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握着冰凉手指
半晌她觉得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像暗恋
狗,决定放弃欣赏,离开这里,按照计划那般杜绝一切沦陷的可能。
但主持人一句金口玉言瞬间把现场点爆,大部分是女
的观众突然炸起往舞台方向跑,易晚从未看过如此汹涌澎湃的人
,一时也被震惊钉在原地。
好像…有点危险啊?不,真的很危险!易晚左顾右盼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去找校园保安,突然有个从远处奔来的身影一把把她拉住,她一看,一个戴着黑色耳钉的少年正对着她不断道歉,却坚定地拉着她往舞台走。
“没关系的美女!你随便唱什么歌都行!”易晚:“…”直到拉着她的少年背上了吉他戴好了装备,她越来越靠近那个低着头的鼓手,手里也被
了一个麦克风,站到了舞台中间,她也没想好要“随便”唱什么歌。余光里的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易晚更觉窘迫,被台下无数眼睛盯着,此刻她首先感受到的竟然不是紧张,而是偷偷来看他,却被他抓了个正着的羞。
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谁会期待这只鸭子能有多大能耐,但观众明显不这么认为,看易晚只是沉默,埋怨的抱怨的积怨的声音越来越大。
易晚眯了眯眼,这灯光怎么这么强,直往人眼睛里扎,脑子都被定住了动不起来,他一直以来都在这种环境里表演吗?
几个乐队成员这才发现这个美女可能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吉他手此时更是急得抓耳挠腮,更加坐实猴子的形象。易晚能感受到气氛似乎又要失控。
但她真的不知道唱什么,也唱不好什么,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侧后轻轻传来。易晚张大眼睛屏息一瞬。
这一个晚上抑不住的惊讶和渴望终究还是让她飞速扭转头,彻底跟鼓手的眼神相对。周天许神色平静,眼睛却被光照得发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虹膜里愈发
浅的灰在
迫的同时
着安抚。嘴
开合,轻而慢的旋律如同闪着微光的河
朝她淌去,他知道自己会这首歌?
易晚没想明白,但听着鼓手一边清唱,一边轻轻拿鼓
给她打着节拍,她
了口气,还是开口唱了下去。
键盘手反应最快,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乐手的本能很自然地让他的手指跟着动了起来,随后吉他和贝斯也一同加入,舞台上总算像是在表演节目了。
虽然这慢歌…一点都不像他们的风格。易晚没学过声乐,不知道唱歌怎么发声,气息不稳,音
也一般,但周天许一直在带着她唱。
听着他的声音在身后,易晚心里踏实不少,至少没有走音。鼓手不是vocal,收音麦放在乐器那边,没有放他身上,他
低了嗓,只有她能听到他的歌声。
尽量不去注意台下模糊的面孔,易晚在晚风里缩着肩膀,紧张而迷茫地半眯着眼睛,盯着虚空里的一个点。唱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
自己上课走神的时候,曾经在课本扉页涂鸦了这一句歌词。生命怎会如往常般
淌,他那天翻她课本找她名字,应该是那时候看到了这句。易晚想起这事,一边唱一边闭上了眼睛。这人,看着懒洋洋的,怎么总在些奇怪的地方速度这么快。
周天许眼睛粘上了易晚便再也没有挪开,无论是从她刚出现时,还是自己开口领着她出声时,也无论是她转过头来,抑或是回过身去。四目相对时,他看着她的眼睛,她背对他时,他看着她的背影。
少年不甚清晰的嗓音里满是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断掉了的鼓
还握在掌心,但他也不顾疼痛继续轻敲鼓点。乐手们不再卖力地炫技,手指微动便奏出足够简单纯粹的伴奏,而只有他们两个自己能听见彼此的和音。你离开我时,便是世界末日。
在这个不那么寒冷的平安夜,一首怀旧的英文老歌平和而舒缓,给这异国节日增添了几分韵味,也平复了观众方才激动的心绪。有人抬头望向夜空,几点闪烁之外,是浩瀚又辽阔的静谧。哪怕有星尘卷
,也是无声。
***有些事情不用问,只要两个人想得一样,就能避免很多需要开口的尴尬。如同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正式的道歉,而你也知道我此刻倾诉的心情正强烈。Circumference的演出结束后,圣诞音乐会也就结束了。
周天许把断了的鼓
一扔,无视队友叫他收拾乐器的呼唤,几步跟上易晚走下舞台的身影,在她还没有离开之前拉住她往没有观众的临时后台带了几步。易晚没有挣扎,任他把她圈在身前,背对着刺眼的照明和人群。
高个的混血少年呼吸略微紊乱,抬头四处看看觉得不妥,又生怕怀里的人像那天一样走掉,只好凑在她耳边挽留:“…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易晚望着地面上两个人融在一起的影子,往旁边一侧头,余光里看到已经开始朝这探头探脑的八卦同学,叹口气说道:“我先回去了。”
感到背后的人肌
一紧,她抿
偷偷笑了一下,安抚般拍拍他的手背,接着讲:“你等下来找我,我在礼堂侧门等你。”像圣诞这种非传统文化节日,礼堂自然是不开的。
而没有活动的时候,礼堂的正门侧门都是锁着的。易晚勾着头背着手很慢很慢地晃悠到空无一人的侧门。
在门外的回廊石栏杆上坐了下来。外面校道上路过的人还不少,人声和不知哪里模糊播放的圣诞歌声混在一起,浅浅传到侧门厅这里,愈显此处寂静。易晚仰头望着一盏路灯在树叶间分割破碎的光。
还是…心软了。究竟是错愕于今晚这场不期而遇,还是感激于他在为难时刻的相助,还是只是贪恋于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定决心的是她,迈不开步的也是她。一开始她的艰难仅限于物质,想的是怎么才能挤出更多时间打工,感情的事情想都不敢想,可是后来,也没有谁在乎她敢不敢,拉拉扯扯滚雪球般,牵涉了许多人。
她被迫变成两个自己。一个想要安静地沉没,就不堪,就沦丧,就脏。另一个想要浮出水面,去拥抱,去亲吻,去爱,她听到脚步声,视野角落里冒出一个身影,蓬松的卷发十分显眼好认,但她依然坐着。发呆一样望着灯,感知到来人在自己的面前蹲了下来。
甚至握住了她一只手,易晚也一动不动。周天许看着恬静的女生,此刻她的虹膜被黑暗中的灯照亮,有光闪动,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在掌心
动,但半晌她也没有看他一眼。手也依旧那么凉,好像捂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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