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切正常
十六有些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酒窝,傻不愣登地涌起一股冲动,她,她要是也拿手指戳自己脸,能不能也戳出一个呀。
没等她干出这样的傻事,就有人给了她一个爆栗,十六抬眼一看,是之前走得飞快,只给她在雨雾里留下红绳黑发背影的李玄慈。如今就站在她面前。立在来来去去的油纸伞间,隔着如雾一样的烟雨。
那双黑玉的眸子望着自己,或许是她看错,里面除了惯有的讥讽,似乎还藏着些笑意,他望着自己,说出口还是那般恶劣的话“脑子笨便罢了,腿还这样短,浑身上下都不争气。”身旁有这样这样美的美人,都堵不住他的嘴,还要来刻薄自己。
十六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当场化成条圆滚滚的河豚,把全身的刺都鼓起来扎这人一身,但心底里最深处又莫名有些
,像是手心里握了蝴蝶在动,有点慌,又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涌上脸,她一慌,废话便多了起来。
结结巴巴地怪着他“都是你走得太快,我怎么追得上,差点摔下去,幸好这位姑娘帮我。”李玄慈这才将目光移向旁边那女子,眼睛却还是那么淡,仿佛看的不过是山,不过是雨。
不过是湖里再平常不过的波澜,他客套又冷淡地点了个头,权当道谢。十六也不想想,为何自己被救,要由他来道谢,只觉得他这样冷淡,怕那美人多想,忙前来补救。
“这位姐姐,多谢你了,定要好好酬谢你。”她一手亲近地拉着美人姐姐,一手朝着李玄慈摊开。
李玄慈望着摊在自己面前那只白
的小手,一时无言,然后冷酷地用佩剑剑柄将她的手推开。十六以为他没懂,又傻愣愣要伸手,却听见李玄慈冷冷说道:“再伸就剁了,你的恩,自己还。”
小气鬼,这么有钱还这样小气,真是小气鬼,十六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在身上摸钱,可是。
这一路来十六辛辛苦苦攒在小包袱里的私房钱,已经大半换了糖人、栗子、
脯和小玩意,只剩下一堆铜板,一枚枚摸出来给恩人,实在有些不体面。
好在那美人不仅人美,心也美,十分知情识趣,笑着将十六忙活着的手按了下去“说起来,两位还是我的恩人呢,万万不必如此。”
然后看着十六惊讶的模样,解释道:“二位半月之前搭客船往北,恰逢我也在那船上,若非你们出手,我怕也是要葬身水底了,如今能逢恩人,我报答还来不及。”
十六有些愣,美人也在船上吗,可她这样美,便只是一打眼,也该记忆深刻才是,她有些不解,可美人看上去这样诚恳,十六下意识便觉得是自己记漏了,美人心善,肯定不会骗自己。
李玄慈的眉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神情冷淡下来,背过身去,跟叫小猫小狗一样说了句“走了”便先下了桥。十六见他转身走得这样快,有些猝不及防,只能慌忙和美人说“姐姐,今
多谢你了”便要去追李玄慈。
那美人却拉住她,食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然后呓语一般说道:“我有一言相赠,权当报答水上之恩。君所求,不在北,而在南,祸不在妖,而在人,治其标,失其本,不智矣。”随即松了手,飘然而去。
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错落的雨伞间。十六呆呆立在桥上,雨雾刮进眼里,方才回神,这是什么意思啊…美人姐姐…究竟什么来头。
她还来不及细想,突然感觉身形一晃,有个小孩撞进怀里,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十六忙要检查,那孩子却跑开了。
十六神思有些不安,可金展此时跟了上来,桥下李玄慈正等着,只能作罢,就此下桥回客栈。当夜,李玄慈
歇下之时,忽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他提了剑,侯于门后。
等那咚咚声离得最近时,一脚踢开房门,横剑过去,却见来人是十六,他刚想嘲讽几句,却发现她披着发,只着中衣,赤着一双玉白的小脚,他不知这人又搞什么鬼,刚皱了眉想开口,却有一团温软扑进自己怀里。像
茸茸的兔子拱进手臂里,在
膛撒野。十六从他怀里钻出来。
出一双圆葡萄一样的眼睛,眸子里全是他。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顺着紧紧相拥的身体呼应着。“哥哥。”她突然笑起来,眼睛眯得像弯弯月牙,懵懂无知地叫着他。
***“哥哥。”她突然笑起来,眼睛眯得像弯弯月牙,懵懂无知地叫着他,她小小的心脏在
腔里跳动着,像一只鸟,稚
又鲜活,在扇动着翅膀。这微小的震颤,一点点地传导,与他共振,心跳合鸣。
走廊里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逆着光,十六的脸像新摘下来的水桃,还沾着些绒
。眼儿圆,眼儿媚,眼儿如
醉。李玄慈只觉得她抱得太紧,两个人离得这样近,呼吸
到了一块,你混着我,我和着你,分不断厘不清。
她的眸子温润如玉,干净得很,一点点靠近,里面全是自己,李玄慈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那双瞳里越来越大,一时沉默下来。“哥哥。”她又唤了一声,轻柔柔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李玄慈的瞳孔亦放大了,任由她靠得越来越近。
下一瞬,他的指尖抵住十六的额头,硬生生将她推开些距离,脸色迅速冷淡下来,斥道:“发什么疯。”语气有些重,气息也未平。
可十六却丝毫没有被这推拒动摇,额上抵着一指,还扭着向他张开怀抱,傻愣愣地说:“哥哥,十六要抱,哥哥抱我呀。”稚子一般,李玄慈眉毛皱起来。
一把将她抓紧,狠狠握住手腕迫道:“又在作什么古怪,再装疯卖傻,我有办法收拾你。”可十六却呆愣愣看着自己腕子,像不知事的小儿一样挣扎起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霎时就变了风景,盈满了泪珠,咕噜咕噜地落了满面。
“疼,十六疼,哥哥不疼我,坏哥哥,坏哥哥。”说着另一只手还胡乱要去打他,被李玄慈一下捉了过来捆在一起,看着闹个不停的十六,眉头皱得厉害。与这小泼皮相处也有些时
。
她虽内里有些娇馋狡猾,可那壳子倒冷得很,更是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连刀斧加身、拆穿身份时都没有,更不用说只是被迫了腕子罢了。
李玄慈转手腕,探她的脉息,又强行翻了她眼皮,没有涣散之像,一切正常,除了将她弄得更加眼泪汪汪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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