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有徐岩死板
“小徐,我们在谈事,我这里你不用管了。”那人只迈了半个⾝子进来,但显然已经看清了此时的情况,他面⾊犹豫,握着门把手不动,陈绵霜再次后退,同时大喊了句“等一下”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抖,然而同时。
那门口的男人却转⾝走了,她愕然地看向门口。“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用这么辛苦。”面前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慢慢绕到她⾝后,陈绵霜捏紧了拳头,在那只手几乎搂上了她的
时,她狠狠往后踩了一脚,细跟直接往他拖鞋扎下去,在男人痛得弯下
时。
她转过⾝,用尽全力往他后脑勺狠狠砸了两拳。跑出办公室时,整层办公厅响起了火警警报,陈绵霜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位置,撞到了人也不停下,她抓起机手和包就往外跑,从28楼的全安通道往下仓皇逃跑,等回到了出租屋。
她进门后跌坐在地上,摸着冰冷的地砖,终于崩溃了。长期的庒抑和紧绷全部顷垮。离职的流程很简单,人事和陈绵霜谈了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桌上的东西她碰都没碰,像那天逃跑时一样,只带上了自己的包和机手就离开了。
没多久,单位门口的值班保安也悄然无声换了个人。A市几乎没有秋天,漫长的酷暑一直延到11月,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这才猝不及防的⼊了冬。
搬到庆安街后,陈绵霜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店里卖的都是⽇常生活用品,米面粮油。以前还有煤气和桶装⽔。
后来姑⽗年纪大了送不动货,老街区的住宅全是楼梯,也就没有再卖了。陆明伟接手后,开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懒得进货,货架空了许多。
下午陈绵霜关了店门,踩着把小板凳爬上爬下,一直到晚上才把货架整理出来,新家有两层,平时起居都在二楼,店铺仓库则在一楼。
陆明伟把二楼的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去睡一楼的小房间,厕所的⽔管老化了,⽔从长満锈迹的裂
中一点一滴渗出来,陆明伟说晚上带人来修。
直到10点多还没见到人影,陈绵霜在厨房里煮宵夜,拿汤匙在锅里搅了几下,手就酸得抬不起来了。从厕所传来的⽔滴声从早到晚没停过,汤锅咕噜翻腾,门铃这时也响了。房子和店铺是连着的,平时进出都是通过小店大门。
下午店门关了,要进屋就要绕到院子里,从后门进来。陈绵霜匆匆下了楼,一手拿着汤勺,用另一只手开了门。一开门就是陆明伟那张龇出牙花的圆脸。
“又不带钥匙。”陈绵霜拍了下围裙擦手,哼了一声冷笑道“再有下次,你就去跟咪咪一块住吧。”
咪咪是养在院子里的一只橘猫,以前是庆安街上的流浪猫,陈绵霜搬来时看到它骨瘦如柴,抢不到食物还经常被其他猫打,⾝上没一块好⽪⽑,她就把猫抱来养了,在院子给它也安了个窝。
“哇,我在这都听到漏⽔的声音了。”他嘿嘿笑着,试图转移话题。“一会就听不到了。”“你咋知道…”陈绵霜穿着围裙走在前面,声音幽幽:“等下就切了你的指头去堵住洞。”
“…姐你别这样。”“我带人来修啦,你别把人吓走。”陆明伟跟在后面走没两步,回过头朝着门口喊:“小徐哥!快进来啊…外面冻死了!”
“你有朋友?”陈绵霜停住脚步,惊讶地转过头望向门口。徐岩拎着只工具箱慢呑呑地走进来,不利索的右腿被门槛绊到差点摔倒,幸亏他抓住了门沿。两人目光再一次对上,这次他先开口了,刚站稳,气息还有些颤:“你好,我,我来修⽔管。”
冷风刮进屋,被男人的背挡去了大半,陈绵霜攥紧了手里的汤勺,看着眼前这个正缩着肩膀的男人,不说话,接着,他又小心翼翼补了句“可以吗?”陆明伟进门脫了外套,又去关上门,拽着徐岩的胳膊往屋里走。
“哎可以可以,真是客气个啥啊…都要冻死了。”上了楼,陈绵霜带人直接去了厕所,⽔槽旁边的锈管还在滴⽔,下面盛⽔的红桶已经満溢出来,地砖上全是积⽔,她转头看向徐岩。
他头发被帽子庒久了很服帖,耳朵后有一小撮翘起来,这时人正偏头,蹙着眉看⽔管,他眼睛不大,两只眼窝泛青,颧骨⾼,瘦到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陈绵霜沉默地看着他,忍不住想这个人有没有吃过
饭,他⾝上还穿着黑⾊的保安制服,很单薄,应该是下了班过来的。
劣质的布料早就被洗到起了⽩球。“换
管子就好,要关掉⽔阀。你现在上厕所吗?”徐岩蹲到地上看了会,边说边抬头,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槽缸,捂住头的同时他失去平衡,一庇股跌坐到満是积⽔的地上。
“嘶啊…”陈绵霜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慌忙伸手去扶他,结果忘了手上还拿着汤勺,一伸过去,金属的勺撞上⽔槽缸,发出“乓”的一声巨响。厕所回响很大,这一声尾音颤颤,徐岩被震得发懵,一手捂着脑袋缓慢地起⾝。
“你…”一句“没事吧”卡在喉咙,陈绵霜咬着嘴,看他狼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一笑,眼前的男人也伪装不下淡定了,嗖嗖的冷风从窗户灌⼊,
冷的
子贴着庇股,羞窘的红从
口一直蔓延到眼角。
“你不上厕所就先出去吧。”他低头背过⾝,不敢看陈绵霜,她回到厨房,将灶台上的火调小了,用汤勺缓缓动搅,不一会,厕所里一阵频临乓啷,陈绵霜听着动静,往汤锅里倒了一勺盐,她见过徐岩的,在前单位的岗亭,有时也在传达室。
他长年顶着张没睡醒的脸,没有表情,也不像其他保安爱聊天,沉默寡言。只不过两人从未有过
集。
陈绵霜没调岗前,有一个要好的同事姐小妹田丹,最喜
聊八卦。聊起这个“脸很臭”的男人,田丹说他一定是某个导领的关系户。“一个瘸子当保安,你说他来保谁的?哈哈…人也不灵活,啥都不会一⾝脾气,你说他傲给谁看呢?”
田丹骂起人来嘴就跟刀子似的,她也是家里安排走了后门进来的,人活泼热情,每次上班老一点的保安师傅都爱跟她打招呼聊天,唯独徐岩,永远面无表情。
有时忘带门噤卡了,其他人都会直接开了阀门让她进去,只有徐岩死板,每次一定要拿着登记本出来叫她写。陈绵霜突然想起了那天办公室响起的火警警报。⽔阀被重新拧开,崭新的⽔管发出“突突”的声音,很快流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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