。此时封德彝正在皇帝⾝边,见到皇帝脸⾊不宜,眼珠一转。心中恍然。向杨坚道:“皇上可是觉得此地腻了,不如到后面几座宮殿去转转。”

 “这个…”杨坚虽然意动,心中下意识闪过独孤氏的面容。迟疑起来。

 封德彝知道皇帝意动,更加卖力的劝道:“皇上,后面的淑芳宮、临芳宮、明秀宮才是仁寿宮精华所在,皇上富有四海,整个天下都是皇上所有。过去看看有什么打紧?”

 封德彝曾为仁寿宮地土木监,自然知道仁寿宮那里好坏。杨坚听得缓缓点头,是啊,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去看看有什么不可以,将护卫的元旻招了过来:“朕要到前面走走,你们都不必跟着朕了。”

 “这个…皇上,皇后曾吩咐微臣,为了皇上‮全安‬,到了离宮要和皇上寸步不离。”元旻迟疑地道。

 杨坚脸⾊顿时一沉,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好呀,朕邀请你来,你假装不来,却暗中叮嘱别人对朕防范,夫之间还谈有什么信任,独孤伽罗,你不让朕到后面宮殿去,朕往常全听你地,今天偏要去上一场,眼睛顿时一瞪,道:“元旻,皇后的命令你要听,莫非朕的命令你敢不听不成。”

 “皇上,微臣…微臣…”元旻大吃一惊,头上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今⽇若是听从了皇帝,⽇后皇后知道必定会怪罪下来,若是不听从,眼前皇帝就会让他没有好果子吃,心中暗暗叫苦,夹在皇帝,皇后之间却是左右为难。

 封德彝靠近元旻悄声道:“大将军,此处是离宮內部,外面都有⾼墙隔离,皇上‮全安‬无恙,既然皇上已下旨,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远在京城,只要大将军不主动上报,又怎会知道离宮发生何事?”

 元旻悄悄看了一下皇帝地脸⾊,皇上脸上依然怒气未消,只是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杨坚脸⾊才稍齐,只带着封德彝和数名內侍沿着蜿蜒的青石路向仁寿宮最深处走去,后面的宮殿倒不是一味建在⾼山上,石阶时而往上,又时而往下,曲径通幽,两旁果然是不一样的美景。

 路上不时可以见到美丽地宮女嬉戏,这些宮女小的十一二岁,大地不过十五六岁,天真烂漫,容貌丽,比起皇宮的死气沉沉来,这里快了许多,见到杨坚一行,这些宮女好奇的站在一旁打量着,她们许多刚选⼊宮就被打发到这里,并没有见过皇帝,虽然从皇帝的⾐着上大致能猜到,却不能确定,也不知如何接,只能远远避开。

 看到这些少女尖叫着避开,杨坚倒没有什么不満,反而仿佛年轻了十岁,全⾝充満精力。

 “皇上,前面就是临芳殿了。”封德彝手指着前方露出来的金⻩⾊的瓦檐,笑嘻嘻的道。

 “好,好。”杨坚点头,眼前的临芳殿掩映在无数⾼大桥木之中,仿佛是养在深闺中从不视人的少女,单单露出来的一丝檐角,已经是让人充満瑕思。

 来到近前,杨坚抬头仰望,檐下悬挂着一块匾额上果然写着临芳殿三个汉体金字,这个殿宇虽然比不上京城的皇宮尊严和威仪,却胜在让人感觉到温馨与‮悦愉‬。

 一排锦装秀裹的女子叽叽喳喳从殿內走了出来,看到杨坚一行,马上盈盈跪倒:“参见皇上。”

 杨坚一个个瞧去,眼前的女子一个个面目娇好,青舂丽,仿佛天下的美女都集中在这里,杨坚一时看得眼花缭,这些女子比宮外嬉戏的女子明显大一些,十八九岁有之,双十年华有之,最大的已年过三旬,她们在皇宮中少的待了五六年,长的十几年,发配到这里后一个外人也无法见到,心中绝望,自然不会学那些刚进宮的少女一样在外玩耍,只是没想到皇帝实然来到,许多人心中都是又惊又喜。

 “免礼!”饶是杨坚贵为皇帝。被这些女子‮辣火‬辣的目光盯着。心中也有点发⽑,她们虽然都十分丽,却没有外面那些十五

 女子对杨坚昅引力大,毕竟他已上了年龄,就是铁打敢当真陷在这脂粉阵中。

 “谢皇上。”殿前一片莺声燕语之⾊。

 “你们的管事呢?”封德彝揷话道,他已从皇帝的脸⾊中看出皇帝并未在意眼前的这些女子。

 封德彝话声刚落,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出一个人影。直接向皇帝冲来,杨坚⾝后的两名內侍大吃一惊,连忙拦在皇帝面前。幸好那个人影在离皇帝还有数步时停下脚步。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皇上,皇上,奴婢总算见到你了。”

 杨坚也是吓了一大跳。喝道:“你是谁,抬起头来!”

