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方的天际初
鱼肚白,一夜未眠的傅千寻仰望着天际,细致的脸庞漾着浅浅却化不开的愁思。
他是开玩笑的吧?
嗯,他绝对是开玩笑的!她努力的安慰自己。
可…若他不是开玩笑的呢?
那她是不是得要尽早离开,免得麻烦
身呢?
没错,在她的心里,龙临渊的确是个大麻烦,个性古怪别扭不说,就是他那眸中的凌厉也够吓人的了。
“主子在想什么?”一记低沉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傅千寻没有回首,只是静静地说道:“冷言,你又犯了,我不是你的主子,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你怎么永远都不肯记得这点呢?”
对这个曾经生死与共的男人,她不视他为奴,反而视他为兄,怎奈他总是坚持自己只是个奴,不愿在称呼上逾矩一分。
对于这个固执的男人,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为啥男人都要这般固执呢?
“主子就是主子,我欠你和你娘的很多,用终生来偿亦不为过,所以…”
“冷言,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那只是身为一个医者该做的,更何况就算真要偿,这几年你陪着我、照顾我,也已经够了,再说,当年要不是你的拚死保护,只怕我也活不下来吧!”
即使已经被阻止,但冷言还是固执地说道:“恩就是恩,该偿的就是要偿。”
“你…”真会被这些男人气死,傅千寻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算了,她懒得再提这个话题了!
对固执的男人多说无异,与其纠正他们,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一如此刻她对另一件事的忧心一样。
“我想离开这儿了!”她望着那泛白的天际,说出了自己思索了一整晚的决定。
“真的吗?”早就觉得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所以冷言一听到她决定离开,立即喜形于
。
“嗯。”不想招惹麻烦,龙临渊今
的戏谑已经让她起了忧心。
“那,咱们天亮就走!”正中下怀的冷言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即忙不迭地说。
对于他的急切,她莞莆,但她还是不得下泼上一桶冷水,说道:“倒也不能那么急,要走是一回事,可是也总得让我把龙二爷身上的蛊毒给治好了才行。”
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方式,至少能让她不用背负着见死不救的内疚,也让她能心无?碍的离开。
“你是想…”冷言沉
着,在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之后,他的脸一沉,激动地说:“不行!”
“冷言,这是可能解除龙临渊身上情蛊的方法啊!”明知道冷言会反对,但她却是心意已决。
“先姑且不论这个方法有没有效,因为从来没有人试过,就说这个方法的危险
,我也不答应你这么做,你要知道要是一个弄不好,你就得赔上一条命,所以我不赞成,再说那龙临渊是个不知感恩的男人,为他冒这个风险太不值得了。”
“其实,二爷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这样的辩解几乎是冲口而出的,冷言那“不值得”三个字竟让傅千寻莫名的觉得刺耳。
“是吗?如果恩将仇报还不够恶劣的话,那么这世上只怕也没有恶劣之人了。”冷冷地注视着她,冷言开始察觉她那与以往截然不同之处。
她的眸不再淡然如水,很多的情绪也开始在她的脸庞上
错,她,该不会是…
“他只是生气罢了,至少在他
我来盘龙堡之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不利之事。”
这话在傅千寻的认定是实事求是,但在冷言的耳中听起来却完全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意义。
他略略沉
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冲口而出。
“你喜欢上他了?”
说实在话,撇开龙临渊那恶劣的性格不谈,他貌似潘安却又霸气
人,的确是一个能让许多女子心动的对象,但他没想到的是,竟连她都会…
“当然没有!”这个否认来得太快太急,反而显得有些
盖弥彰。
“若是没有,你不会为了一个生命中的过客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没有,你早该在他恶劣的对待后就翩然离去,不会隐忍。”
冷言的言语太过咄咄
人,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怔怔地望着他,任他的说法在自己的心里盘旋、发酵。
她的怔然在冷言看来,其实等同于一种默认,他静默了一会儿,任那窒人的寂静在两人之间盘旋着。
“救人不该是医者的天职吗?”她闷然地打破沉默问道,至少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尽心的想拯救龙临渊,不过是出于医者的慈悲心,应该是吧?!
