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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天后,他们结婚了。

 江震说到做到,离开医院那天,就陪着静芸回家,见着她的父母后,不浪费任何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毫无心理准备的林妈妈林爸爸,被吓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只能坐在沙发上,楞望着表情严肃的江震,跟脸儿羞红的女儿。

 前不久,替凤婷作媒成功的王媒婆,还兴致的说,接下来更要大展身手,替静芸找个好丈夫,让这惹人疼怜的女孩,也能快些觅得良缘。

 没想到媒婆还没找到适合人选,江震就找上门来,开口就说要娶静芸为

 最初的震惊过去后,林爸爸林妈妈也定下心神,认真考虑起来。

 这事虽然来得匆促,但是刚出嫁的大女儿,也是相亲时认识了厉大功,在一个多月内就办妥婚事,家人对这个好女婿都满意极了。

 而眼前的江震,可是好女婿的换帖兄弟、生死至,虽然沈默寡言了些,但是不论人品样貌,都是最顶尖的。

 再瞧瞧坐在一旁的静芸,不时偷觑着江震的娇羞模样,林爸爸林妈妈心里有数,知道宝贝女儿的一颗心,老早就被这个男人给占了。

 更何况,这会儿静芸都怀有身孕了,看在外孙儿的分上,林爸爸林妈妈心更软了,跟江震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总算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比起大姊出嫁时,那些繁琐得让人发昏的礼俗,静芸的婚事就简单多了。申请公证结婚,需要三天的作业时间,三天之后,她就在父母的证婚下,嫁给了江震。

 那天,结婚手续办完后,已经是中午时分。

 江震先载着岳父岳母回去,再载着她回他家庭…

 现在,这是他们的家了。

 她提着拼布背包,站在红漆斑驳的门前,看着江震打开后车厢,替她拿下两箱行李。

 “进来。”瞧见她楞在那儿,他下巴往门内一抬,提着行李就往里头走。

 静芸羞甜的一笑,乖乖跟着他,第一次用“江太太”的身分,走进这间屋子。

 庭院里依然杂草丛生,绿荫蔽天;客厅里头,还是只有那台电视,跟那张皮椅。她环顾屋内,发现这儿跟之前一样,仍旧干净而空,接近家徒四壁的状态,看来冷冷清清的。

 江震把她的行李,提进了卧房。半晌后,当他再走出卧房时,原本穿在身上的铁灰色西装,已经换成了便服。

 “我去上班了。”他轻描淡写的说。

 “上班?”静芸瞪大眼儿,不敢相信,在结婚的当天,他竟然还要去上班。

 “我只请了半天假。”

 “喔。”

 她应了一声,垂下小脑袋,口气中有难掩的失望。

 “这是备份钥匙。”江震走到她面前,把一串钥匙交给她,接着又从皮夹里出一张晶片卡,放进她手里。“这是提款卡,密码是662571,需要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眼看他已经走进庭院,就要走出大门,静芸拿着晶片卡,连忙追上前去。

 “呃,那个…那个…”她站在客厅门前,急忙开口。“那个…”

 接连三声“那个”终于让江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等着她说出下文。

 她了几口气,把握机会发问。

 “你什么时候会回家?”

 浓眉拧皱,他眯起眸子,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可能要几天吧!”

 “这几天都不回来?”她不敢置信,小脸垮了下来。他不但在结婚当天还要去上班,接下来几天,更要把她单独留在这儿?

 江震点头。

 她咬着粉,白晰修长的十指,在精致的洋装裙襬上,无意识的扭啊扭,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却又不敢说出口。

 “你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我送你回去。你爸妈可以照顾你,等我处理完工作,再去接你回来。”他提议。

 “不不不,我要住在这里。”她猛摇头,拒绝回娘家,坚决要留下来。

 江震睨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转身举步,又预备往外走。

 身后却再度传来娇脆轻柔的嗓音。

 “我、我想买些家具,稍微改变家里的布置,可以吗?”静芸捏着晶片卡,先向一家之主报备。

 “可以。”

 他简单的回答,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顺手关上大门。

 站在原地的静芸,悄悄叹了一口气,觉得落寞与惆怅,从江震消失在眼前的那瞬间,就乍然涌上心头。

 唉,没办法,谁教她爱上的,是个罪恶的克星、正义的化身呢?

