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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四五个人
 太后早在歌舞前就用身体不适先回了长乐宫,张矩起身后径直走了,并没有带着梁平和福安。心底有只小蚂蚁磨着心脏的一角,我想唤福安来直接问张矩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又想到,梁平也只是个通禀的,遑论福安。暗香浮动的烛光与香薰让我气短闷,没坐多久,让青兰和安陵打了个招呼也退下了。

 走在朱雀大道上,北风擦着我的耳我的指尖呼啸而过,蚂蚁啃噬地速度好像加快了,青兰见我脸色也不敢出声喊我,只搀扶着跟随我的脚步。抬头看去,我来到了宣室殿外。

 书房的方向没有点烛火,昏暗地静默。有宫奴见了我,忙出来给我行礼:“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平身。”我缓了气“本宫看陛下方才似是醉的厉害,陛下一批奏章就顾不上自己了,想让你们煮了醒酒茶送去太极殿。”宫奴脸上闪过疑惑:“太极殿?陛下回来后就没出去了。

 只说有些困顿自己安置,不用奴们去伺候。”我微微瞪大双眼,再次往书房的方向看去,还是昏暗一片,牙齿控制不住微颤:“这样啊,那许是本宫听错了,既然陛下睡了就不去扰人清梦了。”宣室殿不在,太极殿也不在。

 脑海里仿佛千人战,心口的蚂蚁啃噬一半了“青兰。”我站在长街中央,呆呆地望着高强中的红楼“本宫若是要出宫,你可有办法?”我回福宁殿换了常服,青兰也把福安偷偷请至殿外。福安见了我:“娘娘您要出宫做什么?”

 斟酌再三,我看向福安的脸:“晨间听人说起,芙蓉楼的桂花糖好吃,本宫想的紧,就让青兰去带点回来尝尝。”

 好生撇脚的理由,我垂下眼睑想去掩饰自己闪烁的眼神,这个点离宫门下钥还早,福安和梁平是张矩最亲近的两个近侍,也只有他俩有出宫的牌,方便出宫传旨。

 福安就这么看着我,一眨不眨,换做别人早被怒斥大不敬,可我知道福安不会对我不敬,就在我快要被他干净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时,他解了牌给青兰。“娘娘想要吃什么自是天上地下第一要紧的事儿,青兰姐姐好好拿着别丢了。

 不然奴一百个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我和青兰听后皆是一愣,随后我拍了拍福安的肩:“你放心,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陛下问责你只管说时本宫强要了去,和你无关。”

 福安亦步亦趋地往宴席的方向赶回,我站在后面看着他,提着灯笼晃悠着,突然福安转过身,声音清脆:“娘娘,陛下为着娘娘,奴都看得真真的,奴是真心希望陛下和娘娘永结同心的!”

 长街的风吹疼了眼,我朝他招手:“本宫晓得了,仔细回去当差吧。”心里默默对福安存了愧疚,转身朝北宫门走去。

 ***这是迁都长安后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夜市。上一回,还是在甘泉宫的那个晚上,张矩偷偷地拉着我看了一场七夕。辇车外熙熙攘攘,依旧是那个热闹非凡的长安城,渐渐行至一处,不似方才嘈杂了。

 下车看去,环境幽清雅致,倒也不偏僻,门匾处书写“怡红快绿”四个字,与其说是什么楼宇,倒像是一座四方的府邸,水榭歌台,还有悠然的琴声从里面传出。我搭着青兰在门口站定,看门的小厮见了我,愣了一下飞快凑上前。

 “这位夫人瞧着面生,可是来寻哪位老爷?”一时我倒有些讶然,我自是不能说我来找张矩,一国君王公然出入烟街柳巷已是丑闻,我这要是又自明了身份,简直雪上加霜。

 “我家老爷让我家夫人来送些东西,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物,这位小哥也知道耽搁不起吧。”青兰聪敏,又掏出了一锭银子给小厮“放心,我家夫人是最温和仁善之人,断不会无理取闹让贵地难看。”

 小厮迟疑着。我等不及他的首肯,搭着青兰就往里去了,里面的规制和寻常府邸差不多,青蓝见我径直往最深处走,轻轻唤我:“娘…夫人,房门紧闭,夫人怎的知道老爷在何处?”

 转角拐入一条连廊,已是这座府邸最深处了,天色早已暗下来,廊间的灯笼挂起,堪堪照清道路。

 “她们一个个都特意来告诉我,这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那我找找便是。”我看着狭长的走廊,幽幽地开口。

 青蓝搀扶着我往里走,树木灌丛茂盛,如果说前面几进尚还有些商会经营的模样,那么这简直和寻常人家无异。

 穿进一处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庭院,中央是石桌和三只石凳,背对着我,坐了一位白衣女子,黑发用玉簪挽起,那个人想让我看什么?我思索片刻超那个身影开口:“这位女郎,我来这儿寻个人。”

 只见那女郎撑着缓缓站起,转身的瞬间,我与青兰具是倒一口凉气,在烛火地映照下。

 那女郎半张脸在阴影里,却依然能在眉目间看出与我相像。视线下移,看起来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那女郎徐徐福身,清越柔婉的嗓音敲打着我另一半摇摇坠的心脏:“妾,参加皇后娘娘。”心口的蚂蚁变多了,汇聚一处,梦境渐渐地与现实重合,想起青兰说的安胎药方…可是看月份又不对,这明显是初初怀上。

 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试探:“这位夫人,有人指引我来这处,夫人可否带路?”女郎垂着眼四处张望,笑得无辜:“娘娘,这座院子只有妾一人居住,不知是何人引见娘娘?”我哑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

 那女郎抚着肚子:“妾幸得陛下垂怜,赏了妾安身之地。”这便是了,我像是被当头一,几昏倒,青兰两手搀住我:“皇后娘娘面前休得胡言,女郎说陛下垂怜,怎得还让你当个外室!”看似羞辱于她的话,可我只觉得把我刺地千疮百孔,两厢沉默间。

 那女郎突然跪下匍匐向前来够我的裙裾:“娘娘可怜妾腹中胎儿,陛下仁心收留妾,为奴为婢伺候娘娘和陛下便知足!”我一团麻,惊吓地下意识往后退,青兰稳住我后,忽然松开搀扶的手跪下。

 “陛下!”心口钻满了啃噬的酸痛,我迟疑着转过身去,来了四五个人,为首的便是张矩。我看着他忘记了行礼,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牵过我就往拱门外走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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