“你扪心自问--”冷言的手直指着她的
口,不是要
她,而是要她认清自己的心意。“你对他真的没有一丝的动心吗?若他真的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你会想以冒着生命危险,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顾女人清白的方式替他治蛊吗?”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每一句都深深的打入傅千寻的心扉。
只见她张口
言,可是话到了
边却又咽了回去。
“你一向是个执着的人,我知道一旦你下了决定,就不容他人撼动分毫,但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清楚,因为你用这样的方式替他治蛊,就算不赔上一条命,也得赔上自己的清白,他真的值得吗?”
他真的值得吗?
在傅千寻的心里留下这样的疑问后,冷言不再开口,只是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然后静静地离去。
值得吗?
娘不总是告诉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是值得的吧?
* * * * * * * *
“我想出
治你身上蛊毒的方法了。”
一句话,恍若平地炸雷似的在雅致的饭厅里头响起。
紧接着而来的是筷子重重击桌的声响,然后就是龙临阁那欣喜若狂的追问:“真的吗?傅大夫真的想出来了,有把握。”
“嗯。”傅千寻没有多言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龙临渊要求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被要求的龙临渊还没来得及开口,爱弟心切的龙临阁已经急匆匆地说道:“别说是一件了,饶是千件、百件,只要盘龙堡能做到的,都不是问题。”
“是啊是啊!”方季云跟着应和。
在场唯一没开口的就是银筷跌落地面的花青
,只见她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傅千寻,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
光。
“你呢?”她要的不是众人的答应,而是他的。
“我一向不是任人捏圆捏扁的人,你这样的要求…”龙临渊挑着眉,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他那不答应也没拒绝的态度,对自个儿的生命轻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股子气冲上心头,她一改平时的淡然,气愤地说道:“明儿个就是月圆之夜了,或许你比较喜欢替姑娘们开苞的新鲜滋味,抑或者你想试试那情蛊的威力。”
她那破天荒含着挑衅的言语,及不应出自姑娘口中的惊世骇俗用词着实让现场响起了数道的
气声。
饶是在男人堆里打滚的花青
,也忍不住用赞佩的眼神望着她,为她的大胆咋舌。
“替姑娘开苞我是没兴趣,不过尝尝那痛苦或许可以,我倒想要瞧瞧那情蛊的威力到底有多强。”龙临渊丝毫不在意的说,显然并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里。
“你…”他真是个该死、任
的男人。
如果她够狠,应该完全不理会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可是…
“你真的想试试?”脑海中浮现起曾经见过的景象,傅千寻既不忍又不确定地问。
“是
想的。”龙临渊耸了耸肩,态度轻忽地响应。
其实说“想”只不过是在逗弄她,因为只有在她发火的这个时候,他才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
再说,追查幕后主使的事情也一直没有进展与头绪,逗着她玩着实是一项有益身心的活动。
“你…”这男人简直有让圣人发火的能力,她闭起眼深深地
着气,心里头更是默默地自一数到十,却犹然不见怒气缓和的迹象。
最后,她索
起身,不想继续这顿饭,因为看到他轻浮的态度,她就气得吃不下饭。
但她最气的还是,明明命是他的,为啥她却得比他还在乎,他…
“吃块
吧!”不是没见着她俏生生的脸蛋气得发白,龙临渊火上添油的夹了;一块肥美的
到她的碗里,说道:“你太清瘦了,彷佛风吹就跑,我可不希望以后还得在大风吹过后,上街四处找人。”
这夸张的说法惹来了在场众人的窃笑,顿时原本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就连傅千寻原本板着的脸也不由自主的软下了些。
他…总在惹怒人之后像个孩子般讨好,让人没法对他发火。
“傅大夫,其实我不是不想治病,只是可不可以别泡药了。”想起那两次的经验,龙临渊就头皮发麻。
他完全不似个男子汉般地软下声来要求,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逗得傅千寻要气也不是、要笑也不行。
“这次不泡药了。”她同他保证道。
“真的吗?!”听到她的保证,龙临渊笑得像个孩子,完全不似以往那总是愤怒的模样,对于终于不用再折辱自己的尊严,他兴奋极了。
“嗯!”收回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傅千寻不愿让他看出任何一丝的端倪,在月圆那夜,她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医治他,然后离开。
* * * * * * * *
究竟是谁呢?
是花青
?抑或是方季云?或是
两者都不是?