 身为飞鹰特勤小组的副队长,他的职务繁重,绝对不比队长厉大功轻松。再加上,他们刚逮回公爵,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要侦讯处理,今天他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挪出半天时间,带着她去公证结婚。

 只是,她理智上能够理解,心里的落寞惆怅却分毫不减。

 她走回客厅里,坐在那张皮椅上,面对着空的屋子,新婚的第一天,就尝到独守空闺的滋味。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她沮丧了一会儿后,才深一口气,强迫自个儿振作起来。

 好吧,既然江震得工作,没空陪她,那么,她就自己找些事情来做了!

 静芸起身,再度环顾客厅,然后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把这栋三层楼高的旧楼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巡视过一遍。

 观察完毕后,她心里已经有主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来打发这几天的时光了。

 她要去大采购,买些实用美丽的家具,再把屋里屋外布置得温馨舒服,让他的家…不,他们的家…看起来像是个家!

 打定主意后,她走进房里,换上简便的服装,换了舒适的平底鞋,接着就把钥匙与提款卡放进背包里,匆匆出门去了。

 这是哪里?

 他走错地方了吗?

 五天之后,江震拖着疲累的身子,站在自家住宅前,因为睡眠不足而满是血丝的黑眸里,难得的透出震惊与诧异。

 原本斑驳的大门,被漆得红亮,旁边还立着一个森林小屋造型的欧式信箱,上头停着一只木制小黄鸟,精致得仿佛随时会飞走。信箱下头,还垂挂着一块木板,上头写着:邮差先生,辛苦您了!

 他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庭院里头的杂草跟藤蔓都消失了,草皮修剪得整整齐齐,就连外墙的长藤,也清除得干干净净。在翠绿的草皮上,还有一个藤制的秋千椅!

 踏进客厅后,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严重怀疑,自己是真的走错房子了。

 ‮丝蕾‬。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丝蕾‬!

 空气之中,飘着玫瑰花般的香气,还有食物的味道。静芸就坐在沙发旁,拿着针线,仔细着一个粉蓝色的企鹅布偶。

 听见脚步声,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来。一瞧见江震,那张小脸瞬间亮了起来,晶莹的瞳眸里满是惊喜。

 “阿震,你回来啦!”她高兴极了,丢下针线与企鹅布偶,踩着缀着‮丝蕾‬的丝质拖鞋,咚咚咚的上前来。

 他低下头,看着那张娇的脸儿,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瞧见他的表情,她的情绪从兴高采烈,转为小心翼翼,还以为他不喜欢她对他的称呼。“呃,我可以叫你阿震吗?”她怯怯的问,大眼眨啊眨。

 他考虑了几秒,才点点头。从来没有人这么叫唤过他,但是听着她用娇甜的嗓音,亲昵的喊着他时,那种感觉并不坏,甚至还舒服的。

 笑容再度点亮了那张娇靥,她拉着他的手,牵着他进屋,还体贴的替他外套。

 “阿震,你一定很累吧?”她先让他坐好,才把外套挂起来。“你先休息一下。厨房里炖着一锅牛,电锅里还有饭,我现在去烫个青菜,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说完,她咚咚咚的进了厨房,开始忙着替他准备晚餐。

 坐在沙发上的江震,震慑无言的环顾四周。

 这是他的屋子、他的客厅,却在短短五天之内,就全然变了模样。

 身下的沙发,柔软而舒适,还套着印花棉布,上头满是紫花的图样。沙发前头,是一张比膝略高的木桌,铺着跟沙发相同的印花布,桌上着一层与桌同宽同长的玻璃,玻璃上满是各布料、‮丝蕾‬、缎带、针线等等手工艺的工具与材料。

 距离沙发不远处,是一个电视柜。

 电视柜上铺着拼布垫,垫上是那一台伴随他多年的电视。电视上头,盖着一层的‮丝蕾‬,‮丝蕾‬上摆着两个布偶娃娃,一男一女都穿着结婚礼服,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两个布娃娃在晕黄温暖的灯光下,肩并肩地坐在一起,显得十分温馨可爱。

 温暖的灯光?

