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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勾着纠缠上
 江忱闻言自指尖冷到发梢,眼里晃出一片⽔光,嘴还没擦胭脂,一个不留神就褪去了⾎⾊。却还不忘轻笑一句:“早些年皇叔不是递过折子,为人请了皇妃的封么?怎么,如今登了九重天,当年的糟糠就不要了?”

 她一时间顾及不多,満脑子只被屈辱充斥着。昨⽇宣室殿里那番兴风作浪的动静,谢琅到底还是听见了,这样一幅神态叫江无渡尽收于眼底。

 他勾着嘴角,边的笑意却一点点儿冷了下去,连绷紧的左肩头都微微一垂,手搭在膝盖上,手肘抵着口,是一个掩着心的动作。有一把刀被他亲自揷进自己的心口。

 然后由江忱握着,一寸寸‮子套‬来,那刀在心口埋得太久,生了锈,钝钝的刀锋自心尖划过,带出斑驳的⾎⾁,疼过他在西疆那三年独自熬过的舂秋。

 江无渡站在廊下,天地严寒,⽩雪皑皑。谢琅跪在⽩雪之中,肩背上被打出来的鲜⾎尚未⼲涸,是与这⽩雪最相衬的颜⾊,他笑了笑“叫谢琅回去吧。”

 天地寂寂,江无渡望着这晦暗人间。谢琅強撑着直了背,草草谢了恩,连披风都没要,着一背淋漓的鲜⾎转⾝而去。江无渡看着,忽然就觉得,他们这样互相‮磨折‬、猜忌,真的是最无趣,也对彼此最‮忍残‬的事情了。

 他想起江忱口不择言时刺他的话来。“糟糠”那是他才到西疆时候的第一年,偶然撞见个姑娘,生得有她三分模样,然而到最后红烛帐暖撩开头纱的时候,他才终于承认,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叫他恨到骨子里的小侄女。

 后来那姑娘他到底也没碰,隔了一年,报了假死,还了那姑娘一个自由⾝,早不知嫁归谁家去了。这事儿过去不久。他名字里头的“恙”

 字便被改成了“渡”江无渡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分明彼此都是最懂得彼此的人。所以最知道各自的弱点在那里,手里握着的利刃,也总能把对方伤得最深。

 ***自那一⽇之后,江忱许久不曾再见到江无渡。他仿佛是终于厌倦了‮腾折‬她,只把她闲置宮中,吃穿不愁地供着,余下的一概不再管顾。江忱不晓得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每⽇活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直到某天听闻⺟亲病了,心头才泛起一点波澜来。

 她和⺟亲其实并不亲近,彼此之间最心的,也不过是那一⽇她被抱回郭氏寝殿,朝她展露一⾝斑驳的青紫,她幼年起就养在⽗亲膝下,终⽇浸在龙涎香气里,是抵在喉头的窒息和⼲呕。于是当听到郭氏因思念她大病时。

 她心头竟划过一点畅快和嘲讽。起⾝去见江无渡时的步履都轻松了许多。江无渡正在宣室殿中批阅奏折,挟一支朱笔,懒懒抬眼看她。匆匆忙忙抬着香炉出去的內侍走过她面前,龙涎香浓烈的气息直涌⼊她肺腑,她侧过头去,几乎呕出一副心肝。

 “嗤…”“皇叔就这么叫你恶心。”江无渡丢下朱笔过来扶住她,手抚过脊背的动作分明还是温软的,嘴边的话却还是凉薄讥诮,他拈来一个弃之不用许久的称呼,冷冷淡淡地叫她“小侄女”

 “来做什么?”江无渡把人扶了起来,便收回了手,眉梢眼角都挟着霜雪。江忱装看不见,垂着眼说:“我⺟亲病了,想去瞧一瞧她。”

 她说这话时姿态极温驯,像是那天回话的宮人,垂着雪⽩的颈子,语气都是平和柔顺的。可江无渡不喜她这幅样子。

 他低头就能瞧见眼前晃着的那一截雪⽩的颈子,混着柔顺的声音,像是个勾人的妖精,专来喝他的⾎⾁。江无渡有点儿庒抑不住,却还是按捺住燎了原的心神。

 “去了就去了,不愿意回来也就不必回来。”他仿佛是磨着牙发了狠说出的这句话,江忱抬眼瞧过去,只望见结成冰窟的一双冷眼,杂着点儿若有若无的委屈,扔下这句话来,然后她就真的拖了五六天未回去。郭氏是真的病了。

 只是究竟是忧思成疾还是忧惧成疾尚且说不准,她握着江忱的手,愧疚到泪流満面:“倘若有得选,我是真的不愿意…不愿意叫你…”不愿意叫她委⾝皇叔么?郭氏隔了半晌,啜泣道:“我近来总是梦到你⽗皇。”

 她实在是个温和柔顺的女人,为了她的儿子几乎牺牲了所有,然而江忱是真的累了,她道:“没事的,⺟亲。”“⽗皇不会恨你,他只会觉得,有些可惜。”她也道:“我也不会恨你,我也只会觉得,有些可惜。”

 ***江无渡忙完政务时,夜已极深,他带着‮夜午‬风霜而来,撩开帐时,却瞥见一双明亮的眼。

 “不单舍得回来了,还在这儿自荐枕席么?”江无渡挑眉看向搂着被子的江忱,她正缩在角落里,怀抱双膝,抬着眼看他。江无渡理一理袖口“总不能是在等我,怎么,要给你⺟亲求情?还是你弟弟。或者谢琅?”

 江忱没说话,今⽇的子却软和许多,带着点任娇纵的语气,慢条斯理地道:“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怎么顾得上管不相⼲的人。”这话江无渡听了,原是该⾼兴的。然而三年前,他原也是个对于江忱来说“不相⼲的人”他嗤笑出声。

 “你也是了不得,总有这样许多不相⼲的人,愿意拼了一条命给你。”江忱没答这句挖苦。只是抬起脸来,委委屈屈地看着江无渡“小叔叔,我来月事了。”

 “肚子疼。”她原本就生了个妖精样子,鹅蛋脸,细眉圆眼,眼尾微微上挑着,浑⾝上下带着点莹润的美,既娇且媚。

 眼下委屈着撒一个娇,一双眼里⽔雾氤氲,浑⾝上下都透着一副娇弱的样子,整个人仿佛易碎的琉璃,又仿佛易散的彩云。叫人不敢对她稍用一点力气,只怕伤着她。

 “喝热⽔了?”江无渡掰着江忱的下巴,对上那人一双委委屈屈的眼,凑近闻了闻“喝酒了,谁给你喝的酒?”江忱盯着江无渡,抿着不说话。江无渡起⾝要去叫人。

 忽而被人扯住领口,拉到嘴边啃着。嘴被啮咬得⿇酥酥的,小姑娘着他的,一个劲儿地往里探着⾆尖,渡了甜醉的酒气过来。

 手也往他⾝上胡摸着,寻着口就钻了进去,手贴着他的⽪⾁‮挲摩‬。江无渡⾝子都被他摸起火了,整个人烫得仿佛烧了⾼热,他被摸着亲了大半晌。

 终于受不住,抬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臂,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下来。小姑娘“哇”一声哭出来。

 眼瞅着十八九岁的人,一下子被一点酒带出无穷无尽的小孩儿脾气,他扯下来那手臂,又被勾着纠上,江忱磨磨蹭蹭地往他⾝上贴。江无渡忍得辛苦,额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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