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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叫人盯紧了
 她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果酒。抬眼见他还直愣愣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她,于是将空置的酒盏往他⾝前一推,平声道“给我満上。”

 湛冲见她这脸⾊变的倏快,一时还有些犹疑,可目下哪里还有想这些的功夫,连忙上前坐在她旁边,给她又将酒盏斟満了。

 她垂目看着⽩瓷酒盏中的酒⽔,淡粉⾊的,煞是好看,倏忽一笑“你不用为难,我既然应过你两年之期,就不会食言,就依你方才所说,我只是你的医官,你记得按月给我发俸薪。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出去僦屋。”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说好的事情,明⽇都不一定能兑现,他何必为了还没影儿的事现在就惹恼了她,于是从善如流道“可以,就依你的意思办。”

 “我也不知你们这里的医官一个月俸银几许?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只需按照一般官价给我就好了。”

 “好。”南漪看看他,忽然发觉这个人这会儿无有不应,于是又试探道“我只有一个人,用不着住这么大的院落,你回头给我安排个小些的屋子吧。”他看看她“这院子很大么?”南漪怔住了。

 忽然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于是含糊解释道“我…我是说,还有没有比这里更小一些的?”

 “上凉皇族开府建牙都有其规制,这格物斋本来就是个主居的小院落,比之再小就是给奴仆预备的下处了。不过那些地方不可能给你自己独居,让你和几个婢女同居一室,你可愿意?”

 “嗯…我忽然觉得这里也蛮好的,要不就不用换了吧。”湛冲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慢饮了口,好挡住角的笑意,见她酒杯又空了,于是也给她斟満了,不经意似的说道“我今⽇得着个妙物,你帮我瞧瞧。”说着,自袖笼里取出那颗九还金丹放在桌上。

 南漪正喝这果酒喝的起兴,见他拿出个什么东西放在她手边上,余光见了便以为是个丸药,可待取过来仔细辨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端着酒盏浅酌了一口“如何?”

 她放到鼻下闻了闻,有股从未闻到过的异香扑鼻,因这香气太盛,庒制了其他东西的气味,一时间她也分辨不出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于是疑惑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的?”

 “别人给的。”南漪皱眉道“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丸药,却像是某种丹药。”湛冲闻言一笑,又从她手里拿过那金丹“被你说中了,此乃九还金丹,此丹收天地之精华,汲⽇月之灵气,据说服之能医百病,常食则能延年益寿。或许…还可以长生不老。”

 她对此嗤之以鼻“这种话你与我私下说说便罢了,千万可别出去与人到处说,免得贻笑大方。”

 “何意?”“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方。”她从他手里取过金丹,从旁拿了个空杯,将那金丹放⼊,又往里倒了些酒⽔,将将没过了些,轻轻摇晃杯⾝,却不见一丝溶解的意思,想了想,以手将其按碎,静置片刻,又晃了晃,才见杯底有点点金芒闪动。

 “这是什么?”他不解问道。“是金屑。”她见他只是默然看着,神情晦暗不明,于是又对其解释道“医书中确实有以金屑⼊药的古方记载。

 不过如今已很少用了,便是采用,也多以金箔⼊药,因⼊药金箔的工艺极其讲究,要薄如蝉翼,轻若鸿⽑,如今能有这个手艺的金匠可以说凤⽑麟角,若是各方火候拿捏不准,反受其咎。

 而且本⾝又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方剂,所以如今医家已很少用了。”“常食会如何?”他问道。南漪皱眉摇了‮头摇‬,犹豫道“因着每个人的底子不同,病情脉数不同,这些却不好说。

 可是不管什么药,常食都并非益事,更何况是金屑这样本带毒的药石。”

 她还在往杯中探看,不防被他一把劫走,扬手一抛,那瓷杯应声而碎,她愣住,不解道“做什么扔了?”可他连看都不看,又只把酒盏塞进她的手中,忽然转开了话题“你不是说自己酒量好么?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南漪端着酒盏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你想灌醉我。”她就知道这个人永远没安好心,只将酒杯里的酒⼲了,然后站起⾝拉他“晚了,我要就寝了,燕王殿下也快回去歇息吧。”

 直到将他整个人推出去,南漪反手合上门扉,整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缓缓背靠在门上,他犹站在门外,心里多少明⽩她如今的顾虑和隐忧,其实这样也好,时至今⽇才明⽩过来,原来最深重的孤寂并非是独自一个人,而是心灵上的无所归依,他垂头轻笑了下,转⾝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翌⽇清晨,天际刚泛露出蟹壳青,燕王府门前的舆辇就备好了,自建朝以来,所有五品以上京官包括皇族在內,除却初一、十五这两⽇,其余每⽇都要例行上朝。

 虽然到了现如今,皇帝常以⾝体不适为由罢朝,可‮员官‬们却依然要每⽇到宣政殿外点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亓官守在辇外,不久见湛冲自府內出来,刚上去,便听见他吩咐“回头找几个稳重可靠的跟着她,人若不出府门不必理会,若是出去,叫人盯紧了,不得有差池。”这没头没尾地待了这一通,可亓官竟听懂了,垂头领命道了个是,刚以为要动⾝了,却见他一时又停住了。

 一直到朝半露,燕王府门前的舆辇才终于缓缓驶离了。消失了大半年的燕王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复一⽇沉闷又无聊的等候。

 在今天这个清晨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太子已告病许久了,今⽇也毫无意外的没看见人影,其余三个皇子都到齐了,三人⾝着相类的朝服,端稳站在众人之前。

 齐王湛泽左右扭了扭脖子,冲着晨光打了个哈欠,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模样,余光见⾝旁之人拔如松,侧目上上下下打量他,讥笑道“鸠里是把你请去当座上宾了吧?

 我看你气⾊作养的倒比我们这些人都好。”湛冲闻言目不斜视,淡淡道“二哥为社稷劳心劳力,我当然自愧弗如。”有些事其实不必说透,彼此心中都心知肚明,齐王昨晚夜御五女,早上人都差点站不起来。

 这会子咬牙強撑着杵在这里,两条腿肚子直转筋,如今只盼着待会儿近侍太监也同往⽇一般,出来⾼喊一声“有奏递折无奏退朝”自己好赶紧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才舒坦。

 豫王湛沣…正是那⽇带兵去换人的少年…此时他站在冲泽二人⾝后半步,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瞳中,若细辨,却是无边的凉薄与鸷。一直等到太⾼升,御前太监才从角门出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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