 江震靠进沙发里,用最缓慢的速度,抬头望向头上的灯。

 原本的光灯,已经被换成花瓣造型的艺术灯,光线柔和而温暖,跟屋内的摆设格外相配。

 仔细一看,她添购的家具不算多,绝大部分的摆饰,都是她亲手做的。

 “阿震!”娇甜的声音又响起,静芸用纸巾擦着手,探头叫唤着。“可以吃饭喽!我把饭菜端到饭厅,你快点趁热来吃吧!”

 他从软绵绵的沙发上起身,穿越被布置得如同童话般梦幻的客厅,走进饭厅里头。

 饭厅里头,摆设着木制的餐桌与椅子,桌上搁着花瓶,着几朵鲜花,椅子上还有手的软垫。

 搁在餐桌上的,是香、热腾腾的食物,静芸替他添了一大碗饭,就拉开椅子坐在一旁,笑咪咪的看着他吃。

 炖牛得很,入口即化,青菜也翠绿可口,直到食物下肚的那一刻,江震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饿。

 “好吃吗?”她邀功似的问,虽然已经从他的手不停筷的动作,猜出他对菜肴该是十分满意,却还是好想听他亲口回答。

 他却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朝食物进攻。

 没听到他的答案,静芸有些失望,但是,瞧着他吃得这么满意,她又觉得好开心。

 啊,或许,他只是累坏了,等会儿吃了,他说不定就有力气,能够开口夸奖她了!

 她撑着脸儿,眉眼弯弯蕴着笑,满怀希望的等着他吃完,嘴里倒也没闲着,叨叨絮絮的开始报告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客厅里的布置你还喜欢吗?那些家具,都是雅婷帮我挑的喔!”她顿了一下,还不忘说明。“雅婷是我朋友,她对装潢设计很有心得,一听到我要布置家里,她二话不说,就陪着我到处去找家具了。

 “雅婷好热心,不但帮我挑家具,还帮我跟老板杀价,买到的东西全是物美价廉。还有啊,那个家具行的老板,人也很好喔,我们挑好家具的第二天,老板就特地帮我运送过来,还搬进屋子里,却不收我运费呢!”

 浓眉一拧,江震开口,说了进屋以来第一句话。

 “以后,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要让外人进来。”

 说得正高兴的静芸,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整个人就像枯萎的花儿般,难过得垂下小脑袋。

 “喔。”她小声回答,委屈的咬着粉,让人心疼极了。

 江震动作略停,一会儿之后,才又补充了一句。“那样不安全。”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呢!

 喜去而复返,静芸只觉得心头甜甜的,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喔。”她又应了一声,粉脸微红,快乐的频频点头,虽然跟之前答案相同,表情却是天差地远。

 江震又沈默下来,她挪了挪椅子,朝他靠近了几吋,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

 “前天啊,隔壁的张太太跟我打招呼,还邀我去她家喝茶吃饼干,她做的饼干很好吃呢!”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轻声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喔,张太太不知道你是警察,她原本还以为,你是哪里的角头老大呢,你说好不好笑,我和她解释,她不好意思的,忙跟我道歉。

 “后来呀,张太太邀了好多人,把我介绍给邻居们。她们好和善,一直跟我说话,还送了我好多青菜,分量多得够我们吃好几天。”她指着桌上那盘即将被吃尽的烫青菜。“你现在吃的地瓜叶,就是顾太太送的,她在后头的山坡辟了一块农地,自个儿种些青菜,完全没使用农葯喔!”

 静芸愈说愈高兴,如数家珍般的,仔细告诉他,冰箱里有多少的存粮,都是邻居热情相赠的。

 江震默默听着,没有话。

 他买下这栋屋子,搬进来居住,至今已经快十年了。十年以来,他从不曾跟左邻右舍有过半点集。一来,是因为工作繁忙,二来,是他太习惯独处,懒得跟人际,更学不会怎么与人相处。

 而这个小女人,才搬进这儿几天,立刻就得到邻居们的信任,还获得了不少的“见面礼”

 她就是有这种魔力,能够信任别人,也被别人信任。不论再深沈的人,只要瞧见那双纯挚的眸子,跟她甜甜的微笑,都会在不知不觉间,为她卸下心防…

 深幽的黑眸里,静望着她,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柔光。

 她没有察觉,话题又转回自家的布置上头。“啊,对了,我把每间房间都布置妥当了,等你吃了,我就陪你去瞧瞧,看你是不是喜欢。”

 把食物解决完毕的江震,突然间身子一僵。

 每一间房间!

