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姐姐，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但…”她顿了顿，
边一抹淡笑平静依旧：“我昨晚想了一夜，这孩子我不想要，求姐姐帮我拿掉他罢。”＊＊＊话音方落，蕊娘已是大吃一惊，忙道：“姑娘可是糊涂了，这话如何能说得？！”明珠笑了笑：“如何说不得？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于世…”视线不自觉滑落，她垂下眼帘。
看着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我未婚便珠胎暗结，辱及父亲，辱及家门，列祖列宗亦是无颜面对。既已铸下大错，也只能悬崖勒马，他没了，事情便从未发生过，总归…是我对不起他。”
蕊娘见状，忙劝道：“姑娘何必如此？虽说此事是越礼了，但侯爷和夫人想必还是疼姑娘的。
姑娘与…那人，若不情投意合，当不会私定终身，如今木已成舟，索
将事情挑明，说不得还可收获一段良缘才是。”“况且姑娘生得弱，这
胎之事何等伤身，姑娘且听我一句劝，还是三思为好。”明珠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蕊娘竟觉她的淡笑透出几分绝望：“姐姐，你不明白。我和他，决计不可能在一起的。”不是她不想，只是不能。
兄妹私通，何等惊世骇俗？靖宁侯夫妇一旦知晓，这个家也就完了，一时间，明珠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慈慰。
又想起生病时母亲的
夜守候，他们爱自己，便如她爱着腹中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小婴孩罢，但她身为一个母亲，却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这一切，想必都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其实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会怀孕呢？但她便如同饮鸩止渴一般。无法
离自己对兄长的眷恋，无法从那些温柔缱绻中逃开，以至一错再错，无可挽回。当她得知自己有孕时，并不怨恨苏夜。苏夜一直以为是自己
迫她，威胁她，却不知明珠其实也心甘情愿，不过是她不想承认罢了。终究…这个胎儿的到来，就是梦醒的时候了。她总有一天要另嫁旁人，他也总有一天会儿孙满堂，就让她亲手斩断这段孽缘罢。却说纤云沏了茶回来时，掀起帘子，却发现蕊娘已经告辞了。
她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洋漆小几上，又上前帮明珠
好被角，道：“林姐姐走得也太匆忙了些，姑娘该留她多说说话儿的。”明珠原本怔怔看着窗外。此时方回神笑道：“她家中也事多，何必再耽搁她？况她已说了，过几
就来瞧我。”纤云只以为明珠说的是蕊娘过几再来帮她安胎诊脉，如何知道蕊娘已拗不过明珠，答应帮她胎？她总担心明珠的精神。此时见她仿佛振奋了几分，心中也松快起来，劝道：“她是个好的，姑娘也该多见见旧
姐妹们，也好说说话，散散闷。”想了想，斟酌着道：“我听大爷房里的微语姐姐说，大爷过几
就回来了，姑娘也不必担忧，届时把事儿跟大爷一说，有什么不了的。”原来自那
明珠发现苏夜身上有伤后，他愈发早出晚归，有时候连着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因他以往也是这般在外游
，家中诸人皆不以为意。但只有明珠知道，苏夜私底下恐怕在做什么要紧之事，而他这些异状的开始，就是在楚王加封摄政王之时。以明珠的敏锐，自然猜着了几分内情，但苏夜既守口如瓶，她也不便追问。
且她与苏夜之间，早已许久无法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或许只有在沉沦
海的那一刻，他们兄妹彼此间才是真实的。当下明珠也只是笑了笑，默然不语。接下来的数
，她一应饮食起居一切如常，且也开始喝那些安胎药了，喜得纤云暗地里直念佛。随后蕊娘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是悄没声地从角门进，进屋后，明珠再以各种理由将纤云支开，二人不知在屋中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纤云只觉明珠的气
忽然又灰败下来，身体也是一比一憔悴，这数月未归的苏夜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便听说明珠病了。他衣裳也顾不上换，忙赶至明珠房中，匆匆走到门口方想起自己焦急外
，忙又刹住脚，站在门外掩去脸上的担忧和思念，正掀起帘子。只听里头传来哐当的一声，瓷盏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响，纤云尖声道：“姑娘，你说什么？！”“你把孩子
掉了？！”＊＊＊轰的一声，苏夜只觉当头打下一个焦雷，耳中嗡嗡作响，竟不知今夕何夕。什么，孩子？什么，掉了？房中的纤云还在道：“姑娘好糊涂啊！幸好是没有出事，若出了事，姑娘教我后如何自处！”一语未了，已是痛哭出声，明珠鼻头一酸，也不由落下泪来，纤云又道：“姑娘难道不准备告诉大爷？那到底，到底也是大爷的孩子…”
忽听砰的一声，门扇响处，一个身影大步冲了进来，苏夜浑身都在颤抖，手在抖，嘴
在抖，连视野都一阵阵的眩晕，他艰涩地，定定看着
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什么…孩子？”“你快说啊！什么孩子！”…孩子，原来，他曾有过一个孩子吗？小小的，还在他母亲的腹中，那是他和妹妹的孩子，是他们…这份感情的见证。当听到纤云那句话时，苏夜第一反应是惊愕，因为他原本是不会和明珠有孩子的…
随即便是狂涌而上的喜悦，但瞬间那份喜悦，便在“孩子”之后跟着的那两个字里破灭了。
掉了…他的孩子，没有了，他一步一步地，慢慢朝前走去，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他好像在大口大口地
着气。他极力保持着平静，哪怕是现在，苏夜依旧不想吓到妹妹，可是他不知道，在明珠和纤云的眼中，只见他双眼赤红，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似乎下一刻就要撕毁一切。
纤云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大爷息怒！姑娘也是有苦衷的，姑娘…”
“纤云，”明珠淡淡地，甚至还笑了笑“你先出去罢。”“姑娘！”ρǒ一⑧
к。）她的语气很坚定，轻轻地，但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你先出去。”…良久，纤云站了起来，帘子一响，屋中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对视着彼此。嘴动了动，明珠移开视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我把那个孩子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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