龙临渊一扫用餐时的嬉笑戏谑,认真地思索着这阵子所发生的事情。
脑海中的纷
并没有让他降低该有的警戒心,当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入耳,几乎是立即的,他浑身紧绷地回身对着来人。
一见来人,原本的警戒褪去,原来是傅千寻的护卫冷言。
说起冷言,他就忍不住要佩服起来,因为他还真的是人如其名。
平常话跟他家的主子一样--不多,但是只要一开口,绝对有着“冷”死人的本事。
“你真的没有资格让她为你这么做的。”
那看着他彷佛像是看着什么害虫般的眼神,让龙临渊的眉头忍不住皱起,但真正让他不悦的则是他话中的意思。
或许是一山不能容下二虎的道理吧!
龙临渊可以容忍傅千寻很多的挑衅与不恭敬,但是却不能容忍冷言那话语中任何一抹明显的贬折。
“我想这世道虽
,但还不至于可以容许下人批评主子吧!”龙临渊冷冷地回击。
但冷言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并不是我的主子,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人,我没有理由不能评论你。”
“你…”忍不住动了气,龙临渊血脉偾张,一双深邃的眼眸恍若刀子一般的锐利。
“你只不过是个躲在家族势力之后的男人,在你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值得你珍惜的东西,可是千寻不一样,她有颗良善的心,她有着可以拯救许多人的医术,她实在没有必要替你冒生命的危险。”
冷言的话,一字字撞进龙临渊的心里,可说实在话,现在的他是一头雾水的。
他指的是上次那个黑衣刺客伤人的事吗?那次虽然千钧一发,但她受的伤却是小伤,那么他的指控也未免严重。
若他指的不是上次那件事,那么他说的又是哪一桩呢?
无数的疑问在心头盘绕,他的疑问看在冷言的眸中,只得到他的一记轻哼,并没有为他换来任何的解答。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病好了后,别再来打扰我家主子,从此盘龙堡与我们主仆两人再也无涉。”
冷言说完,不等龙临渊有任何的反应,便倏地回身,此刻他的眸中有着一抹不愿被人察觉的情感,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宣扬的秘密。
“等一下!”喝住了冷言的脚步,龙临渊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直的背脊,带着一丝王者的霸气说道:“你把话说清楚!”
“有那个必要吗?说了你又能做什么?”
深知一旦傅千寻做了决定,就断无转圜的可能,他今天本不该来,可是却又忍不住的想来。
身为一个旁观者,他看待她和龙临渊之间的纠葛,瞧得比她自己还清楚,所以他忍不住想要知道,为什么一向七情不动、六
不兴的她会独独对龙临渊…
“不管我能不能做什么,我都要知道事情的始末。”不再恣意玩笑、不再霸气凌人,此刻的龙临渊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条好汉。
望着龙临渊坚定的神情,冷言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了。
角微掀勾起一抹苦笑,他的心在说与不说之间拔河着。
终于,冷言还是选择了不说,只是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事情的始末,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指望你能偿恩,我家小姐天
淡泊名利,我只是希望你能懂得不再纠
,还她一片清静。”
“你…等等!”龙临渊倏地出手意
扯住想要离去的冷言,谁知他反手一掌,重重地往他拍去,那虎虎生风的声响,足见他运尽了十成十的功力。
冷言的敌意从何而来?
心头疑惑初升,但见那掌就要袭到,他连忙运劲,初时他以为冷言的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反击他的阻止。
谁知他却像是打上了瘾似的,一掌接着一掌,一拳跟着一拳。
渐渐地,他那俐落的身手也引起了龙临渊想要较量的念头,于是他转闪为攻,你一拳我一掌的,两人打得好不乐和。
两人的功力几乎相当,因为屡次中毒而总是躺在
上休养的龙临渊更是打出了兴致,至于冷言则是抱着一种为傅千寻抱不平的怒气,出手更是不留情。
不分胜负之下,即使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了,却依然还是不肯罢手。
直到他们的打斗声引来了众多仆佣的围观,连带惊动了龙临阁和傅千寻,两人连袂赶至。
她转头瞧着龙临阁,不敢置信地发现他竟然只想袖手旁观。
她衡量情势,原想两人势均力敌,就算是活动筋骨的较量,应不至于造成伤害,所以想要不管。
可是又一转念,想到龙临渊的身体状况,再想起明晚正是月圆之月,是
出蛊毒的最好时机,所以也不能不管。
当下她微微运气,踩着轻飘虚无的步伐凌空而起,飞掠至两人之间。
原要发掌的两人,一见到她的身影,立时急急收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掌力险些就要拍上她纤弱的身躯。
收势之后,三人飞旋而落,脚跟才碰到地面,龙临渊便气急败坏的瞪住她。
“该死的!你是不要命了吗?”