 黑眸眯起,他求证。

 “包括三楼右手边的那间吗?”那间房间是他的收藏室。他在墙上订做了无数个木架,把多年来搜罗到的军刀与匕首,陈列得整整齐齐,休假的时候,就拿出来一一把玩。

 乌黑的眼睛眨了眨。

 “是啊!”他僵直着身子,紧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高大的身躯蓦地离开餐桌旁,跨步往楼梯冲去,用最快的速度奔上三楼,打开右手边的那间房,跨步入内察看。

 ‮丝蕾‬。

 连这间房里,也全是‮丝蕾‬!

 就连面对最凶恶的歹徒,或是惊险万状的林弹雨也能面不改的江震,面对着满墙的爱刀,也忍不住呻出声。

 只见墙上,特制的木架还在,军刀与匕首也一把不缺。跟之前不同的是,原本刀锋闪亮的刀子,这会儿全被套上各式‮丝蕾‬的、棉布的、拼布的、丝缎的刀套。

 骇人的武器,全变得像是装饰品,刀套一个比一个梦幻精致。

 他伸出手,拿起最钟爱的那把斯特德赖战斗刀。这是美国海豹部队的指定配刀,却被套上‮丝蕾‬刀套,从镂空的‮丝蕾‬间,隐约可见到刀锋,刀柄上还挂着小布偶,活就是他新婚子的缩小版。

 跟着踏进房的静芸,看着他握着刀,僵立不动,还喜孜孜的以为,他正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我跟你说喔,这些刀子我全帮你洗干净了。”

 江震眉角一,用最缓慢的速度回过头来,黑眸瞪着她。

 “洗了?”他用过度轻柔的语气问。

 她没听出,藏在温柔语气下的危险,还用力的猛点头。

 “嗯!”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虽然极力忍耐,额角上的青筋还是忍不住阵阵痛起来。

 太好了!这下子,他得找个时间,把刀子一一重新抹上刀油,不然他收集多年的这些刀子,被她刷洗过后,恐怕全都要锈了!

 静芸眨了眨眼,端详他的神态,这才慢半拍的发现,他捏着刀柄上的小布偶,眉间打着结,脸色沈愠怒,看来好像…好像…好像不是在感动耶…

 “阿震,你怎么了?”她凑上前去,小脸仰望着他。“你不喜欢挂我的娃娃喔?那,不然换挂你的好了。”她红微嘟,解下小静芸,换上小江震的布偶。

 布偶的手工精细,做得维妙维肖,还横眉竖眼的,跟他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大小江震,同时瞪着她。

 静芸摀着口,稍稍后退一步,大受打击的问:“难道,你都不喜欢吗?”她儿抖颤,眼圈儿一红,眼里的泪珠,仿佛就等着他一点头,便要哗啦啦的滚出来。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江震咬紧牙,必须用尽所有的自制,竭力的忍耐,才能把几乎涌到嘴边的吶喊,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只是让她去买家具,答应让她“稍微”改变家里的布置,她却用‮丝蕾‬与棉布,淹没了他的家,把他的屋子布置得像是芭比娃娃的展示屋。

 面对居家环境的巨大“改变”诸多不满的情绪,在江震口翻腾。换做是平时,他愤怒的咆哮,老早就把屋顶给掀了。

 但是,瞧见静芸咬着瓣,泪眼汪汪的模样,那些不满的情绪,竟一点一滴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她怀着身孕,才刚嫁过来,就被他扔下,孤孤单单的待在陌生的环境里。这五天以来,她会忙东忙西,把屋里屋外全换了布置,有部分的原因,肯定是为了排遣寂寞。