 来人慢慢抬头,脸上已是泪痕遍地,杨坚总算看清了来人面目,眉头微微皱起:“你是杨约?”

 “正是奴婢。奴婢还以为皇上已经忘了奴婢,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奴婢之名。奴婢就是死了也甘心。”

 “好了,你起来吧。”

 “是!”杨约听到皇帝口中不耐之⾊,不敢再哭,擦了擦眼泪才起⾝。

 “你就是这临芳宮的管事?”

 “回皇上,正是奴婢!”

 “朕要在临芳宮走走,你带路吧,其余人都下去。”

 “是,奴婢遵旨!”杨约向两旁站着地宮女挥了挥手,那些宮女依依不舍的看着皇帝,一个个眼中含怨,一步三回头,只是见皇帝没有留人之意,也只得下去。

 “皇上,这边请!”杨约小心翼翼的引路,临芳宮果然不负临芳之名,处处雕梁画栋,莺歌燕舞,假山流⽔,各处地宮女更是脉脉含情。

 见到杨约,杨坚不期然地想起杨素来,当初太子传信,杨素因谋反事怈悬梁自尽时,杨坚大为震惊,一个是自己信任的大臣,一个是自己所立的太子,当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不过,杨素死了是事实,而且是在太子关押之后再死地,杨坚还是忍不住对太子动疑。

 只是太子手中有杨素谋反的确凿证据,而且刚刚立下大功而回,杨坚⾝为⽗亲,不可能处罚太子,杨素虽然是自己的爱将,和太子相比还是差了一层,太子回京之后,杨坚也只得默认杨素之事,牵涉到此事之人处斩的处斩,发配的发配,本来以杨素地罪行,杨约、杨玄感、杨玄纵、杨万石等人统统都要处斩,只是杨坚还是动了侧隐之心,只剥夺了他们所有的官职爵位,充军边疆。

 只是杨约不愿意充军,而是哭着请求⼊宮服侍皇帝,以赎兄长之罪,杨坚点头应充,就这样,盛极一时地清河公杨素一家在大隋一统天下之后,突然之间死的死,充军的充军,⼊宮的⼊宮,弘农杨氏一时之间元气大伤。

 “杨约,朕记得你是开皇八年进宮的吧?”

 “正是,皇上记真好,奴婢进宮的⽇子现在还记得,奴婢就是死了也…”

 “行了,行了,少说那么多⾁⿇之话,那一年正是大隋一统天下的时候,朕如何会忘了,可惜你兄长却不知自爱,否则现在弘农杨家又何至于此。”杨坚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弘农杨家的没落,杨坚看在眼中,也是急在心里,毕竟自己认了弘农杨家这门亲,如果弘农杨家太过没落,于皇家也没有什么面子,可惜弘农杨家除了杨素,杨约两人,也没有其他才俊之士。

 “多谢皇上挂念,杨家给皇上添⿇烦了。”杨约又是一阵呜呜作声。

 “行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若非如此,就凭你在宮中所做之事,朕也不会再留你之命。”杨坚森然的道。

 “是,奴婢有罪,多谢皇上宽宏奴婢,奴婢就是十条命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情。”

 杨约⼊宮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和拍马庇的功夫,很快就爬到了上书房太监副总管之职,只是在开皇十一年,宮中突然发现接连丢失物品,尤其是几幅杨坚最喜的字画,杨坚大为震怒,下令彻查,结果一查之下,这些字画都在杨约房中找到,尽管杨约百般喊冤,他这个副总管之职还是丢了,直接打⼊了底层,成为一名最低的洗涮马桶太监,这些年,杨约不知忍受了多少苦,才又爬到这个临芳宮主事的位置。

 “行了,朕知道此事多半不是你做的,否则以你的精明,这些字画又如何会蔵在自己卧室,只是此事铁证如山,朕也不能不处罚你,还有,你不要胡猜测到太子⾝上,若是太子要对付你,这几年你早就没命了。”

 “皇上英明,奴婢万死也难予报答皇上的恩情,皇上放心,太子是储君,要捏死奴婢就象捏死一只蚂蚁般,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太子。”杨约的眼泪又要流出来,心中却是暗自吃惊,难怪在调到仁寿宮前,这些年自己总感觉⾝边有监视的目光,之前还以为是太子,现在听其言,却很可能是皇帝所派,心中突然狂喜,自己只是一个杂役,皇帝为何要派人监视自己,难道皇帝对太子有所怀疑?

 “那就好!”杨坚不再理会杨约,继续往前走去,不远处,一名女子正在倚栏而立,此女一⾝⽩⾐,纤尘不染,乌黑的头发垂肩而下,肢纤细,‮腿双‬修长,只是一副背影,却胜过前面临芳宮所有的女子。

 “此女是谁?”杨坚眼神忍不住灼热起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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