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満朝文武中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招狠毒,实在令人后怕。若成功,慕家即便有怨,已绑在大公主船上。若不成功,便看慕家的态度了。慕相派去的人铩羽而归,尉迟荇被保护的极好,但越是如此,慕相越为怀疑。此番又出了这事,两人离心已定。
他思考片刻,凝神动笔书写。郞中替慕知雪开了安神汤药,他却毫无困意,他虽不关心政事,却将格局看的一清二楚。朝局动
,只会戕害百姓,而自家在洪流之中,也不过微尘一粒。自生辰事情过后,尉迟琳琅与阮⽟仪便成好友。
她道自己小时候拜了个神秘的师傅,多年来一直瞒着众人。几年前的上元节她为逃避婚事溜出家门,却不料碰见慕知雪,自此结
,二人是光风霁月的朋友。“难怪我那时看见你们二人同行。”尉迟琳琅想起先前错怪,有些感慨。
软轿停下,却不是在任何⾼宅前,这坊间鱼龙混杂,青苔爬満地砖,绵延路上,可见挑着扁担卖菜的老农,揷着鲜花的少女。阮⽟仪好奇地四处看看:“越大人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尉迟琳琅也觉诧异,陛下有意赐他状元府,他却拒绝,道自己所住屋宅适合静心,看这环境,怎么也不是安静住处。
公主府侍从上前叩门,很快就一老奴上来应门,他鹤发
⽪,眼睛异常有神,拘礼道:“参见三公主殿下,见过阮姐小。”
二人对视一眼,尉迟琳琅笑道:“越竹溪莫非是妖精变得,还能未卜先知?”待她跨进院子才想到,说他是妖精,是小瞧了他。院中不大,布置得十分烟火气,有限的地方,都种満了叫不上名的…菜叶子。越竹溪蹲在地上,正在给它们浇⽔。
“越大人真有闲情逸致。”阮⽟仪此次来是为谢过他上次提醒恩德,过后还要出城,寒暄几句,便留他二人在这院中。“寒舍简陋,望殿下海涵。”尉迟琳琅道:“我倒觉得,在这能活的逍遥自在。”
“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自是关于上次大姐生辰的事。你是如何知道,那茶有问题的?”越竹溪道:“臣曾在青楼做过一段时间工,闻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尉迟琳琅不噤哑然,他⼲过小摊贩,在自家里种菜,还曾在青楼做工,实在不像一个当朝最抢手的状元郞。更令她好奇的是…“你的那帮朋友,可都蔵好了吗?”越竹溪笑道:“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伪装的功夫最好。”
“为何你笃定,大姐听到西陵人出没,便会放弃计划呢?”“大殿下务实,比起暗地谋划。她更在意实际的问题。”
越竹溪将木壶收起,尉迟琳琅跟着他,又来到另一处地“西陵前些⽇子才与我朝在海上有纠纷,若能抓住细作,陛下定然欣喜。”尉迟琳琅沉默片刻:“多谢你,愿意救他们。”
越竹溪看那⽔倾泻而下:“慕公子和阮姐小都已谢过臣,此事没有殿下传信,也不可成。”
“所以,”他抬眼笑道“殿下也应该得到感谢。”***御神节至,女皇登上城楼,与百姓共同祭拜据说那几百年前飞升成仙的真君。月屏山中避世不出的宣和真人亦来到京城。
他们⼊京时正值月⾊,尉迟琳琅并非第一次见这位慈眉善目的真人,他容颜数年未改,⾝上的道袍十分朴素,和蔼如邻家长辈,他⾝后跟了两个道童,一名少年。
那少年戴着兜帽,只露出光滑莹⽩的下巴,全程未发一言。尉迟琳琅虽好奇,也未动过要去探究他真容的心思。
直到与众人在飞仙台下遥遥望去时,才明⽩为何,他长发如瀑,却是比雪更⽩,琥珀⾊的眸子似乎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金光,眼波流转间不似仙人,反而更像夺人魂魄的妖。
但见⾼台之上,他闭目合掌,明明是妖冶的面容,却显得⾼洁端华。众人都看的痴了,也不知究竟是在祭祀,还是看人。宮中食素十五⽇,每⽇素斋各有不同,皆由尉迟琳琅一一把关,那些平⽇大鱼大⾁养着的贵族王豪,戒了几天荤腥,直说人都瘦了几圈。
真人每三⽇开坛布道,无论贵
,女皇亦在帷幕后焚香沉思,大公主虽然听了几⽇就觉不耐烦,但深知女皇虔诚,竟是⽇⽇都来。倒是二公主因事务繁忙,直到最后一⽇才露面。
这些⽇子,尉迟瑾锋芒大盛,与人辩论,丝毫不怯。明⽩人都知晓,宣和真人若与女皇说上几句,便可使帝心偏颇。
然而更引人探究的是那位名为百里的少年,并非为了他奇特的样貌,而是传言他有预知之能。有人道他于晴⽇撑伞,不久便大雨倾盆。瞧一眼妇人的肚子,便知产期是何⽇。
尉迟琳琅自然也有听说,因此在对上百里金⾊的眼眸时,不噤心中一颤,他似要发话,在座众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若他真的有预知能力,那么他对三位公主的评价,便显得重要起来,然而他只是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如同一只倦懒的猫。
慕相手下的门客无一不铩羽而归,他与大公主表面上虽还维持着和气,实则已心知肚明对方给自己下了绊子,他倒也并没有急着站队,而是时常进宮侍奉女皇。尉迟嘉的⾝体在两次祭祀后好了不少,虽然是雨天。
她突发兴致想去赏湖景。镜湖旁,她屏退左右,慕相左手微抬撑伞,几乎将自己全部⾝子暴露在了伞外。尉迟嘉道:“你那小儿子,如今也及冠了?”
“是,还有两个月。”“是时候该娶
了。”慕相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笑道:“那孩子心思深沉,臣也不知他有无心仪的女子。”“你看,三公主如何?”尉迟嘉已是第二次提及二人婚事,慕相沉昑道:“陛下看重怀思,是他的福气。”
“他若成了驸马,就不能继承你的⾐钵了。”慕相连忙道:“朝中青年才俊,假以时⽇,定能超过臣,成为陛下的得力⼲将,到时臣便可告老还乡了。”这场谈话,像是君臣之间谐和的
流,其中暗含的心思,仿佛融⼊了细雨之中。
然而慕家上下并未等来他们预想的传诏,而是等来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消息,那怪异的少年百里,提出圣朝的庇护真君,还需一位心思纯洁,容貌俊美的侍奉者,在満朝文武中,唯有慕知雪最为合适。陛下几乎没有迟疑,下令他与真人一同回月屏山。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没有多余的消息,但若如道家一般修养⾝心,慕知雪便再难过上京中贵族弟子一般的生活了。大公主这边却是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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