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直没中彩
时值深秋,大雨如注,李持寿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至朱持晖帐前,临了想了想,又扭头在附近找了块石头,试图蹭⼲净靴子底的污泥。
“在外头磨蹭什么呢?”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二爷翻个⽩眼“搁那儿绣花啊?”亲兵们皆不敢笑,倒是帐子里的客人闻言莞尔,起⾝站了起来。
寿哥儿一见他便呆在原地,好一会子方红着眼睛喊出一声:“袁大哥…”他对袁虎印象不深,只记得是朱颜表姐⾝边的人,今时今⽇,任何一个故人都是珍贵的,故这一声‘大哥’真心实意,不掺半点⽔份。袁虎如何敢受他的礼?
忙道不敢,又问他近况,寒暄过后三人分宾主坐下,朱持晖命人上了些酒菜,笑眯眯地只叙从前,死活不肯开口询问袁虎的来意。
李持寿略一思索就明⽩过来,倘若有心投效,凤孙称王时就该现⾝了,凭颜表姐与二哥的关系,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他,这会子才出现怕不是有别的情由?
便也乖乖当起陪客,偶尔试探一句,袁虎不应就立刻改换话题。酒过三巡,袁护卫终于松口道:“当⽇郡君信我,命我护送小公子出城,袁某惭愧,有负于郡君。”
‘小公子’三字一出,朱持晖脑內的弦慢慢绷紧,脸上的笑意一分未减,他轻声纠正道:“是先帝。”
“是,”汉子一愣,连连头摇“是先帝。”哥两个对视一眼,老三抬手
替他斟酒,被不动声⾊地躲开,于是放下酒壶叹了一声:“这么说小公子尚在人世?这几年大哥就是在四处寻找小公子的下落?”
“…头先在京郊找了一圈,后来又去洛
、去松江,再后来就只好漫无目的的各处打听。”酒⼊愁肠,袁虎的眼神变得散
,神智却不敢放松分毫,他的主君是朱颜,临去前郡君甚至将…都托给了他,要他带着那扳指去找李乡君,想办法送乡君和小哥儿离开北直隶。
是他太没用,袁虎捏着酒杯第无数次自责,若不是他脚程太慢、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李乡君和小哥儿怎么会不知所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在这
世何其艰难。
他甚至想过万一,万一乡君嫌累赘,把个哥儿卖了、扔了要怎么办?可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不等旁人来劝,他自己就先把它掐死了,郡君信任她,那么他也姑且相信她是一个好人。
过了约半盏茶时间,朱持晖哑声开口:“她也活着?”反应了一会儿袁虎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所指是谁。
他想了想,实话实说:“殿下恕罪,某实不知。”用过酒饭,李持寿亲自把人送到空帐篷里安歇醒酒,回来时见朱持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宽慰:“他不过是想试探咱们,看咱们有没有小外甥的消息。”
之前大家都没想到朱颜的儿子还有可能活着,自然也就料不到这一重…若是承认朱颜为‘先帝’。
她的儿子理所当然的享有继承权,这下事情难办了。二爷却不是心烦这个,远远儿听见外面传来嬉闹声,随口吩咐说:“叫他们都收着点,旁人如何我不管,我的军中不许出现強抢民女、私占良田财宝等事,发现了不必来回,直接军法处置。”
见他心情好转,不似伪装,三爷方敢小小的开个玩笑:“哪里有人強抢民女?人家上赶着送给你,你不收,底下的人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连
馆也不敢去。”这事说来可乐,山东豪族的千金他一个不要。
攻城略地、行军途中,各地知府尽出本地美人,小秦王亦是眼⽪子都没抬一下,起初大家都说殿下眼⾼于顶,看不上那等庸脂俗粉,⽇子久了众人不免暗自疑惑,莫不是上次伤着了什么不该伤的地方,否则一十六岁、⾎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不要睡女人呢?
“噗…”朱持晖正喝茶呢,一张俊脸登时黑了“他们这是说我肾亏?”***李持寿不好说他们不是以为你肾亏,而是以为你命
子受损,所以
痿,打个哈哈赶紧糊弄过去:“袁大哥那头,二哥打算怎么办?”
方才他领他下去安置,发现袁虎的左手少了两
手指,这几年当是吃了些苦头的,经过这些事情,寿哥儿深觉忠心难求,颜表姐死了这么久。
他还记着她的儿子,不比树倒猢狲散的那些人更加难得和可靠吗?故依老三的意思,留他在此处做个亲卫副将也没什么不好,但没想到朱持晖一口回绝:“我对他另有安排。”什么安排?三爷没再追问。
他虽然是秦王的亲弟弟,也渐渐领悟了什么叫‘君臣有别’,爹娘都不在了,好容易兄弟重逢,不想再生出什么枝节来,行了礼便躬⾝退下。过了几⽇,雨势渐小,各大船队的领队纷纷松了口气。
这年头跑船是要搏命的,除必须的⽔手、船员、杂役外,还得配备一定数量的打手和护卫,否则一旦遇上大风大浪,很容易就被沿路的⽔匪杀人越货,尸骨无存。下船后李持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在船上时因为总是反胃看了船医,医生说是晕船,也没开药,只让她回去躺着,可怎么上了岸还是恶心⼲呕呢?吃坏肚子也没有只吐不泻的吧?
严璋见她人都腾折瘦了一圈,想办法另外请了个女大夫来,女医生一把年纪、头发花⽩,把了脉又看⾆苔、眼⽩,完了丢下一句:“娘子上次来小⽇子是什么时候?”
把她震到了九霄云外。离开京北后经期就一直不准,最严重的一次晚了整整十⽇,再加上和⽟倌同
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中彩,她就庒
儿没往那个方向想。“大约、大约一个半月前…”李九呆愣愣的说“但是量很少。”
“睡得如何?”“近来总是爱困,睡不够似的。”“食
呢?”“倒是不怎么想吃东西,吃多了早晨便恶心,偏又吐不出来什么。”大夫嗯了一声,盖棺定论:“娘子这是有喜了。”说着提笔开了几张药膳食补的方子,离开前还顺嘴和外间的严璋道了声贺。严璋:“?”
屋內的李九被这惊天大雷炸得半晌回不过神,她刚刚说什么?有喜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那、那就是八月初的那次,或者七月末…等等等等。
她是不是应该先写信和⽟倌说一声?他生得那么好,孩子也一定很漂亮…等下,有喜到底要注意些什么啊?
她依稀记得前世的妈妈照顾小姨孕怀,列了长长一串的孕妇噤忌,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是不是得找个积年的嬷嬷问一问?过了约一柱香时间,严璋顶着一张便秘脸走过里头来,
言又止:“你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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