 面对一个泪汪汪的孕妇,尤其是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孕妇,他不能凶、不能骂,当然更不能打。

 事到如今,江震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黝黑的大掌,把战斗刀搁回刀架上。然后,他倏地探出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肩,霸道的拉进怀中,低头吻住软的红

 突如其来的吻,让静芸僵楞了半晌。只是,随着他逐渐加深这个吻时,情的火花,悄然无声的侵袭过来,她轻颤着回应,双眸依然蒙,却不再是因为泪滴,而是因为他燃起的情。

 热烫的薄封缄摩擦,纠她软的舌,吻得霸道,却也温柔。

 她轻着,眼睫如蝴蝶羽翼般轻颤,感觉到他的大手滑进她的衣裳下,用糙的指腹,刷过娇尖。

 因为怀孕,她的身子比之前更感,这轻轻的爱抚,已经让她全身发软,趴在他息不已。

 “等、等一下…”她娇着,挣扎着开口。“嗯…你、你还没有洗澡…”她在意中,努力挤出一个借口,企图争取缓刑。

 江震的回应,却是一把抱起她。

 “啊!”她轻呼一声,本能的伸出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他步履稳健,仿佛她轻得有如羽。结实有力的双臂,稳稳的抱着她下楼,抱着她走进浴室。

 结婚那天,江震没有抱着她进门,她多少觉得有点遗憾。如今,他倒是抱着她进浴室,她羞得脸儿烫红,心里却觉得好高兴,终于感受到一丝属于新娘的幸福。

 温热的水哗啦啦的洒落,浴室里弥漫着水雾。

 她娇连连,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热吻与爱抚,他的体温,比热水更烫。被水淋得近乎透明的衣裳,被他一一褪尽,轻颤的粉娇躯,裎在他灼热的视线下。

 他以单手扣住她的双腕,轻在墙上,强健赤的身子紧贴着她,有效的制止她羞怯的抵抗。

 接着,他就在温热的水幕中,轻啃着她、热吻着她、爱抚着她,直到她出声恳求时,才霸道而温柔的爱了她…

 寒过境,气温一路往下滑。

 静芸穿着厚外套,遵照医生的吩咐,在怀孕期间特别注意保暖。她拉着拼布背包,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

 公车摇啊晃地,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胃里的酸,咕噜噜的冒了上来。她冒着冷汗,尽力忍耐,不想给同车的人添麻烦。

 整段车程里,她虽然身体难受,心里却有一点点希望,公车能再开慢些,别那么早到站。

 结婚两周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去告诉大姊,她已经跟江震结婚了。

 姊妹相处多年,她太清楚大姊的火爆脾气,知道大姊有多么“护妹心切”一旦知道江震“先斩后奏”大姊肯定会大发雷霆,就算不跟江震大吵一架,也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为了避免冲突,在结婚之前,她特别央求爸妈,先别告诉大姊,预备等一切安顿下来后,再由她去开口。

 等一切安顿下来!

 她看着窗外,一声叹息,悄悄的逸出瓣。

 她的人的确已经在江震的屋里安顿得妥妥当当。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始终若有所失,总说不上来,感觉像是缺了些什么。

 说起来,她的婚姻生活平静得很,才新婚两个礼拜,就已经进入某种模式中。

 江震很忙,忙着打击犯罪,偶尔提早下班,或是休假在家,他也是寡言得很,总是她在说个不停,他偶尔才会回答她一、两句。只有在上,两人绵厮磨之际,她才能感觉到,他最直接而毫无保留的情绪…

 婚姻该是这样吗?

 婚姻只是这样吗?

 江震跟她的婚姻状况,跟她的爸妈不同。她当然明白,每一对夫的相处模式都不同,但是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

 因为他工作极忙,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言语上的沟通更是少得可怜。她好想多了解他一点、多接近他一些,但两人之间,似乎总隔着一道墙,纵然身体相贴,心却无法相系…

 尤其是这几天,她孕吐的状况突然变得严重,每天都吐得头昏眼花、手脚发软。在她最难受时,江震却仍忙于工作,接连几天都不见踪影。

 要是她吐得昏倒,或是不小心跌倒什么的,他会隔多少天才发现她呢?他会不会紧张,会不会慌乱?

