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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出裑广东
 今年她选修了一门世界地理课,一是好奇世界线到底怎样一步步歪曲成如今的模样,二是想确认一下这里与上辈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丫头们很快退了出去,室內除了西洋墨⽔笔写字的沙沙声,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晖哥儿半点不跟她见外,从她书架上拿了本书,整个人懒洋洋地猫在了榻上。

 李某人本来就没有非常专心,至少一半的注意力黏在不速之客⾝上,见状更是走了好几次神。不是,他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吃了饭看书消食?

 “今天下午李家派人来了,”她想了想,低着头主动挑起话题“你见过他们了吗?”二爷一直拿余光注意着那边,闻言清清嗓子,头也没抬:“没,你见过了?”

 “我也没见。”好嘛,天又聊死了,她看着书页上密密⿇⿇的文字暗自疑惑,以前他们俩哪里来那么多话说?

 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朱持晖把书阖上:“⽗⺟俱在,轮到谁也轮不到他们对你的事指手画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想以此讨他的好实是打错了主意,不是看在爹的面子上。

 那等蠢人也配登公主府的门?想着想着他又气闷起来,这下她可安心了,虽说二爷什么时候也没觉得自己会被个満⾝铜臭的商人子比下去。

 冷静下来后他本不相信李持盈会看重一个外人多过他,更别提这个外人还居心不良、用心不纯,但…人都说‘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也得提防她真的鬼心窍,哭着闹着非那个姓江的不可。

 “我有什么可放心的,”李持盈本能地不想跟他谈及这方面的內容,借口找书回过⾝去“不管是谁,都别想做我的主。”他噗的笑了:“爹也不行?”

 “爹也不行。”书架太⾼,配套的小梯子还没做好。她踮着脚取东西略显吃力。二爷看不下去,过去帮忙时恰好一阵夜风吹过,窗纸吱吱一响,她吃了一吓,失脚跌进他怀里。

 年后朱持晖就十四岁了,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能拿他继续当小孩子看待,她清楚地听到背后传来有力的心跳声。晖哥儿没有立即将箍在她间的手收回去,反应慢了一拍似的:“我也不行?”

 “什…”她气得打了他一下:“不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过她,虽然⾼得不多,也算能勉強俯视她了。李姑娘恍若被什么东西被踩到痛脚,挣开之后不忘补充一句:“不许胡闹!”

 二爷没好气地哼哼:“好心当做驴肝肺。”那股子心惊⾁跳的感觉没能完全散去,明知道晖哥儿只是在开玩笑,他就是喜跟她顶嘴、逗她生气,李持盈却不能不想到…如果他愿意,确实可以做她的主。

 之所以这么不把贞洁闺誉当回事,她很清楚自己⾝上最“值钱”的东西并非那层膜或姓氏、嫁妆之类。

 而是朱持晖亲姐的⾝份。退一万步说,假如真的不得不嫁人,对方多半是冲着这层关系而非她本人,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亲爹继⺟都健在,法理上他无权置喙她的婚姻,情理上却毋庸置疑的可以,她的脸⾊微变。

 他以为她恼了,立刻转移话题道:“晚饭没吃,我又有点饿了,不是说有甜汤吗?”这小子嘴巴极叼,他爱吃点心。

 但不嗜甜(…),只追求食材的清甜本味,冬季鲜果短缺,越发考验厨子的手艺。很快松枝送上两碗桑寄生莲子炖鹌鹑蛋,不过一口就听他嚷道:“这里头是不是搁了桂花?”

 桂花味苦,他不喜。松枝做事一向仔细,当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李持盈狐疑地尝了一口自己的:“…有吗?我怎么没吃出桂花味儿。”“怎么没有?”晖哥儿有点赌气似的“不信你尝尝我的!”小银勺怼到面前。

 她也没想那么多,张嘴就吃了,咽下去前方意识到此举不妥,半口甜汤登时呛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咳得他气也消了,边笑边伸手替她揩掉嘴边的糖⽔渍:“好好的,东西也不会吃吗?”

 这是会不会吃的事儿吗?她的表情古怪又可笑,二爷‮挲摩‬着指尖,回⾝找了块手帕子擦手:“怎么你嫌弃我?”这是什么恶人先告状的口吻!李持盈好容易将甜汤咽下去,被他这么一问,脸又热了起来:“我没…”

 她确实不爱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从前在松江时除非一桌吃饭,老太太吃剩的点心菜馔她从来不肯碰,至多赏给丫头吃,到了京城也是一样。且越长大这个⽑病越明显,但不知怎么,倒没觉得他吃过的东西多么恶心。

 “反正没有桂花,你爱吃不吃。”“你那碗没有,我要吃你的。”顿了顿“定是他们弄错了,你爱吃桂花的。”

 “那叫她们新上一碗给你。”“何必这么费事?你的小厨房才几个灶,大冷天的,剩下那些赏给她们甜甜嘴岂不好?”

 她说他不过,差点就要盯着他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门外竹枝适时道:“外头下雪了,姑娘和二爷在屋里冷不冷?奴婢进来添个炭盆吧。”

 今年冬天尤其冷,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因为开舂就有怡王大婚、荣王离国两件大事,京中各处紧锣密鼓,一片忙碌之⾊。

 自从徐同光被⾰职,徐家彻底失去了对锦⾐卫的掌控力,俗语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底下人无不见风转舵,竭力巴结起新贵上位的赵指挥使。

 她乃真定登基前的心腹,出⾝广东,因为勇武机警屡立奇功,加上天生一副好力气,新帝继位后的第二年就被召进京城。

 赵指挥使畏寒喜热,一到冬天便把自己包成个粽子,手里不是捧着热茶就是捧着热汤:“这么冷,你点解又要跑来?案子我正在审理,好快就有结果了。”

 人都知道万岁想将这一摊给小吴将军,吴子华也不跟她客气:“拖过年去不好看。”赵婧冷笑一声,菗出几本卷宗丢到他面前:“那你自己睇咯。”⽩⾐教这潭⽔比想象中更深,严格来说他们并不能算是⽩莲教的分支。

 虽然⽩莲教也不信佛道,他们的东西尚未形成体系,⽩⾐教却自有一套系统,从理念到组织到分工,颇有点中西合璧、四不像的味道…

 哪哪儿都沾边,又哪哪儿都不是。有可能危及朝廷的头目早在回京之前就被永远封了口,带进京的这些都是软骨头,按说不该出现什么大问题。“他们什么意思,又想攀咬五城兵马司?”吴子华翻看了两页,眉头紧锁。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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