谁知他的怒吼只换来了傅千寻淡淡的一瞥,她好整以暇地说:“明晚月圆,是你
出蛊毒的最好时机,你着实不宜运功。”
“就算要让我们停止,你也不必飞窜到我们之间,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和冷言其中一人收势不及的话,你就惨了!”
龙临渊还是止不住气的叨念着,可偏生傅千寻只是有听没有到似的依然一派云淡风轻,彷佛他的怒吼只是寻常的虫鸣鸟叫似的。
“这是最快的方法。”
“你…”
真是被她给气死,他说了那么多,可却不见她有一丝惭愧之意,当下龙临渊的怒气更是冲天。
她知不知道,刚刚差点伤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那感觉让他心惊,也让他止不住想要教训她的怒气,但偏偏就在此时他的眼角忽尔瞥见大哥那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当下他的心思一转,
想也没想的就大手一掠,也不管是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就稳稳的定在她的
际,然后气一提,便飞掠而去。
“你…”冷言面对这样出人意料的发展,想也没想的便要提气追去,可却突地被龙临阁给挡住。
“冷兄弟,较量了那么一番只怕也累了吧!我瞧咱们到前厅喝茶去。”
“没兴趣!”心里忧心着傅千寻,虽然明知龙临渊应该不至于伤害她,可是看着他俩并肩离去的身影,他的心竟微微起了刺痛。
“你又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和你们这些富贵之人无话可说!”
相较于冷言的没好气,龙临阁却是丝毫下在意,大手往那宽厚的肩头一揽,然后说道:“富贵之人亦是人,也有好人与坏人,恰恰好盘龙堡不出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那两个身影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冷言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其实该说的是,他一辈子只怕都追寻不到,因为他不是那个会让她挂心的人。
“我知道你看傅大夫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那么是不是更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得到幸福,而不是让她终老山林之中。”
一双眼看尽世间事,龙临阁早就看出了冷言对傅千寻情感上的不寻常,他不点破,只是略略提点,他知道,冷言是个聪明人,必定可以懂得。
“他值得一个在乎她的男人。”
“别瞧咱家临渊那小子好象火爆郎君,每天不吼吼人就浑身不对劲似的,但是若是被他珍视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他们龙家的男人向来有个良好的遗传,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必定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你保证?”听着龙临渊的话,他要求道。
即使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但依然不容人错待她半丝半毫。
“我保证!”收起了轻笑,龙临阁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在张狂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多么柔软的心。
他投注在傅千寻身上的眼光和关心已经超乎常理,他已经爱上她,只是却还不自知。
其实他还满期待当临渊得知的那一刻,不过现在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得先找出那个躲在暗处,动机不明的人。
因为这段时间临渊的屡屡受袭已经让他的耐心耗尽,他相信临渊一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看好戏可以晚点看,最重要的是必须先治妥临渊的身体,然后再找出那个藏镜人的真面目和他的目的。
这样才可以好枕以暇的看戏啊!
“你的确是该给我这样的保证,如果你们知道她想用怎样的方式替龙临渊治蛊毒的话…”
那话是低喃,可是全都躲不过耳聪目明的龙临阁。
他让那些话在自己的脑海里头转了一遍,似乎隐隐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呃…”才刚开口想问冷言,那段话究竟有什么含意。
谁知冷言却一改方才的疏离,学着龙临阁方才的豪气,然后大掌往他的肩头一搭,说道:“不是说要奉好茶?”
“是啊!”龙临阁被动的点点头。“可是…”
“怎么,堂堂的盘龙堡不会连一杯好茶、一杯好酒都请不起吧!”误解了他的犹豫,冷言带着讥诮的口吻说道。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说到这个,龙临阁可就骄傲了起来。
那酒窖里的好酒,可都是他苦心珍藏的佳酿耶,只是一直找不到人同饮,如今的冷言当然是个好对象。
肚子里的酒虫一发馋,当下就将方才的疑问全都忘了个
光。
原本还格格不入的两人,此刻却像哥俩好似的勾着肩、搭着背,完全将方才离开的两人给你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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