 各种胡思想,轮在她脑子里转啊转。等到她回过神来,这才赫然发现,自个儿已经坐过站了!

 静芸匆忙按铃下车,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回程公车。这次,她不敢再分心,等公车到站后,就按铃下车。

 这个站牌,设立在郊区的一处高级社区前,每家都是独门独院的宽敞洋房,夜有保全定时巡逻,不但安全无虞,生活机能更是健全优渥。

 她在寒风中走着,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想江震了,她得要想着,该怎么告诉大姊,她已经结婚了;又该怎么告诉大姊,她过得很好、很幸福、很快乐…

 几分钟后,静芸站在一栋洋房前,频频的深呼吸。

 直到勇气凝聚得差不多了,她才推开锻造铁门,走到大门前头,去按门旁的电铃。

 “来了来了!”大姊的声音,立刻从门内传来。

 呼,看来,她挑的日子不错,从那声音听来,大姊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凤婷眉开眼笑的开了门,却因为室内室外的温差,冷得双肩一抖。

 见到大姊的瞬间,静芸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气,立刻咻咻咻的被吹跑了九成。

 “大姊,呃,是我…”她小声的说道,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甚至还瑟缩的倒退一步。

 “静芸啊,你怎么来了?”凤婷一边问着,一边从门边的衣帽架上,拿了一件薄软的羊绒外套穿上。

 “大姊,我…我…”她咬着,几度言又止,却又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之前在脑子里头反复背诵的说词,一遇上大姊的面,就全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怎么了?是妈炖了汤,要你送过来吗?”大姊问道,顺手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

 “不是。”她抬起脸儿,一接触到大姊的目光,立刻又像胆小的地鼠,把脑袋缩回去。“那个…大姊,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

 “我…”

 “怎么了?”

 “我…我…”静芸“我”了大半天,仍旧“我”不出个下文。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软甜得腻人的女嗓音,从她身后传来。“请问,这是厉公馆吗?”

 姊妹同时看去,这才发现,一个火辣时髦的拉丁美人,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前,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们。

 凤婷却沈下脸,一改之前的好脸色,直觉的认定,对方是FBI方面派来se她老公的“秘密武器”

 “喂,不用白费心机了,我告诉你,耍这种把戏是没用的,我老公根本不会上当。”她谨慎提出警告,宣布“所有权”

 “噢,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厉队长的。”又长又翘的睫,慵懒的眨了眨“我是来找你的。”拉丁美人嫣然一笑。

 “找我?”凤婷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没错。”拉丁美人笑得更惑人。“原本,我只打算请厉太太去作客,但是既然这位小姐恰巧也在这儿,那么就只能请两位一块儿接受我的招待。”

 “还是老话一句,请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凤婷冷着脸,连连挥手,毫不考虑的拒绝。“公务人员的亲属,不能私下接受招待。”

 “噢,请别这么快拒绝我。”她软声软调的说道。

 静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眨着眼,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刚想开口,提醒大姊小心些,大姊已经不理会对方,推着她往外走。

 一边推着,大姊嘴上还不忘重申拒绝。

 “我都说了,我不可能…”下一秒钟,大姊搁在她背上的双手,也跟着僵住了。“搞什么鬼!”

 这句怒声责问,让静芸好奇的回头,却赫然瞧见,拉丁美人正用指着她们。而大门之外,也闪出两个黑衣男人,眉宇间都敛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大姊火速把她拉到身后,就像往昔每一次般,只要遇到了危险,就会身挡在她前头。

 “你们是谁?”

 拉丁美人又笑了,静芸看在眼里,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觉得那笑容比蛇蝎更可怕。

 “我很坚持,请两位务必跟我走一趟。”拉丁美人晃晃口,示意门外那两个黑衣男人上前。“先把她们的眼睛蒙上。”

 静芸吓得脸儿发白,她好想逃走,却又不愿意丢下大姊,更怕自个儿跑得不够快,到时候说不定会跌倒,或是引发这些人的杀意。她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肚子里的小生命。

 别无选择之下,她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一块黑布蒙住了她的眼,她的世界就此陷入黑暗中。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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