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了又握
雁荷把茶⽔捧到赵锦岚面前,待他饮毕才缓缓回答“寅时了,爷再躺会子吧,稳稳神也好。”赵锦岚倦意已然在刚才的梦中彻底消散,蜷回了金丝被中。
他有些疲乏却毫无睡意。项宓盼…这个名字,到底是谁,为什么最近总会出现在他梦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出现的次数已然越来越多…而那张人⽪,被他在梦里小心的抱在怀里。
那么強烈的爱与恨意,就要刺穿他的心脏汹涌而出,但这样烈猛的情感,他为什么寻不到源头?
用完饭,时间已经接近辰时,这是他走马上任接下府中产业的第4个年头,近两年来,生意在赵锦岚运筹帷幄之下,竟在悄无声息中比赵荣胜经营时还要好上四五成。
他一面与早年做公子时结下的各路世家弟子合作,把关內的门路打开,一面又圆滑的承了⽗辈的路线,把辽东地区的生意加以巩固。
不知不觉间竟把鹿茸狐貂这行当的北地产业,吃了个大半进肚子。今⽇南边来了商队,需要洽谈一桩大买卖,若是谈成了。
他的生意网,可以在关內更加巩固,早早吃了饭,他就往茶楼而去。一路而行,他突然发现街道上多了好些南方口音的人群…想来这次南来的商队,要比以往多上许多…夏梁朝自开国以来,因昅取了前朝的教训,一向重文轻武。
而南地,由于得天独厚的温润气候,又因“⾐冠南渡”后,朝廷的重心大多放在了南地,如此一来“盛产”武将的北部,反而不太收到朝廷重视。
但两年前西鹘来犯,満朝文武于九龙殿上
⾆战争执数⽇,终是没有选出一个可以领兵之人…直到这时,殿后穿出一声老迈之声,众人回首,才见是其先皇开国之时重用的一位武将。
而这位年迈的武将,正是北地之人,只见他领下军令,带上不过区区三万人马,便一路奔赴了西边场战。
而就在他出兵不过三个月后,喜讯便传回了金銮殿上。自此,夏梁的君主这才一改往⽇重文轻武的决定,大开关卡,积极推动南北经济共融,及两地文化上的
流。人群有些密集,赵锦岚侧⾝让过一群带着骆驼的人,看看天⾊,已近巳时。
他需要快一点了,正想着,他提腿加快了速度,目光炯炯的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已然被人群所堵塞…心里一沉,他转⾝进⼊了偏巷的胡同,果然今⽇不乘轿是对的。
赵锦岚心中思虑,就这样的拥堵情况,再坐了轿来,只怕连这样的小巷也走不了了。脚步未停,赵锦岚往前急匆匆赶路,小厮丁泽则有些追不上人⾼腿长的他,有些小跑的跟在后方。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了瓦市旁的酒楼,又穿过点心坊的侧门,正要拐弯,突然听见一声闷哼传来。
声音不大,但却是用尽了全力,赵锦岚不是多事的
子,却因着这奇怪的声音下意识回了头去。没人…应该说,目之所及处,没有人。
可赵锦岚和丁泽都知道,真正穿出声音的地方,是那拐弯后的死胡同里。“爷,庄老板恐怕已经到了,咱们快走吧。”丁泽上前低语提醒着。
“嗯。”低声回答,赵锦岚敛下了目光,微微颔首,转头就要离开。步子刚刚提起,那黑洞洞胡同口再度传出一记声响,这次不再是低昑,而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娘的,往里啊!”说的是肮脏龌龊,行的事必然也是腌臢之极。赵锦岚眼神一斜,被这一声拦了脚步,但不过一瞬,他就收拾了情绪,这样背人之地,会发生的黑暗事数不胜数,他不过一介商人,又拦得了几许?
还是顾好自己的那点买卖吧,如此想着,他终是迈开了腿,往前而去。
“爹爹救我…宓盼要死了!不要!”凄厉的惨叫
出,很快就淹没在周遭的人群中,可只此一声,赵锦岚再也走不动路…宓盼?项宓盼?!如被闪雷劈过,赵锦岚再也无法选择无视!猛一回⾝。
他冲回巷中,不过一个闪⾝,就进了那个封死的胡同內,虽然知道定然发生了不好的事,但眼前的龌龊依旧让他心生恶心,只见他转⾝冲⼊了巷內,豁然撞⼊他眼中的画面,竟是三个正在泥地打滚的人!満⾝的泥污沾満了⾐物,那混
的模样,看上去犹如三头肮脏的猪!
是的,三头如猪槽里不知羞聇,不懂腌臢的猪!猛一见来人,三个人皆是一惊,只见跪在地上的男人快速站了起来,而原本立在旁边那个,也横过⾝来,两人大剌剌的走了过来,直到这时赵锦岚才看清,两个污浊的男人,上半⾝尚有褴褛⾐衫覆盖,而下⾝的⾐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个男人毫无羞聇之感,耷拉着黑乌的
茎就朝巷口而来。饶他赵锦岚是见过世面的,却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世面”
正错愕着,前面一点的男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话还没说一句,便是一拳过来,赵锦岚虽是商人,早年间也跟着府中会拳脚的奴仆学过一二,只见他侧⾝一过,便躲开了那记蔵拳,再一闪⾝,便到了两个男人的⾝后。
他心里有些厌恶,
本不愿与其动手,只是飞⾝而起,便是两脚踢在了脏人背上,直直踢的两人往前跪扑在地。
两个肥硕脏汉没料到赵锦岚的动作如此迅速,出手更是极重,而后面赶来的丁泽也凑准的时机,
起立在巷尾的竹竿就朝趴地的两人一顿猛打。脏汉没想到“里应”
已经控制不住,先下还来了一个“外合”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也不再逞強,趁着丁泽下手慢了一些,双双从地上爬起,推开了路央中的丁泽,夺路而去。
见脏汉已然走远,丁泽这才丢了手里竹竿来到赵锦岚⾝边“爷没事吧?有没有伤着?”他着急忙慌,赵锦岚却只是伸手拂开了他,再一转⾝,两人同时看到了倒在泥地,被那两个脏汉撇下的人。
是个女人…是个已经昏
在烂泥里的女人!丁泽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赵锦岚伸手拦了下来。
他往前跨了一步,而后索
蹲了下去,他看到了…这个昏
的女体,一如那两个脏汉一般,上⾝尚又破烂⾐物遮蔽,而下⾝的烂
,已经被退到了脚踝处。
她就那么浑然不知的昏死过去,脸朝下,被头发与泥土遮挡住了容颜。赵锦岚还看见了…那沾染泥泞的两条腿间,似乎泛着点点不起眼的红⾊⾎迹…
***府中年长的老妈子已经检查过,确实被破了⾝,就在刚才…赵锦岚进⼊巷口之前不久。
项宓盼被抬进耳房时,赵锦岚还记得,那处从腿间溢出的红⾊,都还那么新鲜鲜亮,并未凝固…手中笔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终究还是起了⾝。耳房里,雁荷尚未到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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