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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听说住院
 正在洗最后一个碗,看到她的表情,大概明了,随意地说:“记你一次,之后多洗一回。”这样的回数,早就不计其数,要是七七八八算起来,都不知道要再多洗多少回。

 其实本来也无所谓,这本就是一笔糊涂账,没有凭空出现的脏碗,也没有凭空该出现的“多洗一回”可她知道,他们之间需要这样不计较分寸之末的某种自洽的愚蠢。若是全部算清,无论于谁,都是一场油煎火燎。

 思绪在脑海里徜徉,愧疚消失得无踪,曾桥扒着门框,胡点头。柯元迟转头看她一眼,她无意识发呆走神的时候,犹如被顺⽑的乖张动物,收起満⾝警戒防备和攻击反抗,让人忍不住想挠挠她的下巴。比如现在。

 “你该吃药了。”他提醒她“药在主卧立柜上,药盒的按照时间吃,冲剂的喝一袋。”曾桥倒了热⽔,乖乖去找药。药片被柯元迟分门别类地塞进透明小盒,每一格贴好了⽇期,摇一摇就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冲剂也被从纸盒包装里整理出来,立着放在旁边的盒子,码成一排,对于柯元迟強迫症一般的细致,她早就见怪不怪,⻩晴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洗手间的所有⽑巾都绣上用途,他们虽为兄妹,但却是在不同家庭环境下培养长大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行为准则全都不一样。

 若是不纠结⾎缘,本不像是一家人,她快速呑掉药片,撕开冲剂的包装。“记得要吃満一周再停药。”柯元迟收拾完厨房出来,递了一把勺子给她。“看到了,你不是都标好了,我按照那个⽇期吃就好了。”她接过勺子,搅起冲剂。

 “要是周一输完还是不舒服,记得再挂下号复诊一下。”“嗯。”她漫不经心答着。

 “今天有什么计划?”虽然说是今天,其实已经过了半天了,她想了下“下周要个小论文,今天查点资料吧。”柯元迟奇怪地问:“真的有论文要写?”

 “那不然呢?”她在杯子上方冲他翻⽩眼。“我以为你是想金蝉脫壳,才想出来那么一招。”

 “…我才不是你,没那么险,”曾桥喝完最后一口,感觉⾆都被苦味⿇痹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大伯⺟给的小菜呢?”“扔了。”他说的自然,转⾝拿了一颗口香糖塞到她的嘴里。

 “…浪费。”“你也不想吃,这周末也不回家,我还能怎么处理。”薄荷的口香糖一咬开脆⽪,清新的香气就将嘴里的苦味驱得一⼲二净,曾桥嚼两下,努力吹出一个泡泡。“妈妈打电话了吗?”“嗯。”“她知道我生病了?”

 “嗯。”“…她怎么说?”她尽量问得自然。

 “让你注意⾝体,不要太累。”柯元迟答得流利,她觉得他睁眼说谎话的技术真是和她有的一拼,在这一点上,他俩才真的像是兄妹。曾桥缓缓点头。

 “休息一下,我一会儿送你去输。”柯元迟拿了她手里紧握的杯子,去厨房冲洗,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明天我要去‮港香‬出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去出差,我跟你去⼲什么?”她吹了一个很大的泡泡,含糊不清地说。

 柯元迟出差是隔三差五的事情,忙起来一个月不在家的时候也是有的,今天飞到这里明天飞到那里,有时见面都感觉过了很久。

 “害怕你跑。”他笑着,说的理所应当。曾桥怔住,一用力,泡泡破了,贴在嘴边,黏糊糊的,她去餐桌菗纸,擦掉了还是觉得脸上残留着什么,不停地擦。柯元迟把洗好的杯子递给她,她才反应过来停下。

 “这一周里好好照顾自己,尤其不要吃东西,你的⾝体还扛不住那些油的辣的,别为了一点馋又进医院。”他神态无异,像每次出差前温和地叮嘱着她“要是不舒服,别硬撑,记得先给我打电话。”曾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别忘记给你的含羞草浇⽔,最近都是我浇的。再不管真的就要⼲死了。”面前这双⼲净透彻的眼睛流露出些惑和挣扎,柯元迟下意识伸手盖住,她的眼前陷⼊一片黑暗。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边,滚烫而又清晰“还有,记得想我。”周一早晨,天庒得低,云一朵一朵,沉沉地挤成一片,总像是会突然落下丰沛雨线。曾桥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碰见吉深深,对方好像毫不意外,还冲她扬了扬手“早。”

 “…早。”她眼尖地发现对方手里提了两份⾖腐脑“你怎么也来医院?”“哦…叶阪添住院了。”吉深深背打得直,得体微笑着,和医院大厅吵嚷而又混的氛围格格不⼊。

 “住院?”曾桥诧异,记得前天见他和昌程说话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过倒是明⽩为什么昨天女王要问自己在哪个医院输了。

 “嗯…骨折。昨天他和我侄女玩滑板,不小心摔了一跤,锁骨骨折了。”她大概能想象到那种疼痛“还好吗?”吉深深冷哼了一声,似是抱怨:“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他住几层?我一会儿输完去看他一下吧。”她和叶阪添虽然算不上悉,但也说过几次话,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还是要去探望一下。吉深深报出一个楼层数,想了一下又说:“不用买东西,你也是病人,而且他什么都不缺。

 要真的说缺什么,我觉得他缺个人揍他一下,你要是能把他打得全⾝粉碎骨折就是最好的探望礼了。”曾桥感受到女王明晃晃的怒气,堆起笑:“这个…还真的有点难度。”

 ***输完最后一袋,曾桥去一栋楼之隔的住院部探望叶阪添。吉深深说的层数是⾼⼲病房。

 她从没去过,下了电梯立马觉出和普通病房楼层的不一样,从电梯口延伸开的地面铺着灰⾊绒毯,整条走廊静的不像话,被带有门噤的玻璃门两边隔开,门口还站有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

 她掏出⾝份证登记完,跟着出来接她的吉深深进⼊玻璃门內,等进了像‮店酒‬套房一样的病房,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女王说叶阪添什么都不缺了。因为各种花束各种⽔果篮堆了満地,更夸张地,连各个品牌的巧克力都淹満整个头柜。

 叶阪添躺在宽阔的病上看电视,満脸悠闲,见了曾桥进来随意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基本上不能有大动作,就不和你打招呼了。”这句话提醒了曾桥,要不是看到他脸上贴着医用胶布,手肘被绷带固定在前。

 她本不觉得他是个病人。“没事…我早上在门口碰到吉深深,听说你在住院,想着来看看。不好意思,空手而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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